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李志帶着龜田的守衛隊穿出了門口叫喊的人群,路過屍體之時禮貌的鞠上一躬,表情很嚴肅,徑直的走了出去。
舉了一天拳頭的夥計們,一片一片的坐到了地上,不討個公道就不開工,看看這偌大的城東能堅持幾天。
猛灌一口涼水,刺骨冰冷,但極其帶勁,嘴裏冒出霧氣,繼續狂吼着。
部署在警察局周圍的鬼子們都用各種稀奇的玩意兒堵住耳朵,鋼珠,花生米,或者是揉成一團的衛生紙,避免耳膜被震破,上了戰場聽不見槍聲,那就完蛋了。
余坤在屏翠閣的兩邊路上分別安排了二十來個弟兄,手裏端着長槍,嘴裏叼着煙,悠悠晃晃的站在原地,真真一群土匪。
裏面的大圓桌上肉盛酒滿,全是調戲撫摸的嬉笑聲,余坤嘴裏叼着雞腿,嘴唇上下蠕動,兩大腿上坐着兩個濃妝妖嬈的女子,穿着暴露,手臂上全是男人們玩弄的淤青,看上去着實可憐。
另外坐在一旁的幾個兄弟那副畜生的模樣也差不到那裏去。
黑夜之中,淡淡蕭瑟的月光在房屋與房屋之間時有時無。
李志來到淺水灣整理了一下手中的雙槍,舉手示意讓守衛隊的幾十個鬼子放輕腳步。
逐步向屏翠閣靠近,進入射程,平舉雙槍,撞針有節奏的敲打着,幾個余坤的手下神色疑惑,側身倒在了地上。
聽到槍響剩下的人着急的拉着槍栓,守衛隊的兩個機槍手從李志身後戰了出來,手中的輕機槍突突突的發出了死亡的轟鳴聲。
屏翠閣門口的幾十人在機槍口耀眼的火光下有次序的噴灑着身體內流動的鮮血,在殘月的印寸下,屍體流出的鮮血漆黑一般順着斜坡往下面流動。
李志腳下的皮鞋在這粘稠的液體上「嗒嗒嗒」的作響,提腳之時伴隨着血滴的滴落聲。
余坤聽見槍聲,心裏咯噔一下開始不停的翻騰,喝酒的嘴唇麻木不知道酒的味道,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陶瓷器皿,故作鎮定,雙腳卻是抖嗦個不停。
坐在大腿上的兩個女人聽到槍聲害怕至極,捂着頭髮出了尖叫,準備離去卻被余坤強有力的手指緊緊摳住腹部,掙扎過於疼痛就放棄了。
「媽的,大哥讓老子去干他娘的」一個酒壺海塞的粗魯男人拍桌而起,大聲叫道差點把嘴裏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李志的腳步很慢,跨過這群可惡的漢奸,仔細的欣賞了一遍他們死去的表情。
粗魯男人邁着大步走了出來「你他娘的日本狗,哪裏來?哪裏去?」嘴裏不停的咀嚼着沒有咽下去的豬蹄。
李志蹲了下來仔細看着一具屍體上最猙獰的表情,或許這個表情能給逝去的那一家人賠禮道歉。
粗魯男人打了一個嗝,咀嚼聲越來越大,李志用握着槍的小拇指掏了一下耳朵,兩人同時將手中的槍舉起,「嘭嘭」兩聲槍響在耳旁回想。
粗魯男人悶聲倒在了地上,張開了嘴,卡在喉嚨的豬蹄被溢出的鮮血和噁心的胃液塗上了一層。
粗魯男人的那一槍飛上了天,至於飛向何處?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李志站了起來,右手向前一揮,守衛隊立刻衝進了屏翠閣,槍口對着這幫吃喝的雞鳴狗盜之徒。
余坤用力咽了一口,拍了拍手掌,樓上的巷道上冒出幾十人槍口對着守衛隊。
李志不在意的瞟了一眼,烏合之眾,比起正規的軍人來差太遠了,拿槍的把式都不到位。
「想活命的都出去!」李志的口音很沉。
屏翠閣裏面的女人都踮着腳步,甩着手中的帕子呻吟着,尖叫着往外面跑。
圓桌之上一個莽漢蠢蠢欲動,大腿帶動了凳子的聲音,李志伸手就是一槍,頭都沒回,莽漢張着嘴翻着白眼擱再了凳子上。
「想活命的都出去!」李志嘴裏第二聲傳出這樣的話。
守衛隊整齊搭槍的聲音,讓樓上舉槍的人有些慌張,這一幕余坤見過一次,上次被吳國強抓走後有幸混了出來,可這次是日本人都要想自己的命啊。
鬼子的兩挺機槍在樓上的木欄上掃了一梭子,子彈深深的卡進了木頭之中,彈飛的木削散花般飄落。
看來這次真不是嚇唬嚇唬這麼簡單,樓上的幾十人慢慢走了下來,放下了手中的槍,依次走了出去。
余坤稍稍動了一下,李志抓着一根筷子按住了他的腦袋,咬着牙將筷子插進了余坤的太陽穴,猶如一把利劍將他釘在了圓桌上。
余坤的身體劇烈的彈動了兩下,太陽穴噴出的一股腦漿滴落在這張奸惡的漢奸臉上,眼神凝固,四肢僵硬。
在場的所有人慣性的撇了一下嘴,遮了一下眼,這個漢奸的下場太慘了。
並沒有就這麼算了,李志在桌布上擦了一下被沾染的噁心粘稠物,走向了偏廳的廚房,拿出一把開山斧,拖在手上走到余坤的屍體面前,高高舉起,披新斬月之勢重重落下,余坤的腦袋連帶圓桌的一大半光滑的削落。
強大的擠壓力噴濺出的血漿足足噴射到了二樓,余坤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兩圈。
李志扯着桌布用力一甩,桌上的酒菜落地嗒嗒嗒的碎聲,提着余坤的頭用桌布一裹出門而去。
守衛隊的鬼子將外面幾十具屍體也抬了進去,兩箱柴油潑灑,一把大火,這嬉戲了多年的極樂之地灰飛煙滅。
「回去吧!」李志對着蹲在外面害怕的女人說道,聲音溫暖而憐憫。
女人們抹着眼淚,將自己腳上的高跟鞋甩掉,撕扯掉了身上被無數男人貼靠的旗袍,裸着身子朝着烏江邊走去,能洗掉多少污垢算多少吧!有重新做人的勇氣再站起來,沒有則汨死在着清澈的江水之中。
李志提着余坤的腦袋慢慢的走過警察局門口喧鬧的人群,將人頭放到了三具屍體前深深的再鞠上了一躬,真誠而悲痛,潛伏了這麼久,總算自己親手為了百姓們做了一件事情,痛快。
三千多人站了起來,停止了呼喊,一片安靜送這一家人最後一程。
工人們也得到了答案,慢慢的散了,染布坊的夥計將屍體埋葬在了烏江的邊上,讓他們在亂世中有着純潔的江水保護不被污濁的渣子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