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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因為某人順利進入斷崖洞府,也沒有多言,但天柱的峰主翰興真人卻極為不滿,深覺丟了面子。
不過他在喬珩面前,還是一派非常關心他的模樣:「你這偌大的洞府,只有三個人管事,難免會有所紕漏……師弟何不多挑幾人,也好周全一些?」
「珩之事一向自己打理,三人足以。」喬珩淡淡地回答道。
「人數精簡,那要以一當十。」
翰興真人不能拿彰龍和平都出來的人做文章,只能拿外峰的人開刀:
「聽說那個外峰弟子才剛剛築基,之前不過掃地、種田,幹些粗活,根本上不上枱面,哪像我為你精心挑選的人,都是能力卓絕、經驗豐富的掌事,你新搬洞府,用這樣的老人其實最合適不過了。」
「師兄別為喬師弟操心了,他自己的洞府,心裏有數……門裏安排的雜役不少,不會忙不過來的……更何況那些掌事都是師兄用順手的,喬師弟怎好讓師兄割呢?」
余惟正巴不得喬珩跟另外三峰聯繫少一些,反正他彰龍已有人入選,他不在乎幫喬珩說幾句,讓他擺脫緒興的糾纏。
緒興的意思他很清楚,無非是想退而求其次,用自己的門人替了那個叫蕭然的外峰弟子。
那個蕭然雖是蕭逸侄孫,但一個小屁孩,怎能跟他彰龍的大掌事宋堯啟抗衡?
若真讓緒興如願了,換了個天柱的能幹人進斷崖,那不是跟宋堯啟勢均力敵起來了嗎?
想到這裏,余惟恨不得話題立刻止在這裏,於是主動道:「斷崖的修繕還未完成,師弟急着住進去,不過師弟心意已決,我也無話可說,但這喬遷宴可萬萬省不了,我這禮物老早備好了,等你開席了!」
緒興見余惟極力轉移話題,心中惱怒。
但他見喬珩一直反應平平,知道自己的「建議」恐怕是不怎麼得對方待見了,再多說也無益,於是只能偃旗息鼓。
……
喬珩執意要提前離開,本讓余惟覺得不快,現在看到緒興吃癟,心情又變得舒暢起來。
他剛回到彰龍,正準備進正殿,忽而想到了什麼,又向偏殿走去。
喬珩此時已搬離彰龍,偏殿卻沒什麼太大變化,除了少了那令人膽寒的劍氣之外,一如既往的安靜。
余惟走進偏殿的一個後院,見一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在擺弄靈植。
對方感覺到元嬰真人的威壓,立刻驚喜地看過來,一雙美目脈脈含情。
「素閒見過真人!」
余惟心情不錯,所以對她也寬待幾分,先是走過去看了看她擺弄的靈植,才溫聲道:「怎麼,打算煉丹?」
「回真人,素閒近日隱隱有些領悟,想為以後做些準備,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白歡喜一場。」
見美人低眉順目,一派惹人憐的模樣,余惟自是立刻安慰道:「你還年輕,結丹尚早,那些丹藥我會派人送來,給你備足,所以你不用再擔心了……趁現在還未結丹,得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他將面頰微紅的美人摟入懷中,卻不知低頭的素閒眼中閃過嘲諷。
——上官婷三十多年沒有消息傳來,是因為已成金丹修士,所以子嗣艱難……可自己若是生了孩子,還奢望什麼結丹?
——到時候孕育子嗣,難免消耗精元,連容貌也保持不了,落得人老珠黃,孩子又很可能被上官婷接走,那她的下場恐怕要比清川還慘吧!
……
對於自己差點被替換一事一無所知,蕭然此時正在斷崖地界四處晃悠。
這裏是青玉門的祖師練劍之所,因為當初常年受仙尊劍氣影響,一部分山壁竟是寸草不生,而臨近斷崖的地方也只是稀稀疏疏長了些生命力頑強的草本植物。
掌門翰景真人好不容易找到一處還有綠蔭的地方給喬珩修了洞府,確實煞費苦心啊!
蕭然自己是木火雙靈根,又因為常年煉丹,多與靈植打交道,最喜歡綠意盎然的地方,所以當初在無極宮,才選了綠蘿殿作為自己的「老巢」。
現在看到這光禿禿的斷崖,心中一片哀嚎,但也只能自我安慰:
「起碼比蕭逸那假清高、真做作的清遠峰好!」
不管怎麼說,這裏也是他以後棲身之所,如果不能休整得儘量符合他的審美,恐怕只能眼不見為淨了。
四處查看一下,心裏想着如何「補救」,蕭然懷裏的小東西有些待不住了。
「嗷嗚~嗷嗚~」它本來還只是小聲哼哼,結果越是靠近斷崖的山壁,越是變得大聲,到最後還在蕭然衣襟里拱來拱去,一點也不老實。
蕭然被它鬧得忍無可忍,一把掏出小毛球,在它小屁股上連拍兩下,「惡狠狠」道:「你現在還是個黑戶,再鬧會被喬老祖一劍劈成兩隻喵的,知道嗎?!」
剛回到斷崖的某劍修:「……」
蕭然也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一扭頭看到身形高大的喬老祖站在不遠處,似乎是剛剛回到洞府的樣子。
雖然兩人隔着一些距離,但相信以他化神老祖的聽覺,怕是把蕭然的話聽得一乾二淨。
蕭然頓時無語。
——在人背後講壞話的壞習慣,果然要不得……可是喬珩,喬老祖,您這來去悄無聲息的,難道也是一隻喵嗎?!!
從主峰迴來,本想在斷崖練練劍的喬珩一落地,聽到新門人正用他的「威名」來「恐嚇」一隻看上去還未斷奶的小奶貓。
面上雖然一如既往的淡定,但心中如何想,不是外人可以猜出來的了。
一陣死寂之後,決定破罐子破摔的蕭然快步迎上去。
他先是躬身行禮,然後解釋道:「弟子並不是刻意隱瞞老祖,只是這貓自出生跟着弟子,又實在太小,弟子來斷崖的時候將它一起帶來……未得到老祖允許擅自處理,請老祖責罰。」
喬珩看着蕭然懷裏那隻眼睛圓溜溜、水汪汪的毛絨球球沉默了片刻,突然伸出手來。
而且誰也說不準,身為劍修的喬珩有沒有可能在陸續反超幾位師兄之後,又再創奇蹟,一舉越過師叔的境界,渡劫成道!
這樣一位實力強悍、前途無量的化神老祖,不僅是宗門支柱,也是門人之幸!
跟在他身邊的算是阿貓阿狗,好像也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們外峰弟子這種低階的修仙者,如若能被選入其洞府,怕是有數不盡的機緣和資源在前方等着呢!
算張余楓醉心農學,聽到這個消息也不免心動。
——畢竟這樣的機會,恐怕有生之年只能遇到一次,誰又能輕易抵制住誘惑呢?
據說外峰的總掌事谷懷穹一直在暗戳戳想辦法,希望能混得一個內峰職務,現在喬老祖選人,他更是使出渾身解數,想投進喬老祖門下。
連總掌事都這樣「努力」了,那些跟他相熟的外峰弟子自然也立刻心動後行動……
靈谷田這邊都是老實人,但也被周圍的熱鬧,或多或少地挑起了心底的一點*,或者說不甘。
……
其實,如果這消息公佈在幾天以前,靈谷田這邊恐怕還沒這麼人心攢動。
因為外峰弟子修煉有限,加上吳奇在內,整個靈谷田也不過九個築基修士,而且多半年紀已長,要他們做做研學尚可,讓他們去乾重活累活,恐怕沒什麼優勢了。
唯一拿得出手的,是靈谷田的掌事吳奇本人,以及他的兩個正值壯年的徒弟。
可是,這一切隨着蕭然築基成功,悄然改變了。
蕭然此時其實已二十有六,但因為容貌出眾,本顯小的他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正是青春年少,風華正茂的時候。
他之前受了重傷,經過兩年休養似乎已經轉好,不僅身體健康起來,連修為也精進不少,近日還順利築基,成為靈谷田年紀最小的築基修士。
在修真界雖不講究什麼少年成名厲害還是大器晚成厲害,能夠晉升高階境界才是王道。
但不可否認,越是年輕,越容易進階——正如眾人對喬珩抱持更多期待,是一個道理!
在修真世家或者青玉門內峰,二十歲左右築基成功的天賦之人,大有人在,也許把蕭然放在他們之中沒什麼特別了。
可現在他偏偏在外峰,年紀輕輕築基,自然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
之前最有希望被選進喬老祖斷崖洞府的人,也從張余楓,變成了蕭然。
有些人為此故意在張余楓面前挑撥,說蕭然必定會利用這個機會鯉魚躍龍門,甚至可能耍些手段保證自己的機會,讓張小心提防,必要的時候應該先下手為強。
好在張余楓個性爽朗,為人又比較老實,被這樣「連番轟_炸」也只是心生異樣,並沒有真的對蕭然生出惡意。
現在聽蕭然如此坦誠相告,態度又極為真誠,張余楓更覺得自己小人之心,實在有失磊落,於是主動跟蕭然道歉,並善意提醒有人詆毀他的事情。
「還好師兄信我,要不然我真是百口莫辯啊!」
蕭然一邊彬彬有禮地對張余楓行禮道謝,一邊在心裏琢磨着是哪些嘴碎的,最好不要被他抓住,要不然……呵呵!
張余楓連忙擺手:「應該是我要向你道謝才是,最近師傅因靈植長勢心情甚好,我們這些做徒弟的,也為他感到高興。」
雖說靈植長得好,也不全仰賴蕭然的那幾個「小技巧」,但確有幫助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的,所以張余楓才真心對蕭然道謝。
——對一個喜歡這些東西的人來說,沒什麼比大豐收更讓人心生喜悅了!
不過張余楓也明白,世事無常,有時候天不由己,即便修道也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所以他對蕭然勸道:「喬老祖選人一事,本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到時候選了誰,是誰,推脫反而不美。師弟也不要着相……師傅說過,只要心裏喜歡農學,到哪裏都可以有所作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