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五口人都住在一個普通的三合院內。
與院門相對的是正房,右側有東廂房、磨房、廚房,左側有一間堆放雜務的柴房和一間家畜欄。
正房大廳是一家人用餐待客的地方,正房左右兩側還各有一個隔間,左側小隔間是衛道士的居所,右側大隔間是衛父,衛母的居所。
東廂房則是新婚不久的大哥和大嫂的居所。
衛道士意氣風發的來在自家大門前,剛要進去卻又退了回來。
什麼時候自家門上多出一副對聯?
上聯是:鸚鵡能言難似鳳
下聯配:蜘蛛雖巧不如蠶
哎呀!
這是在影射隔壁老段家吧??
扭頭往段紹輝家大門上一看。
我去!
人家也沒閒着,同樣弄出一副對聯。
上聯是:誰家犬子敢欺虎
下聯配:安知魚兒不成龍
得,就差指着鼻子對罵了!
這又是鬧哪樣啊??
衛道士莫名其妙地推開自家院門走了進去,頓時一幅家和萬事興的畫面呈現在眼前。
大哥、大嫂在正廳忙着收拾碗筷。
父親坐在正房台基處拾掇他的工具箱。
母親則站在家畜欄外,正給自家養的十幾隻小雞投食。
如此溫馨的一幕不禁令衛道士生出一股濃濃的不舍之情。
再想到即將離家遠行,眼圈一紅,眼淚就要滑眶而出。
可就在眼淚還有萬分之一秒就要落下來的時候,他忽然察覺似乎有些不對。
我都在這感慨半天了,怎麼沒人搭理我呢?
待揉揉眼睛仔細一瞧,鼻子好懸沒氣歪嘍。
大哥、大嫂表面上是在收拾碗筷,實則卻是在打情罵俏,你給我一眉來眼去刀,我還你一郎情妾意劍。
這大白天地,還有人看着呢,真、真、真是臭——不要臉!
再看父親雖然手上在忙呼着大錘,小錘,火鉗子什麼的。
可眼睛卻一直在母親身上轉悠。
你瞧,那明明剛被擦過一遍的小錘,又被他拿起來重新擦了一遍。
這、這、這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當年看毛片時的風範!
再看母親,雖然在拋灑着雞食兒,但嘴裏卻在低聲罵着「老色鬼」、「老不羞」之類的,可你罵就罵貝,為什麼每一個動作都配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不明顯是在誘人犯罪麼!
怪不得「瑪法衛道士」之前成天成天的不着家,這是要氣死單身狗的節奏啊!
不行,既然我來了就得改變這一切!
想罷,衛道士緊走幾步,用身體擋住父親看母親的目光。
衛父的大黑臉上明顯一愣。
得,高估你了!
我還以為你能做到眼前有碼而心中**呢,結果擋上就看不見啦!
你這境界不夠啊,老同志!
跟着衛道士拼命讓自己生氣,使全身熱血沸騰起來。
這是他之前發現的一個小細節,熱血沸騰時會像超級賽亞人變身時一樣,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個肉眼得見的氣場,看起來十分有氣勢。
待氣場吹得自己的黑髮如狂龍亂舞時,衛道士掏出一枚金幣開始模仿拳皇97里羅伯特在ko對手後彈硬幣的造型。
七龍珠+拳皇97
我就不信你們還能無視我!!!
「叮——」
金幣被高高彈起。
「叭!」
隨着金幣重新被抓回手中,衛道士以眼角餘光迅速在院內掃了一圈,待發現眾人的目光都以他為焦點之後,心下竊喜。
嘿嘿嘿嘿!
看你們誰還敢無視我!!!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這話絕對是經驗之談。
衛道士心情變好的同時熱血便跟着冷卻,氣場也隨之消失。
如此,什麼樹葉、草棍、雞毛、土勒喀,但凡是剛才被氣場帶起來的垃圾,全都落到了他身上。
真是成也熱血沸騰,敗也熱血沸騰!
「我一定要解決這個問題!」
「……解決這個問題!」
「……個問題!」
「題、題、題……」
衛道士氣急敗壞的吶喊在三合院內不住迴蕩。
「來人吶!」
「咱家二子魔障啦!」
衛母快步來在衛道士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仁不讓之勢甩手就是一個大嘴巴。
「啪!」
「幹嘛打我呀?」
衛道士捂着嘴巴問。
「誰讓你魔障地!」
「我沒魔障啊……」
「啪!」
「沒魔障你嚇唬我!」
泥馬呀!
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是你問也不問過就打好不好!!
這時大嫂已給他擰了個濕毛巾。
衛道士再不敢與有流氓屬性的母親說話,接過毛巾以擦臉掩飾。
「二弟,沒事兒吧?」
衛戰士也師從朴文軒而且前年剛退伍,自然看出衛道士已晉級神力英雄,他更看出剛才衛道士是想賣弄一下,結果卻馬失前蹄。
幸災樂禍的同時,卻一臉憨厚地走了過來。
「怎麼地?你是盼着我有事兒啊!!」
衛道士剛才已見過大哥是多麼的不着調,同時也記起他是腹黑的性格,剛才憋的一肚子氣對母親他不敢發(怕挨揍),對大嫂他不好意思發(人家剛給他遞過毛巾),此時正好衛戰士撞槍口上,哪還能饒了他。
衛戰士一點也不生氣,慢條斯理道:「二弟,做人得低調,說話這麼沖小心遭報應。」
「報應?我還就真不信,若有報……」
「呼——啪!」
「哎呀——你說我這暴脾氣,這是誰扔的暗器?!!」
不知從哪飛來一個托盤,正砸衛道士腦袋上。
「你瞧瞧,遭報應了吧!」
衛戰士適時補刀。
「唷——啪!」
這時又是一隻板凳從正房窗戶飛出,落在院裏摔了個稀巴爛,同時傳出衛父的聲音:「不是這個!到底放哪了……」
顯然剛才那個托盤也是他扔的。
衛道士顧不得跟大哥鬥嘴,和眾人一起躲到一個安全的角落。
一會功夫,桌、椅、幾、櫃都被扔了出來。
全家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衛父這是發的什麼瘋。
衛道士則一直算着正房屋裏的家當,心道:現在就剩床了,估計那老頭扔不動。
果然,正房屋內又傳出衛天佑的聲音:「終於找到了,原來在床下!」
泥馬!
這麼好找的地方,你為什麼不第一個找?
再說就算開始沒找到,你也不能砸家當啊!
再說就算你能砸家當,你也不能砸到我呀!
流氓、腹黑、瘋子這家還有一個正常人嗎???
……
其實這也是衛道士錯怪了衛天佑,放在平時他絕不至於如此失態。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昨天黃昏時分說起。
昨天段紹輝離開小樹林直接回到家裏,見到段父第一句便是:我晉級神力英雄了。
段父第一個反應不是慶祝,而是跑到隔壁老衛家去炫耀。
氣得衛父當場寫下一副歪對:鸚鵡能言難似鳳;蜘蛛雖巧不如蠶。
暗諷老段家即使出了神力英雄也成不了大器。
段父也當場發飆,回了一副:誰家犬子敢欺虎;安知魚兒不成龍。
諷刺衛家連神力英雄都沒有還敢說三道四,而我段家從今日起即將游魚化龍。
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正是因為有了這段插曲,所以當衛天佑發現自己兒子也晉級神力英雄時才如此瘋狂。
……
衛天佑找到想找的東西後也恢復了理智,待見到滿院狼藉時更是心頭滴血,追悔莫及。
可瞟到旁邊的衛道士後,頓時眼前一亮,心中有了計較。
這小子剛才就拿出一個金幣,那絕不是他身上的全部。
羊毛出在羊身上。
待會老子若不詐光他身上所有的金幣,老子就白開這麼多年鐵匠鋪!
想罷,衛天佑來到衛道士近前,將手中的東西晃了晃。
我擦!
烏木劍!!
是烏木劍嗎???
此劍呈褐黑色,全長約三尺半左右,劍身處紋理密集,鱗次櫛比。
雖為木質,卻泛着金屬般的光澤,顯得古樸典雅,卓爾不群,給人一種只有飽經歲月之滄桑才能產生如此靈物的厚重感。
當聽父親確認此劍為烏木劍時,衛道士心中狂喜,眼放綠光。
新手神器啊!
攻擊力是他現在木劍的兩倍!
而且只要號稱神器,那都是爆率極低,可遇而不可求,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
老頭子是怎麼弄到手的?!
此時衛天佑已給烏木劍編了一個傳奇的身世,無外是三英雄曾經用過,後被衛家曾、曾、曾、曾祖父高價購得,一直珍藏至今,是衛家的傳家寶。
其實這就是當年他退伍回邊界村時走狗屎運,遇到一隻被閃電劈死的稻草人,是稻草人爆出的東西。
衛天佑見衛道士被自己忽悠的眼睛都直了,登時心中暗喜。
成了!
以他多年開鐵匠鋪的經驗,凡是被他忽悠到露出這種表情的人,一會他說多少錢,那人就得給多少錢。
「二子啊,這把烏木劍當年就值一千五百個金幣,如今一千多年過去了,怎麼也是個古董,我要你一萬五,不多吧?」
「不多!不多!」
衛戰士又跳出來補刀。
「可是你再想啊,三英雄當年還用過此劍呢!也就是說,誰用了這把烏木劍,將來的成就便能與三英雄比肩!如此,我只要十五萬,算是便宜你了!」
聽到十五萬的價格,連腹黑的衛戰士都驚得瞪大雙眼,跟着又一臉崇拜地望向衛天佑。
一把破劍居然敢喊十五萬,能將臭不要臉不要到如此境界,的確值得瞻仰學習!
「啊?」
「賣我?」
「不是傳家寶麼?」
衛道士難以置信地看着父親。
「傻瓜,沒錢就沒家,還傳個屁地家!」
「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允許你賒帳。」
「先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其餘的立個字據以後補上。」
衛天佑雷厲風行道。
衛戰士立時狗腿的唰唰點點地寫了張一式兩份的字據拿了過來,在得到父親讚賞的眼神後,一臉公正地轉向衛道士:「二弟,咱親兄弟明算帳,父親允許你賒帳,但這利息可不能免,大哥給你算三分利,絕對公平合理。」
其實他筆下一逛盪,將年利偷改為月利,如此這三分利就不啻於高利貸。
衛道士被父親、大哥一唱一和氣得根本沒注意這個細節。
殺熟啊!
殺熟都殺到自己兒子身上啦!
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此刻衛道士再次馮小剛上身。
可若說就此不要烏木劍,他又捨不得。
最後衛道士一咬牙,一跺腳,又掏出一枚金幣,和着之前那個,將兩枚金幣遞了過去。
媽地,將來一定要多生幾個兒子,把這筆損失連本來利地撈回來!
衛天佑倏地一把抓過兩個金幣。
這下剛才的損失算是找回來了,還有富餘呢!
慢了一點的衛戰士訕訕地收回手。
「二子啊,你別怪爹不盡人情。」
說着,衛天佑在衛道士腰間拍了一把。
「其實這就是給你點壓力。」
大腿上又是一把。
「俗話說,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前胸又是一把。
「俗話又說……」
後背上也是一把。
總之,待衛天佑徹底說完,衛道士身上所有能放錢的地方都被他拍了個遍。
除了又搜出四十五枚銀幣,別無所獲。
直到此時衛天佑才將烏木劍交到衛道士手中。
看來兩金四十五銀就是這小子的全部家底兒了!
衛道士一邊激動地接過烏木劍,一邊屈了屈腳趾,再次確認鞋裏的兩枚金幣。
還好按以前的習慣藏了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