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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比得上皇后的喜悅, 趙世棕在外行軍打仗,她最擔心的就是他回不來, 刀劍無眼、刀劍無情,戰場上發生變故總是在瞬間, 這幾個月她一直都提心弔膽的,整日整日在佛堂里替兒子祈福。
趙世棕會被派到邊疆去,其中還有宋端的功勞, 如果不是他挑撥離間,元帝不會那麼輕易就將趙世棕趕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還好趙世棕足夠爭氣,不僅活着回來了, 還立下了軍功。
皇后這邊喜上眉梢的同時, 趙貴妃卻是在宮裏砸了杯子, 碧青的臉差點給砸到。
趙貴妃發了好大的一通火氣, 語氣不是很好, 「碧青,你去將宋端給本宮找來。」
碧青領命,卑躬屈膝的出去。
趙貴妃揉揉自己發疼的眉心, 她不可能會坐以待斃的, 皇后那個女人想讓她死也不是一天兩天, 將來趙世棕如果真的登上帝位, 按皇后的性子, 還真得會如同趙雋寒之前所說, 落得一個和戚夫人一樣被做成人彘的下場。
她決不能輸。
皇后不得元帝的恩寵, 這是她唯一勝過皇后的地方,可趙世棕被教的太好,天賦也是極好的,隱隱間確實有太子的面相,這就是讓她頭疼的地方。
若是生了一個無用的阿斗,趙貴妃就一點心事都沒有,如今她只能從長計議,一點點的規劃,蠶食皇后一族的權利。
趙貴妃大概知道一點元帝的意思,他不是很想立趙世棕為太子,只是現下沒有更好的人選,四皇子還沒有回來,其他的皇子母族又太弱,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根本找不出別人與他抗衡。
碧青的去文苑宮的路上,趙雋寒就已經到了趙貴妃的宮裏頭。
趙雋寒還猜不准這次她讓他過來是為了什麼,離春狩還有幾天,照理說趙貴妃應該更加不會找他。
&吧。」她很客氣。
趙雋寒行了個禮,沒有落座,她也沒有多說。
&知娘娘今日所為何事?」在元帝沒有承認之前,他還不能稱她為母妃。
趙貴妃調整了坐姿,使自己靠的更舒服,她的腔調淡淡的,「前幾天你同梁千的過節,本宮可是花了大力氣掩下來的。」
他抬眸,「娘娘恩情,我沒齒難忘,來日定當傾覆回報。」
趙貴妃掩嘴輕笑,眸眼明艷動人,「這些客套話本宮早就聽膩了,回報你當然要回報本宮,不過你現在還沒有這個能耐罷了。」
她從軟塌上起身,清透的輕衫半落肩頭,趙雋寒的視線只停在上面一眼便就又飛快的移開了。
&什麼事本宮不會找你過來,你現下還是太弱,文武都抵不過趙世棕。」
&不會辜負娘娘的栽培。」他的腦海里還是方才匆匆瞧見的衣服,那種材質比和鈴身上的要金貴多了,什麼時候他才能送她這樣一件衣服呢?
他想給她錦衣華服。
&可知大涼國的頂一高手是誰?」她問。
趙雋寒回神,想了想,「陸承遠?」
錦衣衛的總指揮使,武功絕不會弱到哪裏去,除了他,趙雋寒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到別人。
她笑,拿起矮桌的茶杯,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不是。」
在他的詫異中,就又聽見她緊接着道:「是宋端,東廠提督宋端。」
就是那個高高在上,逼得他俯首叩拜的男人。
&然你以為能近身伺候皇上的人不會武功?宋端的身手即便是陸承遠想要贏他,也是難。」她放回茶杯,嘲諷的笑笑,「這宮裏的太監沒一個是簡單的,就連被貶出去的汪全也是大內高手之一,想在路上殺了他也不容易。」
趙貴妃還是沒有說透她的意思,他問:「娘娘是想?」
&宮自然是要為你着想,宋端會是一個好師傅。」
趙雋寒的身子緊繃着,過了片刻,面不改色的笑笑,「若能拜宋公公為師,真是我的福氣。」
&且等着,他怕是要來了。」
…….
碧青去請宋端的時候,宋端才將將吃好午膳。
他聽了傳話,嘴角遏制不住的冷笑,趙貴妃這是急了,沉不住氣的女人,只聽說了趙世棕要回來的消息就亂了手腳。
原本想一口回絕,但想着下午閒着無事,去會會趙貴妃,權當給自己找樂子了。
轎輦抬到寧福宮門口,宋端嘴角含笑緩步跨過門檻進去,寧福宮裏的宮女太監們一早就候在一旁,低頭行禮。
宋端黑衣長袍,陰柔的氣質多了幾分嚴厲,朝靴踏進屋子裏,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香味,他皺皺眉,趙貴妃的用香還是那麼…….低俗!
趙貴妃見了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親自起身迎接,還發出了咯咯的笑聲,「督主可算是來了。」
宋端作揖,「娘娘有事儘管吩咐。」
&本宮可就明說了。」
宋端忽略站在一旁的趙雋寒,微抬下巴,倨傲的很,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上子嗣單薄……」她才開了個頭,宋端「噗嗤」笑出了聲,幾十個皇子,也虧得她能厚着臉皮說出子嗣單薄這樣的話。
宋端擺擺手,示意她繼續說。
趙貴妃就當自己剛剛什麼都沒聽見,「可憐這些個皇子了,什麼東西都沒人來教,本宮好歹也在後宮裏說的上話,皇上給本宮如此大的榮寵,本宮若是什麼都不做,良心過不去。」
宋端真是給她的話給逗笑了,趙貴妃居然還有良心那種東西?早就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
&娘有顆回報之心,皇上若是知道定覺欣慰。」
趙貴妃抬眼,目光同他對上,「本宮一個人做不了些什麼,還仰仗着督主伸出援手。」
宋端背着手,餘光瞥了一眼立着的趙雋寒,心下瞭然,嘴角的笑冷卻了不少。
&娘何必妄自菲薄,您本事通天,恐怕本督幫不上什麼忙。」
&宮一個弱女子,在武功上當真一點忙都幫不上。」她指了指趙雋寒,「這是三皇子,督主之前見過的,本宮視三皇子為己出,督主可要幫本宮這一回,想必三皇子多了督主這個師傅,將來也能為督主效勞。」
&本督效勞?這樣的話可不敢說,本督不過是個太監,三皇子繼承着龍脈。」
話落,宋端便側過身,眼角含笑的望着趙雋寒,「三皇子真想本督為師?」
趙雋寒沉默了一下,隨後點頭。
宋端笑了下,像是很滿意的樣子,「既是如此,那本督便不推辭了,如果得罪了三皇子,還望見諒。」
趙雋寒眸光一斂,「督主客氣了。」
宋端沒再開腔,這人他只見過兩次,倒是個能屈能伸的,這樣的人要不就是一點用沒有,要不就是能裝會演,趙貴妃不會扶持一個廢物,看來之前他還小瞧了這個皇子。
當初派劉晉殺了他,也失手了,運氣也還不錯。
宋端覺得他在趙雋寒身上看見了一種希望,打敗趙世棕的希望,原來他是計劃自己動手殺了趙世棕,可現在他有了一個更好的辦法,那就是用趙雋寒讓趙世棕慢慢的失去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看,多有趣。
兄弟相殘的戲碼,真是百看不膩。
宋端不怕將來趙雋寒會成為白眼狼,那日他為之折腰的宮女就是宋端制衡威脅他的最好籌碼。
對了,他還不知道那個小宮女叫什麼名字呢?
哪天讓劉晉去問問好了。
……..
趙雋寒從寧福宮回去的路上,被一個小太監攔了下來。
太監從衣兜里小心的拿出一塊布,藍色的布裏邊包着什麼,太監恭恭敬敬的遞到他面前,「爺,這是宮外頭現下姑娘們最喜歡的髮飾,還是天然居裏頭的。」
那天演武場裏這位爺狠厲的一面震懾了許多人,其中包括了他,當面前的這人找上他要去宮外買個簪子時,他嚇得都快尿褲子了。
趙雋寒將藍布掀開,看見裏邊的做工精緻的金色髮簪,眉眼舒展,露出了淡淡的滿意的神色,他將腰間別着的銀袋丟到太監懷裏,「夠不夠?」
太監不敢要,「爺,這…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