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旭從車後的工具箱取出一把大鐵鉗,沒幾下便將那早已鏽蝕不堪的鐵鏈鉗斷了,鐵門吱嘎一聲被推了開來,劉成旭對眾人笑笑,然後打了個手勢,一旁的兩人早已準備多時。
王青青整理了下頭髮,對着攝影機的鏡頭說道:「觀眾朋友們,歡迎收看這一期的『大家身邊的靈異故事』,我是你們的朋友王青青,這一期節目我們驅車趕往了另一個城市,來到了在網絡上傳的沸沸揚揚的靈異學院,來探查這裏究竟是否真的有怪事發生。」
「很幸運的是,當我們到達時,遇到了一位與我們抱着同樣目的的朋友。」王青青一揚手,鏡頭便對準了我,我望着這黑黝黝的鏡頭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傻笑。
「那麼我們閒話少說,走進這所奇妙的學校,來看看究竟是否真的有鬼~」她轉身,當先走入了這間處處冒着陰冷氣息的希望民工子弟學校。
「哦,大傢伙在電視機前或許感受不到,但青青我一走進這所學校里就感覺到一股寒氣,這裏的溫度似乎比外頭還冷上一些。」王青青對着攝像機說道。這話卻也不假,我也有同樣的感覺,這地方陰氣極為濃郁,陰氣濃郁之處自然會給人寒冷的感覺。
「觀眾朋友們,請看這裏,這是我們節目組特意準備的溫度計,可以看出,溫度計現在的度數是十四度,但現在已是五月,今天南都的平均氣溫是二十二度,這地方竟然與外面差了八度,這已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這節目組人雖少,但動作確實專業,王青青作為一個主持人,能說會道,所說的內容也正好都是普通觀眾最想聽到的,確實有些本事。
這所學校背靠大山,學校門前有一條河經過,按理說這種格局符合背山面水之局,這裏的風水應當不錯,但走進學校至今,卻處處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就像是這裏的溫度那樣,讓人無法感到任何溫暖。
學校正門進去是一個不大的廣場,中間有着一個小花壇,只是裏頭的花草早已枯萎,只剩下黑色的泥土。廣場左邊與正前方有着兩幢各三層樓的教學樓。門窗破敗,牆壁上滿是霉斑,看不到一絲生氣。
我跟隨幾人進了正面的教學樓,一走進這樓便感到一股濃郁的陰氣撲面而來,幾乎讓我感到窒息,我劇烈的咳嗽起來,其餘幾人也跟我一樣開始咳嗽,不過他們並非知道這是陰氣的作用,還以為是因為樓里的灰塵。
「觀眾朋友們,相信大傢伙就算不在現場,也能感覺到這裏的不對勁,沒錯,這樓里實在是相當暗,現在是下午兩點半,外頭還算明亮,但走進樓里卻已是看不清,我們不得不擰開手電。」王青青對着攝像機說着,一面打開了手中的手電筒。
「可以看出,這樓相當的老舊,牆體都有開裂的痕跡,看看這些霉斑,你能否看出這所學校就在一年前還是有幾百個學生在這裏讀書的。」隨着王青青的手電筒光芒的照射,這陰暗的教學樓中呈現出斑駁神秘的色彩。
「這裏的樓道相當的陰森,如果沒有手電筒的光芒,我們完全看不清楚。」王青青的手電筒直直的照入一側走廊,這時端着攝像機的畢寧忽然全身一顫,無比緊張的瞪着前方深邃而黑暗的過道。
「怎麼回事?」王青青也看出了搭檔的怪異舉動,小聲問道。畢寧指了指過道,哆嗦着說道:「我剛才,好像看見一個人影走過去……」
眾人聽到這句話,頓時來了精神,也不安慰受了驚嚇的畢寧,一個勁的問:「拍到了嗎?拍到了嗎?」這節目本就不是直播,幾人湊到攝像機前看回看先前拍到的東西,我沒興趣便在邊上來回走着,看看牆上貼着的舊字畫與板書。
「哇。」忽聽眾人齊聲驚呼,轉頭看去,四人臉上都是興奮異常,便小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叫做衛雅的攝影師對着我招了招手:「你過來看,我們拍到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小小的屏幕中回播着前面拍攝的內容,在放到那深邃的走廊時,鏡頭前隱隱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看看,這次沒來錯吧,終於可以擺脫弄虛作假節目這頂破帽子了。」王青青興奮的和衛雅擊掌。「而且這還是剛剛開始,我相信後面我們還會拍到更多更有價值的震撼畫面!」
看到這幅情景,我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你們……不怕嘛?我是說要是……那些鬼攻擊你們……」
王青青爽朗一笑,抖了抖手腕處的佛珠,「不怕的,我們早有準備,這些法器可都是由明誠大師親自開過光的,那些髒東西可不敢碰我們一下。」另外幾人也都是類似動作。
我心中不由哀嘆,唉……外行就是外行,這幾串珠子頂個蛋用啊……要是妖物真想弄你們,你們就算全身都是這珠子估計也得死翹翹。
興奮的幾人向着先前拍到鬼影的地方走去,藉助手電筒的光芒我向着兩邊的教室裏頭望去,裏頭滿是灰塵,課桌椅胡亂的擺放着,讓人鬱悶的是所有的窗戶都被人用木條封死,教學樓里因此看上去格外的陰森。
手電筒的光芒照射出四散飛舞的灰塵,我沒有幾人的興奮勁,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四周的一切,附近的陰氣如此濃郁,放在外頭肯定會有妖物產生,這裏怪事不斷,必定是有東西在作怪,只是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又在何處,又會何時向我們發動攻擊,卻是不得而知了。
先前他們拍到的鬼影對我來說,其實很是尋常,陰氣濃郁之處,對於電子設備會出現不同程度的干擾,在這種情況下,攝像機攝影機拍到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是相當的正常,並不足以說明他們先前拍到的東西確有實物。
但這群外行可不知道這些,一個個還十分有勁。陰森的教學樓中迴蕩着兩個女人的高跟鞋的腳步聲,噠…噠…噠……聽起來格外的清晰。我們一路上到了三樓,這裏更是令人感覺難受。
空氣中似乎散發着一股難聞的腐臭味,氣味之臭令人作嘔,我用手電筒照了照,發現教室邊角堆着十幾隻死老鼠,看樣子死了有段時間,只是不知道這些小東西為什麼會死在這裏。
兩個女人也同樣發現了這些骯髒的小生靈,讓我意外的是這兩個女人竟然強忍住了恐懼,硬生生沒叫出聲來,明明兩人的臉都嚇白了,還真是具有職業精神啊……
三樓的情況更加糟糕,傾斜的黑板上畫着古怪的各式符號,課桌椅被人擺成不知何意的形狀,碎裂的玻璃掉落在地上,到處都是破碎的紙屑以及亂七八糟的文具。這裏仿佛就是一個被世界所遺棄的角落,一切都顯得沒有希望……沒有任何希望……
王青青原本還對着鏡頭說個不停,但此時不知是因為環境影響還是別的什麼,她的話明顯的少了,大多數時間都是一臉緊張的對着四周張望。
「啊啊啊!!」正要從西邊樓梯下去時,身後的衛雅忽而發出一連串刺耳的尖叫。我連忙轉身回頭,電筒的光芒照向後頭,發現文學感十足的衛雅此刻正蹲在地上,雙手抱着頭,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怎麼了?」身旁的幾人本就被這屋裏壓抑的氣氛所影響,忽然間聽到這聲尖叫,一時之間都嚇得說不出話來,只得我開口詢問。
衛雅牙齒打着顫,哆嗦着抱着腦袋,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淌着,我連問了三聲,她才終於回過神來,驚呼一聲,就撲入了我的懷中,我被這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回過神後連忙柔聲安慰懷中的女人,她確實被嚇壞了……
「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我…我……剛才我感覺有人在拍我肩膀……」衛雅哭喪着臉說道。
「拍你肩,那也沒啥啊……」話說到一半,我才猛然意識到先前衛雅是走在最後頭的,怎麼會有人拍她肩膀……
「我起初還以為誰在搗亂,沒理,後來發現你們都在前頭,這才發現不對勁,那人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嚇得我……」說到這裏,衛雅已經快要哭出聲來,一旁的王青青也是臉色發白,顫抖着聲音說:「可能是錯覺吧…哈哈……太緊張產生的錯……」說到一半,連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走吧,別待在這了,早點離開這裏。」我用手電筒在後面照了個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一種不祥的預感漸漸升起,我覺得是時候帶這些人離開了,要不然,再出些狀況可不是我所能承擔的。
這個提議被全票通過了,儘管王青青強打精神說要再拍些,可她顫抖的小腿卻實打實的出賣了她。有時候嚇人的並非鬼怪,而是那種壓抑安靜的氣氛,當伸出在這種七分鐘,一旦遇到點情況,哪怕是一隻蟲子都能把人嚇個半死。現在的他們便是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