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楚又變得無所事事起來,現在還不到十一點鐘, 午飯時間不到, 而且剛吃了早餐也還不餓。
他抱着花抱着貓糧, 還得保護着花,玫瑰花多嬌嫩啊, 一不小心很容易給擠壞了, 想着放回家他也不會欣賞,而且心裏隱隱約約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了,還是把花送人吧。
於是梁楚找了個人多的路口, 認認真真發花,可能是因為大家都很有防範意識, 知道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 也沒有白給的玫瑰花,都以為花里有毒, 聞了就要暈倒被拐賣什麼的, 來來往往的姑娘們沒有人要他的花。
梁楚沒覺得丟臉, 他很欣慰又憂愁地說:「如果我國國民保護自己的意識有這麼強就好了, 不要佔小便宜, 佔小便宜吃大虧。」
板牙熊說:「那花怎麼辦,好吃嗎,給我嘗嘗,好吃我就吃了。」
板牙熊扒着葉子咬了一口,咂咂嘴,呸呸吐了出來,「不好吃,不管您了。」說完鑽進貓糧里,一顆一顆往嘴巴里塞。
梁楚撥拉貓糧把板牙熊埋起來,板牙熊往上吹氣,吹出來一個漩渦,爬出來坐在貓糧堆里舔爪子。梁楚在四周望了望,大幾百的花不能白白扔掉啊,想了想走進超市,買了紙板和筆,上面寫着兩塊一朵,五塊三朵,然後站在街上賣。白送的不要,花錢的反而很快,半個多小時就賣完了。
倒回一點本,賣完回家,在路上板牙熊敲了敲蛋殼,疑惑地說:「任務值+2,當前任務值>
梁楚腳步慢了半拍,問:「這麼快又漲啦?」
板牙熊說:「就剩下14個了。」
梁楚點點頭,憂悶終於減輕許多,不管怎麼說,他做的選擇還是正確的,而不管選擇哪一條路,都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和心情。
回到家裏,站在門口換鞋,謝慎行的拖鞋還大搖大擺擱在鞋架上,連同他的一起,一大一小,一左一右。
梁楚蹬掉鞋,彎腰看鞋架。他平時回家都是把鞋扔的南一隻北一隻,鞋架買了,除了剛買的時候,正在新鮮頭上用了兩天,其餘時候很少派上用場,謝慎行真是一個有條理的人,剛來他家一天就擺的整整齊齊的。
梁楚左手拿着謝慎行的鞋,右手拿着自己的,鞋底貼在一起比了比,謝慎行的大出兩個指節,不禁感嘆他的東西不管什麼都是大號的啊。
梁楚把鞋放回鞋架,在沙發上坐着,屋裏面很安靜,梁楚把腳翹在茶几上,長長吁出一口氣,把板牙熊拿出來,放在肚子上說:「咱們要不然出去玩吧。」
板牙熊吃的肚皮滾圓,有氣無力說:「什麼啊?想通啦,老闆夢呢。」
梁楚說:「不想賣東西了,反正用不着上班,不用上學,不如出去散散心,雖然在這裏待了挺長時間了,但還沒有好好玩過,也不知道山水風景什麼的是不是跟我們那裏的一樣。」
板牙熊坐起來,小黑豆眼看了他片刻,說:「可以的呀。」
很快它又躺在梁楚肚子上,一大一小都是肚皮朝天,板牙熊說:「山山水水不都這樣嘛,不過在家裏悶着也沒事做,老宅着怕把您宅傻了。」
梁楚緩了一會,沒有說話。
任務值這一年增長的很快,運氣好的話,也許用不了幾個月就封頂了。
梁楚從沙發上站起來,客廳整理得很乾淨,沙發上亂丟的衣服襪子都洗掉了,掛在陽台晾乾,茶几上吃了一半的零食,也都被謝慎行蓋好了,口袋包裝的用夾子夾住封口,洗好的水果放在盤裏,整整齊齊擺着,一切都井然有序。
梁楚沉重地說:「為什麼謝慎行會這麼勤勞,人比人氣死人。」
板牙熊安慰他說:「您放心吧,絕大部分的男人還是跟您一個樣的,不愛做家務,謝慎行這樣的是少數。」
梁楚想了想,搖搖頭,不認同地說:「我也是少數,如果我有女朋友,我也會學着做家務。」
少數的總是優秀的。
說完以後,梁楚把板牙熊放在一邊,去臥室里找出旅行包,板牙熊坐在桌上撓撓毛,謝慎行沒有女朋友啊,人家還是會做家務。
隨便往包里塞了幾件衣服,板牙熊蹲在桌上問:「現在就走啊?您是擔心謝慎行會來嗎,我覺得他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
梁楚在房間裏穿來梭去,收拾東西,搖頭晃腦說:「說走咱就走呀,風風火火闖九州呀。」
板牙熊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歌呀。」
梁楚笑呵呵的:「好漢一個半。」
板牙熊很高興,跟着他一起搖頭晃腦,說:「哎呀,我也是半個好漢呀。」
梁楚經過桌子,摸了摸它的腦袋,一個人不是不孤獨,很慶幸遇到這麼個小東西,它會一直陪着他。
行李包很快就收拾好了,其實只帶了貓糧和一些必需的貼身用品,夏裝單薄,輕裝上陣,他帶夠了錢,其他東西可以邊走邊補。
板牙熊站在桌沿,踮着爪尖,朝他伸出雙爪做出擁抱的姿勢:「不要忘了我啊,我最重要了。」
梁楚笑說怎麼會,順手把板牙熊放在肩膀上,板牙熊抓緊了他的衣服,一人一熊出門。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回到這裏的一天,梁楚握着把手,留戀的看了一眼熟悉的客廳,然後關上了門。總會有分別的一天,和人是,和物也是。
按下樓層等電梯,梁楚打開手機,打算訂一間酒店,電梯很快就到了,梁楚走了進去,電梯中間沒有停頓,到了一樓,電梯打開,梁楚看見前面有一雙黑色的皮鞋,想來是等着上電梯的居民,他繼續翻着手機,往旁邊讓了讓,從那人身邊經過,走了出去。
擦肩而過的剎那,手臂突然被人握住,那股力量很大,握着他的骨頭,梁楚感覺有點疼,脫口道:「誰啊這是。」
梁楚在小區里沒有熟人,他奇怪地回頭看去,愣了愣才說:「是你啊。」
胳膊越握越緊,男人手背浮出青筋,梁楚掙了一下,謝慎行力道鬆懈,慢慢收回了手。
謝慎行緩緩合上眼睛,很快又睜開,微笑問:「打算出去玩?」
梁楚端量他的神色,謝慎行含着笑意看着他,和以前如出一轍的表情,沒有什麼不同,也沒有難過的模樣。
梁楚說:>
謝慎行沒有出聲,大廳里沒有人,連個緩和氣氛的過客都沒有,明明謝慎行是笑着的,周圍仍然很壓抑,梁楚神色苦惱,謝慎行為什麼不說話,有點特別尷尬。
梁楚對着板牙熊唉聲嘆氣:>
板牙熊說:「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梁楚說:「唉唉唉。」
梁楚往上託了托包,決定什麼也不說了,說什麼呢,說多錯多,說什麼都是難堪,梁楚跟謝慎行擺手道別:「我先走了,再見。」
梁楚往門口走去,謝慎行看着他的背影。
他在躲着他?
如果之前還有猶疑,這一刻無疑是落實了他的決定,想甩了他?沒這個可能。
梁楚心情平靜,漫步追了上去,和梁楚並肩而行,梁楚看了他一眼,謝慎行說:「你去哪裏,我送你一程。」
外面停着數輛黑色賓利,梁楚以前沒有見過。
直覺告訴他不太妙,所以他停住腳步,不直着走了,大螃蟹一樣往車的反方向橫着走,說:「不用你,我有的是錢。」
謝慎行笑了笑,跟着他調轉了方向,兩人都遠離了那些陌生的轎車,梁楚有些疑惑,是他多想了嗎,還以為謝慎行惱羞成怒、小肚雞腸,是來綁架撕票的呢。
街道不寬,十多步的距離,他集中注意力,提防着謝慎行,卻沒顧及自己這隻大螃蟹行走的方向,沒留神撞到一輛緩緩駛來的車,所幸那車開的不快,猶如蝸牛在爬。梁楚嚇了一跳,正想道歉,謝慎行已然欺身向前,把他困在身體和車身之間,梁楚反應已經算是很快,愣了一下想跑,卻不知謝慎行比他更快,迅速打開車門,把人塞了進去。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前後不過幾秒鐘,梁楚還沒反應過來,又是持續的開門關門聲,司機沒有絲毫遲疑的下車離開,謝慎行擠了進來,中控落鎖。
梁楚有點害怕,吞了吞口水,往旁邊的座位挪,明知是無用功,還是試着開車門。
謝慎行靠在後座,慢慢伸手,鬆開了領帶:「你這是往我懷裏跑呢。」
梁楚後背靠着車門看着謝慎行,亂七八糟地想這個姿勢不夠霸氣,太慫了,我現在是不是特別像一個被惡霸欺負的黃花大閨女。
梁楚手裏握着板牙熊的蛋,謝慎行沒有看他,垂着眼睛,神色非常冷漠,謝慎行沉聲道:「我還沒有正經親過你。」以前都是淺嘗輒止,嘴唇碰一碰。
梁楚正直的說:「小區有監控,你這樣要被抓的。」
謝慎行似是沒有聽到他說什麼,剝開一顆糖果,呼氣道:「很舒服的,不要怕。」
男人傾身壓了過來,車內空間再寬敞也是窄小的,根本無處可逃,梁楚連象徵性的反抗都沒能來得及做,手上一松,蛋蛋骨碌碌掉進下面,這時謝慎行已經把他擁進懷裏,他的動作粗暴,也很生澀,但親吻的方式卻是天生不需要教習的,帶着他的原始本色,大張大合、強勢霸道,直接含住了梁楚的兩邊嘴唇,梁楚想扛包砸他,但雙手被謝慎行抓在手裏,用盡全力也掙扎不出。梁楚睜大眼睛,嘴巴被吮吸到麻木,謝慎行撬開他的嘴唇,推進來一顆帶着奶味的糖果,是他喜歡的味道,那顆糖在他嘴裏滾來滾去,很快融化了。兩人身體挨得極緊,梁楚能感受到那怒漲可怕的東西頂着他,突然謝慎行怔住,離開他的嘴巴,指出事實:「可可,你有反應了。」
梁楚想摸自己的嘴,但手還被別人控制着,不知道為什麼腦子十分混沌,他糊裏糊塗、帶着幾分委屈和不好意思說:「我不是故意的。」
說的像個犯錯的孩子,睡意漸漸湧來,很快失去了意識。
謝慎行沉默地看着他,眼裏情緒翻滾,如果有些事情一定會發生,我也只希望你感受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