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來了, 自己離死還會遠嗎?
她可沒千面大盜那本事,帶人飛躍長安城。
青天白日退了一步, 客氣道:「你們慢聊,我先走了哈。」
衛子夫立即帶頭開喊:「刺客!有刺客!快來人吶,有刺客!」
江充領兵從門外衝進來。
衛子夫指着青天白日方越上牆頭的身影:「有刺客將東西撒在我兒殿中,怕是居心不良,江都尉定要將他拿下!」
江充偏頭一看, 充耳不聞, 抬手道:「皇后與太子意圖謀反,證據確鑿,快去稟告陛下!」
青天白日掛在牆上聽了一會兒。裏面是陣陣打鬥聲和慘叫聲, 跪服道:「這些npc厲害了。還能自己繞到主線去的?」
「嗯, 高級人工智能。隱藏任務的npc是會學習的。」義薄雲天說,「怎麼還沒有公告?算了你先出來。」
青天白日應了聲, 順帶在路上,將身上的東西抖了個乾淨。
分不清東西南北,索性一路輕功直飛, 朝着一個方向而去。
「你怎麼會來這裏?」
青天白日停住,轉身看向千面大盜。
你說這不叫緣分?她是不信的。
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千面大盜:「並沒有什麼大事。不知為何喧譁。」
青天白日嘆道:「我那邊已經晚了。我去的時候,皇后和太子已經被拿下,我沒來得及阻止。」
瞬時間狂風大作,陰雲密罩。
天上落下一道驚雷,照亮諸人的臉龐。
隨後低沉的轟隆聲迴蕩在半空之中。
繁華的長安盡顯陰森和鬼祟。
青天白日忍不住兩腿一軟,脊背抖了一抖, 差點以為自己要遭天譴了。
千面大盜抬首,深沉道:「變天了。」
世界上的各式詔令,開始以刷屏的速度不斷重複。
從太子造反,封鎖城門,到即將血洗長安。
變故來的太快。
剛剛卸下防備,從城外進來的群眾們,望着緊鎖的城門,感覺像淋漓在冬雨里的枯葉一樣,身心俱殘。
不如就讓他們隨風去。
[世界]青天白日:變天了。[點煙]
[世界]漿糊百曉生:所以說別留在長安城。
[世界]今夜無人成眠:雖然該來的總是會來,只是能不能別來的這麼突兀?
[世界]血光點點:青天白日,你是以什麼心情說出這句話的?
[世界]大殺四方:一句p不知當不當講。
[世界]抖動你的迎風帆:忽然沒有了脾氣。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世界]牧牧以北:男神啊也帶我飛!你太厲害了!
[公會]義薄雲天:醫師和術士準備。少林準備開無敵。
[公會]義薄雲天:死了的上截圖,損失全部我來補償。
然後他在公會裏發了一個大紅包。
「果不其然。」千面大盜看着滿城風雨,遺憾說道:「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青天白日裝逼似的點頭應聲:「嗯。」
為什麼騙一個npc,她竟然有一股難以言表的愧疚之情?
這該死的良心!我要它有何用?
千面大盜滄桑離去,青天白日去找春花秋月的人會和。
又是一分鐘,城中所有術士帶上了「天子之怒」的debuff,每秒大幅度扣血,持續十分鐘。
春花秋月的人早有準備,聚在一起,開始狂刷血量。
綠色的治癒特效,幾乎要照亮了長安的半邊天。
「讓我死!」妖精你好厲害虎軀一震,「別這麼客氣。等級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只是一個商人啊!」
[公會]青天白日:同志們不好意思,沒什麼能補償你們的,只有一個麼麼噠,聊表敬意。
[公會]夜夜寒:……不用了。再見。
[公會]秋夜露重:客氣,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醫師的魅力。
[公會]義薄雲天:記你賬上?
[公會]青天白日:……不用了。再見。
隨後,城裏四處傳來陣陣慘叫。
因為他們發現,現實比他們想的還要殘酷。
從宮城裏衝出無數的帶刀侍衛,開始無區別的斬殺普通玩家。
這讓人聞之心慟,忍不住淚眼婆娑的畫面,仿佛跟某年某月前的某日,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
「搜!嚴查所有可疑人等,絕對不能放過那個刺客!」
一隊人馬徑直追着青天白日而來。
青天白日停在原地,想跟他們正面來槓一場。
守衛軍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跑了過去,一刀砍死站在她旁邊等着看笑話的小劍客。
小劍客:「……」
「你們瞎嗎?可疑人等!」小劍客·屍體激動喊道,「那個不是才很可疑嗎?她連臉都沒有!¥≈!!」
瞎領隊回頭,看了屍體一眼。
然後他就被禁言了。
「嚴查可疑人等!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他們叫喊着繼續前行。
青天白日看了眼自己的裝扮,這是把她當npc了?
[世界]四邊靜:熟悉的配方,我以為還會是熟悉的味道。果然是我太天真了嗎?
[世界]漿糊百曉生:長安城的同志們,你們還好嗎?!
[世界]不穿褲衩去吹風:誰幫我打一下119?又特麼翻車了!
[世界]會長不是人:為什麼心月狐的人這麼毒?
[世界]近近的才不是愛:青天白日跟誰在一起都劇毒。
[世界]打死那個奶媽10086:就讓它安靜的過去不好嗎?!看看這人間慘劇,你不覺得於心難安嗎?!
[世界]今天做蘿莉:媽蛋剛把個妹又死了!刷好感容易嗎?!
[世界]一步殺十人:友情提示諸位不要起來。復活點還是在城裏。
[世界]血光點點:漿糊,我看見你的屍體了。
青天白日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我見猶憐吶。」
義薄雲天:「你還在那裏做什麼?」
「不然幹啥?」青天白日說,「滿城都是npc,你們還是趕緊躲起來呢。爸爸有金手指。」
義薄雲天:「嗯。我們可以攻擊npc,你也去試試。」
青天白日:「……我不傻誒哥。」
義薄雲天:「我是讓你跟着npc去殺人。」
……有道理!反殺來了啊!
不趁火打劫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青天白日卸下背上長¨槍,朝着npc大軍沖了過去。
「官爺且慢!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世界一片嘔血,紛紛指責她不夠仗義。
比被npc殺了更讓他們不能接受的事情,即被青天白日殺了。
青天白日甩着槍頭,酷酷道:「當初急着領賞金任務的時候,沒想過有這一天嗎?」
眾人這麼仔細一想,覺得確實不是這麼回事兒。
佔據絕對劣勢的,不應該是青天白日嗎?
被追殺到無路可逃的,不應該青天白日嗎?
輪到新手村當個寶寶的,不應該是青天白日嗎!!
[世界]血光點點:抗議啊!投訴啊!以前不是只殺術士嗎?!
[世界]遠遠的才愛:當初我們就應該狠一點。不要放她進城。
[世界]會長不是人:來啊來互相傷害啊!我就不信天天都有個隱藏!
[世界]漿糊百曉生:剛剛誰撿了我的紫裝,趕緊拿出來。我就不點名批評了!
[世界]大疙瘩:心月狐不仗義了吧!一個戰隊跑網遊里來打打殺殺!
[世界]菊子男神:俱樂部開不下去了吧?我看再輸下去連常規賽都進不了。
[世界]義薄雲天:殺你綽綽有餘。
[世界]夜夜寒:春花秋月的,認準菊花它兒子,擊殺有獎。
一小時後,長安城門打開。
雲開霧散,遊戲的天空重現光明。
青天白日以驚人的速度,升到了55級。
一個野外升級次數一根手指頭數的過來的傢伙,再一次登上排行榜。
感覺他們玩的不是同一個《華史》。
她清算獎勵,發現竟然拿了不少中級石頭,還有一顆高級的。
感慨了一下。每次不想賺錢的時候,總是有人要把機會送到她的手裏。
然後將石頭全都捐到了公會倉庫里。
[公會]青天白日:收穫不錯。
[公會]妖精你好厲害:我也是。[害羞]
[公會]青天白日:你……
[公會]蛋蛋的憂傷:??我是不是來晚了?剛剛一直不能上線!
[公會]青天白日:沒有,來的正好。蘿莉少婦正需要你的安慰!
[公會]蛋蛋的憂傷:真的嗎!!
城內,頑強爬起來的群眾,滿世界叫囂着讓她出城,或者取消隱姓埋名。
青天白日站在高樓頂上,嘿嘿笑道:「歡迎大家來戰,掃榻以待!說一個怕字,我不姓青!」
義薄雲天問:「要考試了吧?」
「是啊!」青天白日說,「這兩天我不上了。」
義薄雲天:「嗯。等級卡的好,到時候直接喊你刷下副本。」
青天白日嘆了口氣,問道:「進程就不能推的慢一點嗎?」
義薄雲天:「怎麼?有隱藏?」
「生命多麼的蹉跎啊,人生為什麼不能過的慢一點呢?」青天白日微微仰頭,憂傷道:「遙想當年喜歡給我狐皮的那個大娘,我應該在推城之前再去拿一次的。可惜了,現在她已經去了,你知道我損失了多少狐皮嗎?」
義薄雲天:「……」
青天白日:「下次來,估計連千面大盜都老死了。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老妖精。」
義薄雲天深表同意的點頭。
青天白日「呸」了一聲,下線繼續她的備考事業。
選修課大部分是以考勤和論文給成績的。
白天四處找資料拼論文,幾天下來,覺得自己都消瘦了。
去圖書館的時候,迎面遇見一位難友。
萊茵看見她,深深嘆了口氣:「下次刷隱藏之前,能不能先打個招呼?」
白天跟着嘆了口氣:「我也希望老師在出題之前,能跟我打個招呼。」
萊茵:「你知道有些東西是因為報應。」
白天:「你知道有些東西是因為報復。」
萊茵:「……」
「說不過你。」萊茵同情的看着她,「good luck。」
沒有比good luck更誅心的話了。
白天搖搖手指,帶着驕傲道:「我從來沒有一次是靠着luck拿到勝利的,從來沒有。」
最讓她頭疼的,還是必修課。
尤其是那門近代史。
關月找同系的學長拿了一份去年的考點,以及憑記憶寫下來的考題。
綜合一下做了份卷子給白天試試手。
臨近期末,自習教室人太多了。
加上白天這貨又是天然噪音器,兩人選擇在食堂自習。
關月拿着卷子掃了一遍,繼而盯着她的臉。試圖從她臉上找到玩笑的痕跡。
但對方表情無比認真。不由敬佩道:「厲害了大佬。奠定聯盟成立的里程碑事件是戰爭?」
「戰爭也分有硝煙的戰爭和無硝煙的戰爭。所有劃時代的事件,不管用多麼拗口的名詞來命名它的本質也還是戰爭。區別只在於它的武器是民意還是暴力。」白天打了個響指,兩手環胸道:「你不能說我是錯的。你只能說我的答案不符合如今刻板的教育體系而已。」
「是的了白天才。這是我聽過的最完美的答案。」關月指着另外一個地方道,「布萊恩最偉大的成就是?」
「活過!」白天張開雙臂激動道,「難道不是嗎?從一個朋友的角度來講。我的答案正是說明了我對他的了解和……」
「你夠了!」關月打斷她,又翻了一遍,撫着額頭頭疼道:「我還是給你找一套補考的卷子比較靠譜。」
白天:「……」
「真遺憾。」白天嘆了口氣,咋舌道:「你到現在才發現這個事實。還好,也不算晚。」
關月誠然被她的厚顏無恥震驚了,踹了腳她的凳子,呵斥道:「你倒是給我認真學!」
白天拍桌哀嚎:「就算我知道他們是怎麼吃飯蹲坑成才的,那又怎麼樣?成功是可以複製的嗎?這對我的幸福指數和生活質量沒有任何的幫助。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教育界還是如此的迂腐!」
關月捂着耳朵查資料。
「你就說對不對?對不對嘛!」白天懇求道,「唉你陪我說說話啊,你這樣逼我,我現在跟掉進次元壁一樣。我的心靈也是很脆弱噠,我只是個小公舉啊。」
關月兇猛回頭:「閉嘴!還不背書,就知道搞事!」
「我覺得這位同學說的很有道理啊。」
似乎有聲音是這麼說的。
只是被湮沒了。兩人都沒有在意。
白天默默點開光腦,看着滿屏的段落,又是深深嘆了口氣。
有人戳了戳她的後背:「這位同學,我們是在和你說話。」
兩人轉過頭,發現不知何時後面坐了一大票人。
縮在角落裏的,正是她們那位可愛的教導主任。
之前說話的那個,擰着身子,面向她們。
楊叔和藹道:「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白天眉毛忍不住抽搐性的一抖。
她就說,那聲音,似乎有點耳熟。
校長和系主任,冷汗涔涔的盯着她們,默默搖頭。
白天喉結一動,遲疑道:「表達觀點會扣分嗎?」
「當然不會!聯盟是個自由的地方!我覺得你剛才的分析合情合理。聯盟大學既然是高等學府,那就應該尊重學生的意見。」楊叔向她伸出了手,「初次見面,你好。」
白天:「幸會!」
革命戰友們壓低下巴,互相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