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中一個男人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極力的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緊張,「那一老一少來的比我們早……當時,他們就坐在……坐在前面,本來……本來沒什麼事的,誰知兩刻鐘前,突然……突然有兩男一女來到這裏……面色不善的直奔……那……那姑娘而去。我聽的很清楚,那年輕的男的開口……就……就問那姑娘……問……謝寧在哪裏。好像那姑娘不……不承認……認識那謝寧,更不知道那謝寧在哪裏,就被另一個女的扇了兩耳光……她爺爺護着她,也被另一女的……踹了好幾腳……吐血了……最後,那三個人把他們爺孫帶走了,不……不知道去了哪裏。」
謝寧猛得握緊了拳頭,「你們可記得那三人長什麼模樣?或者知道他們姓什名誰?」
「他們背……背對着我們,沒怎麼看……看清楚,不過……好像是姓匡什麼的……」這男人說道。
「是……是姓匡,那女的說……說得罪了他們匡家,就……就得死……」另一個男的最好看熱鬧聽八卦,別人說的什麼他都會豎着耳朵聽,他有個外號,就叫包打聽。
「匡家?」謝寧眼睛一眯,想到了兩個人。
昨日在貴族堂拍賣會上,幽離鴻出去拿晶核,在包間外遇到的一男一女,就是匡家的人。
而且,她和豆兒也只在天一區內見過,這三個人直接就問豆兒自己在哪裏,顯然已經打聽清楚,確認豆兒認識自己,能在天一區打聽情況,抓走豆兒和她爺爺的三人,定是那個匡家的人。
自己離開天一區六個多時辰了,那三個人依舊在這裏找自己,顯然是確定自己並沒有離開本地,他們抓走豆兒一定是為了要審出自己的下落,所以,他們應該也不會離開本地。
思及此,謝寧立刻釋放靈識,以自己為中心尋找起了豆兒的影子。
忽然,在離這裏十里外的一個地方,她感應到了豆兒的氣息……那股氣息,已經很微弱了。
喀嚓,謝寧的十指發出了清脆的骨挫聲。
匡家!
在小古的幫助下,謝寧瞬間消失在了天一區之外。
一直心驚膽戰看着她的那兩個中年人雙目圓瞠,左顧右盼都沒瞅見謝寧的影子,頓時尖叫兩聲,屁滾尿流地向城裏跑去……他們真是大白天的見鬼了!
一座破廟內,豆兒被綁在一根漆痕斑駁的柱子上,披頭散髮,雙目無神,一張原本精緻的小臉腫的跟饅頭似的,上面儘是五指印,顯然是被扇了不知多少個耳光。
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原本鵝黃的顏色幾乎變成了血紅色,衣服破爛處露出的肌膚無一不是向外翻着血肉,有些地方甚至露着森然的白骨。
在破廟的牆角里,一個亦是全身鞭痕血色的人影動也不動地蜷縮在那裏,從他的身上,幾乎已經無法感受到全體的氣息了。
「臭丫頭,別以為你不說本小姐就沒法知道那謝寧的下落,哼!」匡明芝憤恨地又在豆兒的身上甩下一鞭,看了站在她身側的二叔一眼,「二叔,這死丫頭嘴太硬,你用搜魂搜搜她腦子裏的東西,等找到了那謝寧的下落,看我不抽死她!」
匡少山皺了一下眉,道:「師妹,她是凡人,恐怕承受不住搜魂的力量,萬一死了……」搜魂,一般是對修士才能用的法術,他還從來沒聽說過用在凡人身上的。
「你有更好的辦法?哼,死了就死了唄,這種凡人,在我們修仙之人的眼裏算個屁,再說了,一個也是死,兩個也是死,我這也是好心,好讓他們爺孫倆馬上再次團聚。二叔,你快點。」匡明芝瞪了匡少山一眼,沒好氣地催着她口中的二叔。
在她眼裏,她才是匡家的正經的主子,至於其它人,頂多就是姓匡而已。
她這個二叔,仗着是自己父親的堂弟,就在自己面前擺長輩的架子,真是討厭死了,要不是看在他有結丹期修為,還能夠為他們匡家撐撐門面,她早就把他踢出家族了。
「好吧。」匡二叔知道自己這個侄女的脾氣,索性弄死個無名凡人也算不了什麼,順着她的意也罷,應了一聲之後,他雙目一瞪,眼中一道銀芒閃過,射向豆兒無神的眼睛。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個一身紅袍的年輕人憑空出現,雙目中迸射出兩道紫金色閃耀着火花的電弧,與那道銀芒猛烈地撞在了一起,那紫色電弧氣勢非凡,一撞之後非旦沒有退縮,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得把那道銀芒吞噬的一乾二淨,直接射入了匡二叔的眼睛。
「噼!抨!」兩聲物體爆炸的聲音響起,一股生肉被烤糊的焦味混合着一股難聞的血腥味頓時在空氣里瀰漫了開來。
「啊!……嗯……」直到這個時候,一聲野獸泣血的痛苦吼聲才響起,那聲音的強度,幾乎掀翻破廟的房頂。
匡明芝和匡少山聞聲轉頭,在看清匡二叔的模樣後剎那間便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來。
原本仙風道骨的匡二叔雙目四周黢黑一片,眼珠子不知道去了哪裏,而原本眼珠的位置上,直接成了兩個直通腦後的空洞,駭人不已,而此時此刻,他鼻子以上被烤熟的肌肉與鼻子以下的生肉正被還流走在他臉上的電孤一塊塊地切割着往下掉,熟肉的焦味混合着生肉上的鮮血,刺激着匡明芝和匡少山他們兩個的觀感神經,嚇得他們兩個連連向一旁退去,想要遠離匡二叔。
就在這當口,謝寧已經將豆兒從柱子上救了下來,迅速的將一枚這幾年學習煉丹時煉製的傷藥生肌袪痛丹餵她吃了下去,同時吩咐小古將一枚大還丹給豆兒的爺爺餵了下去。
以她結丹期的修為,她感覺到豆兒爺爺雖然已經斷了氣息,但他的心脈處,還有輕微的跳動。
大還丹,是他用種在靈氣空間內的靈藥煉製出來的,丹方上記載,只要是還沒有死絕的人能及時的服用大還丹,便能起死回生。
這種丹藥,她只在小動物身上試驗過,希望,能夠救回豆兒的爺爺。
否則,她輩子恐怕再也沒臉去面對豆兒了!
而痛失唯一親人的豆兒,心裏的痛恐怕很難再恢復。
她謝寧,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這一切,都是她欠豆兒的。
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一張軟榻讓豆兒躺上去,謝寧看也不看一旁的匡家人,徑直飄到豆兒爺爺身邊,將他扶坐起來,一手貼在他的背上,用真元控制着停留在他體內的大還丹緩緩地滋潤着他的五臟六腑和大腦,把他的精氣神一點一點的喚起來。
諾大的破廟中,一時間除了匡二叔的嘶吼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匡明芝和匡少山都不是傻子,他們知道,那個看起來很年輕長的讓人移不開眼的紅衣人絕對不是他們兩個小年輕能夠惹的起的,這會兒見她沒有注意這邊,他們倆拔腿就想往破廟外面跑,至於匡二叔這個累贅,他們誰都沒有要帶上他的意思。
「我說讓你們走了嗎?」謝寧冷漠地看了他們倆一眼,把已經緩過氣的豆兒爺爺放到另一張榻上,向匡家三人走去。
每走一步,她身上的凜冽的殺氣便會濃厚幾分。
那股殺氣,把身體已經僵住的匡明芝和匡少山籠罩其中,嚇得他們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從來高高在上的他們,什麼時候遇到過這般恐怖的存在。
匡少山比匡明芝更加不濟,沒兩下就已經雙腿發軟的跌坐在了地上,下身還散發出了令人噁心的尿騷味。
謝寧的氣息更加的陰冷了。
她恨……恨自己。
只是這種上不了台面的垃圾而已……是啊,只是這種垃圾,而已……
可是,就是這種垃圾,卻把自己要保護的差點兒全部害死,如果自己再晚來一秒,不但豆兒爺爺再也回天乏術,就是豆兒,恐怕也沒有命在了。
如果真是那樣,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再原諒自己了。
此仇不報,她就不是謝寧。
匡明芝覺得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了,那個人,怎麼會那麼可怕。
「你……你別過來,本……本姑娘告訴你,我們是匡家的人……我是匡家大小姐,你敢……」匡明芝喘着粗氣,哆嗦着,這種時候還沒有腦子的妄圖使用她經常仗勢欺人的那一套,想用家門嚇退謝寧。
「啪!」謝寧凌空甩出一個巴掌,冷漠地道:「打的就是你匡家人。」
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匡明芝的臉上。
「嗚……咳……嗚……」匡明芝的臉瞬間通紅一片,腫成了個豬頭。淚流滿面中,大口大口的血液混着數顆牙齒從她的嘴裏噴出來,疼的她渾身抽搐。
「原來你也知道疼啊!」謝寧冷聲道。
瞄了一眼她緊緊抓在手裏的鞭子,謝寧手腕一動,隔空取物把那鞭子從她手裏抽了出來,「喜歡鞭子是嗎?」
靜靜地站在那裏,用神識控制着那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匡明芝的身上。
被謝寧的殺氣壓制着,他們根本就忘了自己修士的身份,生不出半分抵抗之心。
幾鞭子而已,匡明芝就受不了疼暈了過去。
努力的讓自己沒有存在感的匡少山在匡明芝暈過去的瞬間就委頓了下去,師父早就暈了過去,現在師妹也暈了,那不就輪到他了。
一想到眼前這個紅衣少年的手段,匡少山就嚇得牙齒打顫渾身抽筋。
他很想知道,他們到底是哪裏惹到這個大仙了。
冷冷地盯着匡少山,謝寧問:「為什麼要調查我謝寧,為什麼要殺我爺爺,傷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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