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穿着一身便服帶着抱琴和幾個侍衛到平郡王府做客。本文由 首發
她們到時,平郡王府外已經停了許多馬車。
阿玖不想和這些人在碰面,帶着抱琴直接奔側門。剛轉彎,抱琴突然拉拉她的袖子,低聲道,「娘娘,您看那個護衛。」聲音里滿滿的驚訝。
阿玖步子一頓,側頭看過去。
來平郡王府參加宴會的都是各家的貴女或夫人,幾乎每家都會帶着幾個護衛出席,一眼看過去,除了服飾不同之外,根本沒有什麼特殊的。
抱琴又補充道,「是跟在玉瑤郡主身後的那個。」
玉瑤郡主是順親王府的嫡幼女,深受順親王和順親王妃寵,在她出生後沒多久,順親王向先帝求了恩典,封她為郡主。
比起昭帝登基後為了拉攏宗室冊封的那幾個郡主外,玉瑤郡主這個先帝欽封的郡主顯得有分量的多。
阿玖之前在宴會上見過玉瑤郡主,對她並不陌生,聽了抱琴的話,仔細打量起她身後的幾名侍衛。
跟在玉瑤郡主身後的一名侍衛若有所覺,側過頭瞅向阿玖,驀然變了臉色。
阿玖只覺得那個人看着有點眼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見那人勃然變色,知道對方也是認識她的。
收回目光問抱琴,「這個人你認識?」
「娘娘可還記得當初和合歡宗的人起衝突的事情?」抱琴低聲道。
她自小賣身進首輔府,所學所見的也是一些內宅女子之間彎彎繞繞的勾心鬥角,根本沒有直面的遇到過什麼危險。
那一次跟着皇后微服私訪,親眼見皇后皇上被一群心術不正的江湖人圍攻,這種刺激太大了些,所以她對當時的人物印象比較深刻,尤其是對當時挑事的那個大師兄更加有印象,哪怕事情過去了幾個月,一見面她還是認了出來。
阿玖仔細思索一下,恍然大悟,「哦~原來是他!本宮想起來了!」
這個男的可不是在茶寮外替合歡宗那三個野雞討公道,被皇上打成重傷,後來陰謀掠他們去合歡宗,又被她暗地裏廢了命根子的那個人嗎?
這樣一個人竟然跟在順親王府的郡主身邊,而合歡宗又和宗室有勾結……
不用想,阿玖知道和合歡宗勾結的人是誰了。
忍不住再抬頭看那個侍衛一眼。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所有人都說順親王府一家子紈絝,不成大器,連皇上專門派人查都沒查出什麼來,沒想到暗地裏隱藏的這麼深,竟然真的是他們和合歡宗的人勾結。
這樣能隱藏的人,除了合歡宗之外,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勢力?
此時,見那個侍衛低頭跟玉瑤郡主說了些什麼,玉瑤郡主扭頭瞅過來,臉色先是變一下,之後臉上帶起一抹合適的笑意,領着人走過來。身姿窈窕的向阿玖行個禮,「臣女玉瑤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阿玖來這邊是想玩,本來是不打算和她們這些貴女們打交道的,見玉瑤郡主過來行禮,又不好不理,只好端着笑道,「郡主免禮。今天只有郡主過來?王妃身子可好?」
玉瑤郡主臉上露出受寵若驚又感動的表情,「牢皇后娘娘記掛,母妃身子一向康建,前兩日還說要進宮去給娘娘問安呢。」說着又不好意思的笑笑,「誰知道我大哥突然生病,沒有去成。臣女來參加宴會時,母妃還囑咐臣女,見了娘娘代她向娘娘行個禮呢。」說着,又端端正正的向阿玖行個禮。
阿玖忙伸手扶一下,笑的一臉滿意,「你們母女都是有心的。」說着看向玉瑤郡主身後的那個侍衛,「這個人是你的侍衛?本宮瞧着有點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似得。」
玉瑤郡主一臉訝異,「娘娘見過丁三?這個侍衛是兩個月前臣女在大街上救下來的,原本是一個落魄的江湖俠士,後來臣女見他做事機靈,人也有兩分功夫,又可憐他無處可去,求了父王留他在府里做個侍衛。今兒還是他第一次跟臣女出門。」
嘴上這麼說,心裏卻隱隱鬆口氣。皇后這麼明晃晃的問出來,說明她沒想起這個人來,自己現在先這麼搶先解釋一番,是日後萬一皇后想起來了,有這個鋪墊在,應該也懷疑不到他們順親王府。
不過當初攪的合歡宗雞犬不寧的人竟然是皇后?這可真是奇了怪了,等回府後一定得和父王好好說一說才行。
又吩咐丁三,「還不過來給皇后娘娘見禮。」
那侍衛忙跪下磕頭,臉上帶着幾分惶恐,完全像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人物第一次見到天家的模樣。
阿玖一臉沒了興趣的模樣,「原來是這樣,那可能是本宮以前出宮的時候在路上見到過了。本宮約了靜太妃喝茶,先過去了。本宮過來的消息郡主知道行,不必告訴別人,免得她們還得過來行禮折騰。」
玉瑤郡主應聲是,「臣女送娘娘進去。」
阿玖擺手,「不必,你自去忙吧。」一邊說,一邊帶了抱琴進了側門。
靜太妃知道皇后是必然要過來的,早親自在側門內等着,見了阿玖立刻笑逐顏開,「我等了娘娘半天了,可算是把你盼來了。安安昨天還嘮叨着你不過來,他自己在府里跟小灰玩都沒意思了呢。」
安安是平郡王姬明的小名,他和順郡王出宮時把小狐狸和小貂也帶走了。小狐狸給了順郡王,小貂歸他養着。
阿玖笑眯眯道,「太妃少拿這話哄我,在皇宮裏面這麼多年,小二十六猛然一離了那籠子不知道玩的多開心呢,說不準一天都不肯在府裏面呆。倒是我難得出宮一次,想念你們想念的緊,恨不得太妃天天都在府裏面舉行宴會才好。」
這段日子接觸下來,她們倆也算是熟人了,相互說起話來隨意許多。靜太妃感慨道,「可不是呢,人人都說皇宮裏面好,只有進了那裏面才知道那不過是個好看點的鳥籠子而已,半點自由都沒有。不過皇上對娘娘好的也是沒話說,娘娘這麼三天兩頭的出宮,皇上不但不攔着,還替娘娘打掩護。」
阿玖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很不謙虛道,「那是,誰讓我們夫妻一體呢!」
「噗——」看阿玖這幅得意的小模樣,靜太妃忍不住笑出聲,心裏又有些羨慕,「要不說娘娘是給有福氣的,皇上對娘娘這份心,真是沒話說。」
不管皇上是忌憚李家裝的也好,還是皇上真的對皇后一往情深也好,比起**濫情的先帝,皇上不論容貌還是氣度還是品性,好的都不是一點半點。
兩人邊說邊往後院走。
阿玖問起靜太妃府邸里的一些事情,「內務府撥過來的那些人現在用着可還好一些,用不用我再給你調換調換?」
平郡王年幼不能理事,平郡王府里的大事小情都由靜太妃管理。
當初先帝那麼多子嗣一個個的夭折,靜太妃能以一個小小貴人的身份護住二十六皇子長大,本身是個不一般的,接手平郡王府沒多久,從那些下人里理里出來許多釘子,之後又找了各種理由把那些人退回給內務府,遇到那種有後台難纏的,直截了當的請皇后出馬,讓皇后幫着料理了。
故此,阿玖對平郡王府的事情也算比較了解。
由此推彼,阿玖順道往順郡王府裏面也轉了一圈,幫着貞太妃把順郡王府里一些硬茬釘子也給拔了。
只是那些人有心要在平郡王府和順郡王府埋下釘子,幾次三番從內務府那邊緩過來的下人裏面都有有問題的,故此阿玖才會有這麼一問。
靜太妃嘴上和阿玖說說笑笑,心裏對阿玖也有防備,若不是迫不得已,壓根不想讓阿玖插手順親王府的事情。
見問,笑道,「現在這些人調教了一段日子也算好用,先這麼用着,等我再碰上不聽話又收拾不了的,再請娘娘你出面。」
阿玖點頭,「那行,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和小二十六,你讓人告訴我,到時候我替你們撐腰。」
「有娘娘這樣為安安着想,我再沒有什麼不放心的。」靜太妃笑的一臉喜意。
阿玖笑眯眯道,「小二十六是皇上的親弟弟的,我這個做嫂子的不為他想為誰想。」
靜太妃陪着阿玖說一會兒話,聽下人稟報前面的賓客都來齊了,這才向阿玖告了罪,起身出去。
「皇嫂,皇嫂。」平郡王懷裏抱着小貂咚咚的跑進來。從宮裏出來後,平郡王也變得一天比一天活波,恢復了幾分小孩子的模樣。
阿玖忙道,「跑慢一點,小心摔了可不許喊疼。」
「摔不了,我跟師父學功夫,師父說我下盤扎的穩。要是跑跑步都能摔了,師父該揍我了。」二十六皇子一臉得意的顯擺,說完後又規規矩矩的向阿玖行個禮。
順郡王隨後四平八穩的走進來,也規規矩矩的行禮,看起來比二十六皇子穩重多了。
阿玖忙叫他們起來,又笑向十八皇子,「你今個沒在府里做功課?怎麼有空出來了?」
比起熱鬧的靜太妃,貞太妃沉穩許多,對十八皇子的教養也嚴厲。
原來十八皇子在慈寧宮的時候她看不着管不着,心裏很是怕太后此把十八皇子搶走了。等知道十八皇子被封了順郡王可以出宮建府,還能把她也接出去後,無異於天上掉了一大餡餅下來。
歡喜過後又是深深的憂慮。
生怕十八皇子表現不好,再被太后尋個說她不會教養孩子,不再讓她養十八皇子。所以,她對十八皇子的要求越加嚴厲,恨不得十八皇子乍一下眼能變成文武全才的人,讓太后挑不出半分錯處。
故此,跟平郡王府的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相比,整日裏緊閉大門的順郡王府要安靜低調許多。
也難怪阿玖在這裏見到十八皇子會有些小小的驚訝了。
十八皇子比在宮裏的時候沉穩不少,身姿筆直,一板一眼道,「這次先生考核我的成績,得了個甲等的評價,母妃高興,放我一天假。」
阿玖好奇,「你們還要考核?考核什麼?」
二十六皇子對十八皇子的情況了解的清楚一些,插言道,「我知道,考十八皇兄四書五經……皇嫂你不知道十八皇兄的那個師父有多凶,連十八皇兄的手心都敢打,要是錯的多了,還罰寫大字,一寫寫一百篇……一百篇啊!」露出個怕怕的表情,呲牙道,「幸好母妃沒給我另請師父,不然光寫大字也能把我的手寫斷了。而且十八皇兄那個師父還每旬都要考十八皇兄一次,十八皇兄又不做狀元,不知道那老師考十八皇兄那麼多做什麼。」
在學渣眼裏,是堅決無法理解一個學霸天天啃書本的苦逼生活的。
阿玖也同情的看十八皇子一眼。
十八皇子每日除了在國子監上學外,貞太妃又給他請了個兩榜進士的老儒生單獨授課。
想想十八皇子現在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卻要每天遭受無數個腐儒的荼毒,怪不得越來越有向木頭發展的趨勢呢。
不過十八皇子信任依賴貞太妃,阿玖雖然看不上貞太妃這種填鴨式教育,卻也不好說什麼。
陪着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玩一會兒,阿玖看看天色還早,跟靜太妃告辭,又帶着帷帽帶着抱琴在大街上溜達一圈,這才返回皇宮。
想起今天在玉瑤郡主身邊看到的那個合歡宗弟子,又到養心殿找昭帝說話。
昭帝一見阿玖,立刻放下奏摺,臉上露出笑意,「靜太妃安排的宴會怎麼樣?有沒有玩的盡興?」
阿玖笑眯眯點頭,「盡興了,我在平郡王府和小十八小二十六說了會兒話,帶着抱琴去了街上。對了,你知道我今天在郡王府見到什麼人了麼?」
昭帝最阿玖雙眼放光,神采奕奕的模樣。
每每見到這樣活力四射的小九兒,他一身的疲憊與煩躁也隨之消散,整個人跟着神采飛揚起來。
伸手攬着阿玖的腰把她放到腿上,憐的親親她的發頂,隨口道,「見到什麼人了?」
阿玖神秘兮兮的湊過去,聲音低低柔柔,「我在玉瑤郡主身邊見到了合歡宗的弟子,是當初和你打架的那個。」
溫溫熱熱帶着梔子花香的氣息拂在耳畔,像是一個柔柔軟軟的小手在心臟上面輕輕**,揉的人四肢百骸都酥酥麻麻的癢起來。
昭帝心神一盪,眼睛落在阿玖半邊白皙光滑的小臉上面,少女長長的睫毛微微捲曲,鴉羽一般在眼底覆上一層陰影,越發顯得貓瞳深邃,勾魂攝魄。
不由自主的,昭帝微微傾身,細細柔柔的吻落在了阿玖的眼瞼上面,然後順勢而下,鼻樑,臉頰,櫻唇……
阿玖還想和昭帝說悄悄話呢,沒想到眨眼功夫變成猛虎採擷的對象,頓時有點懵,「喂,唔唔……」
好半晌奪回呼吸,阿玖嗔怒的瞪昭帝一眼,「我和你說正經事呢!」覺察到屁股底下的棍子,頓時黑了臉,她分明什麼都沒做,這傢伙怎麼突然**上腦了?
昭帝看眼底下這張純真中帶着些許紅潤嫵媚的小臉,呼吸再次一緊,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傷了她,趕忙側過頭,雙手抱着阿玖的細腰把她並排放到寬大的龍椅上面,自己微微側過身,用錦袍遮住下身的尷尬,這才掩飾性的咳嗽兩聲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阿玖撇嘴,什麼沒聽清,你壓根沒聽吧。
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一遍,道,「我故意裝作沒認出那個人來,特意問了問玉瑤郡主,玉瑤郡主說那人是她兩個月前偶爾救下來的——她肯定在撒謊,那個人跟玉瑤郡主說我時,玉瑤郡主看到我變了臉色,好像被嚇到了一樣。雖然只是一瞬間,可我看的清清楚楚。我敢肯定,是那個人告訴玉瑤郡主在合歡宗見過我,玉瑤郡主才會嚇成那樣,」
昭帝習慣性的單指敲敲桌子,「所以,你覺得和合歡宗勾結的人是順親王?」
阿玖點頭,「十有**。」
「你分析的有理,順親王府是該好好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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