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勝的五感感官遠超常人,一下便聽到了那近衛說的話。這女孩居然是白鎮明的親身女兒。
他頓時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此女,就是這幾眼,讓路勝一下感覺到,女孩身上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一絲氣息。
一絲很清新,很正常,完全不同於其他人的感覺。
咦
路勝雙眼微微眯了眯,不動聲色將此女記住,眼神復又回到比武上。
比斗持續了兩個多時辰,經過數場的鏖戰後,赤鯨幫以三勝一負的戰績,結束了這趟會武。再要等下次會武,得看明天了。
天色不早,白鎮明面色有些不好看,但依舊保持風度。和路勝告別,分別離開鷹揚廳。
路勝帶人出了大廳,穿過白河幫總部的外面圓柱迴廊時,之前那個白裙獵裝少女,正好提着馬鞭迎面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很可愛的小姑娘。」路勝忽然頓住腳步,咧嘴笑了笑。
身邊的徐吹疑惑的看了看那女孩,他不知道幫主為何會對此女感興趣。
「這是白幫主之女白秋玲小姐。」他低聲道。
白秋玲此時也看到了路勝一行人,微微朝眾人屈膝行了一禮,便站到一邊,等路勝他們先走。
畢竟路勝時和她父親一個層次的長輩,身份地位都遠不是她這樣的小傢伙能比的。
而且赤鯨幫還是北地第一大幫,論威勢和統治的地域大小,還要比白河幫強出很多。
不過讓她有些意外的時,路勝帶着眾人正要經過她身前,卻不知為何停了下來。
「你便是白兄的女兒白秋玲?」一個低沉,讓人一聽便聯想到堅韌有力的男子聲音,從身前傳來。
白秋玲一愣,迅速抬起頭,之前經過的赤鯨幫幫主路勝,居然正停在自己面前,饒有興致的盯着自己。
那種眼神
她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就像是看到了某些有趣好玩的事物一般。隱藏着極深的霸道和不可抗拒感。像是頂級的掠食者注視弱小的幼蟲。
一股和父親完全不同的蠻橫凶厲氣息,籠罩住白秋玲,讓本就有些膽小的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俏臉有些發白。
「正是,秋玲見過路叔叔。」出於嚴格的家教修養,她還是忍住不適,禮貌的對路勝低聲問候了一句。
路勝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孩和其他人似乎不一樣,但到底哪裏不一樣,他也說不清楚。
「你很不錯」他考慮了下,「如果遇到麻煩,可以來找我。」
自從來到雙鷹城後,他便一天天的感覺到,這裏的氣氛變得越來越怪異,越來越危險。這女孩身上既然有讓他感覺不同的非凡東西,或許結個善緣也不錯。
「額多謝,多謝路叔叔。」白秋玲愣了下,差點沒反應過來,她無法理解路勝的善意,但善意總比惡意好。於是連忙感謝。
只是她有些疑惑,自己身為白河幫公主,遇到麻煩總會找父親解決,應該不會有麻煩到這位的時候。
但出於禮貌,她還是認真的感謝了路勝一番。
路勝沖她溫和的笑了笑,帶着一眾高手緩緩離去。
白秋玲站在迴廊上,靠着粗大的圓柱目送路勝遠去,心中滿是疑惑。
麻煩?除了前幾天爹爹神神秘秘去見的那兩個黑衣人有些怪異,最近也並沒有發生值得注意的事。在這兒雙鷹城,她還能遇到什麼麻煩?
白秋玲仔細想着,還是沒有頭緒,便索性不去管,她正好有個武功上的難題,要去找爹爹解答。
離開迴廊,她坐上轎子,正要朝父親書房方向過去。
「大小姐,那個自稱是您朋友的人又來了。」貼身侍衛再一次過來低聲稟報。
「恩?不是讓他走了嗎?這麼年輕就出來騙人,為何不找個好的營生安心過日子呢?」白秋玲無奈道,她的善良在整個雙鷹城都是遠近聞名的。
看到路上垂死的小貓小狗,都會忍不住上前救治,更別說人。
城內受過她恩惠的人不下上千人,聲名之好,甚至連她父親白鎮明也比不上。
「他說他不要您的賞錢,他只需要和您單獨說幾句話就行。」貼身侍衛無語道。
「單獨和我說幾句話?」白秋玲又想起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一個看起來衣衫襤褸的俊俏青年在她出府的路邊乞討,她看他可憐,便上去賞了他一點銀錢,卻沒想到被這人纏上了。
「這人到底什麼意思?」白秋玲無奈,「難不成是看我人好欺負?」
「要不要屬下去教訓他一頓?」侍衛低沉道。
白秋玲遲疑了下,人家也沒做什麼,犯不着這麼做。「算了算了,不要管他,我馬上要去父親的書房,天色不早了,晚上還得藥浴,你告訴他如果真要找我,明天早些再來吧,今天真的很忙。」
「小姐老是這麼心好,別人會認為您好欺負。」侍衛苦笑道。
「沒關係,不是還有你和爹爹嗎?」白秋玲調皮的笑了笑。
這侍衛也時從小看着她長大,甚至除開父母親,他就是她最親的人,兩人的關係如同兄妹,很多話也沒什麼顧忌。
得到白秋玲的答覆,侍衛吩咐了一下邊上的幫眾,由一個幫眾專程朝着總部側門跑去。
側門外,李順溪隨意坐在牆邊靜靜等着消息。看見幫眾出門徑直朝他過來,他連忙站起身。
「怎麼樣?秋玲小姐要見我了麼?」
「大小姐現在沒空,你還是別耽誤時間了,我看你也不像是壞人,也該知道,秋玲大小姐雖然平易近人,但也不是想見就能隨便見的。」這幫眾興許也是看出李順溪模樣俊俏,氣質溫和,態度也很不錯。就算他穿着打扮如同乞丐,也沒有露出嫌棄驅趕之意。
聽完轉達的話,李順溪無奈的笑了笑。他確實是想當然了,雙鷹城之難就在這幾日,他不確定是不是今天。
提早告訴白秋玲,也有機會取信於她,得到挽回的機會。畢竟雙鷹城上上下下數萬人,這麼多的人命。
可如何取信是個難題。
「好吧我明天再來。」他心裏已經打算夜探白河幫了。走正規接觸看來是行不通,空口無憑,沒人會相信他口中的『胡言亂語』,就算他說出邪玉之事,也最多被人當成是瘋子,沒人會信。
「快走吧,被幫中的巡邏隊發現,你就麻煩了。」那幫眾也是好心,趕緊催促。
「多謝!」李順溪認真的對那人行了一禮,轉身果斷離去。
走出一段距離後,他忽然心血來潮,回頭又望了眼白河幫總部。
這一望,卻是讓他心頭一沉。
整個白河幫上空,仿佛縈繞蒸騰着一絲絲的灰氣。那灰氣極其稀薄。若不是他有玄機玉在,根本不可能發現得了。
灰氣縈繞飄蕩,不為風吹拂,卻隱隱透着一絲不祥。
「必須儘快了」李順溪有種心驚肉跳感覺。「今夜若是不成,便只能找機會帶着白秋玲趕緊離開。」
心中下了決定,他轉身迅速離去
咚咚咚。
白秋玲輕輕敲着書房的木門。
暮色夕陽下,書房周圍空無一人,原本守備的幫眾也不知道去哪了。
「真是的,這些人就會偷懶。等爹爹回來了,我一定找他告上一狀。」白秋玲雖然善良,可也不是沒原則的放任。
這種事是壞了幫中規矩,書房乃是父親極重要的地方,一向都是有精銳的白衣衛守備,可現在卻一個人也看不到。
她嘀咕了幾句,又伸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裏面依舊安靜無聲,看來爹爹不在裏面。
「或許是和那兩個朋友會面去了。」白秋玲心裏想着,既然父親不在,她左右看了看,悄悄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將其中的一把對着木門的鎖眼插進去,輕輕一轉。
咔嚓。
她使勁推開了房門。
「哼哼,正好爹爹不在,趁機可以偷偷去看平時我想看的那個暗室,」白秋玲臉上露出狡黠之色。迅速竄進書房,轉身關上木門。
書房裏一片安靜,一排排的書架並列擺放整齊,夕陽的紅光很淡很淡的反射進來,透過白色窗紙的窗戶,將裏面映照成一片淡紅。
白秋玲左右看了看,輕車熟路的迅速跑到書房內側一個靠壁的書櫃前。
她在書柜上找了找,抽出一本書冊。伸手從空缺處進去,狠狠一按。
咔。
一聲輕響下,牆壁傳來機簧的動靜。書櫃邊上的空白牆壁頓時緩緩移開一道正方形暗門。
這個所謂的密室其實不是密室,開啟方法白秋玲很早就知道。只是裏面收藏的都是爹爹白鎮明很珍惜愛護的絕品。
一幅幅古畫,一冊冊古籍,一些墓葬品出土的珍稀寶物,稀奇物事,全部都被白鎮明用東西固定在了牆壁上。
白秋玲緩緩走進暗室,開始興致勃勃的東看看西看看。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外面的光線越來越暗,暗室里也更加陰暗起來。
白秋玲自己也沒注意時間,等她看着看着新奇玩意兒時,天色早已黑了下來。可暗室內的東西也才看了一半。暗室內牆壁上的油燈也燃燒了不短時間。
白鎮明的藏品太多了,其中大部分都是書畫古董,而這些又是白秋玲最感興趣的。
她熱衷於尋找藏品中的自己喜歡的真跡,根本忘了時間。
「太晚了該走了」外面不知不覺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白秋玲不知道自己在暗室里呆了多久。
但知道一旦被爹爹發覺自己進了密室,肯定會大發雷霆。
她吐了吐舌頭。
「最後最後,最後再看一樣」
她不舍的掃視一遍暗室,目光很快便被一副很大很大的畫卷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