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戰士,也都轉身看着一班長,都有不滿之意,這一幫少爺兵無論目的如何,無論多麼窩囊,但是人家畢竟先和敵人接上了火,而且受了傷,一班長這樣置疑同在一個戰壕的兄弟,的確不應該。
一班長也是個直性子,猛地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向王小石敬了一個軍禮,同時啪啪兩聲,接連打了自己兩記耳光,也不管兩頰紅腫,便大聲道:「王少將,我蔣平說話得罪了您和貴部弟兄,是我不對,向你賠禮道歉啦。」
騙子王小石笑得肚子直抽抽,臉上卻是一副難過的樣子,搖了搖手,嘆了口氣:「這當口說什麼對不起對得起幹什麼,大家都是為了祖國和人民在戰鬥,把無辜群眾救出虎口才是正經事,同志哥,加油干吧。」
一班長雙手死死握住工事鏟子,眼神堅毅:「你放心,天神部兄弟們的仇,非報不可!」
王小石點了點頭,哀傷地擦擦眼角,帶頭向前摸去,藍劍特種連的士兵們,原本看不慣他這樣的草包兵,但是看着他重情重義,心中也多了幾分敬重之意。
一行人向沙暴僱傭兵的據點摸去,跟着王小石走了兩公里,楊秀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肥婆姥姥,這個少爺兵簡直是個妖孽!
那貨行走的時候,輕柔無聲,整個人的身上,好像安裝了什麼高科技的消聲裝備似的,硬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要不是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楊秀差點想把這貨的鞋子脫下來看看,這傢伙的腳掌是不是跟貓一樣,長了肉墊,速度快不說,又鬼祟又輕盈。
如果不是專門訓練過,這妖孽上輩子就是個專門偷雞的黃鼠狼!
特種兵潛行摸進,原本就是專業技能,就連最普通的特種士兵,都是日日勤練不停的常規訓練技能,所以,任何一個特種兵,對潛行摸進,都不陌生。
可是,楊秀帶着藍劍特種連,跟着王小石走了幾公里,嘴巴卻越張越大,那貨的腳步,如浪漂浮萍,如春雨無聲,如飛鴻偶留泥爪,反正說什麼都可以,絕對不能說他是一個體重近150斤的人。
走了這麼長的時間,楊秀的耳朵中,硬是沒有聽見前面的王小石,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而他的動作,卻快得沒法形容,身後的藍劍特戰連戰士,幾乎要連滾帶爬,拼盡全力,才能跟上他的腳步,而且楊秀估計,要不是為了等身後的人,這貨早就消失在茫茫沙漠中了。
就算隔着這麼短的距離,楊秀也羞愧地承認,明明就在十來米遠的王小石,居然一連三四次,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哪怕在這黃沙捲地的茫茫沙漠之中,一望無垠沒有任何遮掩物,這貨都能用擬態技術,把自己偽裝成一堆沙粒,一個造型自然的沙丘,或者一個腦袋上頂着抗旱灌木的低潮地。
現在,王小石就擺了個烏龜爬行的造型,腦袋上,頂着一株就地取材的仙人掌,向前方挪動。
現在距離沙暴僱傭兵的營地,已經只有五公里,前方有人用麻袋設置了簡易工事,成為一個臨時哨崗,兩個哨崗成犄角相互掩護,都架着大毒蛇機關槍,呈扇形封鎖了這片區域。
如果要挖坑營救人質,這兩處哨所,是一定要拔掉的。
楊秀看着腦袋上頂着仙人掌的王小石,隨着流沙,一步步向前面蠕動,一顆心險些嚇得掉出來,手心中沁出冷汗,心中暗暗咒罵:「這個傢伙是有點本事,可是未免太過莽撞了。」
&個哨崗必須同時拔掉,只要稍有不慎,槍聲一響,兩柄m60大毒蛇機關槍一旦噴射火舌,這麼近的距離,自己身後的這一個連的戰士,只需要一瞬間,就會被敵人的重機槍撕成碎肉。」
他的一顆心砰砰直跳,發現那個少爺兵全身都不見了,只有腦袋上一個一株仙人掌,以一種肉眼難以分辨的軌跡向前運行着,額頭上的冷汗匯聚成汗珠,一顆顆無聲地流了下來。
所有的藍劍特種連士兵,都趴在沙坑之中,大氣都不敢出,眼睜睜看着王小石,頂着棵仙人球,向簡易哨所挪了過去,大家的心臟,都緊緊收縮。
現場氣氛,仿佛灌了水銀一般凝滯和沉重。
終於,那一棵仙人掌移到了簡易工事的後面開口處,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隨即又高高吊了起來,兩個哨所距離八百米左右,這個膽大妄為的少爺兵,又怎麼能同時拔掉兩個哨所,只要槍聲一響,後果不堪設想。
楊秀擺了一個準備戰鬥的手勢,萬一王小石拔釘子失誤,唯一的結果,就是衝上去近身狙殺,只有這樣,才能避免部隊大規模的流血犧牲。
王小石牙齒咬着防反光匕首,從沙堆中把腦袋抬了起來,在他的眼前,正是簡易工事的入口。
兩個沙匪,一人靠着沙袋抽煙,一人正趴在重機槍面前警戒,現在已經是午夜時分,兩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只有紅色的煙頭,在黑暗之中一閃一閃。
王小石笑了,黑暗之中,他取下了嘴中的合金匕首,悄悄向前摸進。
就在隔着沙匪兩米多沙堆中,他的身形猛然暴起,整個身子猶如叢林之中狩獵的豹子似的,沙粒四濺中,他手中的匕首,狠狠一刀,送進沙匪的心臟位置,同時捂住沙匪的嘴巴,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輕微的響動,正在大毒蛇機關槍旁邊警戒的哨兵下意識地轉了過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王小石一雙發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神情。
哨兵的神情立即變了,可是還沒有等他的嘴巴張開,一抹悽厲的刀光,驚虹一般一閃而沒。
他只覺得咽喉一疼,鮮血嘶嘶,喉管發出奇異的聲響,全身的力氣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拼了命地想要喊叫出聲,可是無論如何,都叫不出來。
&馬森,你在幹什麼?」
就在哨兵扼住咽喉倒下去,直倒氣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自王小石身後傳來。
夜色遮掩下,在王小石的背後,只能看見他彎着腰不知道在幹什麼,兩個已經倒在腳下的哨兵,卻根本沒有看見,黑夜之中,背後的人,就連王小石的衣服顏色都分辨不出來。
王小石身子一僵,就這麼一凝滯的功夫,背後那人已經覺察到不對勁,拔出手槍的同時,身子急速後退:「你是誰?」
王小石身形陡然發動,一個倒筋斗剛好落在那人身後,同時大拇指掐住他的脈門,那人全身一軟,手槍跌落,王小石左手托住他的下巴,狠狠一錯,那人的眼睛,立即好像死魚一般瞪了出來,身子軟軟靠在王小石的身上。
就在此時,左邊的哨卡最後一個哨兵,已經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心慌心亂之下,搶到大毒蛇機槍面前,敵人的身手,如虎豹,如餓狼,絕對不是自己能靠近的,只有把這柄重機槍搶在手中,心中才有底。
王小石身形站穩,似笑非笑地看着哨兵心急火燎地抱住機槍,臉上滿是譏誚之意。
咻!
就在哨兵手指剛剛搭上大毒蛇機關槍的扳機時候,王小石的軍用匕首,化作一道寒芒,在空中發出奇異的尖嘯聲,奪的一聲,穿透哨兵的咽喉,強大的衝力,把他整個身子帶得向後摔去,空中濺起一道血浪,灑在黃沙上。
王小石撿起匕首,站了起來,向後邊揮了揮手,早就心急如焚的楊秀,帶隊沖了上來,看見四個哨兵橫屍當場,頓時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喃喃自語:就完了?」
王小石聳了聳肩膀,軍用的匕首,在他的手中一閃而沒:「要不然呢,等着大家一起涮火鍋啊?」
&
楊秀的嘴巴,再一次張得大大的,驚異地看着王小石,打死他也不願意相信,這個窩囊廢柴的少爺兵,居然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內,就消除了四個擁有重火力的哨兵!
要知道,在這樣的情境下,就算是身經百戰,屢次執行危險任務的藍劍特戰大隊,也勢必事先商量謀劃,派出不少於敵人雙倍兵力的尖刀班,劃分任務,統一指揮,方才敢摸進去拔釘子。
還不能保證任務一定成功,哪裏見過這種乾脆利落,無組織無紀律的拔釘子?
關鍵的是,他不但擅自行動,而且成功了!
精銳的藍劍特戰連,不用楊秀吩咐,已經有人搶先接管了簡易工事,有了這兩柄大毒蛇機關槍和簡易工事,就算驚動了整個沙暴僱傭兵團,這幫人也有了一點底氣和之對抗。
楊秀還呆呆地看着吊兒郎當的王小石,回不過神來,這個一臉壞笑的少爺兵,第一次讓靠軍功上位的楊秀,對紈絝兵,少爺兵深惡痛絕的楊秀,有了一份莫測高深的感覺。
或許,這個傢伙並不如表面那麼差勁?不管怎麼說,這四個哨兵,都是他殺的,就從這一點來說,他也是強過自己的兵王。
軍中的漢子,歷來沒有太多的客氣和虛偽,楊秀轉過身,誠懇地對王小石致歉:「原來兄弟也是一名精銳的特種兵,我看走眼了,剛才有所得罪,請兄弟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