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乾淨的玻璃窗,懶懶的灑在我的被褥上,鳥雀的鳴叫嘰嘰喳喳,仿佛催促我起床。
我坐起身子,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只覺全身輕鬆,這般愜意的生活已是太久太久沒有享受過了。
穿上衣服,施施然走出門外,順着樓道向下走去。
「呦,起的挺早。」一個微胖的中年人笑着向我打招呼,他約莫四十來歲模樣,皮膚很是白淨,肚子圓鼓鼓的,總跟人一種吃太多的感覺。
「王叔,早啊。」我笑着打了聲招呼,接過他遞來的一杯熱咖啡,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便喝了起來。
時間剛過八點,今天的天氣極好,旅館生意貌似不錯,看着王叔前後忙碌着,總跟我一種錯覺,似乎這一切都是在做夢一般。
我深深的抿了一口滾燙的咖啡,讓熱咖啡順着我的喉嚨緩緩流下,回想起過去的三個月,只覺如夢似幻,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
已經過去的三個月,無疑是我人生中最為艱辛的三個月。或許尋常人根本不知道撲克聯盟,但並不代表着這個隱藏在陰暗處的組織是好惹的,短短三個月,我們在陳姐的指示下踏遍大江南北,足跡遍佈五湖四海,使勁渾身解數,但撲克聯盟派來的殺手依舊緊緊追在我們後頭,仿佛只要停下來歇口氣功夫,他們便會追上來,用他們的武器教育教育我們……
三個月的功夫,無數次死裏逃生,無數次險象環生,讓我們三人身心俱疲,就在我們快要撐不下去時,陳姐前幾天的一次聯絡終於讓我們脫離苦海。
「林夕,撲克聯盟的追殺令解除了,你們安全了。」聽到陳姐略帶疲憊的話語,當時沈芷靜就抱着我大哭起來。
「終於結束了……陳姐,我快累死了,對了,他們決定放過我們了?」我拍着沈芷靜的背,強作鎮定的問道,其實心裏已是興奮的想要大喊大叫。
「不是」陳姐的回答令我張大了嘴。「不是放過你們,而是聯盟現在有更為緊要的事情,我的情報網告訴我,一個可怕的對手正在崛起,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聯盟各方面,他們需要集中力量對付那個對手,所以你們這幾個小蝦米便不再重要。」
更可怕的對手,難道國家要動他們?這是我腦海中最先閃出的想法,但旋即也不再多想,打着哈哈說:「嘿嘿,管他呢,反正我們終於解脫了~!」
此時我們已在西南部地區。
「林子,過來幫我看着下,我先上去忙活忙活。」王叔笑着對我招招手,我點點頭,坐到了服務台里。
這裏是一間旅館,而剛跟我說話的那人叫做王勝利,名字有些土氣,但卻讓我不敢小覷,畢竟,這個胖乎乎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男人是陳姐的朋友,而陳姐的朋友,本身便是個神奇的存在。
看着王勝利快步上樓的模樣,遠比尋常胖子要敏捷許多。坐在服務台里,有一搭沒一搭的瞅着旁邊的小電視,剛過了忙碌的時候,現在這裏倒是清淨。
三天前,原本我們已打算返回東海市時,陳姐卻給我們佈置了另一個任務。「我需要一種材料,據我的情報分析得出,你們現在位置附近有座寒潭中正巧有這種材料,你們幫我搞到。」
隨後她便給了我們一個地址,告訴我們那裏的老闆是她的朋友,而他會幫助我們。
那個朋友自然便是王胖子王勝利了,當第一眼看到這個和藹的笑起來眯着眼活脫脫像彌勒佛的男人時,我當時就有種大跌眼鏡的衝動。畢竟,他給我的印象與陳姐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差的太多太多……
但幾天相處下來,我對這胖子的看法卻在每一天都在改變,他並不是外表那樣的普通胖子,而是一個讓我看不透的胖子。
尋常的話語中似乎藏着些玄機,當你仔細想時,又會被他的其他話所吸引,他博聞強記,說話條理清晰,知識淵博,與他交談,令人如沐春風,大漲見識。
正當我無趣的直打呵欠時,服務台被敲了幾下,抬頭一看,是個留長髮的年輕姑娘,齊劉海,頭髮似乎經過離子燙,筆直筆直,直的幾乎可以當尺子了,她衝着我笑笑,「老闆,我要一個房間。」
這一帶有處風景叫做五龍潭,由五個深潭連接,山水秀麗,自然風光無限,附近的村民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經營起了與旅遊業相關的行當。
王勝利就是自己開旅店的,當最初看到這旅店,聽得他說這是他自己開的時,我險些驚得掉了下巴,畢竟陳姐這麼非同一般,他的朋友在我腦海中的印象也不會是做這種事情,而是像范海辛那樣的。
但三天下來,王胖子卻一直沒有露出奇怪之處,真的是勤勤懇懇的經營着自己這間擁有二十個客房的小旅店。
「身份證,登記下。」我伸手遞過去一張表格,拿過那姑娘遞過來的身份證,打量了一下,這姑娘名字很特別,叫做鍾情,還真是個別有味道的姑娘。
為她辦了登記手續,開口說要不要幫忙提行李,她看着我綁着吊帶的胳膊,笑着拒絕了。
王勝利沒多會就拿着些東西下來了,我將事情交接給他,上樓去找兩個同伴。
敲了敲203的門,過了十來秒鐘門開了,沈芷靜穿着睡衣,一臉睏倦,頭髮沒梳,亂亂的倒頗有種頑皮味道。
「林夕,是你啊,這麼早叫我……」她揉着眼睛,看樣子估計還沒睡醒,給我開了門就又走回了被窩躺了下來。
我乾笑兩聲,將那窗簾拉開,陽光照射進來,讓沈芷靜有些無奈,她皺着眉頭想用手遮擋一下,發現沒啥用就轉過身去,鑽到了被窩。
「懶蟲,還不起來~」我寵溺的喊了一聲,最近沈芷靜睡得着實有些多,一天約莫有十四個小時都在睡覺,讓我不得不服,前幾個月她也時常困頓,自從脫險之後沒了生命危險,這幾天更是睡得天昏地暗,大有把前段日子的覺補上的意思。
「讓我再睡會……」被窩裏傳來她越來越輕的聲音,說到後頭似乎已經又睡着了。
我搖着頭嘆了口氣,無奈的聳了聳肩,「那吃午飯時我再來叫你。」說罷把窗子打開一些,拉上窗簾徑直走了出去。
來到205門口,一扭門把闖了進去,床上躺着的石頭機敏的坐起身子睜開眼,見到是我這才鬆了口氣。
「別緊張嘛。」我笑着打着招呼,走到一旁,為他倒了杯水。「怎麼樣,今天感覺如何?」
石頭喝了杯水,搖了搖頭:「還是動不了,一動就痛。」
「所以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才不到半個月,你還是得在床上繼續躺着呀。」我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右腿,安慰道。那是槍傷,為了躲避追殺時不幸中彈的,他右腳中了兩槍,而我的胳膊也中了一槍,至今還纏着繃帶,幸運的是我的傷勢較輕,雖然還沒拆線,但也無大礙,而石頭的骨頭中彈了,比我嚴重許多。
令我佩服的是,這麼嚴重的傷,他愣是哼都沒哼,那天晚上當着我們面自己用燒紅的匕首將兩顆子彈愣生生挖了出來,當時那血腥場面,嚇得沈芷靜小臉慘白,至今說道那一幕,她依舊還是後怕不已。
「那你看看電視吧,反正最近也沒事,就當公款旅遊了~」我笑着將電視打開,將遙控器遞給對方。「我去給你找些吃的。」
這處叫青林的地方着實是個養傷療養的好去處,山清水秀,空氣清新,沒了大城市的污染與嘈雜,可以更為徹底的擁抱大自然,享受自然的獨特魅力。
我吃過飯,無所事事的在外逛了一圈,這鎮子約莫兩千戶人口,大體上都是做旅遊生意,各種餐館旅店多不勝數,百姓的日子倒也過得富足,悠閒的麻將聲不絕於耳。
「哎~真是天上地下,和前幾個月相比,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日子啊~」我迎着陽光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左手中彈處如今已無大礙,只有有些瘙癢,大概是創傷在癒合的症狀。
正悠閒時,前面迎面走過來八個人,一看正是住在王胖子旅店的那一夥驢友,他們各自背着行李,見到我都點頭致意。
我也笑着和他們打聲招呼:「呦,今天去哪玩啊?」
那領頭之人姓賴,大傢伙都叫他老賴,這名字不好聽,他倒也不覺得不妥,整日笑呵呵的,就像個笑彌勒。
「還能去哪,五龍潭唄。」老賴笑着揚揚手,並且邀請我一同前去。
我搖手拒絕了對方的好意,指了指自己纏着繃帶的手。「不方便呢,等下次吧,對了,你們昨天不是就去過了,怎麼今天還去,真那麼好玩?」
那老賴聽我這麼說,打量了四周,見沒人注意便湊近我輕聲說道:「小兄弟,這五龍潭雖好,但也不是最好,昨兒個我們就發現在五龍潭後大概兩三里處那有座山當的是怪石嶙峋,險峻異常,我們今兒個就打算去那裏玩玩。」
「哦,是嘛,那地方叫什麼?」我也來了興趣,給他遞了根煙。
他接過煙,沒抽,彈了彈放在了耳朵上。「我們打聽過了,當地人稱那為猴爪山,平時很少有人去。」
「這樣的話你們會不會有危險?」
「嗨~瞧你說的。」老賴拍了拍自己的大背包,胸有成竹的模樣:「我們可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