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冼笠然那一家四口過得很不好。
因為他跟蘇恆婚內出軌並且弄出來兩個跟原配女兒差不多年紀的私生子女的消息曝光,生活簡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先是他失去了權勢和地位, 開始籌備婚禮之後越發的捉襟見肘,而原本遍及五湖四海的交際圈也像水庫遭遇大型抽水機一樣迅速乾涸;
緊接着蘇恆開畫展更加寸步難行,前天展館方面還打電話來,直言因為消息的擴散,他們展館的聲譽也受到了一定影響,&望蘇女士能另尋他處」。
蘇恆頓時就慌了手腳, 習慣性的朝冼笠然哭訴,冼笠然也是習慣性的端着架子跟展館方面交涉。
哪知對方一聽是他, 剛還勉強稱得上是客氣的語氣登時就變得冷漠又刻薄,話里話外都透着一股明晃晃的嘲諷,「哦,原來是冼先生啊,那就更好辦了,想必不用我們說您也一定能夠理解的吧, 我們的廟太小, 恐怕容不下蘇女士那樣一尊大佛……」
搞藝術的本就清高, 珍惜名聲跟鳥兒愛護羽毛一樣, 怎能容忍這樣一個擺明了人品不過關的人來瞎折騰?
更何況展館老闆跟黃元郊關係不錯,而黃元郊又跟尚清寒是割頭換命的知己兄弟,事情真相曝光之後,這群半老頭子登時火冒三丈,把桌子拍的砰砰響,覺得這種一邊利用老婆往上爬,一邊還吃裏扒外的混賬簡直不是人,自然不願意這種玩意兒過來玷污了自己的寶地,於是就打發人給蘇恆下通牒。
本想在月光白面前露臉,沒成想反倒丟了丑,連日來積壓的火氣統統在這一刻爆發,惱羞成怒的冼笠然直接站起來摔了電話,將哭喪着臉剛進門的蘇念和蘇悅嚇了一大跳。
蘇悅啊的叫了聲,抱着哥哥的胳膊不撒手。
聽見聲音的冼笠然抬頭一看,還沒來得及整理情緒就被倆人的表情重新引發不滿,「好端端的,哭喪着臉做什麼?!」
蘇悅長這麼大,還從沒被他這樣冷言冷語的吆喝過,頓時有點接受不了,嘴巴一噘就開始抱怨,「我又沒惹你,你沖我發什麼火!」
&悅!」蘇恆連忙喝止,「怎麼跟你爸爸說話呢!」
&來就是,」見媽媽也不向着自己,蘇悅越發的委屈,索性竹筒倒豆子似的吐了個乾淨,「這幾天同學和老師們都不待見我了,背地裏老說我壞話,我跟他們理論,他們就嘲笑我是私生女,還說我媽是第三者!爸,你去跟那些記者說啊,我媽才不是第三者,那個什麼尚雲璐才是!說啊!」
當初冼笠然暗中動用尚雲璐的人脈,花了好大功夫才將蘇悅送入現在這間貴族高中,之後蘇悅又憑着「藝術家」之女的頭銜和學自母親的小心機,成功在班級內佔了一席之地。
怎奈畢竟是成長環境和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同,不管是冼笠然還是蘇恆,都從未意識到一些不成文的規矩:
一眾同學家裏都非富即貴,其中更不乏積累幾代的老牌權貴豪門,自然有他們的驕傲和領地意識,蘇悅一個窮畫家生的外來戶卻如此張揚,很快就引發部分同學的不滿,只是因為沒抓住她的把柄,又有一些傻瓜擁護她,一時不好下手。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蘇恆一朝從神壇跌落,蘇悅也形象和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從簇擁者無數的冰美人成了人人不齒的私生子,短短几天就飽嘗人情冷暖……
見她越說越不像話,蘇恆又羞又怒,也急了,不由得抬高聲音,「悅悅,不許胡說,上去做功課!」
&怎麼胡說了?!」奈何被慣壞了的蘇悅根本就不是會聽勸的性格,蘇恆越阻止,她就越要說,這倒跟以前的冼淼淼有幾分相似。
蘇悅越說越委屈,眼裏也流出淚來,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一樣,「你以前不老跟我說嗎,你跟爸才是真心相愛的,是姓尚的那個女人破壞了你們的感情,可現在怎麼就成了第三者?爸,我不想當私生女,我才不是,我不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尖,到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
她羨慕,她嫉妒,她恨!
都是冼笠然的女兒,憑什麼冼淼淼就能錦衣玉食,開豪車,住豪宅,今天鑽戒明天皮包的買個不停,而自己多買幾雙鞋就要超支?憑什麼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自己卻要被一群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這太不公平!
冼笠然心裏本來就亂,又被蘇悅這麼一鬧,太陽穴都一抽抽的疼起來:這讓他想起了冼淼淼,太糟心了!
像蘇恆這種心機女表,最擔心的就是毀掉金主對自己的美好印象,見冼笠然的臉色越來越黑,她把心一橫,乾脆上去打了兀自哭鬧不休的女兒一巴掌,「住口!」
蘇悅整個人都被扇懵了,臉歪向一邊,大半天回不過神來。
蘇念也是呆逼,過了幾秒鐘才喃喃道,>
他從未想過溫柔美麗的媽媽有一天竟然會動手打人,還是打自己的女兒!
蘇恆強忍着不去看冼笠然,也不去揉隱隱作痛的手,只是再一次重複了剛才的話,並指着樓梯道,「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蘇悅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帶着一股複雜的恨意沖回房間。
冼笠然也從沒被這雙兒女如此挑戰過作為父親的權威,顯然蘇恆先一步動手打了蘇悅的舉動讓他的表情好了不少,但明顯依舊余怒未消。
他黑着臉看向還站在原地的蘇念,冷聲道,「你呢,也在對我不滿嗎?」
尚家祖孫兩個的一連串攻擊所造成的嚴重後果叫他始料未及,現在冼笠然很有點兒草木皆兵的意思,饒是一絲一縷的風聲都會叫他神經緊繃、精神過敏。
蘇念要比蘇悅成熟得多,也會看眼色的多,他看了看冼笠然,再看看一直衝自己使眼神的母親,努力平心靜氣的說,「沒有,只是爸爸,我快畢業了,同學們大都去實習了,之前您總讓我等一等,那您看現在?」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個冼笠然又是一陣煩悶。
以前他在璀璨風光無限,別看尚雲朗是老爺子的親兒子,可在璀璨的話語權也未必及得上自己,所以當時冼笠然打算的也挺好:
等時候到了,就直接把蘇念弄到璀璨來實習,畢業後轉正,有自己在,不怕提拔不起來,日後有他們父子兩個同在璀璨,相互扶持,總有將整個公司收入囊中的時候;
至於蘇悅,那丫頭頭腦簡單,倒也不怕什麼,弄來璀璨包裝成花瓶偶像出道就行,到時候她在貴族高中認識的那些同學和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勢力也全都會變成助力,為他所用……
無奈世事無常,計劃沒有變化快,還沒等春風得意的冼笠然實施計劃,他自己就先成了過江的泥菩薩!
一步錯,步步錯,中間一環出了問題,後面的一切計劃都就成了鏡中月、水中花,這會兒不要說安排蘇念的前途了,就是他自己還能不能東山再起都是個未知數。
可要冼笠然親口承認自己現在失勢,那可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因此憋了半天,他也只是憋出個「再等等」。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但蘇念多少繼承了些冼笠然的狡猾,之前並未跟任何人透露風聲,現在也沒在冼笠然跟前流露出任何不好的表情,只是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就很乖巧的跟父母道別後上樓去。
他關上門之後,蘇恆才小心翼翼的去安慰冼笠然,後者仰頭看了看二樓圍欄,重重嘆了口氣,語氣複雜,「悅悅,唉!倒是阿念還像我些……」
蘇恆面上賠笑,可心裏卻也是本能的起了嘀咕,幾十年來頭一次懷疑起來:
&笠然到底還能不能行了?」
最近幾天,任棲桐有點兒煩,因為他被「騷擾>
鄧清波大概是從冼淼淼哪兒問了自己的手機號,然後一天n遍的發短訊:
&師弟,一塊兒健身去呀?」
&師弟,燒烤來一發?」
&不好意思啊小師弟,忘記你現在不方便吃燒烤了,那麼涮鍋子來一發?原味兒還是骨湯?」
&師弟,瞧哥哥的腹肌練得如何?」
大家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因為個人性格和習慣問題,任棲桐並不喜歡跟別人過多交流,但並不代表他不會觀察:鄧清波這貨,就是打不死的小強,你要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真能給你展示下什麼叫不屈不撓。
於是當鄧清波在短訊中加入圖片,滿含嘚瑟的向任棲桐展示自己的腹肌,並再次發出一起健身的邀請之後,後者終於決定一擊必殺。
任棲桐面無表情的回覆了一個字,>
正撩着背心在鏡子面前左看右看,對已經初具雛形的腹部六塊肌愛不釋手的鄧清波聽見手機響,單手抓過來點開一看,當即臥槽了一聲。
&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這小子竟然同意了,哈哈,他果然還是被哥哥我迷人的肌肉線條折服了吧。」
結果第二天,鄧清波就跪倒在了健身房裏,毫無退路的獻上了自己的膝蓋。
作為從小生活在國外的混血兒,任棲桐很好地繼承了那份不畏嚴寒的基因,大冷天的也只是在一身單衣外罩了一件中長款的棉服,進門一脫就露出來裏面灰色的棉質衛衣。再將寬鬆的上衣一拉,緊身運動背心下包裹的肌肉瞬間給了斜眼偷瞟的鄧清波致命一擊,這傢伙一口老血差點兒沒噴出來。
鄧清波原地晃了幾晃,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眼花,遂決定上前親手一試。
任棲桐不躲不閃,大大方方給他看,不過還是在那雙賊手要摸上來的前一秒錯開了:他可沒有被男人摸的癖好!
鄧清波回神,看看人家將運動背心撐得鼓鼓囊囊的結實肌肉,那腹肌,那背肌,那特麼的人魚線!?再瞅瞅自己需要脫光了用力使勁兒才能看出點端倪的模糊線條……
小鄧啊,你為何如此想不開!
不過前面說了,鄧清波這人有個常人難敵的好處:心寬。
糾結了幾分鐘後,他馬上就調整過來,屁顛兒的跟在任棲桐身後,十分沒有節操的問道,「小師弟,你這是練過啊。」
任棲桐沒惜搭理他,舒展身體後輕輕鬆鬆做了二十個引體向上,跟玩兒似的,連呼吸節奏都沒變,然後又換另一種器材練背肌。
鄧清波看的眼熱,腆着臉繼續追問,「肌肉不錯呀,你這是咋練得,教教我唄?」
不管任棲桐走到哪兒,鄧清波都跟條大尾巴似的巴巴兒跟着,着實叫他煩不勝煩。
他今天過來本是打算好好打擊下這貨,讓他以後沒事兒別再煩自己了,沒成想人家壓根兒就跟情緒低迷絕緣,非但沒趕走,反而更黏人了,任棲桐就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失策。
不知不覺中,鄧清波已經從詢問健身方法迂迴到了運動喜好,並特別不要臉的吹牛/逼,「……真的,別看這樣,我運動也算全才,什麼時候咱一起去打個球啊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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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喜歡的話我還能,哎等會兒,你說嗯?」
鄧清波不禁瞪圓了眼睛,覺得自己可能產生了幻聽,「你答應了?!」
任棲桐突然挺想把自己手裏的啞鈴糊到他臉上去,不就是出去打球麼,怎麼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覺得味兒這麼怪呢!
這還是倆人認識以來任棲桐頭一次答應跟自己一起做點什麼事兒,鄧清波就跟那長征軍終於看到終點了似的,既有成就感又無比狂喜,「就是嘛,爺們兒麼,別老是憋在屋裏,就得出去見見風,揮灑下汗水啥的,那才是男人味兒!」
任棲桐的面部肌肉忍不住抽動兩下,不自覺的離他遠了點。
運動我很喜歡,但滿身臭汗的男人味兒什麼的就算了,謝謝。
於是冼淼淼同志旗下唯二兩員大將相約出去打球的事兒就這麼定下了,然而……
次日,鄧清波從人擠人的公交車上躥下來的時候,任棲桐已經在體育館門口等了將近十分鐘,不過因為他是提前一刻鐘到的,鄧清波這會兒來也不算遲到。
鄧清波在剛一看見他的瞬間就揚起燦爛的笑容,然後用力揮動胳膊。
任棲桐承受着來自周遭人們的注視,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會兒,決定裝作不認識。
但是認不認識這種事兒吧,一般都是雙向的,不是說你想不認識別人,別人就也不認識你的。
鄧清波一路笑着跑過來,臨近了還跟兩個俏臉飛紅的陌生姑娘打招呼,「嗨美女,帥吧?那是我小師弟!」
美女們嘻嘻哈哈的笑了一陣,又光明正大的多看了任棲桐幾眼,然後一步三回頭的走遠了,顯然十分的意猶未盡。
任棲桐:「……」
鄧清波跟他打了招呼,「今兒天不錯哈,哈哈,哎你拍子怎麼這麼短?定製的?可我看你胳膊也挺長啊。」
你胳膊才短!任棲桐一邊表情平靜地在內心反駁,另一邊卻突然有了種不怎麼樣的預感。
他看了眼對方背着的黑包,沉默片刻,「你說打球,打什麼球?」
鄧清波一怔,撓撓頭,「羽毛球啊,咋了?」
任棲桐一言不發的將自己的運動背包拉開,遞到他面前,鄧清波一伸脖子,傻眼了:
網球拍!
新來的助理付秀從上崗之日起就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工作熱情,每天早到晚走,勇敢的承包了包括打掃衛生、澆花、煮咖啡等在內的一系列工作,嚴重威脅到了負責該區域的保潔阿姨的飯碗……
冼淼淼就這個問題跟她談過幾次,「你只做好助理的工作就好了,其他的有別人負責,不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然而付秀只是爽朗一笑,帶着幾分勤勞勇敢的憨厚,「沒關係的冼經理,我手腳很麻利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手裏還拿着噴壺,旁邊幾盆花的枝葉上都帶了晶瑩的水珠,越發顯得嬌艷欲滴。
在之前的部門她不僅要負責自己的工作,很多時候還要接手同事們不願意接的棘手活兒,偶爾誰的工作做不完了,第一個被找上的冤大頭就是她……更別提替大家跑腿兒、複印資料、買飲品、搬文件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了。
而現在,付秀只需要負責冼淼淼一個人的事情,最多再加上任棲桐和鄧清波的資料整合和相互聯絡,簡直清閒!清閒到她都沒臉要那麼高的工資!
冼淼淼失笑,見多了職場偷奸耍滑的,乍遇上這種死心眼兒還真挺有意思,不過這種觀念可着實要不得。
&秀,你這個思想很有問題啊。」冼淼淼這話一出口,付秀整個人都灰暗了,圓圓的眼睛瞪得更圓更大,好像下一刻就會從眼眶裏飛出來。
&怕,我不是要炒你,」冼淼淼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只是你要知道,公司之所以付你這麼多錢,不是為了請你來搞清潔或是澆花,你的這些時間也是成本,你對自己負責,就是對公司負責。」
&也許覺得空餘時間很多,或者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沒必要在假手他人,可你為什麼不把這些時間真正的利用起來,進而為公司創造更多的價值呢?」
話說的太直白了可能引發爭議,但事實卻是如此。
雖說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但具體到每個崗位上,或者說具體到金錢上,他們產生的價值確實是不同的。
你可以花兩三千塊就僱到一位麻利又能幹的保潔人員,但能幹的助理,千金難求。
付秀急於回報自己的想法冼淼淼不是不明白,甚至對她的努力也很欣賞。但只是欣賞,並不提倡。
付秀的潛力巨大,上輩子曾經做到過胡奇峰私人助理的位置,殺伐決斷所向披靡,冼淼淼不願意她把精力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她想推着付秀走的更遠,比上輩子還遠,也好讓她不至於後悔打亂了對方的人生軌跡。
聽了這些話,付秀若有所思,眼中的緊張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和感激。
冼淼淼手中握着巨大的權力,近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和機會,她想要一個人的感激不比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來的更容易。
正因為此,她不在意甚至不稀罕這種輕薄的感情,她要的,是更長遠更更厚的回報。
不過,又投入才有產出……
冼淼淼一拍巴掌,「既然你這麼閒,我給你佈置點任務好了……」
半小時後,付秀看着新鮮出爐的學習清單無語凝噎,那上面一排排字跡看得人眼花繚亂,內容更是涵蓋時尚、美容、法律、經濟、語言等多個領域!
好吧,她絕對閒不着了!
打量着付秀欲哭無淚的表情,冼淼淼表示心情很好。
她微笑着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親切鼓勵,「加油,我看好你。」
幾分鐘後,冼淼淼又按鈴叫她進去。
付秀迅速收拾好近乎崩潰的情緒,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您叫我?」
&點忘了,」冼淼淼從柜子裏拿出一個壓着暗紅紋路的禮盒,徑直塞到她手中,「噥,把你現在用的都換下來,去吧。」
那盒子剛一拿出來,付秀就忍不住加深了呼吸,而等弄明白竟然是給自己的之後,心跳都已經亂了,看向那盒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塊沉甸甸的金條!
錢,這都是錢啊!
她曾無數次徘徊在這個牌子的專櫃前,甚至鼓不起上前試用的勇氣,每每都只是陶醉的呼吸着那一方空氣……
就是這個套裝,雖然特別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但價格卻不是她這種土鱉能承受得起的:小小一盒粉霜,竟然就要將近兩千塊!
&這個我不能要的!」
冼淼淼眼神複雜的往她臉上掃了眼,有幾句話在喉頭滾了幾滾還是選擇咽下去,「為了公司的門面,算新人福利吧。」
有個剛過上午十點就開始滿臉泛油、唇膏脫色、眼影集體離家出走的助理真的很驚恐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