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抗議了半天,最後仍然是沒有說服昭帝,到了六月初二這天,皇宮裏面賓客如雲,京城裏三品以上的人家不管是世家勛貴還是新貴名流,都使各自的夫人帶着女兒入宮慶賀皇后及笄。
及笄禮上的奢華富貴自不必說,處處都是衣香鬢影,花顏玉貌,每個人臉上皆是喜氣洋洋之色,仿佛參加什麼盛事一般,等皇后出來後,更是恭維讚頌聲一片。
迎賓、就位、開禮、笄者就位、賓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
阿玖木着一張小臉,跟木頭人一樣按着簪者的提點來回行禮,好不容易禮成了,阿玖自覺比打了一場仗還要累。
給阿玖當簪者的是敏郡王妃。
敏郡王妃向來會察言觀色,見皇后興致不高,極有眼色的笑道,「娘娘可是累着了?不如娘娘且到偏殿休息一下,這邊有事情的話臣婦再請娘娘出來。」
阿玖巴不得趕緊走,聞言唇角含笑道,「那就有勞郡王妃了。」
敏郡王妃笑道,「娘娘您太客氣了,這都是臣婦應該做的。」
安親王因為摻和到了謀逆裏面,本人和蘭陵侯一起被皇上下旨斬了,府里其他人都被逐出皇室貶為庶民。
宗室裏面成器的王爺不多,安親王一倒,敏郡王府就冒出頭來,否則今天皇后及笄禮上面,簪者的位置也輪不到她來坐。
敏郡王妃正因為有這份底氣,和皇后說起話來才多了兩分隨意。同時心裏也暗自打量皇后,許多日子沒見,皇后做事似乎少了幾分先前那股橫衝直撞的悍氣,多了幾分圓滑婉轉,難不成是這次皇上雷厲風行的處置了蘭陵侯嚇到皇后了?
畢竟蘭陵侯和李首輔都是輔國大臣,同病相憐,蘭陵侯被誅九族了,同為首輔的李元難道就沒有危機感?皇后作為李元的女兒,應該是感受到了這股危機才會由此轉變吧。
敏郡王妃心裏暗暗思索着,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殷勤的親自扶着阿玖進了偏殿,這才退出去。
阿玖要是知道她心裏怎麼想的肯定會給她一個大白眼。
要不是抱琴抱棋昨天叮囑了她一天及笄禮的重要性,無論如何都不能出錯,昭帝又威逼利誘許了她一堆好處,她連出席都懶得出席,最後對敏郡王妃說的那句話也不過是抱琴抱棋之前再三提點的結果——其實她要是想做好,還是能做的很好的!
阿玖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很滿意,身子一歪倒在床上,跟散了架似得,有氣無力的哼哼,「累死了,快幫本宮捏捏,跪了這么半天,本宮的膝蓋肯定都跪青了。幸好人生就這麼一次,要是每年生日都來這麼一次,我以後肯定都不要過生日了。」
也不知道這些人們是怎麼想的,按理說成人禮應該是件很開心的事情,不是應該怎麼高興怎麼來嗎?為什麼搞得跟上刑似得?囉囉嗦嗦一大堆,要不是旁邊有人提點着,她一定會懵掉。
抱琴抱棋無語的瞅着自家主子,哪家姑娘及笄時不是高高興興的,場面越大表示越有面子,偏她家主子和別人想的不一樣。
抱琴捲起阿玖的褲子看了看,見兩條腿的膝蓋那確實都青了,有些心疼,一邊拿藥膏抹,一邊道,「早知道能跪青了,就該給娘娘墊上點東西。」
在她們看來,及笄禮上跪那麼一會兒根本就不是事兒,所以才沒有準備,沒想到她家娘娘的皮膚那麼嫩,才這麼一會兒就跟別人跪了半個時辰似得。
幸好皇上沒看到,皇上看到了不知道該怎麼心疼呢。
「所以你要長點記性,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能替本宮推了就替本宮推了,推不了的也要想辦法替本宮躲過去。」
她愛玩是喜歡游遍大江南北,看遍自然風光,吃遍天下美食,可不是跟高門貴族裏的這些女人們吃茶飲宴,端着姿勢來回說車軲轆話打機鋒的,她們不累,她都累。
抱琴輕柔的給阿玖抹着藥,嘴裏道,「娘娘放心吧,及笄禮就這一次,以後都不會有了。」
阿玖,「……本宮說的是這種類似的事情,比如說賞花宴啊什麼的,凡是這樣的都推掉!」
不用抱琴說話,抱棋一邊給阿玖捏肩膀一邊道,「娘娘您是皇后,旁人給您發帖子請您參加宴會您不想去自是可以推掉,但宮裏面也還要偶爾舉行一兩次宴會才行,您是一國之母,總得讓大家時常對您心存敬畏啊。」
阿玖,「本宮要不舉辦宴會,他們對本宮就不心存敬畏了?」
「您時常舉辦宴會,一來可以讓人們記住您的身份,二來也可以讓人們知道皇上對您的寵愛。」抱棋解釋。
宮裏從一品妃位的宮妃們是有資格舉辦宴會的,到時候只要提前跟皇后稟報一聲就行。雖然後宮現在就剩下一個德妃,但誰知道日後會不會又有淑妃、賢妃、甚至貴妃之類的跑出來?
皇后娘娘不愛參加這些宴會,時間一久了,人們只會記得那幾個妃子,誰還會記得皇后娘娘是誰?
防患於未然,皇后娘娘再不喜歡宴會,一年也得舉辦兩三場才行。
阿玖還想反駁,卻也知道抱棋這是好意,最後鼓鼓嘴吧忍住,心裏打定主意,以後絕對不會參加什麼勞什子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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