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吹面色也迅速安定下來,確實,只要有幫主在,還有什麼危險麻煩能值得在意。`
他也跟着站起身,隨着路勝一同走出院門。
夜晚的風有些陰冷,從北苑外的車道上陣陣刮過,隱隱傳來嗚嗚的呼嘯。
對面院落里的赤鯨幫一行人也有人走出院落,見到路勝,趕緊過來行禮。
「幫主,事情有些不對勁,之前下午還在外面巡邏的白河幫幫眾,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們讓人上些酒菜,現在都一個多時辰了,侍女一個都見不到了。出去找的兄弟說外面一個人也沒有!」幫中一位老長老上前沉聲道。
「你們先就在原處等候,我去問問白兄。」路勝也感覺有些不對勁,皺眉道。
「老朽隨幫主一道吧。」
「屬下願一同前往。」
有幾人上前一步想要一併,都被路勝揚手止住。
「你們先在院落里集結好,如果我時間長了不回來,你們先退出白河幫總部,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
幾位通意高手都知道輕重緩急,連忙點頭應下。
路勝一個人也沒帶,讓徐吹也跟着留下,自己獨自離開北苑,朝着白河幫總部的中苑走去。
高聳的黑牆,冷清死寂的通道,一排排的淡黃燈籠在風中搖晃,排列綿延到視野盡頭。
食堂,沒人。
後務堂,沒人。
刑堂,沒人。
就連家屬居住的後院,也一點動靜也沒。
一路上路勝經過了不少地方,原本鐵定會有人的區域,居然也同樣一個人也沒有。
整個白河幫仿佛成了一片死域。
來到白鎮明所在的院落,裏面一片漆黑,甚至連燈籠也滅了。
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從院子裏慢慢飄出。
路勝停下腳步,站在院子門前。
不用進去,他便已經知道答案了。這血氣味,正是這幾日他多有接觸的白鎮明的。而且已經隱隱有**氣味了。
「此地不宜久留!」路勝眯了眯眼,深深的看了下大門前的燈籠,轉身迅速回去。
白河幫和他非親非故,他沒必要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為其擔險。只要對方不來招惹,他也不會多管閒事。
能夠一夜之間將整個白河幫總部,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成這般,實力勢力絕對不小。
路勝沒有多想迅速後撤。他這趟不是一個人來,而是帶着數十名赤鯨幫的手下高手精銳,自然不能輕易犯險。
隨着腳步聲急促,他很快消失在冷清死寂的拐角,聲響急速遠去。
就在路勝剛剛離開後數十息,兩個一黑一紅的人影緩緩出現在院子大門前。
「他怎麼來了?」黑色人影看着路勝離開的方向,有些詫異。
「嘻嘻路勝難道也知道邪玉之事?」另一人是個紅衣女子,手裏還打着一把紅紙傘,面孔藏在紙傘下看不清。
若是路勝還在此地,定能一眼便認出,這女子便是當初和他交手大戰過的紅坊傘女。
「不可能,他一個北地幫派頭目,怎麼可能知曉邪玉之事。」黑色人影沉聲道。
「那您打算怎麼辦?他是上陽家的」傘女斷斷續續問。
「一個區區上陽家的下人,難道老夫還得退避三舍不成?」黑色人影冷冷道。「既然出現在這兒了,一併解決掉算了。」
「大人真是厲害嘻嘻嘻」傘女嬌笑起來。
「邪玉快要徹底發作了,讓我們的人避開中心,不要被誤傷,邪氣可不管你是幫它還是殺它。快去吧,別耽擱,儘早完成,越快越好。」黑色人影淡淡道。
「是」傘女嬌聲應下,身影緩緩朝着遠處走去,幾下便消失在陰影中。
黑影也背着手朝着街角處快步離開,很快便徹底消失不見。
又過了十數息功夫,院落大門前,終於又來了第三波人。
李順溪和氣喘吁吁的白秋玲終於站到了白鎮明居住的院落面前。
「爹!」白秋玲大聲叫了一句,面色激動的衝上去推門。
吱呀!
一聲細響,院落木門被狠狠推開,露出裏面院中的情景。
血。
滿地的血。
黑暗陰沉的院子裏,白鎮明和身邊十數個白河幫的高層坐在一起,圍成一圈,似乎正在開會,但他們所有人都面色發白,一動不動。
白秋玲一眼便看到了,白鎮明胸口被挖掉的巨大空洞,血正緩緩從空洞邊緣流下來,沿着座椅腿腳流到地上。
不只是他,其餘眾人都是如此。所有人的血匯聚在一起,在地上勾勒出一個巨大的怪異面孔。
似乎是人,又似乎是貓。
「爹!」白秋玲眼淚一下子湧出來了,手捂住嘴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得太大聲,但她的身體卻依舊在不自覺的顫抖。
李順溪走進門,站在她身側輕輕嘆氣。這就是白鎮明的結局,邪玉已經解開封印了,再不走,一旦爆發,他們想走也走不了。
「這背後是無憂府的人在搞鬼。」李順溪輕輕道。
但在這種極其安靜的環境下,他就算聲音很小,也能讓白秋玲聽得清楚分明。
「無憂府??!那是什麼?」白秋玲猛地轉過身,雙眼通紅的盯着他。「你怎麼知道!?」
李順溪無奈的嘆口氣。
「因為」
「因為他對我們的手法太熟悉了。」
兩人身後的院子外,忽然換來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
白秋玲和李順溪迅速轉身,卻見他們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黑衣老者。
老者黑衣寬長,將全身上下徹底遮住,整個人顯得瘦弱身長。一雙微微泛綠的眼睛注視着李順溪和白秋玲。
「巨靈血和玄機玉,這下都到齊了,真是好運氣」
李順溪面色陡然一變,拉着白秋玲狠狠往左一撲。
哧!
他原本所站的位置,赫然被一束黑色頭髮尖銳刺進地面
北苑。
路勝大踏步進入院子。赤鯨幫此時的所有人手都全部集中在了這一小塊地方。
就等着他發號施令。
「幫主,大家剛收拾好,準備出門。」徐吹上前稟報道。
路勝看了眼院子裏所有人,在場的沒有一個弱者,通意高手數人,通力頂峰數十人。
這樣的力量,已經是赤鯨幫的精銳中精銳,特別是那些修陽性內氣的內家高手,對付一般的鬼物都能硬抗解決。雖然比較吃力,但也算可以一用。
「列隊,馬上離開。」他當即下令。
一眾赤鯨幫的高手紛紛護着普通幫眾,開始去將馬車馬匹牽出來,準備乾糧伙食的迅速準備。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院子口擠了一輛輛牛車馬車。有的甚至連白河幫高層用的華麗馬車也拉出來拉東西。
路勝一聲令下,眾人迅速出了白河幫北苑,進入總部內的車道街面。
街道上也空無一人,一片死寂冷清。
普通的幫眾們隱隱有些不安起來,要知道白河幫總部可是常駐了數百人的龐大幫會,一下變成這樣,若說是廝殺戰鬥,居然沒一點聲音動靜,這就極其詭異了。
路勝也注意到了這點,但依舊帶頭騎馬走在最前面。
隨着車隊的前行,快要接近總部高牆出口時,街道兩側漸漸出現了一些灰黑色的影子。
這些影子動作無聲無息,靠得近一些,有人才看清,影子根本就是一個個渾身干黑的瘦小人形怪物。
「只是屍仆而已。」他從師兄和李順溪那裏得到過一些資料,也認出了這是些什麼東西。
屍仆是人的屍體去世後,被某種力量污染,重新爬起來形成的類似殭屍的存在,這種存在,像是殭屍,卻又天生為人控制。
這種生物極為扭曲,它們身體腐爛,隱隱又有些半透明,且沒有影子。面孔和屍體身前一樣,沒有太大變化。
讓人奇怪的是,隨着越來越多的屍僕從房屋建築的各個角落鑽出來,就算圍觀他們的人再多,屍仆們也根本對路過的赤鯨幫隊伍毫無觸動之意。
從之前的重重疑點來看,路勝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猜測。這白河幫變故背後,兇手到底是誰。無非就是紅坊和無憂府。
但他沒有多管閒事的心情,白河幫這樣的慘劇,在這個世界實在太過尋常。
死亡,詭異,陰靈,灰暗,無論到哪裏,這樣的主題都隨處可見。很多時候,只要對方不來招惹他,他也不想惹事。
此時隊伍里隱隱有些騷動起來,顯然是被突然出現的屍仆嚇到了。一些經歷過外務的高手倒是能適應,可普通幫眾就不同了。
見狀,路勝也高聲安慰道。
「大家放心,它們應該是知道分寸,不會傷到兄弟們,我們筆直走出去,儘快離開這裏就一切安」
啊!!
忽然的一聲慘叫,打斷了正在說話的路勝。
他面色一怔,看了看周圍都注視着他的幫中高手。
又看了看遠處外圍,地上正仰躺着的一個幫中漢子,胸前全是血。
「找死!!」
路勝咆哮一聲,身形陡然射出。
轟!!!
出入口的木質大門直接炸開,四分五裂,轉瞬間路勝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內。
「幫主!!」徐吹等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追出大門,卻已經無法找到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