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聯璧合 38.出征

    胡明雅的笑容僵在臉上,看到韋姌緩緩離去的背影, 銀牙暗咬。原本是想幫着敏敏教訓她, 反而被她譏諷了?這女人外表看上去柔弱,性子可真是一點都不好欺負。

    韋姌回了住處,虛汗不斷。她將身上擦了一遍, 也顧不上用午膳,倒頭便睡。

    陽月關了門出來, 秀致抓着陽月的手臂問道:「夫人怎麼樣?要不要請個醫士來看看?」

    陽月安撫她道:「大概是身子虛,累到了。先讓她好好睡一覺, 晚上若還是不爽利,再請醫士也不遲。現在府里還有客人,別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我得去老夫人那裏一趟, 說明情況。」

    &有此理,那個王家的少夫人太過分了。明知道夫人在院子裏等着她們, 居然還故意在裏面呆那麼久。等軍使回來,我一定要告訴他!」秀致憤憤不平道。沒見過哪戶人家嫁女兒的這麼囂張,人還沒嫁進來, 就敢輕易得罪婆家的人,難怪這王小姐在京中的評價很不好。不過,她們也不是軟柿子,沒那麼好捏。

    &人特意吩咐,不要告訴軍使。這些都是小事,軍使出征在即,別讓他為此分心。」雖然陽月也覺得那個胡明雅很莫名其妙,明明第一次見面就針對韋姌。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

    &致,我去老夫人那裏,你去跟高總管打聽打聽,看看這位王家長媳到底是什麼來頭。總管在蕭家的時間最長,肯定知道得比我們清楚。」

    &我這就去。」秀致點了點頭,提着裙子跑開了。

    蕭鐸騎馬到了軍營裏頭,章德威正在操練士兵,陽光下,各個赤膊上陣,汗流浹背,不敢懶怠。章德威看見蕭鐸,要過來行禮,蕭鐸卻抬手制止了他,示意他繼續。

    出征在即,的確要加緊操練。那契丹騎兵異常驍勇,他們又是有備而來,這將會是一場硬戰。

    李延思在校場後頭,咬着筆桿子,跟顧慎之對送來的藥草。現在軍中的藥草生意,幾乎都從薛家那邊剝離,而轉給了顧慎之。顧慎之似乎很不耐煩,急於走開,李延思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少年,你能不能有點耐心?這是軍用藥草,絲毫馬虎不得。我知道你辦事牢靠,但還是要確認過才行,並不是不信你。」

    顧慎之拿手指着自己,抽了抽嘴角:「你叫我少年?李延思,我年紀同你差不多!」

    &這脾氣性子,跟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差不多,全要靠哄。」李延思笑了笑,低語道,「你乖乖同我對完,我這幾日便不去煩你。」

    顧慎之抿了抿嘴角,終究沒走開。

    蕭鐸走過去,李延思和顧慎之皆行禮。蕭鐸看了李延思一眼:「你二人幾時變得這麼熟稔了?」他心裏不太待見這個顧慎之。上次韋姌就是從他這裏聽了消息,回去才與他發脾氣。

    顧慎之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李延思抱拳,一本正經道:「畢竟有了生意往來,一回生二回熟。」

    蕭鐸沒說什麼,伸手拿起麻袋裏的藥草來看。

    顧慎之先行退下了。

    &使,屬下聽說這次您出征,是李籍向皇上推薦的。這其中定有蹊蹺。可屬下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李延思將心中的疑慮說出來。

    蕭鐸拍了拍手:「他估計想動什麼手腳,所以你要把物資都點好。我們做的萬無一失,他想鑽空子也沒辦法。」

    &下已經再三檢查過了。沒發現什麼異常,就是今年龍鬚草的產量特別少,已經讓慎之將鄴都附近的都收來了。」李延思很自然地說道,「這龍鬚草雖然不起眼又廉價,但是治水土不服卻有奇效……」

    李延思在那邊滔滔不絕地說着,蕭鐸卻挑眉暗道……從前叫顧先生,現在都變成慎之了?這兩人的關係,幾時突飛猛進,變得如此不一般了?

    他清了清嗓子,鄭重道:「文博,三日後我率軍出發,你留守鄴都,魏緒若回來,讓他快馬前去代州與我匯合。我這一去,快的話夏末秋初可回,慢的話要到黃葉落地之時,鄴都的大小事務就交給你了。」

    &使請放心前去,屬下定不辱使命,守好後方。願軍使得勝歸來!」李延思肅然拜道。

    蕭鐸拍了拍李延思的肩膀,闊步走向帥帳:「命各將領速來見我!」

    韋姌睡得很沉,也不知自己睡了多長時間。等她恢復些意識,感覺到臉上似乎貼着一個溫熱的東西,緩緩睜開眼睛。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屋裏點着燭燈。蕭鐸靠在床頭百~萬\小!說,幫她擋住了大部分光亮,一隻手掌貼放於她的臉側,輕輕摩挲着。

    她握着他的手腕,慢慢坐起來,低頭打了個哈欠。蕭鐸放下書看她:「醒了?」

    &君幾時回來的?怎麼不叫醒我?」她的精神還不是很好,怏怏地垂着頭。只不過那抓着他手腕的小手,顯得與他親近了幾分。

    蕭鐸伸手將她抱在懷裏,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熱:「看你睡得沉,便沒叫你。午飯怎麼沒吃?身上瘦的就剩骨頭了。」

    韋姌輕拍了下他的胸膛,小聲道:「還不是都怪你……王家的人都走了嗎?我睡了一下午,什麼都不知道。」

    蕭鐸低笑一聲,又嚴肅地問道:「走了。王家的人可曾為難你?」事情他都已經從高墉那邊聽了個大概,想聽她再親口說一遍。胡明雅膽子可不小,居然敢欺到他女人的頭上來。那個該死的胡弘義是怎麼教女兒的?


    &有,她們挺好相處的。夫君吃了麼?我有些餓了。」韋姌很自然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蕭鐸皺眉望着她。原以為她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要告狀,好歹撲到他懷裏同他說說委屈,哪怕數落胡明雅幾句。無論如何,他都會替她出頭的。可是她沒有。在她的心中,他甚至不是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她根本就不需要他。

    韋姌看蕭鐸的臉色不好,以為是秀致和陽月已經告了狀,無奈道:「你都知道了?」

    &蕭鐸淡淡地應了一聲,起身道,「我吩咐她們將飯菜端上來。」

    分明是生氣了。韋姌現在已經能摸出幾分他的性子,忙拉住他的手,柔聲解釋道:「我不告訴你,並不是想隱瞞於你,只是覺得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能夠應付。區區一個胡明雅、王雪芝,我就會怕了嗎?你馬上就要出征,身為一軍主帥,更應該心無旁騖,我不想這些瑣事來煩擾你。我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也不會隨便讓人欺負,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好嗎?」

    蕭鐸回頭看着她,她跪坐在床上,眼眸真誠明亮,像天上墜落的繁星。這是一雙很美的眼睛。他捧着她的臉,低頭親吻她,溫柔地潤濕那兩片小巧柔嫩的唇瓣,讓她一點點沾染上他的氣息。

    他已經越發在意她了。這種在意,幾乎脫離了他意志能夠掌控的範圍,像脫了韁的野馬,不知會奔往何方。

    如果說從前,韋姌還認為自己在蕭鐸心中毫無分量,可經歷過這一連串的事,她再這麼認為,就未免太過自欺欺人了。他能保護九黎,又在昨夜主動來找她,今日還過問王家的人有沒有刁難她這種小事,已經是看重她的表現。不管這份看重能不能成為她保護九黎的籌碼,又可不可以成為她一直留在他身邊的理由,至少目前,她不想愧對他的好意。

    陽月和秀致端了飯菜進來,看到屏風那邊,隱約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互相交換了眼色,放下東西就靜悄悄地退出去了。

    秀致站在屋檐下,仰頭望着月色,問陽月:「軍使和夫人現在這樣真好……月姐姐,我其實有些不安,你說,那個二小姐是不是快回來了?她回來之後,軍使還會對夫人這麼好嗎?管家說,王家的大少夫人與那二小姐私交甚好,今天會刁難我們夫人,也跟她有關吧?偏偏夫人不讓我們跟軍使說。」

    秀致畢竟是孩子心性,一進府又在韋姌這麼寬容的主子底下,沒經歷過磋磨,凡事好求個對錯。陽月看她就像小妹妹一樣,笑着開導:「小姐大概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王家的人不是都回去了嗎?這事便算了。」

    &軍使這一去,恐怕要好幾個月才能回來吧?」秀致的臉上,忽然顯露出幾分落寞。

    陽月側頭看着她的表情,總覺得悟出了幾分別的東西。大概是她的目光太敏銳,秀致趕緊解釋道:「月姐姐怎麼這樣看着我?我只是覺得,軍使和夫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要分開這麼久,心裏有點擔心。」

    陽月想,或許是她看錯了吧?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的,從青州的魏國公府到鄴都的蕭府,陽月早就看出來了,蕭鐸是朵徹頭徹尾的大桃花,走到哪裏都有女人覬覦。就算秀致動了那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只要能拿捏住分寸,便也沒什麼了。

    三日後的清晨,不到卯時,蕭鐸便起身了。韋姌也跟着起來,伺候他穿衣吃飯,一同去柴氏那裏告辭。路上又經過那片桃林,蕭鐸抬頭看了看,天色未全亮,粉紅花枝上隱隱約約還沾着露水。他跳起來抓了一把花,放進隨身的香袋裏。

    &君喜歡桃花嗎?前兩日你說喜歡桂花的香味,我才準備了桂花的香包……」韋姌微怔。

    蕭鐸攬着她的肩膀:「都喜歡。我只是一時興起,別在意。」

    柴氏早就知道蕭鐸會來告辭,早早就起了身。這許多年來,兒子每次離家,她都要親手為他煮一碗平安面。蕭鐸坐在桌旁默默地吃麵,身上仍是一身便衣。盔甲放在營中,他說那東西充滿戾氣,殺戮太重,不想帶到家裏來。

    等蕭鐸吃好了面,柴氏又為他整了整衣冠:「自己在外,多加小心。母親等你得勝歸來。」

    蕭鐸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柴氏把他扶起來,又對韋姌說:「你幫我送茂先出府吧。」

    &韋姌上前握住蕭鐸的手,一路送他到府外。章德威,李延思等人也早就在府門外候着,統共幾十人,來迎蕭鐸去軍營。

    韋姌看蕭鐸下了石階,利落地翻身上馬,剛想揮手告別,腦海中卻出現一副畫面:樹林中,一支利箭直飛向蕭鐸的背心!

    她大驚,也顧不得儀態,飛奔向蕭鐸:「夫君等等!」

    蕭鐸本要調轉馬頭,命令眾人啟程,忽然看到韋姌朝自己跑過來,忙勒住韁繩,俯身接住她:「怎麼了?」

    &答應我,一定要小心被人暗算,特別是在樹林的時候!」韋姌抓着他的手臂,仰頭着急地說道。她不知道神技的預示是不是關於這次的戰事,但既然神技已經出現,她就必須要向他示警。因為她看不到那箭最後是否傷到了他!

    &端端地怎麼說起這個……」蕭鐸疑惑。

    &答應我!」韋姌堅持,「我昨晚做了夢,早上醒來時忘記告訴你。」

    蕭鐸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好,我答應你。快回去吧。」

    眾將士本來驚艷於韋姌的美貌,正望着他們倆,眼見這一幕,又紛紛別過頭去。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他們軍使也無法倖免。

    韋姌站在原地目送蕭鐸離去,心中還是難安。神技選在這個時候出現,肯定不是巧合。她沒辦法預知時間,更不知道準確的地點,只能希望蕭鐸能夠逢凶化吉。

    蕭鐸在去軍營的路上,還在反覆思量韋姌的話。樹林,暗箭?她是怎麼夢到這麼奇怪的東西的?李延思半打趣半認真地說道:「軍使莫小看了夫人。不是有傳言說九黎族每逢百年,便會降世一位神人,擁有能夠預知未來的神技麼?前朝有位出身於九黎的國師,便是憑藉着出神入化的占卜技巧,助皇帝一統天下。也許夫人便是那百年一遇的貴人。」

    蕭鐸一笑,只覺得荒謬。他從不信神佛,更不信什麼神技。所以當初躲在泰和山時,他寧願寄居於洞穴,也不去天緣寺中。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丫頭想必是擔心他,才會做了個奇怪的夢吧?這麼想着,他又有幾分得意,快馬加鞭趕向了軍營。



38.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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