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雷厲風行,是個行動派,聽了池糖的話立刻就採取行動。不過,他不明白周靜此舉何意,未免打草驚蛇,沒有直接去找她質問,而是一通電話將她派遣到國外做調研,沒有個把星期回不來。
空出來的這段時間,他正好將小乖和她隔離開,另外再找人去調查她。
因為擔心小乖,顧卿這段時間都沒有去上班,他請了長假天天和池糖待在一塊。
對於一個工作狂,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池糖深切反省自己,難道自己魅力真有這麼大,能大到冷情的顧卿為自己駐留?
她對着鏡子左照右照,穿衣鏡里映出一張精緻的少女面容,粉嫩嬌俏,明眸似星,跟劇情里的原主基本沒區別,長得一樣。
接下來探討一下性格:原主貓身時乖萌,她則是上竄下跳,沒事就虐顧卿,天天給他臉色看。
人身時,原主純真無暇,自帶一種天然懵懂,是一種讓男人非常想撲到的品種,而她呢,也就是個a貨,高仿版。
無論怎麼看,池糖都覺得自己沒有優勢,難道說顧卿有潛在受虐傾向,喜歡別人虐他,漠視他?
唉,真是費解。
這麼難搞的問題,還是不要浪費腦細胞了,池糖決定去看電視。
每天呆在家裏無所事事,除了看電視,她也想不出其他娛樂活動。不過也幸好,現在是綜藝興盛期,搞笑又好看,不至於無聊。
她蜷在沙發上,一邊磕花生一邊看電視,笑得哈哈的。
顧卿坐在她身邊玩俄羅斯方塊,玩一會瞅她一眼,玩一會瞅她一眼,帶着無聲的誘惑。可惜,池糖根本不他,她根本就不願意玩俄羅斯方塊好不好,早八百年前就玩過了,那不過是在周靜面前裝純的道具。
顧卿臉越來越黑,終於忍不住發聲:「小乖,過來。」
&什麼啊?」池糖不動屁股,「我還看電視呢。」
聞言,顧卿抿着唇,神色冰冷下去。
池糖其實有點怕他,在他的容忍限度內偶爾來點小反抗,可若是他動真格,她瞬間就蔫了。
挪了挪屁股,池糖挪到顧卿身邊,探頭看看他手中的手機,沒話找話:「你玩多少分了?」
&玩?」顧卿勾了勾唇,神色暖和下來,眼角傾瀉的笑意像是細碎的陽光,溫暖又明亮,一下子就照射到池糖心裏,將她心裏那點子小叛逆小囂張撫平。
&他將手機塞到池糖手中,粗礪的食指不經意間從她掌心划過。池糖十分怕癢,手一縮,手機就掉落在沙發上。
&癢。」她仰頭衝着顧卿撒嬌。
顧卿神色莫名地掃了她一眼,撿起手機遞給她,這此手指沒有划過掌心,倒是不癢了。
不過他手臂卻從她腰間穿過,攬着她一塊玩遊戲。
這個動作有點不舒服,池糖貓身時喜歡賴在顧卿身邊,求抱抱,求親親。可變成人身時就不喜歡了,兩個人窩在一塊,好不自在的說,一點都不舒服。
池糖想要掙脫,不想顧卿已經按下播放鍵——遊戲開始了。
&心點。」他開口提醒,池糖的注意力就這樣被吸引過去,兩隻小爪子捏着手機,慢慢悠悠玩起來。俄羅斯方塊實在沒什麼意思,一點難度也沒有,玩了半天,只有兩個疏忽,很容易救。
最後,她都玩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正準備扔下手機不玩,顧卿卻快她一步,按下2倍速下落鍵。
下一秒,方塊下落的速度立刻加快,池糖手忙腳亂間,居然將兩個方塊放在錯誤的位置,沒一會就摞起老高。
她聚精會神全神貫注,足足玩了一刻鐘,才將遊戲救回來。
救回來後,她忍不住大喘氣,真是太刺激了。
不知不覺間,顧卿已經全然將她摟在懷裏,下巴還擱在她頸窩處,兩隻下手也覆在她手背上,輕輕托着手機。
這個姿勢——
池糖想要轉轉頭,不想一下子貼在他臉上,這離得也太近了吧!
她突然緊張起來,心也提着,感覺氣氛有點微妙。
&哥哥。」她試探地喚了一聲,意圖打破魔咒。
&後別這麼叫我。」顧卿開口。
那叫什麼啊?池糖嘟嘴,主人不行,卿哥哥也不行,難道要叫小顧麼?這男人事怎麼這麼多。
事逼!
她頂嘴:「為什麼不能叫?」都叫了好幾個月,現在才阻止,早幹什麼去了?
&好。」顧卿神色清淡,仿佛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諧音不好。」
諧音?池糖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一會才意識到:卿哥哥,卿……情,情哥哥!
啊——她猛地捂住嘴巴,這個稱呼確實蠻曖昧的,她以前居然沒想到。
有點害羞,池糖臉蛋紅紅地低下頭,囁嚅:「那叫什麼啊?」
&說呢?」顧卿湊到她身邊說話,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蝸中,激得池糖汗毛都豎了起來,身上酥酥麻麻的。
&不知道。」她的頭越來越低。
顧卿抬手給她抿了抿鬢角的頭髮,聲線磁性:「那就慢慢想,不着急,先玩遊戲。」說着就點開播放鍵。
這個時候,池糖已經是神思不囑,當人一旦有了壞心思,就會變得不正常,變得矯情。剛才窩在顧卿懷裏,池糖還覺得很正常,沒什麼異樣心思,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樣不舒服。
現在曖昧氣氛氤氳,她就覺得哪哪都不對了,身後環抱她的顧卿存在感太強,身上的熱度燒得她腦袋很亂,連他的聲音,她都覺得受不了。
無論怎麼想忽略,都忽視不了。
池糖哪還有心思玩遊戲,頻頻出錯,沒一會屏幕就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方塊。
嗚嗚嗚,池糖快急哭了,她怎麼變得這般蠢。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一隻大手接替了她的位置,代替她玩遊戲。那隻手看起來好看極了,手指修長,指甲圓潤,上面的月牙痕飽滿白皙,一看就知道是身體很好,精力旺盛的男人。
而且那隻手不僅好看,同時也靈活,沒一會就把遊戲救了回來。
現在屏幕上已經是乾乾淨淨,所有的方塊都消掉。顧卿將方塊下落速度調回正常,慢悠悠下落。
先下來的是個方框,顧卿問她:「這個放在哪裏?」
&邊吧。」吃糖道。
方框之後是t型方塊,「這次放哪裏?」顧卿又問她。
&一變。」池糖指揮,將變成⊥的方塊貼着右邊的方框放好。兩個人就這樣一個指揮,一個操作,坐在一塊將這個幼稚無聊的遊戲玩了一下午。
——
俄羅斯方塊事件之後,池糖敏感地發現顧卿有點不對勁,他變了,變得異常熱衷於跟她發生肢體動作。
從前都是她撲他,現在反過來,他沒事就過來摸摸她的手,捏捏她的臉蛋,或者在她額頭上親昵地點一下。
這種變化絕壁不是池糖願意看到的,她可不想再招惹情債。
不過,她也只是懷疑,畢竟顧卿沒有太過分的動作,這些行為都是自己還是貓身時,他做慣的。像是一些親吻,撫摸之類的更進一步的動作,都沒有。
顧卿為人克制,很有紳士風度,總體來說對她還是很尊重的。
因為想不通顧卿的心思,池糖鬱悶地薅頭髮,這時系統忍不住跳出來:「其實,你可以去試探一下?」
&麼試探?」
池糖完全是病急亂投醫,居然去問系統,果不其然,它出了個非常不靠譜的餿主意。居然讓她穿着性、感內衣去色>
靠,萬一色、誘成功怎麼辦?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池糖越來越懷疑系統:「我覺你很不對勁,似乎故意將我往顧卿身邊推。」
系統冷笑一聲,不屑:「自戀。」
之後就噤聲,無論池糖怎麼喚都不出來。
一個星期很快過去,周靜在國外待得都快發霉,見不到顧卿,聯繫池糖聯繫不上,工作也是枯燥乏味,很無聊的工作,根本不需要她來做。
漸漸的,周靜就有點覺出不對來,想起臨走的前一日,她送給小乖的飲料,內心突然升起一股不安感。
惴惴的,不踏實。
她提早一日回國,回國後,她換了個手機給小乖打電話,這次終於打通。
為什麼用她自己的手機打不通?周靜心裏咯噔一下。
&乖。」
&姐姐。你好久沒找小乖玩了。」池糖的聲音依舊活潑歡快。
周靜聲音緊了緊,「你在家?教授在家麼?」
&在。」池糖搖頭,「他去上班了。」
&樣。」周靜鬆了口氣,「你在家別動,我立刻去找你。」
&
掛上電話,周靜就馬不停蹄地往顧宅趕,在見到小乖的第一面就是噼里啪啦一系列質問:「你怎麼不接我電話?我給你的飲料是不是被教授發現了?你是不是都告訴了他?」
池糖心虛地瞟她一眼,弱弱反駁:「卿哥哥說不會連累你,他不會怪你。」
聞言,周靜膝蓋一軟,差點癱在地上。她扶着牆勉強站立,心裏還存着一絲僥倖:「除了這件事,你還對他說了什麼?」
&說了。」
啪地一聲,周靜摔在地上。
巨大的失望恐懼之下,衍生的就是憤怒,因為這些日子小乖的乖順聽話,周靜對她的態度已經從一開始的防備誘哄,演變成不屑輕慢。
她當即惡狠狠地瞪向池糖,恨聲:「不是不讓你說麼?你是沒長耳朵還是沒長心,別人一問你就說,嘴怎麼這麼欠,不愧是沒腦獸人,連藏個東西都不會,我是眼睛瞎了才會對你這麼好。」
罵了這一頓,周靜從地上起來,看這池糖一臉無辜委屈的表情,真是越看越氣。這可真是朵白蓮花啊,明明是她把一切搞砸,居然還裝可憐,還有臉哭。
&給我把眼淚憋回去!」周靜訓斥,就跟馴寵物一樣,她心裏根本沒有尊重,沒有把池糖當成自己的同類。而且她這人自視甚高,一直以來順風順水,有點接受不了自己在個蠢貨面前栽這麼大一個跟頭。
周靜眼光如刀狠狠剜了池糖兩眼,呵斥:「不許哭,你跟我來。」
池糖弱弱反駁:「卿哥哥說,我要出門得跟他打招呼。」
聽她叫卿哥哥,周靜就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抬手就在池糖胳膊狠掐了一下,痛得池糖一跳。
在劇情里,周靜也經常掐原主,專門掐胳膊、腰肢這種看不見,又有軟肉的地方,還不讓她說出去。
池糖過來後,倒是沒有挨過掐,這是第一次,而且事發突然,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武功這東西需要重新練,池糖第一個任務學得武功根本就不管用。
&叫你死,你怎麼不去死。」周靜目光惡狠狠的,「趕緊給我滾出來。」
池糖撇了撇嘴,很想甩她兩個耳光,不過最後還是忍了氣,跟她出去。
經過門口時,周靜原本惡狠狠的目光突然僵直,呆呆地盯着她脖子出神,池糖不解地摸了摸脖子,奇怪:「靜姐姐看什麼,小乖脖子上有東西麼?」
周靜神情恍惚起來,她有些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很大,死死盯着池糖脖子上的紅痕,她想要找出破綻,告訴自己那不是吻痕。
可她無論怎麼努力,最後都只是頹然地垂下肩膀——她沒有辦法騙自己。
剎那間,胸腔仿佛有一把銳利刀在輾轉,痛得她連呼吸都維持不下去。
她單手撐着門口,大口大口呼吸,過了許久才恢復過來。
不知為何,池糖覺得此時周靜有些詭異,平靜得詭異,不見之間的氣急敗壞,只剩下涼入骨髓的平靜。
——
周靜帶池糖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將她一個人丟在包間裏,自己出去打電話。池糖百無聊賴,靠着沙發迷迷糊糊沒一會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隱約聽見有說話聲。
得到周靜召喚,陳樂馬不停蹄趕到,路上花費時間還不到半個小時,可即便這樣還是被周靜埋怨了。
陳樂敢怒不敢言,她依附討好周靜,靠着她的施捨讀書研究,哪裏敢有不滿。
一見到陳樂,周靜就迎了上來,急問:「藥帶來了沒有?」
&陳樂從包里拿出兩個小瓶遞給周靜,她動作有些遲疑,神色擔憂,「你不是要那種控制人神智的藥麼?怎麼現在又多要了一瓶催情藥,這藥效果很強大,而且還有致幻效果,用多了對身體不好。」
&廢話。」周靜白了陳樂一眼,一把將兩隻藥瓶搶走,然後不客氣地攆人:「這裏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陳樂點點頭,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沙發,見那裏沉睡着一個少女,五官精緻,明眸皓齒,驚艷問:「那是誰啊?」
周靜冷冷地掃了池糖一眼,語氣帶着厭惡,「一個小畜生而已。」她心中仿佛藏了很多怨氣,居然破天荒對陳樂說了很多,「我原不想這般對她的,可惜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知道添亂,蠢貨,只知道哭!」
雖然周靜說話難聽,但陳樂一意奉承,沒有阻止她,反倒添柴道:「蠢貨?嘻嘻,樣子長得挺漂亮的,想不到居然是個蠢的。」
&不是。」周靜冷笑,「還是個文盲呢。」
&盲?」陳樂噗哧一聲假笑,「這年代還有文盲麼,我還以為是老古董呢,沒想到能見到真人。真是繡花枕頭一包草,白瞎了這張畫皮。」
兩人一唱一和,將池糖從頭貶到腳,連頭髮絲都沒放過。
說得正熱鬧,陳樂突然想起一件事,因為她是打心眼裏不信,所以也就沒把此事放在心上,這會想起來,就多嘴問了一句:「這……這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貓人吧。」
&周靜點頭,「她是通過時空縫隙過來的,她們那個地方不僅有貓人,還有其他獸人。」
劇情里,原主也把自己來歷全部告訴周靜,不過池糖沒有,她借用了最近大熱的言情小說設定,編了一通鬼話說給周靜。沒想到她居然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當場變貓身給她的刺激太大,如今自己說什麼都信。
聽周靜信誓坦坦說池糖是貓妖,陳樂忍不住咧嘴,心道她不是精神有問題吧,這不是最近自己看的那部小說中的情節麼?她居然當真了!
想到這,陳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決定以後要離周靜遠點。
這時周靜冷不防地轉身,對陳樂說:「你走吧,我還有事。」
&見周靜神色陰鷙,陳樂心臟下意思顫了一下,心裏為沙發上的小少女哀悼,真是倒霉啊,居然惹了周靜這個煞星。
陳樂走後,周靜將使人失去神智的藥下到果汁里,使勁將池糖推醒,將果汁遞給她:「喝吧。」
池糖還有些迷糊,對着果汁愣愣出神,周靜這是狗急跳牆了吧,怎麼會提前動手,她似乎還沒準備周全。
看來是她的惡毒心思泄漏一事,讓她心生惶恐,忍不住鋌而走險。
池糖裝作迷糊的樣子,揉了揉眼睛,伸手接過果汁,不過卻沒有喝。她右手死死捏着杯子,心念電轉,大腦正高速運轉,思考怎麼躲過這杯果汁時,包中的手機就響了。
真是及時!
池糖目光一喜,當即放下杯子,接起電話:「哥哥,你回來了?」自從覺出卿哥哥三個字的曖昧之意後,面對着顧卿,池糖對他的稱呼就變成了哥哥。
&沒有。」電話里顧卿的聲線有點疲憊,「我很快就回去,你在家麼?」
&池糖慌亂了一下,目光看向周靜。周靜對她點點頭,示意她說在。
池糖乖巧順從:「嗯,我在家呢。」
&你乖一點,我很快回來。」顧卿柔聲說了一句後放下手機。
掛了電話,周靜蹙眉問:「是教授?」
池糖點頭。
周靜眯了眯眼,想出一個惡毒主意,對池糖一笑:「我們去學校找教授如何?」
&啊。」池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