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覺,你這藥不能停啊。」主治醫生張大夫翻着一疊被揉皺地幾乎看不出來封皮是什麼顏色的病例說道。
坐在張大夫對面的年輕人本來還算秀氣的面容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立刻站起身,拉開自己上身的病號服,露出後腰上的一道長約十數厘米的縫合疤痕說道:「老張啊,你看我這傷口都癒合的差不多了,怎麼還不能讓我出院!」
「我們第二醫院TMD是精神病院,你就算重新長出一個腰子來都出不了院!」張大夫似乎實在是對叫做祝覺的年輕人忍不下去了,「你說你這段時間表現那麼良好,怎麼就要臨近出院時突然把自己的腎挖出來做了烤腰子吃了,這不是給我們醫院惹麻煩麼,這事都TMD的上省衛視新聞了,你要犯病也得出院後搞這些烏七八糟事。知不道因為讓你這病人接觸到利器,多少人丟了年終獎金不說,還連帶着扣了兩個月工資!」
祝覺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摸着自己的下巴對張大夫說道:「不就是少一個腰子麼,我本來就腎功能強大,這幾天又天天用萬艾可跟第三病房的老胡換六味地黃丸吃,差不多已經補回來,這根本就不算個事嘛。」
「你TMD在第二醫院裏哪裏搞來的萬艾可,那老胡又TMD哪裏搞來的六味地黃丸!還有老胡在精神病院TMD的要偉哥有什麼用!」張大夫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說道,他年紀本來也才三十多,雖然是精神病院的主治醫生,但是這個年紀就坐上了這個位置可以稱得上是年少有為了,但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本來一頭茂密的黑髮,髮際線都快退到耳朵那裏了,而且鬢角那裏更是不知道白了多少根頭髮,一般是愁的,一半是氣的。
祝覺無聊地拿起張大夫身前筆筒里的一支自動鉛筆,開始不停地按了起來,不到兩秒鐘,一根鉛筆芯就被他按了出來,然後他又重新從後面講鉛芯塞了進去,接着按了起來,同時還說道:「老胡也不就是想重振雄風麼……」
「老胡TMD是女的,只不過是有性別認知障礙加人格分裂,你讓她重振哪門子的雄風!你這是想害她出不了院嗎!」張大夫一把抓過了祝覺玩弄着的筆,然後把整個筆筒拉了過去,塞進了辦公桌的抽屜里,「還有,你這種級別的精神病人本來給你套上一身拘束服都不算過分,你還敢拿我的筆玩,是不是又想害我扣獎金啊!」
「誰規定了女人不能吃偉哥的?」祝覺被奪走了筆,只好無聊的又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剪刀,開始對着一側的鏡子剪起了頭髮,「說不定她吃着吃着,真變性了,到時候成了男人,一個男人認為自己是個男人,就算不上性別認知障礙了吧,那病也不是就好了,出院還不是分分鐘的事。還有,你們這裏的髮型師太差了,只會剪平頭,我一直認為還是飄逸的長髮比較適合我現在白衣飄飄的風流造型。」
「你這剪刀哪裏來的!」張大夫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眼前的這傢伙上個月才拿着一把不知道哪裏來的手術刀把自己的左腎給割了出來,然後用舊油漆桶和報紙以及休息室里涼蓆上的竹籤搞了個烤肉爐子,把自己的腎做了烤腰子吃了。更加難以置信的是他的手法竟然異常嫻熟靈活,背對着用一面鏡子乾淨利落地切開了後腰,摘了腎,然後自己止了血縫合了傷口,還打了一針不知道哪裏搞來的抗生素,一點麻藥都沒用,當然用了麻藥也就沒辦法給自己止血縫合了。
自己給自己做器官摘除手術,這本事簡直嚇人,就算是頂級的外科醫生,估計也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到這一點。而他的理由竟然是在醫院裏饞了,想吃烤腰子,但是精神病患者不能離開醫院,而醫院的伙食也不提供烤腰子,那麼就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奪過剪刀的張大夫青着臉四處張望了下,確定沒有人在辦公室外面看見裏面的情景後,才常常地呼了一口氣,將剪刀也塞進了抽屜櫃裏。
「祝覺!你就不能安生點麼,像你這樣有自殘傾向的病人,只要接觸到了利器,對於我們整個治療組都是重大責任事故。因為你上次搞出來的事,現在還有人懷疑我們醫院虐待精神病人,搞非法人體器官交易。我們院長到現在還在給上面做報告做解釋……TMD到現在願意相信能自己把自己腰子烤了吃的人還沒有幾個,要不是我親眼看見了,我都相信不了!」張大夫不停地擦着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他覺得如果再這樣擔當祝覺的主治醫生,起碼要少活十年,只恨其他大夫沒有人願意接受祝覺……雖然有些時候他倒是覺得祝覺也挺有用的。
「你……竟然沒有吐槽用剪刀怎麼把短髮剪成長發,你還究竟是不是老張!」祝覺露出了一臉震驚的表情。
「……祝覺,最近我給你開的藥,你真的吃了嗎?」張大夫忍住了想要掐死對面這個年輕人的衝動,「你應該是護士監視服藥的吧?」
「我一直都有吃啊。」祝覺吧唧吧唧了嘴,似乎是在回憶藥的味道,「就是有點酸,害得我老想就點大蒜啃啃。」
「酸!不會吧……」張大夫一下子神情有些疑惑,「難道是藥過期了?我也沒吃多少回扣用劣質藥品啊。」
「不關你事。」祝覺探過身子拍了拍張大夫的肩膀,「就是上次路過配藥室的時候覺得最近消化不好,我把我的藥都換成了健胃消食片和維C,這幾天果然肚子舒服多了。所以別擔心,你的回扣吃得沒問題,我吃藥吃得那叫一個放心安心舒心。」
「我殺了你這個兔崽子!」張大夫真恨不得從一旁的抽屜里重新拿出那把剪刀捅死眼前的這傢伙,然後再偽裝成祝覺犯病自殺身亡的場面,反正那傢伙有過自殘經歷。
不過張大夫最後還是忍住了衝動,畢竟這種情況他平均一個月就要遇上個兩三回,而他也算是勉強習慣了,也不知道是他這段時間的氣量越來越好,還是積攢着不在沉默里爆發就在沉默里滅亡了。
「行了,老劉,別的咱也不多說了。」祝覺給自己手上唾了幾口唾沫,然後捋着自己的平頭,想拉扯個莫西干髮型出來,只可惜頭髮太短,怎麼也出不來個形狀,「你就說說我啥時能出院吧。」
「本來你今年就可以出了,結果搞了這一出,接下來怕事沒有三五年你就出不去了,而且還要保證期間你不能再犯事。」張大夫倒是早就想打發祝覺出院了,但是現在讓這傢伙出去了那就是嚴重危害社會啊。第二醫院並不是治療精神病重症患者的醫院,裏面的病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沒有什麼社會危害性,而且比較容易治癒的精神病患者,所以管理沒有那麼高壓粗暴,精神病人平時也有那麼一點個人自由,一般一兩年內基本上都可以出院了。
問題是祝覺鬧得事太嚴重了,而向重症醫院轉移對方醫院卻不願意接受,畢竟祝覺已經是上過報紙,被懷疑受到過醫院迫害的病人,前段時間還有記者想要採訪祝覺,只不過讓院方阻止了,可惜了不知道從哪裏得到這個消息的祝覺穿着依舊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套西服坐在會客室里等了一下午,因為沒有穿病號服,保安和護士竟然沒有發覺,還以為他是一個在會客室有事的訪客呢,最後還是到了晚上查寢時才發現了祝覺不見了,阻止了十幾個人一個個房間去找才找到了他。如果那次祝覺真的想逃跑的話,估計還真的就跑出去了。
「三五年太久了吧!」祝覺一副不滿意的樣子說道,「那時候我孩子估計都會打醬油了。」
「你TMD一個住院的精神病人哪來的孩子!」張大夫覺得自己的涵養真的是越來越好了,如果換成以前的自己,絕對不可能是只吐槽這一句就算完了。
「不就是那護士小李麼,她就是我未來的孩子媽。」談起了一直給自己打針的護士小李,祝覺露出了深沉的神色,臉長得還算不錯,就是個子矮小了點,不過胸前的那對海咪咪,贊!
「艹!你不會真的搞上她了吧!她可是李主任醫師的女兒,那是我的頂頭上司,你想害我丟了這個飯碗麼!」說起祝覺,雖然人是精神病,但是臉長得絕對沒的說,擱外面說一句美男子也不算是誇獎,而且誰也不能預測到他究竟會做什麼,如果說他真的和某個護士搞上了,張大夫也不覺得那算什麼太意外的事情,因為更加意外的事都發生過了。
「老張你這話怎麼這麼難聽呢,什麼叫搞上了!你知道我是不會受到**的誘惑的。」祝覺蔑視地瞥了一眼張大夫,「我就覺得小李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對,我懷疑她是不是想通過收集我每一三五自我放鬆後的衛生紙團來進行人工受精,繼而妄圖成為我未來的孩子他媽。」
「你TMD就是一個精神病,誰能看你有好眼神啊!」張大夫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又認真了,不過聽到了剛才什麼人工授精的詞語,他才想起來找祝覺過來是幹什麼的,接着連忙站了起來,讓出了自己的椅子說道,「對了,差點把這事忘了,上次你幫我下的那幾部片子看完了,這次你得多幫我下點,將來我給你的醫療評語上多說幾句好話。」
「老張你夠厲害啊,上次我可是幫你用醫院的千兆寬帶下了七十幾個G的片子,你這麼快就看完了,擼地夠勤快啊。」祝覺說着順勢坐在了張大夫的皮椅上,打開了電腦的電源,「我那還剩了不少六味地黃丸,怎麼樣,來一點補補?」
「我補個毛!這還不是經常在這鬼地方因為你們那些事成天加班,一個星期連老婆臉都看不見幾次,就指望着看點片子陶冶下情操而已,你還把我當什麼變態了嗎?」張大夫靠在椅子扶手上說道,「快,這次多來點**的,上次那些片子一多半都是有碼的,看得我那叫一個鬱悶。」
「光想着看步兵片,老張你也忒低俗了吧。騎兵片才是真正的精髓啊,境界太低,境界太低。」說着這些話,祝覺打開了瀏覽器,結果剛打開的瞬間,突然彈出了一個對話框,「老張你是不是又去逛那些我給你留的地址之外的網站了,你這電腦不會又染病毒了吧。」
那個對話框上顯示着「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着嗎?YES/NO」
「哎喲,還有個省略號,着病毒夠文藝啊。」說着這句話,祝覺果斷點下了……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