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那把刀和真龍訣之間肯定是存在着某種關聯,這從刀身上所刻的字上也能看出來,刀身上刻着:
胸懷天下,
抱誠守真。
捨身取義,
龍之傳人。
這四句話正是皮帶中長詩的末尾四句,而皮帶中的長詩是和真龍訣一起被刻在皮帶裏面的。
在趙雲飛剛得到那把刀的時候,他並沒有多想刀和真龍訣之間的關聯,其原因一是當時他沒心思考慮這些沒用的事情,莊稼遭了冰雹,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哪有心思去仔細考慮這事?再有,當時他並不知道真龍訣有這麼神奇,更不知道確實能夠修煉出效果,甚至一度認為是某種「迷信」,純粹是出於好奇才開始修煉的。
中午在廟會上聽了張士剛的那一番話後,趙雲飛才真正開始重視這件事情,他現在對「力量」充滿着焦慮般的渴望,有了力量,才能保護自己和幼小的妹妹不受別人欺負,才能支撐起這個風雨飄搖的家。
問題是,伴隨着真龍訣,還有些詭異的事情,仿佛是被一層迷霧遮掩着,讓人看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讓他有些擔憂。
種種念頭在趙雲飛的腦海里翻來覆去地出現,想了半天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弄得他有些心緒不寧。
「練真龍訣都沒什麼好下場……」發了會兒呆,張士剛的這句話又在他的心中閃過,趙雲飛是不相信迷信的,雖然這句話有着一些迷信的色彩,但還是讓趙雲飛對修煉真龍訣產生了猶豫。
「練還是不練?」
「真龍訣修煉的是生物電,這不是迷信啊!」
「龍形雲、冰雹、火球,到底是怎麼回事?」
……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趙雲飛最後還是決定繼續修煉,他也想明白了,他現在已經走上了修煉之路,而且達到了第一層——龍蟻的層次,如果因為修煉真龍訣真的會帶來災難的話,恐怕他此時已經是無法撇清和真龍訣之間的關係,既然災難遲早都會到來,而抵禦災難最好的方法,就是儘快讓自己變得更強、更有能力。
他不由得就想起來萬膽操家的那條藏獒,自己從小干農活、鍛煉,身體已是非常的結實,然而在藏獒的利齒之下,卻顯得那樣的不堪一擊,胳膊都被咬穿了,假如當時他能有張士剛那樣的功力,想必萬膽操家的藏獒應該就傷不了他了,也不用擔心會泄密。
「既然已經開始,那就不要停下!」趙雲飛終於是下了最堅決的決心。
「張士剛修煉到第七層用了兩年的時間,他現在是龍犬,而我現在才僅僅剛入門——龍蟻,一隻隨便就能被人碾死的小螞蟻,差距不小啊……」趙雲飛是個非常好強的人,和張士剛之間的差距,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
修煉真龍訣現在對於趙雲飛來說就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自然,盤膝坐好,雙手疊加,深深呼吸幾次,意念一動,自然而然的就進入了修煉狀態。
隨着對第二個穴位的感知越來越強烈,他知道,最近這幾天他就能進入到龍蟻第二段的層次。
正所謂萬事開頭難,修煉第一個穴位他用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而第二個穴位才僅僅修煉了幾天就已經產生了感應,將其修煉成功指日可待,時間已是大大的縮短。
趙雲飛現在也是知道,真龍訣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修煉成功的,只有五龍山人的血脈才最適合修煉真龍訣,這修煉基因是一代一代五龍山人進化和傳承的結果,也是五龍山最為寶貴的財富,趙雲飛甚至想,自己也許可以通過修煉真龍訣得到某種機緣,從而改變在社會的最底層苦苦掙扎的命運。
五龍爭鋒第二天的比賽項目是「摸高」,「摸高」這個詞其實是五龍山的山民們通俗的叫法,其文雅一點的名稱叫做「登龍壁」,只不過現在已經是很少有人這麼叫了,畢竟「摸高」這個詞通俗簡單,更加容易深入人心,村裏的小孩子玩「摸高」的遊戲都是這個叫法。
比賽開始的時間仍是上午十點鐘,因為沒有了開幕式等一些程序,參賽隊員們也不用早早的去那等着了。
趙雲飛、李蘭芳、韓拓三人畢竟是少年心性,都喜歡逛廟會,雖然比賽是十點鐘才開始,不過他們並沒有晚出來,尤其是韓拓,跟個急屁差不多,趙雲飛早上剛打開大門,他騎着他那輛山地車就進了趙雲飛家的院子。
韓拓把車子支好,小吉坐在小方桌前正準備吃早飯,見到韓拓,叫道:「哥哥!」
「哎!」韓拓答應了一聲,倒挺有眼力勁,見豬還沒喂,就主動拎起豬食桶去豬圈餵豬。
趙雲飛問道:「你吃飯了沒有?」
「我吃過了,你趕緊吃,咱們早點去,能多玩兒會兒。」韓拓催促道。
趙雲飛和小吉吃完了飯,韓拓一再催促,趙雲飛只好把碗泡在盆里,等下午回來再洗。
三人從家裏出來,叫上李蘭芳,仍然是像昨天那樣,趙雲飛騎車帶着李蘭芳,韓拓帶着小吉,趕奔廟會。
到了廟會上,韓拓嚷嚷着要打枱球,李蘭芳有些鄙夷道:「你會打嗎?」
韓拓說道:「不會那就學唄,好多男生都玩兒過,就我和雲飛不會玩兒,這也太落伍了吧!」
趙雲飛對打枱球不是不感興趣,只是他平時里哪有空閒時間玩兒那個,更何況還要花錢,在玩的事情上花錢,對於趙雲飛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他可沒那個閒錢。
韓拓知道趙雲飛要反對,所以沒等趙雲飛說話,就說道:「打枱球,我請客,昨天雲飛請吃羊肉串,今天就由我來做東。」
李蘭芳潑冷水道:「你爸也要上廟,小心讓你爸看見。」
這話對韓拓還真作用,嚇得韓拓慌忙四外望了望,然後自我安慰着說:「我出來時我爸還在分割豬肉,估計九點多能到,趁着這個工夫咱們先玩兒會兒,三塊錢就能打半小時,反正也不貴。」
韓拓家也是反對韓拓打枱球的,主要是怕韓拓瞎花錢,結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畢竟他家裏也不富裕。
趙雲飛見韓拓一心想玩兒,不忍掃他的興,就說道:「最多就打半個小時!」
韓拓見趙雲飛答應了,頓時就樂得眉花眼笑。
枱球攤主本來是不歡迎像韓拓他們這樣的連枱球杆都沒摸過的菜鳥,這些菜鳥打球經常會戳到桌布,把桌布都給戳壞了,不過現在時間尚早,還有空閒的球桌,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就不耐煩的指着一張最破舊的枱球桌說道:「你就玩這個。」
韓拓扭頭看了看,指着旁邊一張好些的球桌問道:「這個好點,我們玩兒這個吧?」
攤主說道:「那個已經有人佔下了!」
趙雲飛見韓拓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他不願意找事,就說道:「咱們就玩這個吧,反正也不會,先拿破桌子練練手。」
韓拓點了點頭,撅着嘴巴,極不情願的拿起兩根球杆,遞給趙雲飛一根,李蘭芳和小吉她倆就在旁邊看着,做起了觀眾。
趙雲飛和韓拓雖然是沒玩兒過這種球,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嗎?看過別人玩,大概的路數也都清楚,韓拓雙手笨拙的將那十五個球碼成一個三角形,三角形還是歪的,攤主在旁邊看見了,撇了撇嘴巴,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土包子!」
韓拓和李蘭芳都沒聽見那個攤主小聲嘀咕的話,趙雲飛自從修煉真龍訣入門以來,耳聰目明,卻是聽見了,他皺了皺眉,只抬頭望了那個攤主一眼,然後移開目光,就當沒聽見一樣。
趙雲飛雖說是從小到大打架無數,不過,他每次打架都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動的手,像這種沒有指名道姓說出來的侮辱語言,他一般都不予理睬,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韓拓碼好了球,趙雲飛右手拿球杆,左手學別人的樣子放在桌面上形成支點,那姿勢怎麼看怎麼彆扭,就好像一個不會吸煙的人,拿煙的姿勢明顯不如老煙槍的姿勢流暢自然。
擺好了姿勢,趙雲飛也沒太當一回事,一杆戳出,沒想到卻滑杆了,那隻白色的母球旋轉着掠向一旁,連個球邊都沒挨着。
「哈哈哈哈,真他媽給東龍泉村丟人!」這時候,旁邊忽然有人大笑道。
枱球攤主也跟着笑了起來,問那人道:「這倆貨是你們村的呀?」
那人笑道:「我可不認識他們,丟人!」
趙雲飛持着球杆,直起腰來,看着那大笑的人,臉上立刻就罩上了一層寒霜,沉聲對那人說道:「萬寶亮,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萬寶亮今天出來得也比較早,他在家沒吃早飯,特意到廟會上吃油條、炸糕、老豆腐,吃飽了,也是想打枱球,沒想到冤家路窄,正好碰見趙雲飛和韓拓在打球,同時也看見了俏生生跟一朵清晨帶露的月季花一樣的李蘭芳。
每當萬寶亮看見李蘭芳和趙雲飛在一塊兒,他心裏就相當的不自在,及至看到趙雲飛一杆戳空時,頓時就忍不住出言嘲諷,其實他的目的是想在李蘭芳面前貶低趙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