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身上的白大褂已經被鮮血浸染,完完全全就是一件血衣,白旭脫掉白大褂,放下手中的手術刀,揭掉口罩,深深的吸了了一口氣,雖是硝煙瀰漫,但哪怕有那麼一點點清新的空氣,都讓他輕鬆不少。
這口氣憋的太久了,雙手有些麻木,微小的顫抖着,白旭走上前,拿起了一把槍,他想跟着獨立團站一場,他很清楚現在獨立團已經不需要這個醫生了,因為已經沒有士兵需要自己救治了。
吳國強傾斜着頭看了一眼白旭,憔悴不堪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沒有太多的言語,相互之間點了一下頭。
「你會打槍嗎?」張二傻對醫生拿槍殺鬼子表示疑惑。
「不會,但可以試試嘛,我救活的人在我眼皮下不斷地死去,我也想嘗嘗死傷的滋味,來吧,誰叫我也是個中國人!」
廖長勝當初果然沒看錯了這個醫生,是一條有血有肉的漢子,獨立團也就剩下身邊這幾個人了,既然他想打,就讓他打吧!
吳國強站了起來,並沒有對白旭多說什麼,反而對着廖長勝和胡秀江說道「你們走吧!穿過着茂密的松林就能沿着山路就能到達武隆。」
這句話還是來了,廖長勝和胡秀江很害怕吳國強說出這句話,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到了生死抉擇時刻,卻選着偷生還有什麼大義可言。
「我不走,老子在和你肩並肩站一場」
廖長勝落在吳國強肩膀上的手被無情的撩開了,根本沒有看廖長勝一眼,或許在他心中,這樣絕情才能保住這個驍勇的戰將,不能因為自己私心讓廖長勝送了命,他太年輕了,前面還有很多的路要走。
對於自己,獨立團三千將士都埋在了這塊土地之中,自己早就把墳地選在了此地,根本找不出走的理由。
「吳團長,我們會走的,但也得在你犧牲之後,獨立團兄弟們都走了以後再說,其實我對你有所隱瞞,我是,,,」
「共產黨」
吳國強接過胡秀江的話接着說道「我早就知道,既然你們不想走,就別說我吳國強沒給機會了,都是中國人別嘰嘰歪歪的了,鬼子來了」。
胡秀江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被看穿,然而真誠的說出來也讓自己問心無愧,沉重的雙手放到了機槍上,機槍隨之呼應了起來,胡秀江的身體也隨着機槍的顫動而抖動起來,人槍合一一般,魔鬼班的嘶吼聲穿透雲層,震起烏江水面浪花飛濺。
長長的火光在機槍口綿延,瓢潑的子彈向爬動的鬼子傾斜而去,下了一場死亡之雨,鬼子身體噴灑出來的鮮血讓這個黑黝黝馬蜂窩一般的山坡稍微好看一點,如同野草野花的點綴一樣。
一把機槍和幾把步槍的威力將鬼子撕扯射殺已經很不錯了,哪有一直被挨打的鬼子,鬼子槍口的子彈盯准了人,幾十條同時鳴響,在沒有炮彈轟炸聲中格外讓人膽寒,趴着戰壕中射殺鬼子的幾個士兵也被幹掉了。
張二傻一腦門的汗嗒嗒的滴在自己的槍上,退堂,卡彈根本沒有停歇的時候,之間不斷飛出的彈殼和向後傾倒的鬼子同步。
廖長勝也一樣,打了數槍後,步槍仿佛生鏽了,用力推了兩次,沒能將子彈推進去,廖長勝直接將步槍扔了出去,砸到一個鬼子的面部,鬼子鼻血長流蹲在了地上,急忙撕掉袖口的黃布堵上站了起來。
白旭的槍法雖然不准,但這麼近的距離,偶爾也能命中兩個,生澀的動作讓他開槍速度慢了不少,這並沒有影響到他殺鬼子的氣勢。
鬼子端着刺刀沖了上來,吳國強雙手拖着大刀,朝着鬼子迎上去,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揮舞着大刀,宣洩自己的憤怒,在鬼子人群中砍殺,噴濺的鮮血形成了一層薄薄的血霧,血霧之下鬼子不斷地倒下。
吳國強回頭滿臉沾滿了血,對着廖長勝吼道「走,快走!」
廖長勝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舞動自己手中的掛環大刀砍殺着鬼子,滴落的汗液夾雜着血滴落下。
兩個鬼子刺刀同時刺向吳國強,吳國強扭一下腰將兩把刺刀緊緊的夾在腋下,單手拖着大刀從身後橫着砍過,兩個鬼子脖子噴出三米高的血柱。
黑豺狂叫一聲,撲向了偷襲吳國強的鬼子,尖利的獠牙深深的陷入鬼子的脖子,兇狠的撕扯,硬生生的將鬼子的喉嚨給咬掉了。
鬼子一刀刺向在退堂的白旭,白旭剛剛抬起頭就被刺穿了胸口,鮮血像水龍頭一樣涌了出來,白旭單手拿着槍頂着鬼子的腹部開了一槍,子彈從鬼子背後噴出血霧,鬼子並沒有死去,用力的攪動着刺刀,白旭忍受不住叫了出來。
吳國強幾步跑了過去,橫着一刀將鬼子的腦袋削落到地上,吳國強伸出手準備拉起白旭,不料身後一鬼子刺了過來,廖長勝回頭快步趕去,一刀落下並沒有攔住鬼子的刺刀,刺刀插進了吳國強的腰間,吳國強一把將刺刀拔了出來,鮮血湧現。
「走,快走!」
吳國強再次對着廖長勝吼道,這次仿佛帶着祈求的味道。
刺來的鬼子被白旭撲倒在地,然而鬼子雙手別下步槍上的刺刀從背後刺穿了白旭,白旭身體震顫倒在了鬼子的身上,嘴裏流出的血鋪滿了鬼子的面部。
吳國強一刀切過,將鬼子的雙手給削落,剩下兩隻露出白骨的臂膀,滿臉是血的鬼子表情痛苦,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走啊!」吳國強這一聲很酥麻,胡秀江拉着呆滯在原地的廖長勝往松林裏面走,廖長勝紅潤的眼角在腳步離開時滴落了眼淚,一滴歌頌英雄的眼淚,看着吳國強孤單的背影,無助的揮動着大刀。
十幾個鬼子集體朝着國強刺去,吳國強高高躍起,一刀斬下將三八大蓋的刺刀全部削落,然而鬼子端着被削落的步槍繼續奮力的像吳國強的身體抵了上去,被削掉的槍管整齊光滑,插進了吳國強的腹部,槍管陷入血肉蓋了一個園形的血章。
吳國強一聲長嘯,大刀擺動將幾個鬼子的脖子抹掉,還有幾個鬼子繼續推着槍管將吳國強的身體往土堆上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