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摩昂得此贊語,一時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這傻妹妹頭上。
「既知大哥所述皆是金玉良言,你該好好照做!」
寸心卻萎靡下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突然道:「我不想這麼做了,我不想……」這樣耍心機討他歡心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摩昂一時不解,皺眉道:「你這是何意?」
寸心昂起頭,一字一頓道:「大哥,我不想,嫁給楊戩了,我不想和他一起過了。」
摩昂只覺眉心亂跳,他斥道:「休得胡說八道,耍小性子,你不是一直他得死去活來嗎?!現在如願以償,又瞎折騰什麼!」
寸心悶悶道:「可我知道原是我錯了人,他根本不適合我,那兒……也不是我的家。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女主人管理家事還要看人臉色。他的朋友來使喚我,他的狗冒犯我,我都得忍着,即便不滿也要耍小心機來達成目的。我堂堂西海三公主,何必為了一個根本不拿我當一回事的男人委屈自己。是,我是忘不了他,可我不能再自甘下賤第二次了!」
敖姑娘正說着,感覺一道凌厲風聲襲來,一鞭抽到她身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怎麼能打人呢!她委委屈屈抬眼一望,豈料大哥拎着鞭子,看起來怒氣尤甚,臉色已然黑如鍋底。
「現在你知道是自甘下賤了?!當初父王母后,你的兄弟好說歹說,你死活不聽,非要嫁給楊戩,你口口聲聲說你對他情深似海,事到如今我們也忍了!結果才過去一年不到,你告訴我你不想嫁給他了!敖寸心,婚姻大事,不是讓你拿來當兒戲的!」
「人家不是兒戲!我若現在不離開,難道還要等我和他吵了一千年後變成黃臉婆再被掃地出門嗎?大哥,你不是一直反對我嫁給他嗎,你這麼英明神武,聰明機智,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既能不傷他顏面,又能和離的辦法啊?」
摩昂太子此刻當真無言以對了,當初她吵着要嫁給楊戩,和她現在吵着要離開楊戩,言語神態簡直如出一轍。
英明神武,聰明機智的大哥無奈扶額,嘆道:「是,我是一直反對你嫁給他,可這次見他待你之心,反而讓我有了些許改觀。知道你出事,連外衣都不披,赤腳前來救你,當眾挨了你一巴掌,臉色都不見怒色。楊戩是何等心高氣傲之輩,為了你連男子顏面尊嚴都不顧,可見對你還有幾分真心。」
「更何況,才結了幾個月婚,你離,這樣閨譽何存,萬一你幾個月再後悔,英明神武,聰明機智的大哥是不是還要去替你說合呢?我教你的,正是夫妻相處之道,感情是需要維護的,是要彼此忍讓包容的,你待他好,他自然會待你好。有些實在難以商量難以平衡的地方,你便可採取委婉些的法子,既能達成目的,又能不傷感情。夫妻相處,彼此坦誠忠實是必須的,可心機手段也是必須的,丈夫不是爹娘,更不是兄弟,豈不聞至親至疏夫妻啊。」
寸心有些茫然,她的眼睛空洞而無神,顯然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大哥說楊戩對她有心,她應該學一些夫妻相處之道和他好好過。她不是沒有忍讓過,朝游滄海暮桑梧時,他們彼此都是小心翼翼維護這一段感情,可是結果呢?楊戩根本不他,一切都是該死的責任!過去是,現在也是。她不想再為了一個心中無她的男人,讓嫉妒將她折磨成醜陋不堪的模樣,她只想過平靜的日子。
摩昂一看寸心的樣子,知道她不樂意,是什麼讓她如此決絕,摩昂心中也泛起嘀咕,面上卻依舊板着臉道:「既然你如此堅決,我也不攔你,只是和離,絕不能是現在。你既要去參加封神之戰,便去是。期間和楊戩再試着好好過,如若十幾年後仍然不行,你便以興周伐紂的功德向姜子牙討個神位,自然情緣了斷,你也可名正言順,返回西海。」
敖寸心一雙眼睛亮晶晶,好計策啊,她怎麼沒想到,真不愧是大哥!太厲害了!封得乃是天庭之神,她一入天庭便受天規管轄,婚姻自然無效,到時候無人膽敢說些閒言碎語,她和楊戩……也斷得一乾二淨,正如前世他接下司法天神之職一樣,從此夫妻是路人。
「好,我聽哥哥的,只是還有一點,我不想和他圓房……」如此狀況再讓她和楊戩行周公之禮,簡直比要了她的命還難。
「什麼?!」摩昂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他還沒?!」
寸心尷尬點點頭:「我和他吵了一整夜。」
大太子長長吁了一口氣,「原是我看走眼,竟被他虛情假意矇騙,果真不是個好東西!」
新婚之夜吵,放低身段哄老婆都不會,日後還得了。
哥哥陰着臉將此事也攬了下來:「你安心便是,我自有辦法。」洞房花燭夜你不知道珍惜,日後更別想了,簡直混賬。
裏面一對兄妹定計,外面一對兄妹卻是心急如焚。楊戩楊嬋早早回來,和敖烈聽心一道也被攔在結界外多時。
三重結界,一重擋住外人,一重隔絕視線,一重攔截聲音。楊戩想開天眼,卻被敖烈攔住。
當時聽心叫哮天犬去找楊戩時,敖烈不太樂意,現在看到罪魁禍首回來,更加沒有好臉色,一個外人,憑什麼管我們家的事,他害我三姐害得還不夠嗎,現在還直接摻和進來,若是惹怒大哥,三姐夾在中間,豈不更加難做。況且大哥行事素來有分寸,疼三姐尤甚,將將他和聽心堂姐都是關心則亂,在外冷了一會兒,也漸漸明白過來,必定不會怎麼責罰她,最多是罰跪再罵幾句,再說作死作成自家三姐那樣,確實需要好好教訓一下……
這般想來,敖烈便黑着臉死死攔住楊戩不讓他進去。楊戩眉頭緊蹙,無可奈何,剛剛打算要替妻子和娘家緩和關係,總不能一轉頭和小舅子動手吧,一時僵持在原地。
在這時,結界打開了,首先傳出來的是一聲慘叫,正是敖寸心的聲音。楊戩敖烈一時都怔在原地,對視一眼,急急推門進去,看見寸心已經變為原形,身上鞭傷猙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大哥,你竟然真的打三姐?!」敖烈驚怒道。
先於敖烈的驚愕,楊戩已經一個閃身上前,抱起雙目緊閉的龍女,那雙提起重達一萬五千二百斤的三尖兩刃刀都揮灑自如的手,此刻竟然有些顫抖,剛剛她還言笑晏晏,活潑地過分,現在這麼緘默着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動不動,憂心、憤怒,如同席捲草原的野火,在楊戩心中升騰起來,而這怒氣在聽到摩昂毫不在意的話語時達到頂點。
摩昂瞥了敖烈一眼,輕描淡寫道:「如此刁蠻任性,妄作主張,難道不該打?」
「寸心已為楊家婦!」楊戩怒不可遏,渾身散發着寒氣,「她刁蠻任性也好,妄作主張也罷,楊戩皆甘之如飴,大舅兄此舉,未太多管閒事了!」
摩昂聞言,眉毛一挑,面色驚愕不已,心中已然樂不可支,他緊緊攥着手心留音石,連敖烈在眾人走後一直與他糾纏也未動氣,實在受不了時才施施然來了一句:「吵什麼,你的腦子呢?沒看見那丫頭身上只有兩道鞭傷,若是這樣都能把她打回原形,那龍門也是白跳了!」
敖烈一時呆若木雞,啞口無言。
中了昏睡訣外加吃了**的敖姑娘撲撲撲地睡,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夫君又被大哥擺了一道。等她醒來後,也只會疑惑,大哥怎麼能這樣,打了一鞭子後給她餵糖,這糖吃了還讓人犯迷糊……
聽心和楊嬋心疼不已,一等楊戩將她放到床上,一前一後擁上去,一個清理傷口,一個準備敷藥,倒把楊戩擠在一旁,半點也插不去手。他只得杵在房間角落中,時不時換水遞上紗布。他擔憂打量着寸心的神態,然而她此刻乃是龍形,竟也看不出什麼,可人都已然昏過去打回原形,想必傷得不輕,這般想來心中內疚之情又添上不知多少重了。(摩昂:現在知道為什麼要把她變回原形了吧,哼哼,楊戩,跟本太子玩,你弱爆了!o( ̄ヘ ̄o#))
聽心看着久未謀面的堂妹,摸摸她頭頂都有些萎靡的小花,心中更是憂愁。楊嬋替她包紮傷口,聽心便拿起巾帕替她擦拭龍鱗。這一擦才發現不對勁,緋紅的龍鱗泛着金色,伸手一觸,堅硬有韌性還光彩熠熠。對了,敖烈說了,她去跳了龍門。那怎麼還,聽心的面容有些扭曲,幾十道天雷都沒打暈,大堂哥兩鞭子暈了?
聽着寸心因舒適而響起的小呼嚕聲,聽心默默咽下對大堂兄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的「讚嘆」,好說歹說,甚至不惜當面撒謊說要用龍族秘法替寸心療傷,才把他們哄了出去。關上房門的聽心鬆了口氣,還好楊戩離得遠又關心則亂,楊嬋又心思單純,不然真是……(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