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太守也不理呂氏,低身扶起付偉道:「本官既然來了,就是答應了。只是你可想好了,過繼長房,關係到將來的家業繼承問題。」
付偉堅定地說道:「付二早就想好了。還有,內子既然如此容不下長子,母子不睦,家業不興,付二決定將長子過繼給他岳家,正好他岳家無子,只一女,過去頂承門戶,兩全其好。還望太守成全。」
呂氏聽到這裏,已經瘋了,她算是明白,付偉這是要絕了她一切希望。她拼了命地想往付偉身上沖,可是婆子們死死地拉着她。呂氏如一隻受了傷的野獸,不停地咆哮着:「付偉,你怎麼能這樣?你兒子會恨你的,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可孩子全都是你的,你不能這樣對他們,你不能啊……」
付偉看都不看呂氏,站起身,衝着周老太太行禮着:「勞煩母親也跟着去一趟祠堂。」
周老太太瞅了眼呂氏,到底有些擔心地問道:「你別一時衝動,要不先緩一緩?」
付偉慘然一笑道:「母親覺得還有什麼可緩的?大郎被她害得那般模樣,而四郎……唉,我真後悔讓孩子們跟着她長大,她才是真正害了孩子們的人。母親到了祠堂,就知道一切了。」
周老太太嘆氣,也只得起身。
付偉將付新抱起來,送到紀媽和繡燕的身邊,道:「你們帶着憨娘回凝香園,好好照顧好她,誰也不用理。」
輕輕地將付新放到地上,彎腰道:「憨娘乖乖地,爹爹要去辦正事。」
付新點了點頭,跟着紀媽和繡燕走了。卻是看也沒看呂氏和付悅一眼。付悅瞅着付新如眾星捧月一般,付偉雖然只讓紀媽和繡燕兩個帶付新到凝香園。可是周老太太屋內的春絮已經跟了上去,更有見風使舵的婆子丫頭,涎着臉,湊上去,說些巴結的話。
與付悅身邊,只一個凶神一樣的孫媽想比,更是反差巨大。付悅地恨也更加的濃烈,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付偉淡漠地瞅了眼付悅,卻吩咐孫媽道:「帶歡娘去落霞居,看好她。」
孫媽那少有笑容的臉,此時卻露出頗為自信地笑容來:「二爺對老奴還不了解?」
付偉點了點頭,和着付英,一左一右帶着廣陵太守往家祠去,周老太太被人扶着,打後面跟着。而呂氏,則被婆子們強行架着走。呂氏不想去,她當初以為,再怎麼的付家都會是她兒子的。可是,她萬沒想到,付偉會如此的狠毒。
呂氏在後面喊着:「虎毒不食子,付偉,你太狠了。我求求你,我錯了,你休了我吧,休了我吧。」
付偉回過頭來瞅了呂氏一眼,竟然沒說話地笑了。
家祠院內,付圖兄弟除了小的付宏外,全都在院中站着。蔣氏領着一眾的婆子丫頭站在院內。付偉親自開了祠堂門,裏面只供着付老太爺和他的姨娘兩個牌位。因為付偉沒在家,所以付偉兄長的牌位被付英放到了偏廳里。
這時候,付英連忙去偏廳里,將大兄的牌位請到祠堂正房裏,與他們的父親和祖母放到了一起。
付偉讓丫頭為廣陵太守備了椅子,又抬來了火炭爐。廣陵太守坐到一邊,身上穿着裘皮大氅,小高几上放着滾開的熱茶。
付圖哥幾個給長輩見禮。再給呂氏見禮時,呂氏就要去拉付圖,婆子們攔着,呂氏發了瘋似地喊着:「大郎,你爹瘋了,他要把你過繼給你岳家,卻要把你三叔家的二郎過繼給大房。付家、付家就要歸別人了。這本應該是你的。」
其他人沒說什麼,付封已經跳腳道:「娘瞎說,這怎麼可能。大伯死了這麼些年,爹當然是嫡長子,付家怎麼可能歸三叔?要過繼也要從咱們這房過繼,兄長已經成婚,當然就要過繼我。怎麼也輪不到三叔門上。」
付封自跟了呂家兄弟之後,越發的油頭粉面起來。面上竟然敷着粉,身上也是錦衣華服。說話時,眼珠子左右的轉着不停。完全沒有了,往日裏在書院時的模樣。
付偉過到跟前,抬手就給了付封一巴掌,道:「不顧人倫的東西,你還有臉說?我還活着呢,你就想過繼出去了?好,我今天都成全你們,全將你們過繼出去。」
付封挨了打,捂着臉並不服氣道:「爹爹,兒子做錯了什麼?兒子這麼說也是為了咱們二房着想,這個家本就應該是爹的,憑什麼要給三房?兒子不服。」
付偉盯瞅着付封,半晌,冷冷地一笑,道:「我本來想呆會再找你算帳,既然你等不及了,那就先可你來。你還舔臉說為了咱們二房着想?我看你是想將付家弄到你的手上吧?你做得那件事,你有臉做,我都沒臉說。」
付封心下一顫,縮了縮脖子,就有些氣弱,但到底不死心地說道:「兄長每日裏只喝酒,萬事不管,兒子也是沒法子,都是幫着兄長在看家業。也是為父分憂。」
付偉卻不再理付封,對付圖道:「將你媳婦喊來。她是咱們家正經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媳婦,這種時候,她應該到場。」
付圖意圖阻止付偉,道:「爹爹,也沒出什麼事,就算了吧。」
付偉眼睛一立道:「算了?你已經失了一個孩子,他這樣,難道會死心?你可以躲過去,你媳婦呢?他若有個什麼閃失,我剛聽你岳仗說,你媳婦有了?你就這麼當爹?再說你這樣不是在幫他,而是在縱容他。在家裏咱們可以讓着,終他會上外面去,越來越無法無天,到時怎麼辦?你也去與別人說算了?」
付圖被付偉一席話說得無言可對,只得垂着頭出去。沒一會兒的工夫,程氏隨着付圖過來,先見了廣陵太守,然後挨個地給長輩見禮。
程氏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不過日子淺,並沒與眾人說而已。但因為一些事情,付偉、付英和蔣氏卻已經知道了。
付封只一見到程氏過來,心下就已經打起鼓來。強挺着也與程氏見禮道:「嫂嫂一向可好?」
程氏卻搖頭道:「不怎麼好,小叔害得我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