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俊卓疑惑地看向了他。
在某一瞬間,顧舟想起了什麼一樣,他轉過身,擰着眉看着電梯那個經常被堆上垃圾的角落,最終慢慢改口:「對哦,感覺像是放太久了。」
電梯很快到了8樓,兩個人走出來,回到家,開了門,球球乖巧地蹲在門口,朝着付俊卓搖着小尾巴,付俊卓一把將球球撈進懷裏揉了兩下。
肉乎乎的,總感覺球球又胖了。
付俊卓把球球舉起來觀察,球球伸出小舌頭舔了舔鼻頭,又舔一口付俊卓的手,然後四爪懸空,開始一動不動地和付俊卓互相看着。
來自一隻小奶狗的凝視,付俊卓被萌得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只能狠狠地親一口球球小小的腦袋。
最最平常不過的場景了,但是看着付俊卓親球球的樣子,顧舟愣是嗅到了幸福的味道。
顧舟忍不住笑:「這個小變色狗,看你和看我完全兩個態度。」
說完,小小地彈了一下球球的腦袋,球球這次反應倒是快,立即轉過頭來,對着顧舟齜出了一排小白牙。
這隻狗,明顯是狐假虎威的集大成者,並且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顧舟不禁捏住了球球的嘴巴:「學長你看,它好兇!」
付俊卓自然也把球球變臉看得一清二楚,好笑地捏捏狗耳朵:「球球要乖。」
嘴巴和耳朵都被捏着,球球明顯不開心了,它伸出爪子試圖扒開顧舟的手,試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於是憤怒地看着顧舟,從鼻子裏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神里滿是「你丫松不鬆手」。
顧舟才不會放手:「平時我缺你雞腿了麼?缺你小餅乾了麼?都不缺啊,所以為什麼你老是對我這麼凶?」
球球不想聽,並且向顧舟翻了個狗白眼。
一人一狗鬧了一分鐘,狗終於得到自由,邁着小碎步鑽沙發下躲顧瘟神去了。
「你別跑!」
「汪!」
也不怪球球如此怨念顧舟,今天下午,為了給以後帶球球出門遛彎做準備,顧舟特地出門買了一副狗牽引,回來強行給球球套上,希望它能提前適應。
無奈球球極度不開心,又氣又跳,最後……站着發着了好幾分鐘的脾氣,一頭栽倒又睡了一覺。
顧舟笑着將這件事告訴了付俊卓,又將牽引拿給付俊卓看:「我們什麼時候出去遛狗吧!」
想想,兩個人,走在行人路上,遛着一條小黃狗,小黃狗在前面溜溜達達,這邊嗅嗅,那邊聞聞,一定很可。
球球的媽媽阿黃是一隻長得挺好看的田園犬,球球的暴脾氣隨了它媽媽阿黃,長相應該也會隨阿黃的吧?
阿黃體型不算大,球球是只小公狗,按理說體型會稍微大那麼一點的。
顧舟已經在想辦法,準備把球球從沙發底下逮出來,再試試看牽引的效果。
「球球,出來。」
「汪!」
一人一狗,再次使客廳陷入兵荒馬亂的狀態。
付俊卓喜歡他這股高興勁,看着他,能跟着覺得很放鬆。
原來,生活總不會永遠虧待一個人,不會永遠讓一個人看不見陽光——無論之前,人生中籠罩着多厚的烏雲,最終的某一天,總會有一隻大手將烏雲撥開,露出明媚陽光。
能見到陽光,能每天都發自內心的笑,對於以前的付俊卓來說,是個夢。
現在,這個夢實現了。
幫他實現這個夢想的,是顧舟。
回想起來,在遇到顧舟之前渾渾噩噩的狀態,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不會想到,有生之年還會遇到顧舟這樣的人,所以一直掙扎在生與死的邊緣。
幸好,挺過來了呀。
大概這是所謂的,不經風雨,怎見彩虹吧?
感情是這麼奇妙,悄無聲息,潛滋暗長,然後在某一刻,從心裏破土而出,從此越長越高,再也無法控制得很好。
以前,他覺得顧舟太小,和一個沒有定性的小孩子談什麼戀呢?對方的熱度有幾分?對方會不會被自己這個人給嚇跑?然而現在,他不想去思考這些了,什麼也不想去考慮了。
付俊卓骨子裏還是個極端的人,之前像只蝸牛,縮着頭躲在殼裏,怕再次受傷,然而顧舟把他牽出來了。
既然出來了,那麼,吧。
抱着一顆除了永遠在一起別無他路的心,相吧。
他看着顧舟的側面,垂下眼——但願,這份感情是他有生之年的最後一份。
但願。
「周日下午……」
「對了,今晚……」
安靜的客廳里,兩個人忽然同時說話,又同時停住。
顧舟在和球球的對戰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此刻他抱着狗:「你先說。」
「哦……周日下午我們出去遛狗吧,天氣挺暖的。」
「好!我剛才想說的是,今晚咱們吃牛腩咖喱和蔬菜牛肉湯!」
「嗯。」
這大概是跟牛槓上了。
顧舟暗中觀察,發現最近付俊卓偏他做的牛肉湯,於是一周總有那麼兩三天,變着花樣地燉各種蔬菜牛肉湯。
今天也是,他燉了一鍋,香氣濃郁,此時此刻正在湯煲里燉着呢。
拿過碗筷,盛過咖喱和湯,兩人面對面坐着。
幸福着的人,做什麼都充滿了濃濃的幸福感,比如現在的顧舟,臉上寫滿了「幸福」二字。
付俊卓看着對面顧舟的表情,禁不住問:「笑什麼?」
顧舟從碗裏抬頭,不假思索地說:「我們在一起了啊!」
沒能料到答案,付俊卓聽言,嗆了一口湯,顧舟趕緊過來幫他順氣:「沒事吧學長?」
「唔……沒事。」
年輕的時候,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總是那麼濃烈,充滿着放肆的活力。
吃過晚飯,日常洗碗洗漱,由於付俊卓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兩人選擇早早鑽被窩。
熄了燈。
房間裏剩兩人的呼吸聲,鼻翼間充滿了萬寶龍傳奇男士淡香水的氣息。
說起來,這股氣息,沉穩有魅力,然而當這股氣息和喜歡的人聯繫在一起時,總感覺充滿了迷之誘惑。
顧小孩基本已經是被蠱惑得不要不要的了,他聞了一鼻子的香氣,抱着付俊卓,說:「我……想親你。」
看樣子,分明是在詢問,然而,還沒等付俊卓回答可以還是不可以,某人已經親上了他家學長。
瞬間,小狼狗啃上了死鹹魚,異常熱烈,死鹹魚感覺被親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顧舟喜歡親吻付俊卓,喜歡蜻蜓點水一觸即離,也喜歡把人壓在床上深吻。
五分鐘後,顧舟的呼吸變得異常粗重。
被親得七葷八素,付俊卓完全能理解——年輕人,有精力,有需求。
無奈,顧舟這顆人形安眠藥藥性太強,付俊卓明明上一秒還被親得臉色微紅,呼吸微促,下一秒,已經眼皮一沉,直接睡了過去。
這……接着吻睡着了,和做着……打瞌睡有什麼區別?
好……好過分啊……
顧舟懵得不能再懵,可憐兮兮地又啃了一口付俊卓:「學……學長?」
回應他的,是付俊卓沉穩的呼吸聲。
微光透過窗戶,顧舟能看到付俊卓的睡顏,安安靜靜的。
學長還是太累了呀,以前不能好好睡覺,好容易現在能好好睡了,大概得睡好幾天才能緩過來的吧?
其實顧舟都知道。
他狠狠地壓下了身體的渴望,蓋好被子,抱着付俊卓,老老實實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