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血紗看到時拓這副模樣,不由地倒吸一口寒氣。此時眼前之人,還是之前那個不時出言調侃她的傢伙嗎?
血紗也是經歷過復仇深淵之人,然而看着眼前的時拓,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達到過這種在殺戮中忘我的境界。
此時的血紗遠遠地待在一邊。不是她不想過去,而是她隱約有種感覺,一旦自己距離時拓太近,對方就會馬上本能般地發出攻擊。
雙眼泛紅的時拓,好似嘗到了血腥的猛獸。
一旦有人進入他的攻擊範圍,都會被他視為獵物,遭受到猶如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攻擊。
殺死了八個散修之後,時拓沒有多說什麼話。也許,此時他已經暫時忘卻了語言,完全投入了殺戮的狀態。
血紗難以想像這是怎樣一種境界,就連時拓自己也意識不到。反而是小紅帆般的混沌果實之靈,對時拓如今的狀態十分滿意。
混沌果實之靈不由得在時拓腦海中嘖嘖稱讚,然而時拓對於這直達腦海的聲音,依舊是猶如未聞。
此時,他臉上沒有仇恨時的暴怒,身上沒有瘋狂外放的冷意,只是一臉平靜,渾身沒有一絲情感氣息透露,彷如一個沒有情感的人偶。
然而在他的眸子之中,卻包含了萬般情緒凝集而成的殺意,這種殺意凝而不發,卻讓人難以直接面對。
時拓繼續前進在返回殺神殿的路徑之上。與前幾次相同,攔截的修士再次出現在時拓的神識之中。
對方一見到時拓,就早早地釋放了傳書飛劍,其中也不免想要放下幾句狠話的修士。
然而此時的時拓,卻沒有耐心等待對方大放厥詞。
此時攔截在他前面修士有十二名,看上去仍舊是散修,修為都在築基中期左右。
隊伍中的修士才剛剛釋放好傳書飛劍,就見時拓提高了速度,施展出了怪異的身法。
原本準備發言幾句的修士剛清了清嗓子,時拓就已經沖入了他們的隊伍,讓他們大驚失色。
似乎為了節省真氣,時拓本能地撤除了覆蓋於彎刀上的爆裂。
完全沉浸於殺戮中的他,自然而然地清晰感覺到,對於這些修士只需動用身體力量,就能夠取得切實的勝利。
這群散修的武器五花八門,法術也是稀奇古怪,但面對時拓的驚人速度與敏捷,卻愣是連一塊衣角擦不到。
時拓的身形在他們四周不斷交替閃現,甚至在他們的神識中留下一道道殘影。
儘管這支隊伍的修士面對時拓都沒有大意,在一開始就給自己施加上了自以為嚴密無比的防禦。
然而到頭來,這些防禦卻還是根本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雖然時拓的彎刀上沒有了爆裂,但憑藉着強大的肉身力量,散修隊伍中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修士能撐得住他三招的。
三招之後,他們不是被時拓的彎刀刺穿了胸膛,就是被他的鐵拳直接轟得支離破碎。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這十二名修士就全都倒在了地上。
十二具尚帶着餘溫的屍體留在原地,它們中有的完整無缺,只是胸口泛開紅花;有的卻殘破不堪,堪稱面目全非。
時拓完全沒有理會這些屍體,只是下意識地收起對方的儲物裝備之後,就繼沿着原本的方向飛行。
大半天的時間在前行與殺戮中流逝。一路上,時拓斬殺了六七隊攔截的修士,看上去全都是散修的樣子。
時拓如今心中沒有任何雜念,唯有殺意,自然不會考慮其中的蹊蹺。但同行的血紗,卻一直保持一定距離地跟在他身後不遠處,自然注意到反常之處。
&非是因為金劍門開出的獎勵,不足以吸引到邊荒西境的其他門派,所以它們才無動於衷?不然為何前來攔截的總是散修呢?」血紗不由嘀咕起來。
然而她又一細想,就推翻了之前的猜測,自語道:
&劍門和殺神殿相比雖然算不上什麼,但在邊荒西境卻是實實在在的霸主。
而金劍門門主此次發佈一級通緝令時,通告對象既然包括了邊荒西境各個門派,那麼自然也會拿出讓各門派動心的獎賞。」
她可不相信,作為邊荒西境長期佔據壟斷地位的第一大派,金劍門還沒有能力拿出讓其他門派動心的獎勵。
否則的話,金劍門門主讓通告對象涵蓋各個門派,豈不是多此一舉?
實際上,血紗想得沒錯。
此時附近的各個門派,確實也收到了傳書飛劍。然而,這些門派如今卻一直保持在觀望之中。
散修們不知道時拓為何被通緝,這些門派可是知道的。
對於金劍門當初被時拓一人鬧得天翻地覆,甚至最後還讓門主動用了靈器之事,各個門派不論大小,可都是一清二楚的。
這讓他們在面對金劍門的獎勵時,是既眼饞又膽怯。眼饞自然是因為獎勵,膽怯卻是因為時拓。
連金劍門這邊荒西境第一大派,都被時拓一人攪得天翻地覆。
那他們這些不算大的門派,萬一捉拿時拓失敗,豈不是有因對方的報復而滅門的可能性?
畢竟,不是每一個邊荒西境的門派之中,都有金丹期修士坐鎮。也不是每一個門派之中,都有宗派傳承而下的鎮門靈器。
因此,這些收到傳書飛劍附近門派,之前在收到傳書飛劍之後,就一直畏畏縮縮猶豫不決,後來更是聚集到了一處展開商討。
一時間,各個門派的主事人各抒己見,卻又莫衷一是,根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而作為討論焦點的時拓,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成了魔頭一般的存在。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道道傳書飛劍不斷傳來,宣告着一隊隊散修的全軍覆沒。
這讓各門派主事人,對時拓的戰力更是畏懼三分。然而,其中也有人產生了其他的想法。
此時,在各門派主事人聚集之地,一位主事人嘿嘿一笑,說道:
&時拓是何人,我們鶴針谷雖然也不清楚,但對方既然能將金劍門攪得昏天黑地,自然是有強大戰力的。如今一隊又一隊的散修命喪其手,也再次說明了此子的強大!」
其餘門派主事人聞言,有的微微頷首,有的輕輕點頭,顯然都默認了老者的話。
而其中有一人,此時卻是冷哼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鶴針谷就只會說這些眾人皆知的廢話嗎?」
鶴針谷的主事人一聽臉現怒意,罵道:
&我還沒說完呢!莫非你們化羽門連這點耐心都沒有?若是想找茬,我們鶴針谷自然也不怕!」
化羽門的主事人聞言,還想反駁,但這時,其他的門派就不樂意了,紛紛出言制止這兩個門派主事人掐架。
鶴針谷與化羽門之間的不和,在座之人可都是心知肚明的。此時眾人為了金劍門的獎勵前來商討,可不想被兩派的矛盾給攪了局。
&們兩人先別吵了!化羽門不要打斷其他門派的發言,鶴針谷有什麼對策也直接說出來吧,不要再賣關子了。」
在眾人各退一步的調解建議之下,兩門主事人暫時停止了爭吵。而鶴針谷的主事人則接着說道:
&然時拓的戰力的確強大。但是大家可曾細想過,這大半天來,我們一共接到幾道傳書飛劍了?」
聚集在周圍的門派主事人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而化羽門的主事人見狀,又要出言指責。
不過這次,鶴針谷的主事人明顯學乖了,他看到各主事人的表情都已經有些不悅,也就直接說道:
&實我是想說,就算時拓再強,經過了這大半天的連續戰鬥,殺死了如此多的修士,他的真氣不會虧空嗎?他的身體不會疲勞嗎?
如今,想必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吧。若是我們此時大舉圍剿,豈不是正好能撿個便宜?」
各主事人聞言皆是眼睛一亮,就連化羽門的主事人也是滿臉不忿,暗道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一茬。
&計啊!妙計!沒想到兄台竟然想到了個中關鍵,真是讓我等撥雲見月豁然開朗!」眾掌門紛紛向那鶴針谷的主事人表以讚許。
&里,哪裏,這還要多虧了那些悍不畏死的散修們,為我們打了頭陣啊!」鶴針谷的主事人一時之間風光無二眉開眼笑。
想到時拓此時已是強弩之末,這些主事人便按捺不住了,紛紛抽調起了門中的得力弟子加入圍剿時拓的隊伍之中。
還有一些稍大的門派暗暗懊惱道:
&是自己在前來商討之前就想到了這一茬,那豈不是不用和其他門派合作了?那樣豈不就可以獨佔金劍門的獎勵了?
可惜,如今各門派早已達成了合作的約定,並做好了利益的分配。此時再想退出單幹,定然會犯下眾怒。」
一時間,各門派主事人心中各懷鬼胎,喜怒各異,卻又不得不快速抽調門下弟子加入合作之中。一支由各個門派的得力弟子組成的圍剿隊伍就此形成,並在各主事人的吩咐之下前去攔截時拓。
不久之後,時拓前進的路徑上,就有四十餘名修士橫空出世,將他團團圍住。
而尾隨其後的血紗,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看着圍聚四周的眾修士,臉上浮現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