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v購買比例是百分之五十,防盜時間為24小時。到時自動替換 豈料, 男人一進入洞口, 忽然單手捂着肩膀跪地, 火把也滾落在一旁。
&沒事吧?」韋姌連忙上前,想扶他一把, 沒想到他身子一歪, 直直地靠在了她的肩上。韋姌僵住, 只覺得呼吸凝滯,心口好像有隻小兔在亂跳。
他身上是一股淡淡的麝香味, 強勁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柔軟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邊,把她的耳朵熏得發燙。她以往也靠在阿哥的肩上撒嬌, 可那感覺跟現在完全不同。
她有點手足無措。
&韋姌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驚人。想必剛才出去尋她,已經耗盡了他最後一點體力。
韋姌將他扶起來,架在自己肩上, 吃力地扶到草堆上放躺好。她又用洞裏的瓦罐燒化了雪水, 用紗布浸濕了,放在男人的額頭。他的眉心蹙着, 不知道是傷口疼痛,還是發熱難受。
韋姌想,是他們擄劫她在先,她逃跑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她昨夜幫他縫合傷口,他今日救了她性命,最多算是兩相扯平了。但此刻看到他這副樣子,心中還是湧起了諸般不安愧疚。說到底,他是因為救她才加重了病情。
韋姌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串忘憂草結,脫下來戴在男人的手上:「這忘憂草是我們九黎的聖物,傳說是祖神的精元所化。你不是壞人,願祖神能夠保佑你,逢凶化吉。」
她剛說完,昨夜的大漢便帶着兩個人風風火火地衝進洞裏來。看到韋姌坐在男人身邊,幾人皆是一愣。韋姌連忙站起來,避讓到一旁。
這兩人中有一個,韋姌似乎在國公府見過。
那人上前看了看,轉頭對大漢道:「魏都頭與我護送軍使迅速從後山的小路撤離,國公爺已經在蘆花渡口接應。霍甲你送三小姐返回天緣寺。」
叫霍甲的人應了聲,走到韋姌的面前行禮:「小姐受驚了。我們是國公爺的部下,特意來接您回去的。」
韋姌回禮,還在思考剛剛那人的稱呼。依照後漢的軍制,軍使是對一軍指揮使以上級別將領的敬稱。這個男人……似乎來頭不小。她還兀自思量着,男人已經被那兩人從草堆上扶了出去。
他身上的味道似乎還殘留了一絲在這洞穴里……但此生都不會再見到了吧。
霍甲帶韋姌返回天緣寺的途中,簡單地解釋了下。
&夜知道小姐失蹤之後,夫人便向城中報了信。我等趕到泰和山腳下,大雪封山,又被橫衝都所攔。直到不久前,楊信帶着橫衝都上山將天緣寺團團圍住,大肆搜查。我們恰好發現了來探消息的魏都頭,就一起潛到後山來了。」
橫衝都乃是平盧節度使楊守貞的牙兵,楊信是楊守貞的兒子,任橫衝都指揮使。所謂牙兵便是節度使的親兵,番號有軍,也有都。橫衝都在後漢諸路節度使的牙兵裏頭都算排得上號的,在後漢的東路更是橫行無阻。
韋姌苦笑:「昨夜……我還以為他們是壞人。」
霍甲擺手道:「都是誤會。魏都頭說他們為了擺脫楊信,情急之下冒雪逃到山上,沒了方向。原想去天緣寺抓個小僧來指路,卻誤入西院的禪房,被小姐房中的歌聲吸引過去,錯抓了小姐。他本想將小姐送回,無奈昨夜風雪太大,只能作罷。」
&來如此。他們是什麼人?」
霍甲頓了一下,為難地說:「此事涉及軍中機密,恕我不能告知。只不過我們此刻回去,勢必要碰上楊信,請小姐做好準備。」
韋姌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她雖不知道那男人和大漢究竟如何招惹了楊信,但既然國公府也牽扯進來了,她得小心應對才是。
……
天緣寺的主持聽小沙彌說一夥士兵衝進了寺廟,四處搜查,匆匆帶着六頭首一道趕過來。
典客僧上前道:「阿彌陀佛,諸位施主這是作何?萬不可衝撞了本寺的貴客。」
士兵中有人狠狠推了下典客僧的肩膀,喝道:「老禿驢,識相的就滾開!我們橫衝都做事,你竟敢阻擾?」
典客僧被他推得險些摔倒,幸虧被其餘的人接住。
&主應知天緣寺乃是佛教重地,不可擅闖。」主持方丈閉目說道。
&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士兵捋起袖子,就要過去。
此時,一側禪房的門打開。馮氏扶着夕照走出來,站在眾人面前。她氣質端華,面容沉定,一看便不是普通的婦人。
&門淨地,何人放肆!」馮氏怒道。
&又是什麼人?」那士兵皺眉,有些被馮氏震住。
夕照壯着幾分膽色說:「我們夫人乃是魏國公之妻,你說話放客氣點!」
那人聽了馮氏的身份,立刻收起狂妄的態度,臉上還賠了幾分笑,躬身道:「原來是國公夫人,小的不知您在此,失敬,失敬!」
馮氏不耐:「方丈說得對,這裏不是你們橫衝都可以任意妄為的地方,速速離去!」
&那人猶豫,往後看了一眼。士兵裏頭又走出來兩個人,為首的那個身穿兩當甲,系披肩,加護腰,腰上佩劍,顯然是這群人里身份最高的。
&信見過夫人。」他行禮道。
馮氏會意:「哦,我當是誰,原來是楊軍使。」
楊信笑了笑:「小侄追捕一名要犯至附近,失了蹤跡。因此人干係重大,所以直接入了青州,也未與國公提前打招呼。更不知夫人留宿此處,讓手下多有驚擾,望夫人莫怪。」
&是誤會一場,我自然不會怪罪。只不過楊軍使既知道自己擅自帶兵進入青州不妥,便早些離去吧?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你們如此打擾佛門清淨,實屬不該。」
楊信頓了頓,依舊笑道:「小侄有要務在身,還是搜過才能放心,只得暫時委屈夫人一下。來啊,將國公夫人請到旁邊,再將這幾間禪房裏里外外好好搜查!」
&士兵們應道。
馮氏愣住,已經有人上前請她到一旁。她怒道:「楊信>
楊信卻沒有理她,抬手讓士兵衝進禪房裏去了。
&人不必動怒,我也是為了夫人的安全着想。萬一那歹人藏在這裏,傷了夫人就不好了。」楊信雙手抱在胸前,閒閒地說道。
&親。」
人群之外,傳來一個溫婉的聲音。楊信側頭望去,見一位穿着玄色披風的女子,慢慢地走過來。她的頭髮鬆散地挽於腦後,明明素麵朝天,卻生得仙姿佚貌,幽閒窈窕。
韋姌走到馮氏的身邊,行了禮,說道:「我回來了。」
馮氏拉着韋姌的手,剛想說話,接觸到霍甲的眼神,又改口道:「小姌,你怎麼清早出去也不跟我說一聲?」
韋姌順勢道:「只想着去散散步,叫母親擔心了。」
&來就好,回來就好。」馮氏拍了拍她的手。
韋姌發現楊信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赤-裸-裸的,還帶着幾分侵略性,很是不喜。
楊信只覺得韋姌的聲音嬌軟好聽,他渾身的骨頭都酥了,根本沒注意她們說了些什麼。那緊閉的檀口,顏色緋嫩,倘若能親上一口,不知是何滋味……副將裴謙輕聲喊了他一句,他才回過神來,盯着韋姌:「這位是……?」
馮氏上前一步,將韋姌擋在身後道:「我的三女兒,晨起四處走了走。不知道楊軍使搜查完沒有?我母女二人還得回去休息。」
楊信又看了眼韋姌,笑道:「自然,二位請便。」
此刻人多眼雜,不適合說話。韋姌和馮氏便先各自回了禪房。
橫衝都的士兵剛把禪房檢查過,翻得一片狼藉。陽月正在收拾,看到韋姌進來,連忙飛奔過來,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幾分:「小姐!」
韋姌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她帶到房中的角落:「月娘可是擔心我了?」
&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奴婢怎麼向大酋長他們交代……」陽月哽咽道,眼睛裏全是血絲。
韋姌抱着她安撫了幾句,簡單說了昨夜的經歷。陽月一邊聽,一邊瞪大眼睛。當聽到擄走韋姌的人居然被周宗彥的手下救走時,幾乎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麼說,是一場誤會?」陽月輕聲問道。
韋姌點了點頭:「那人本就身受重傷,又為了救我將病情加重,我心中十分愧疚。希望別出什麼事才好。」
陽月耳語道:「小姐又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逃跑也是出於本能。而且小姐不是將自小戴在手上的忘憂草結給他了嗎?蚩尤大神一定會保佑他的。」
&願如此。」韋姌嘆氣道。
韋姌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起,不知為何心中竟有點排斥,所以沒有接話。
陽月替她開口問道:「那婚期定了什麼時候?」
&都那邊說越快越好,使相的意思是過了元夕,就儘快把小姐送過去。奴婢奉國公爺的命過來報個信,請小姐心裏有個準備。」
韋姌沒想到蕭鐸非但不介意她曾被人擄走一夜,反而把婚期提前了這許多。沒有幾日便是元夕了。
韋姌也沒興致再掛燈籠了,只是默默地回到房間,坐在桌子旁發呆。這些日子過得太平順了,她幾乎就要忘記了前面還有什麼在等着她。此時婚期迫近,她才感覺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
一個殺了數千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將女戰俘隨意賞給部下玩弄的男人,必定渾身戾氣,極難親近。任憑那兩個嬤嬤說破了嘴皮子,什麼軍使器貌英偉,龍章鳳姿,她是半點也不信。
萬一成親那夜,他便狂性大發,要殺了自己,或者看她不順眼,將她隨意賜予手下……那她該如何應對?她雖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也不喜歡英年早逝,更不喜歡死得太難看。
韋姌敲着腦袋,愁眉不展,陽月坐在她身旁嘆道:「小姐可是怕了?」
韋姌嘴硬道:「我不是怕,只是有些緊張。畢竟婚期突然提前了。」
陽月也不戳穿她,只說:「奴婢這幾日混在洗衣房,倒是聽了些事情,小姐想不想知道?蕭鐸在漢人的眼裏,與在我們眼中是大不同的。」
&麼說?」
&婢聽說,蕭鐸原本是蕭毅的內侄,應該喊他一聲姑父。幼年時,蕭鐸家中出了變故,父母雙亡,他的姑姑柴氏剛好沒有生育,便將他過繼到膝下,認為兒子。蕭毅年輕時候酗酒好賭,不過是澤潞節度使李繼韜麾下的一名牙兵,還因殺人坐過牢。蕭鐸小小年紀,為貼補家計,便出去販茶賣貨,十分懂事。」
韋姌想到阿哥和阿爹口中那個成熟穩重,精於謀略的蕭使相,很難與陽月所說的這個走馬鬥雞的年輕人聯繫在一起。而那個戰功赫赫的天雄軍指揮使蕭鐸跟小小的賣貨郎也完全掛不上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