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貝勒將長長斗篷一揮,騎在穿着鐵甲的馬兒之上。仰挺胸地說:「不知閣下是誰,怎知我師父名諱。」海棠哈哈大笑道:「既然是玄關大師林一諾的徒弟那就也算是故人了。」封塵疑惑地看着海棠,因為在他讀的師傅手札之中,似乎沒有描述江湖之上有這樣頭等暗器術的門派掌門,更沒有這樣高手的任何記載。只見海棠笑臉相迎道:「既然都是朋友,還請七貝勒收了暗器,小心再誤傷旁人。」七貝勒旁的隨從倒是伶牙嘴裏道:「你是何門何派,竟然敢與我們小貝勒稱兄道弟。」海棠笑笑道:「古城炊煙昏鴉去,一入金陵人不知。未央宮處有信簿,一諾千金待君來。」七貝勒雖然聽着雲裏霧裏毫無頭緒,但是這詩曾見師父老淚縱橫默讀不下數百次。
七貝勒愣在一旁,旁邊的侍從見主子愣住,又怕耽誤了莽古思汗王交代的任務。只得推了王子胳膊一下,然後指着那個華蓋頂的馬車讓他看去,誰知道這七貝勒卻對海棠恭敬有加:「這位兄台,我們來日方長,可今日我奉我父汗之命前來迎接淑妃去我科爾沁做客。」海棠眼睛一亮,你若是想迎走這轎子,看來得問問我手中的銀槍答應不答應了。說着海棠縱身飛下馬,快步黃土之上,鞋履輕點青草卻毫不沾塵,右手將銀槍背在身子後面。這科爾沁的七王子倒是也頗為有趣,從懷中摸出一把排簫,然後放置嘴邊開始吹奏起來,科爾沁所有的士兵都用手捂住耳朵,唯獨這樂淶他們不知這王子是何用意,所以沒來得及防備,已經耳入清脆玄妙之音。海棠方才還意氣風,現在已經眼前出現了七貝勒吹排簫的重影,只感覺自己眼前天昏地暗,手中的銀槍也不聽使喚,身子癱軟無力。玄音之中大家都被迷惑,唯獨封塵清醒萬分,看着海棠慢慢減,最後單膝跪地倒在地上,銀槍也丟在一旁。
當七貝勒停止吹奏排簫,眾人才從方才恍惚的意境之中恍然大悟。海棠支撐起身子,但全身無力,七貝勒一腳踢開他手邊的銀槍。抽出身旁侍從身後的弓箭箭羽,向海棠投擲而去。草原的高空中,雄鷹低旋,似乎在等待着獵物的到來。
封塵從不會棄朋友的為難於不顧,將身後的鈍劍拋向空中,自己雙腳踩在上面。口中念着口訣,然後鈍劍載着封塵朝着海棠倒地的方向而去。箭羽的度哪裏比得上封塵鈍劍的度。『鐺鐺擋』擋下這迎面而來的箭羽。七貝勒見封塵竟然可以對自己排簫吹出的玄音絲毫無損,有點奇怪地放下手的排簫。封塵擋在海棠的前面,拿着鈍劍指着對面的科爾沁蒙古兵。
七貝勒手一抬說道:「都下去吧!」蒙古士兵緩緩地將剛圍好的圓圈移開,等到海棠清醒過來,仿佛一切都沒有生過。海棠驚異地看着封塵擋在自己身前,剛要說話,就被封塵搶先說道:「不知七貝勒這是何意?咱們就在這關口之下這般胡鬧,倒不如入關一同去陝北找個茶館坐下化干戈為玉帛。」七貝勒眼中瞬間來了怒火:「我父汗之命難違,今日我定將這轎子中的美女姐姐請去。」封塵回頭望了一眼遠處的轎子,淑妃坐在轎子中,竟然沒有一點動靜。草原的風把轎簾吹的輕擺,流蘇掛墜在風中碰在木框之上,咚咚作響。淑妃將紅色的繡鞋露出一截,風中飄着濃烈的胭脂味道。不少士兵未見其人,已經迷醉在風中。
七貝勒不管眼前是何人,只管按父汗的命令行事,雖然他與父親莽古斯脾氣很像,但是二人所站立場截然不同。莽古斯雖然表現得接受明朝的封賞,卻不安分守己待在白山黑水之間,反而這些年同努爾哈赤率領的建州女真部落走的頗近,而眼前這位小貝勒雖然是莽古斯最小的兒子,心裏卻毫無權勢之爭。只痴迷研究玄關暗器之術,結交各路英雄好漢。
封塵從遠處收了鈍劍,走到七貝勒眼前說道:「不知七貝勒可想見我耍一番我的獨門暗器?」七貝勒稚嫩的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滿懷期待地對封塵說:「你有什麼寶貝?拿出來讓小爺見識見識。」封塵眉宇輕挑,絲風中縈繞。只見封塵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閃着金光的紅色小寶劍,這寶劍立在封塵的手掌之中,劍刃直立向下。只聽封塵道了一聲:「去!」那把閃着金光的紅色小寶劍飛入雲端,不多時,從天空降下許多金色的銅針。只聽七貝勒身邊的侍從都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和肩膀「嗷嗷」地叫着。七貝勒倒是眼疾手快拿起身旁侍從的盾牌,丟向空中,一手掌用強大的內力支撐它旋轉在空中。
封塵衝着七貝勒喊道:「不玩了,我們要繼續趕路了,不然天黑也到不了前面的鎮子。」遠處戰馬之上的七貝勒早已惱羞成怒。封塵扶起海棠上了馬,樂淶衝着自己身後的蒙古將士喊道:「我們走!」小泗乖乖地跟在隊伍最後,似乎在保護着全隊的人。
這四人就浩浩蕩蕩繼續前行,遠處的身後科爾沁的小貝勒還被困在劍雨之中動彈不得。倒是越往南走,越是風大。海棠笑着對封塵說道:「封塵兄肯定不知,在我們中原除了草原我們這裏的風最大,而且這裏的風沙吹的最凌冽,尋常的女子出門啊,都要帶着面紗。」封塵突然腦海中又出現了無雙的身影,就如二人初見,她戴着粉色的面紗,輕輕地落在自己的手中。
等到再回頭的時候,突然看到淑妃掀開一角的帘子。眼波流轉,卻又有說不出的故事。封塵心中頓然感覺空蕩蕩的,但是又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麼。突然前面的蒙古士兵來報:「馬上就要穿過前面的關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