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搜索一番之後,一個可怕的事實讓我心頭一寒,那拖行痕跡左右分部出現了淺淺的腳印。
儘管腳印極淺,但那日風大雨大,沈芷靜被人強行帶走時似乎也還有意識,途中大概掙扎了一番,這才讓那兩人的腳印留了下來。
這是何人?為何會在這裏?
此處山谷,地勢險峻,人跡罕至,位於群山之間,沒有人煙,沒有道路,估計幾十年都不會有幾個人來此,可為何在沈芷靜出了車禍以後,竟然會有人來抓走她?
從足印來看,那兩人應該是成年男子,鞋子尺寸在43左右,看鞋印模樣應該是皮鞋。
會是誰?
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無人的山谷中似乎也藏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而沈芷靜的意外車禍,正好闖入了這隱藏在暗處的秘密之中……
「注意,前面有人過來。」阿魯托低聲警告,它的警覺性遠超於我,我聽到這話,立刻下意識的抱住邊上一棵樹的樹幹,三兩下爬了上去,關掉了手中的手電。
陰暗的林中,只有風吹動的沙沙聲,蟲子低鳴着,那些吵嚷過的鳥雀早已恢復了安靜。
我等了約莫一分鐘,依舊沒看到有什麼人出現,正狐疑間,卻看見前方的樹叢中微微有些顫動。
凝神看去,樹叢中竟然鑽出了個人,那人站在陰影處,看不清模樣,但看動作,似乎在探頭探腦的找些什麼。
隨後那樹叢再次晃動,又鑽出了一個人。
兩人一前一後,謹慎的向前移動,搜尋着什麼。他們並未發現我正在樹上窺視着一切,徑直的走向那失事汽車的方向。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兩人一定與沈芷靜的失蹤有關。
思索一番,我決定先不要貿然出現,這兩人不知身份,也不知手上有多少本事,更不清楚他們還有沒有幫手,若是貿然出現,萬一制伏不了兩人,那麼我便陷入被動。
不聲不響的帶走沈芷靜,我可不覺得這是好人所為,我已在心中將兩人判定為敵人,只是不知道這些敵人究竟是誰,又有多少人。
如今之際,最重要的便是找到沈芷靜,那麼就要在不聲不響中跟蹤兩人回到他們的大本營。他們的出現想必是之前我大喊大叫時驚動了他們,這兩人應該是出來找尋那個製造動靜之人。
我伏在樹梢上,安靜的等待他們返回,靜靜的等了約莫五分鐘,那兩人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我的視野中,他們依舊沒有說話,在黑暗中緩緩的前進。
站在高處,我可以注意到兩人行進的十分有章法,似乎是受過特殊訓練,他們這樣的行進方式如果一方遇襲,那另外一人肯定會有所察覺,這更堅定了我先不要動手的想法。
直到兩人原路返回,走出了幾十米外,我這才悄無聲息的爬下樹,跟在了兩人的後頭。
眼睛已經熟悉了黑暗,我發現以今晚的月色,即使不開手電我也能看個七七八八,那兩人十分警覺,向前走時,一旦發現身後有動靜便會回頭張望,這讓我更不敢大意,遠遠綴在後頭,唯恐自己暴露行蹤。
走了約莫兩百米,來到一段溪流邊,那兩人這才放鬆下來,有說有笑的結伴前行,似乎是快到目的地。
我更不敢大意,在黑暗中躲藏許久,仔細查看附近,確定沒有監視的人,這才放低身子,無聲的跟在後頭。
溪流潺潺的流水聲給我提供了最好的掩護,那兩人似乎也不會想到會有人跟在後頭,一直十分放鬆,遠遠的能聽到風中傳來的兩人對話,只是隔得太遠也聽不真切。
又走了八十幾米,那兩人同時向後張望,我早有準備,連忙躲在一棵樹後,兩人望了一陣,確認沒異狀,這才向右一轉。
我在原地等了大概五分鐘,確認兩人真的進去了,這才從樹後閃出,輕手輕腳的向前走去。
看了看表,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我沒吃晚飯,此時卻不怎麼覺得餓。
溪水越來越大,來到那兩人進去的地方,往裏一望,發現竟是個天然的山洞,山洞中流出另一股溪水,和外面的匯作一處,往下游流去,我踩着鵝卵石和濕潤的河灘,跟着兩人的足印向前,越是向前便越黑,我已漸漸看不清,不得已才擰開了手電。
黑幽幽的洞中沒有一點光亮,只有溪水嘩嘩的流水聲,我拿着手電四處張望,除了潮濕的洞壁和各種苔蘚植物外,並沒有什麼發現。
那兩人究竟去了何處?
我不信邪的繼續向前走去,阿魯托之前便告訴我,先前那兩人身上並無異狀,應該只是普通人類,可又會有哪個普通人會住在這種地方,難道是在逃的逃犯?
深一腳淺一腳的踏着難行的軟泥地一路前行,不遠處又出現了腳印的痕跡,這才讓我鬆了口氣,一路順着腳印往裏走了大約五十餘米,腳印消失在一處洞壁前。
這洞倒是挺大,以目前我行進的方向來看,我目前所在的位置上頭百米處應該就是一段山間公路。如此隱蔽的地點,倒確實是藏身的好地點。
拿着手電在那潮濕的洞壁處照了照,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我伸手摸了摸這塊地方,觸手之處頓覺驚愕,手中的觸感告訴我這根本不是什麼泥土石壁,竟是一處鐵門!儘管上面佈滿青苔與泥土偽裝,但這質感卻不會騙人。
我咬着手電筒,兩隻手在門上摸索着,不知按到什麼地方,忽聽一聲輕微的咔咔聲,接着面前的石壁就打開來,露出一道容一人進入的縫隙。
裏頭有些昏暗,沒有動靜,似乎只是一處普通的過道,我拿過手電,走進了這條神秘的過道。
背後的門緩緩的重新關上,我注意到這條過道的地面是水泥澆築的,牆壁也是磚瓦砌成,這山體中間竟然有人工建築,這讓我頗有些意外。
我也曾聽說過,幾十年前由於世界形勢的變換,國家曾經在各處修建了許多防空洞,以備不時之需,難道這便是其中一處防空洞?
「陳姐,你知道我現在這個坐標有沒有修建過防空洞嗎?」無法判斷之下,我只得尋求場外援助。
「你等等,我查查。」陳姐似乎一直在那儀器邊上,我剛說話她便回答了。
我又在附近摸索了一陣,這條過道上方可以看到許多金屬管道,還有些氣閥門,顯然往裏進去會是一個佔地極廣的建築群。
「沒有這方面的記載,你所在的位置應該不會有任何防空洞,怎麼,有什麼事情嗎?」陳姐的回答令我有些意外。不是防空洞,那這是什麼?
心知在這乾等也是無用,我不得已之下只得向里走去,說實話我心裏有些擔憂,不是擔憂自己的安危,而是怕裏頭的人知道有人闖入的話,會不會對人質不利,我以將那些人當成逃犯對待,而沈芷靜如果還活着的話肯定已淪為階下囚。
這條過道在前進十幾米後,向右轉了九十度,又前進了十幾米後出現了個閥門。我定了定神,在手上吐了兩把唾沫,將那閥門擰開,裏頭並未有人,我走了進去,發現這閥門之後的地面不再潮濕,裏頭的樣子有些像是工廠,又有些像是潛艇內部。
說像是潛艇內部,是因為裏頭的一切都顯得狹窄,過道也好,門也好,都只容一人通行,顯然不可能是防空洞,防空洞要是入口如此狹窄,那又有何用。
隱隱能聽到機械運轉的聲響,上頭的管道發出嗡嗡的動靜,我心中已經覺得事情不太一般,又走了五六米,前方再次出現一個氣閥門,我將門打開,探頭往裏望去,這一看,頓時驚呆了。
就在這門之後,竟有個如同工廠廠房般開闊的巨大空間,裏頭擺滿了機器,還有許多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走來走去。
怎麼會這樣?我只覺腦中一片空白,隨即醒悟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連忙一閃身鑽了進去,躲在一台機器邊上,偷偷打量着裏頭的情況。
這個空間約莫有三十米長,二十米寬,高度起碼有十米,很難想像這竟是一座山的內部,即使我先前曾經騎車從山路上來回,也不敢想像就在我腳下幾十米處,竟然會別有洞天。
這裏到處都是我不知用途的機器,每台機器又用粗重的線纜與管道連接在一塊,而最中間那個台子上,五六個人正圍着兩個巨大的注滿淡藍色液體的玻璃柱忙碌着。遠遠看去,好像那玻璃柱中有兩個小小的東西,但距離太遠,也看不清楚。
我心知自己無意間闖入了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能在這樣的地方建造如此規模的建築,其後的勢力肯定十分可怕,最有可能便是國家。
「陳姐,我好像闖入一個不得了的地方了。」我壓低聲音與陳姐取得聯繫。
「哦,是嘛,你倒是說說該有怎樣不得了。」陳姐的語氣倒很輕鬆,似乎不覺得我能找到什麼厲害的地方。
我大致形容了一遍,那頭的聲音頓時變得侷促,「你確定?」陳姐的語氣一改先前的輕鬆,變得很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