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如何不知道付紋這是拈酸?
瞧着付紋來回來去換的衣服,付新就知她平日裏也沒幾身新的。
大家誰都沒有,她不在意。
付新進到付國公府,並沒有說掐了眾人的東西,分出來與付新。
反倒因為付新的關係,換季時,多為付紋做了身新衣服。
但人就是這樣。高不高興與自己得到什麼沒多少關係。卻與身邊同樣的人,得到了什麼關係很大。
若是沒付新比着,付紋多得了新衣服,會很開心。
但一瞅付新左一身,右一身的衣服,付紋再瞅自己的,不但不開心,反而是越想越氣。
好容易得着機會,自然要嘲諷付新一番。
付新歪着頭,微笑着瞅着付紋,道:「士農工商,若我說商女好,只怕皇上也不應吧?」
付紋被付新這句不卑不亢的話,氣着了。
她是想讓付新難堪的。
付紋以為,付新初來國公府,就應該像付悅一樣,處處的討好她。
得了好東西,不說全數給她,也得拿出個大頭來才對。
可見付新,也送過她東西。
不過是些小玩意罷了,比齊付芩、付芸。
付紋心裏不知足。
反觀付悅,自進了付國公府之後,世子付寬見高姨娘那般模樣,生了惻隱之心,背着趙夫人,也送了些小玩意給付悅。
付悅卻多數都送給了付紋。
所以一進到側房,這倆個便就湊作了一堆。
付紋冷笑道:「果然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妹妹可真應了這句話了呢。轉眼就將養了自己多年的父親給忘了。難為我聽人說,妹妹在廣陵時,可是獨受寵愛。良心,可都餵了狗了。」
付悅拉着付紋地手,在邊上看熱鬧。
到底付芩和付芸老實,心下雖然也對付新有些微詞,但還是拉了拉付新。
付芸小,是個急性子。
不像付芩,因着小輩,知道說不過付紋,所以只是將付新往自己這邊拉,笑道:
「新姑姑這身衣服真漂亮,要是明兒不喜歡了,正好送我穿,咱倆個身高差不多,我也不嫌是姑姑穿過的。反正姑姑送侄女兒衣服,很正常。這是咱們這樣的人家,一般人家裏,可不就是大的穿完了,小的穿?」
付新自小不是個惹事的性子。
但卻也是個不怕事的。
以前在廣陵時,就從沒怕過付悅。
現在雖說付國公府里,比不得廣陵。
但付新卻也不怕誰。
她有個執拗的想法:我的東西,我愛送誰送誰。我送你了,也不圖你回我什麼,但總要感激下我吧?
像付紋這樣,你送她個絕世好物,她都會覺得應當應份的。
付新就覺得讓人討厭。
所以,付新明知道付紋兩眼睜多圓,天天瞅着大夫人送她的東西。
可就是一樣也不給付紋。
聽了付芩的話,付新笑道:「我也沒給人當過姑姑,也不知道怎麼當。不過幸好這裏有你們紋姑姑比着呢。我學她就行了。你可都揀着她的衣服穿?」
這小軟刀子,正好戳中付紋的小心肝。
付紋的東西,自來是放扔了,也捨不得送人的。
付芩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因着付新這一句話,付芩卻突然覺得,其實她們的新姑姑還是不錯的。偶爾地還送她跟妹妹些東西。
她們的紋姑姑,可是什麼也沒送過呢。
付新說完,自己先忍不住一笑,道:「逗你玩呢。怎麼能讓你揀我剩的?我哪兒新衣服多着呢。」
說着話,付新看了付悅一眼,才接着說道:「我爹離京前,曾給過一家成衣鋪子不少錢,讓他們按季來府上,給我量身做新衣服。所以,我哪兒新衣服多着呢。芩娘、芸娘要是喜歡,想要的話,一會兒就跟我回去,挑幾身拿回去穿。」
付芸先還嫉妒付新得寵,現在卻全忘了,道:「真的?我也能挑?」
付新有些犯愁道:「你太小了,衣服是沒有,但好玩的東西,倒是可以挑些。」
付芸開心道:「還是新姑姑好,新姑姑最好了。可不要與紋姑姑學,紋姑姑向來不送我們東西的。」
付紋卻像是抓到了付新的把柄似的,說道:「你竟然還給廣陵二伯喊爹爹?我去告訴大伯去。」
付悅這時候卻說話了,低眉順眼地勸道:「五姊姊也是一時口誤,四姊就別與她一般見識了,我想,五姊剛定是喊順口罷了。」
按着付寬嫡長女,次庶女,再加上付紋出嫁的姊姊付霞排序。
付新排行第五,付悅第六,所以付悅喊付新五姊。
「是嗎?」付紋冷冷地笑着,瞅付新,等着付新來救她不要進去告狀。
不過付悅卻是了解付新的。
雖說現在付新比之以前在廣陵時,改了不少的脾氣。
但有些東西,卻仍是會堅持。
像對付偉的稱呼。
付新瞥了付悅一眼,明知道付悅沒安好心。但付新仍是目光堅定地說道:「有句老話,先叫後不改。我爹爹生我養我,我不能因着任何原因,而改口。」
其實付新沒說出口的是:我都忍心喊別人爹娘了,怎麼能再忍心不改生父為爹爹呢?
這麼想着,付新不自主地就又瞥了付悅一眼,補充道:「若果然那樣有奶便是娘,與畜生何異?」
付悅差點兒一口老血,噴付新臉上。
直想跳起腳來問付新:誰與畜生無異了?誰?誰?你說誰呢?
但付悅生生忍住了。
她若這樣問了,不就等於承認了付新說得就是她?她就是有奶便是娘的人?
而付芩、付芸卻隨着付新的話,拿眼睛瞅付悅。
好似在好心的提點她:五姑娘在說你呢,你沒聽出來麼?你怎麼這麼傻呢?
付悅直忍得臉色脹紅。
其實付紋也沒想過真要進屋裏去告狀,不過是想擠兌付新給向她認個錯。
借引子,擠兌些好東西出來最好了。
付新過繼過來沒多長時間,但也不知道是誰先傳的。
國公府里,都知道付新有錢。
好東西一匣子一匣子的。
付紋雖然沒親眼見過,但一想到她爹曾說過,廣陵那一門子,可是廣陵的首富。富得流油。
付新既然是付偉的掌上明珠,過繼了,自然不會就這麼丟給國公府。
總要留些東西、錢財,讓付新傍身的。
付紋已經十三,自然比別人想得多,也明白得多。
所以,對於府上流傳的話,非常地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