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我說你自己的作業不能自己寫嗎?」
荊文武一臉頻臨崩潰, 表示自己非常忍氣吞聲, 並且時不時對謝慎行發出深切的同情:「謝慎行哪裏是養着個人,分明是養了個禍害啊!我算是知道他為什麼走了, 他是在逃命啊!」
梁楚跟荊文武吵架沒輸過,他可是個常勝將軍,但現在快要被荊文武吼出神經衰弱了,而且荊文武說的話讓他很不好意思,板牙熊也整天眼睛轉圈,一人一熊吃東西的頻率都少了許多, 趴在床上無精打采,想吃東西又不敢說。
很快梁楚和板牙熊在最短的時間裏養成了新的習慣, 荊文武不在這裏睡,每天早上來報道,一人一熊都起的老早,迷瞪着眼睛念叨:「現在可沒有人讓我使喚啊, 我只能自己下去拿東西了……」
板牙熊說:「對的對的……多給我拿兩盒奶啊……」
然後抱一堆吃的上來,一上午都不用指使人。
梁楚老老實實了,在床上盤着腿看漫畫, 荊文武又覺着沒事幹, 一眼又一眼的瞟他, 湊上前來問:「荊可你今天話好少啊,我給你拿塊西瓜上來吧。」
梁楚抬眼看他, 荊文武你是抖>
過了幾天揭榜, 梁楚的分數剛剛夠, 吊車尾上了蘭新一中。開學時遇到了孫芸小姐,她也考上了這所名校,或許是換了新的環境,或許是以前嘲笑過她的人大半落榜,去了別的學校就讀,她大方了許多,也自信了一些,經常來找梁楚。
就這樣平平淡淡念着書,然後高二、高三……大三、大四,畢業。
七年來,基本上很少會聽到謝慎行的消息,荊家也很少談起,只隱約知道他沒在國內念書,去了國外深造,白考了那麼高的分。
相較於梁楚的清淡,謝慎行的經歷自然是波瀾壯闊濃墨重彩的。謝文軍發現了一棵好苗子,如獲至寶,幾乎把人往完美無缺培養,讀書期間有幾個退役特種兵陪讀,一是保護他的人身安全,二是教習戰鬥技術,力求文武雙全。
再其他的就沒有了,梁楚也只能根據任務值的變動猜測謝慎行又做了什麼大事。
前段時間任務值突然從68跳到83,一口氣漲了1>
沒多久就傳來謝家大換血的消息,幾月前謝家長孫高調歸來,想是這些年做了不少準備工作,才進本家便是鐵碗整治,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謝文軍老先生兄弟姐妹眾多,但膝下的人丁並不興旺,老先生和老婦人伉儷情深,親生的孩子只有謝清雲和一個女兒。
謝清雲早年故去,老先生白髮人送黑髮人,本來已經禪位給太/子,太/子沒了,退位的老先生只得重新把謝家撿起來。謝清雲寡斷優柔,遠親近戚、各方各面的熟人都從他這裏撈到過不少好處,他沒了,趁着謝家動盪不安的時機,都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豺狗,一哄而來,湊上來分一杯羹。
所以這麼些年以來,謝家地位還在、名望還在,但實際的勢力被分流了不少,老先生和女兒坐鎮謝家,一老一弱,想收回失土不可能了,勉強還能收住家業。
新上任的謝家主跟頭兩位都不一樣,他多疑、心機深沉,也不講情面,把肉糜一點一點從狗嘴裏摳了出來,吃飯穿衣餬口養家的錢還是有的,謝慎行出師無名,不能趕盡殺絕,得給人留□□氣,但像是以前一樣,想花多少就花多少絕沒有可能。
他才剛剛上位,手段老辣狠毒,雷厲風行,奪錢、奪/權,何止是動了別人的麵包,簡直要把放麵包的盤子、放盤子的桌子都一塊搶走了。
損害了別人的利益,別人自然是不願意的,後來謝慎行便是借題發揮,腥風血雨、清理門戶,折騰了大半年,據說還死了人,就此清靜了。
聽到這個的時候,梁楚正跟同學們吃散夥飯,說這話的那位男同學也是個富二代,本家就在京城,背景比荊家還殷實一些,知道不少權門秘辛,拿到酒桌上來吹噓作樂,其中最大最有看點的一樁就是謝慎行的風雲事跡。
男同學慷慨陳昂,做最後表述:「從那往後,謝慎行的名氣就傳開了,這人的心是真狠吶,聽家裏叔叔說,被收拾的有不少是謝家的故交好友,和謝家來往密切,每年都來拜祭謝清雲,謝文軍老先生親自求情,他也沒放過。就連他親姑父、謝文軍的親女婿都一樣給拿下了,說是謝清雲的死跟他有牽連,本來還沒人信,後來甩出了證據,人證物證都有,鐵證如山啊這是。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女婿十多年來沒少為謝家幫忙、給老先生盡孝,有過有功,與謝小姐夫妻感情也不錯,但什麼關係也沒用,該怎麼辦還怎麼辦,六親不認啊這是。」
說完了,不少同學心有戚戚:「對,六親不認,暴君、暴君。」
梁楚和板牙熊都聽的一愣一愣的,梁楚手裏托着大蛋,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它餵東西,板牙熊吃得肚皮滾圓,扒着他手指問酒好喝嗎。
&喝什麼酒,」梁楚捏着它放倒在手心:「他們說的還是謝慎行嗎,我怎麼聽着跟聽唱大戲的似的,重名了吧,我記得他以前很聽話啊,身上是有點毛病,但是哪有他們說的這麼嚇人。」
&的……」板牙熊吃太撐了,躺下就像個烏龜似的翻不過身來,索性就躺着了,奄奄一息。
三人成虎,誰也沒有親眼看到,在好事人的嘴裏傳來傳去,總有誇張的地方吧。
梁楚也吃撐了,癱在椅子上不敢壓着肚子,一邊想回家的時候遛彎回去,消消食,不然沒法睡覺。一邊聽那邊繼續放言高論,男同學站起來敬酒,說謝慎行手段雖然無情兇殘了點,但絕不是莽撞冒失的人,之所以這樣大膽,是有必勝的把握的,大家也看到了,也確實滿身都是本事。他這廂畢業,不會進自己家的公司工作,準備去謝氏應聘啦,預祝自己馬到成功,厚顏先叫一聲謝老闆,哈哈。
於是話題就這麼轉了個彎,轉到了工作上,新長成的一茬即將步入社會的國家小棟樑們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忐忑,追憶往昔,嚮往明天,飯局差不多到了尾聲。
這時坐在梁楚身旁的仁兄轉過臉來,呼一口氣,糊了梁楚滿臉酒味,那酒氣大的,差點沒把人熏吐了。偏偏他喝的滿臉紅光,鼻子不通,那口氣一股一股噴過來,跟臭氣噴霧似的。
&可,沒咋聽見你發言啊,你想參加什麼工作啊?也該考慮考慮了。」
&慮考慮,」梁楚東張西望,尋找新鮮空氣。
一個酒鬼不夠,右邊的仁兄也伸過頭來,兩隻黃鼠狼放屁,把梁楚夾在了中間,新來的這位仁兄有點仇富:「那你考慮好了沒有啊,想找什麼工作,別太挑剔啦,要求也別太高嘍,咱們量力而行。我呢也打算去謝氏試試水,雖然你家有點小錢,但此長彼消嘛,咱倆在個人能力上是沒有可比性的,雲泥之別啊,別嫌我做同學的說話難聽,良言逆耳嘛,你也別用不着惦記謝氏,那裏不是能混飯吃的地方,進去的都是牛人,不適合你。」
梁楚冷漠的看着他,但是吃太飽了腦子轉不快,想了一會才想到你敢說我是泥,我可不止家裏有點小錢,你小瞧我了,我還認識謝慎行呢,嚇一跳吧,你知不知道他以前做過我的保姆,給我捏背捶肩遞吃遞喝,還是個偷內褲的變態……這一條不能說。你別看他現在人模人樣的,以前也就是個小狼崽子,現在要是擱那時候啊,我一聲令下,就你還想進謝氏?得先過了我這關。
梁楚前前後後想了兩遍,背熟了就站起來,把凳子往後拉了一截,瀟灑帥氣的翹腿坐下,開始準備裝十三吹牛了。誰知道梁楚才坐下來,兩隻黃鼠狼就離席了,跟他說:「荊同學,咱們有緣再見啊。」
然後搖搖晃晃走了。
再一看桌上,不僅僅是這兩人,其他人吃飽喝足,也都走了。
梁楚哎呀拍腿,心情不好:「怎麼都這樣,倒是聽人把話說完啊,我都想好怎麼說了!」
板牙熊語重心長說:「您下回嘴快點,就能說了。」
梁楚鬱悶地說:「你得讓我準備準備,多想幾條,咱們論據充足,才能更有說服力,一錘子鎮住他。」
板牙熊說:「所以現在別人一下子都走了。」
梁楚說:>
一人一熊結伴出門,走了二里路,消食消了個差不多,才打車回家,回到家裏躺床上了,梁楚說:「我剛才忘了一條,忘了說你也知道我是富二代啊,我有的是錢還找什麼工作,怎麼樣?」
板牙熊說:「……不想跟您說話。」
梁楚靜靜地躺在床上,想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說的真沒錯,誰能想到當年橋洞裏的野孩子,能站到今天這個高度,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聽起來謝慎行混得相當不錯啊,離去的時候還是猶帶稚氣的少年,現在已成了手腕強硬、讓人又敬又怕的男人。
謝慎行當然不會提出什麼異議,他早摸透了他的脾性。越是跟他說不行他越是要反着來的,也不知道怎麼養成的壞毛病。有什麼辦法呢,他只能每晚等人睡熟了關掉空調,第二天在他醒來之前打開,溫度慢慢降下來,假裝一夜都開着。
然後等人睡醒了,聽他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看吧,還是開空調好,屋裏面冷被窩裏才會顯得暖和啊,我睡的很舒服。」
謝慎行這時候一般都會笑着說是,可可說得對,我睡得也很好。然後看他高高興興起床。
謝慎行起身,伸手摸梁楚露在外面的腳,觸手還算溫熱,腳趾有些涼,就這樣還想着開空調,謝慎行搖頭失笑,攥着腳趾在手裏暖了一會,抬眼看他仰躺着微微張嘴的模樣。
十五六歲的年紀,學業繁重壓在肩上,很少有同齡人可以無憂無慮,夢裏也沒什麼煩惱。他睡的香甜,睡的放心,並不擔心遲到。謝慎行的生理鬧鐘很準時,他有晨跑的習慣,到點就醒。
而梁楚更加不需要鬧鈴,謝慎行是他的鬧鐘。
謝慎行輕輕撓了兩下腳心,梁楚反應很快,用力往回收腳,謝慎行輕輕鬆鬆握着不放,又抓了兩下。終於把人抓醒了,梁楚眼睛眯開一條縫,抬腳就踹,謝慎行這才鬆開,然而那邊的人已經又睡過去了。
謝慎行給他蓋上毯子,從小到大愛睡,睡多少也不嫌夠,睡神投胎似的。這時候不提前吵他一下,待會很難順利叫起來。這是多少年養出來的經驗了。
把地上的被褥卷了放在一邊,從來到荊家,兩人一直在一處睡。不過一個是在床上,一個是在床下。梁楚不是沒有大發善心,邀請他一起上床睡過,當時對他有求必應的謝慎行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
梁楚說:「隨便你,不睡算了,我自己一個人睡大床。」
不知天高地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知道他對他來說是多大的誘惑,還有膽子邀請他床上睡,倒是信任他,不怕他變狼。
謝慎行俯身,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居高臨下看了片刻,才在梁楚臉頰上親了一口。
現在還是太小了,小寶貝,快長大。等你長大了,天天抱你睡。
謝慎行打開空調,推門下樓,一樓靜悄悄的,連準備早餐的保姆都沒有起來。先去廚房熱上牛奶,隨手捏了幾個圓滾滾的小籠包,又做了一些涼拌菜,酸辣可口適合夏天食用,拌好醬料放着入味,等到跑步回來再煎培根和雞蛋。
前後不過幾分鐘的功夫。
這段時間謝慎行的廚藝爐火純青,幾個月前寒假的一天夜裏,梁楚睡晚了餓的亂轉,保姆早休息了,他隨手切了點胡蘿蔔和肉末,加雞蛋用剩米飯做了個蛋炒飯,梁楚吃的一乾二淨,只差沒舔盤子了。
從那以後幾乎頓頓都得開小灶,每天都能看到梁楚守着空碗,早早在餐桌前端端正正坐好了等着,眼巴巴等他端飯過來。謝慎行非常享受那一刻,被梁楚需要的感覺。
早上有輕薄的晨霧,謝慎行開了溫火熬粥,跑步一小時回來關火。掀蓋放涼,等到上面收拾好了下來,涼熱正好入口。
難得的是今天回到臥室,床上的人醒了有一會兒了。謝慎行微微驚訝,走到床前道:「還能再睡十分鐘。」
梁楚過了幾十秒,遲鈍地搖搖頭,表示不睡了。
謝慎行失笑,還沒完全醒過來呢,坐在床沿問:「怎麼了?」
幾年相處,只要謝慎行問,梁楚幾乎什麼都跟他說。謝慎行這人很奇怪,富有包容性,像是什麼都見過,他說什麼他都不會見怪,不會笑話他。
梁楚說:「我做了個夢。」
謝慎行作出很感興趣的模樣:「什麼夢?」
梁楚被鼓舞了,抓抓頭精神了一點,茫然道:「忘了,不過我記得自己好像變成了……老虎。」說完了悄摸看謝慎行,對方神色平常,梁楚繼續說:「已經滅絕的老虎,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品種,但我知道我已經滅絕了。」
頓了頓,他迷信地說:「這是好徵兆還是壞的啊……」
還是說昨天跟板牙熊看動物世界看多了,不過看的那是獅子。
謝慎行臉上有柔和的笑意,輕聲問道:「喵嗚叫的老虎?」
梁楚抿唇,反問道:「你說呢?」
&然不是,」謝慎行拿來校服,傾身握住梁楚的腳腕,把他從床中央拉到床側:「我們可可是男子漢,怎麼會是貓。老虎是森林之王,主吉,學習會更上一層樓。又是滅絕的小老虎,說明可可是個寶貝。」
梁楚沉默了,跟板牙熊道:「謝慎行真能胡掰,他為了討好我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板牙熊說:「其實我覺得他胡掰的有點道理……」
梁楚沒理會他,自己拿了衣服穿,抓着大蛋去洗手間刷牙,板牙熊撲倒牙杯,抱着牙刷遞給他。
梁楚接過,悄悄往外面看了一眼,見謝慎行沒有注意這邊,一邊照鏡子一邊刷牙,小聲說:「這位帥哥你是誰呀,怎麼長這麼帥啊。」
板牙熊踩着蛋骨碌碌在盥洗台走,歡快地說:「是呀是呀,鏡子裏的蛋蛋是誰的呀,怎麼這麼可愛啊。」
梁楚咬着牙刷又往外看了一眼,謝慎行在疊被鋪床,賢惠的不得了。六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少年成長為男人,當年他和板牙熊的預料沒有出錯,謝慎行天生該是大高個,現在足有183cm,沒停還在繼續往一米九大關邁進。長得高又經常鍛煉,梁楚不止一次看到他整整齊齊碼在腹部的八塊腹肌,然後捏着自己軟軟的肚子心裏感嘆世道不公。
預料也出錯了一部分,板牙熊斷言他可以長到一米八,現在看來有點懸……他現在離一米七都還差2cm,跟謝慎行站在一塊幾乎要矮一頭。
幸好他還能再長几年。
梁楚嘆氣說:「我感覺我就是謝慎行的福星,財神爺爺,你沒發現自從遇見我以後他就轉運了嗎,所有好事兒都是他的。以前飯都吃不飽,跟了我以後吃喝不愁,然後又去上學……成為所有尖子生的噩夢……我覺着,他可能吸走了我的好運氣,所以我才不長個,而且我沒道理不考第一,我都學過一遍了。」
板牙熊默然半晌:「您這藉口找的我是服氣的。」
梁楚繼續刷牙,雖然他不說,但心裏也默默覺得謝慎行很厲害。這個本應該是天之驕子的男人從出生就頂着萬千光環,可惜好運不長,幾個月時他失去了父母,和生來就該屬於他的萬貫家財雄厚背景。但這沒什麼要緊,幾年來,他憑藉自己的實力,一步一步穩紮穩打,獲得了新的光環。
謝慎行文科成績只能說還算是出挑,但是理科驚才絕艷,當年上學謝慎行直接讀了初中,初一紮下根基,鞏固以前自學的知識,初二漸露頭角,不到初三躍到年級第一。讀了高中穩居頭名,高三幾次摸底大考都拿了理科狀元。
他就讀的學校是百年名校,裏面的學生個個身負絕技,沒有簡單人物,想在這裏面出眾拔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要常年佔據榜首更是幾無可能。在這之前一甲頭名都是輪流當的,學生資源普遍優秀,因為壓力大發揮水平不穩定是很常見的事,但謝慎行就讀的三年,次次都是他佔盡風光,好像這三年合該是屬於謝慎行的時代。
梁楚很少去想謝慎行有一天回歸本家,兩邊光環聚在一個人身上,將有多麼耀目。畢竟謝慎行翻身了就該輪到他被修理了……而且梁楚也會心裏不平衡,如果他是謝慎行該多好啊。
刷完牙洗了臉,嘆着氣出來,打開門一頭撞上一堵牆,不知道在門外立着多久了。梁楚慘叫一聲,捂着鼻子往後退,反被人扣住了腰往前推。梁楚雙手撐住謝慎行的胸膛,只覺得硬邦邦的,忍不住嫉妒這人怎麼能長這麼高,明明以前比他矮很多!
&幹嘛?」梁楚說。
謝慎行拿開他的手,摸摸有點發紅的鼻尖:「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