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裏吧。」路勝很快找到了一個房間。「這裏靠窗,風景應該不錯。」
他一把打開門。
嗖!!
一條手臂粗的漆黑觸鬚猛地從門後面射出,鑽向他面門。
噗。
路勝一把抓住觸鬚往外一拔。把一坨如同榴槤菠蘿的黑紫色怪物整個拖出來。
嘭!!
他摁住怪物的脖子,但怪物身上的觸鬚很多,不斷的一下下亂揮掙扎。
「老爹,快幫我按住腿!我們今晚就吃這個了!」路勝騎在怪物身上一拳拳往怪物頭上砸。
羅迪剛準備靠近,馬上便看到一條觸鬚狠狠抽在前面幾步的鐵質壁燈架子上。
手腕粗的鐵架瞬間被砸得彎曲塌陷進去。
他頓時木然停住腳步。
嘭嘭嘭嘭!!
路勝一頓亂拳狠狠錘得怪物嘶叫連連,很快,隨着時間推移,怪物身上流出的紫色血水越來越多,猛地它全部觸鬚往天狠狠挺直,然後啪嗒一下,全部掉落不動了。
路勝翻身下來,一臉是血,抓起怪物使勁一撕,頓時將整個怪物表面的皮大塊撕了下來。剩下一個深紫色的肉團留在地上。
「這東西可真夠勁,一會烤着吃絕對有彈性。」他朝羅迪兩人晃了晃手裏的收穫。
「我帶了孜然辣椒白胡椒粉,這下可以做鐵板燒了!」路勝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
「阿桑....」羅迪感覺有點心塞,看着兒子一臉開心的神情,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吃的苦都像是白費。
「這種怪物死了會化為黑水....應該不能吃...」一旁的埃辛羅忍不住神色怪異插話了。
「黑水?那一會試試看能不能熬湯。」路勝有些惋惜的放下怪物皮。低頭看地上的怪物屍體,果然已經開始漸漸融化起來。
「好吧....可是為什麼我身上砍的那些枝條不融化?」路勝忽然問。
「因為....」埃辛羅這才注意到路勝身上的那些枝條,神色也是一愣。
「算了算了,不管怎麼說,先進去休息吧。」路勝擺擺手道。他率先轉身,進了房間。
羅迪和埃辛羅也跟着進去。
房間不大,只是牆皮東一塊西一塊很多掉落,加上特有的白點斑點,看起來整體就像是破落了無數年一樣。荒廢,頹然,陰沉。
厚重的窗簾將窗戶擋住了大半,只微微露出一點外面的月光。
出乎預料的是,房間裏很安靜,居然聽不到外面的水聲。
最中間有一張半圓形大床,邊上是一個梳妝枱一個衣櫃,兩者是連體的。
路勝走過去一一檢查了下。
「東西雖然舊了點,不過用還是可以用。」他拍拍床鋪,床上垂下的紗幔被盪開,露出裏面一個渾身白裙,麵皮腐爛了的慘白女人。
女人抱着枕頭坐在床上,眼睛隨着路勝揮來揮去的手不斷移動。
羅迪和埃辛羅都看到了那女人的身體,頓時身體一僵,都流露出凝重之色。
路勝一屁股坐上床沿,使勁壓了壓大床,試試彈性。
「羅迪你們要不要睡這裏?」
「阿桑....」羅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手朝路勝身後指了指。
路勝回過頭看了眼女人,忽然微笑起來。
「怎麼?你對我住在你這裏,有意見?」
那女人呆呆的看着他。
嘭!!
路勝一把抓住女人頭髮,將其整個提出來。
啊!!!
女人嘴大張開來,越來越大,越來越黑,很快她的整張臉都只剩下一張漆黑的大嘴。
悽厲的尖叫聲如同炸彈般在房間裏炸響。
「閉嘴!!」路勝頓時火了。
十分鐘後.....
女人大嘴裏塞滿了一對桌子腳之類的東西,整個人被路勝之前砍斷的枝條層層捆綁起來,掛在牆角處一搖一晃,身子不時的只能扭動幾下。
「好了,現在安靜了。」路勝拉過一張從其他房間找到的凳子,坐下來拿起隨身帶的乾糧狠狠啃了口。
羅迪和埃辛羅如坐針氈,不時的會眼角朝着那詭異女人看去。
「看看外面情況如何?」羅迪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往外望。但就是一眼,他便直接沉默了。
「怎麼了?」埃辛羅也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朝着窗外望。
四層樓的高度,足以讓他們看清周圍小鎮外此時的樣子。
無數的水。
灰色的水,如同海洋一般,將整個小鎮團團包圍,視線只能看到小鎮外幾十米的地方,再外面就是被滾滾濃霧遮掩。
仿佛小鎮一夜之間便成了海上漂浮的孤島。
羅迪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路勝在後面一邊啃着雞腿,一邊走過來看了眼。
「厲害,全是水,明天白天不知道能不能散開。」
「我們只能在這裏呆三個小時。」羅迪忽然道。
「為什麼?」路勝反問。「這地方雖然破了點,髒了點,東西也都是好的,還能自己修復,住一晚上不打緊吧。」
「阿桑,如果之前那些東西,一次性來很多很多,而且還有更強更可怕的,你能應付嗎?」羅迪忽然問。
「不知道。」路勝搖頭。他也確實不知道,這小鎮到底有多神秘,多厲害,他還沒接觸怎麼清楚。
「三個小時之後,我們就可能會面臨這種危險。」羅迪平靜道。
「這樣的話,確實有點麻煩。」路勝摸了摸下巴。
「所以我們得想辦法離開。」埃辛羅忽然伸手指了指遠處一棟房屋。「看到那棟房子了麼?」
「怎麼了?」路勝順着他的手指向方向望去,頓時看到了一棟三角屋頂的褐色小房子。房子外的門窗邊上還有着黑色的乾涸花壇。
「那房子是木質的,我們可以用這個簡單搭一個木筏。」埃辛羅介紹道。
「好吧.....」路勝和羅迪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先稍微休息一下。」羅迪吐了口氣疲憊道。
一連串的變數讓他的精神都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維持了這麼久的全力警戒,加上之前和怪物的高強度周旋,就算是他,此時也有些累了。
路勝看了眼埃辛羅的是傷口,已經開始滲血了,也點頭。
「正好我去這小樓里巡邏一下,看看有什麼問題,儘早翻出來。」
「好,路上小心。」羅迪點頭。
「放心。」路勝站起身,一把將掛在牆角的女人扯下來拖着走出房間。
「順便把這傢伙處理下,一會兒就回來。」他頭也不回擺擺手。
咔嚓。
門關上了。
房間裏一片安靜。
羅迪和埃辛羅都不由自主的長嘆一口氣。
「或許這趟我們有希望活着出去....」羅迪低聲道。
「或許吧.....」埃辛羅原本已經絕望的情緒,此時一想到羅桑,居然也稍微恢復了點精神。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才那個觸鬚很多的怪物,是偽裝者。力量僅次於處刑者,只要這趟我們不正面和處刑者對上,應該有很大幾率能活下來。」埃辛羅仔細道。
處刑者是所有怪物中最強的,迄今為止已知的怪物里,處刑者有着無與倫比的力量,無法損毀的身軀,不死,無畏,除了速度稍微慢一點外,還有着每隔一點時間就會閃現的特性。
若是準備充足,羅迪有一定的信心在空曠的地界應付一頭處刑者的追殺。
但在這小鎮裏,處刑者絕對不只一頭。
「而且從剛才的偽裝者來看,無論是個頭還是威力,都比外界的偽裝者強出很多...我懷疑這裏會對怪物有增幅效果...」埃辛羅凝重道。「所以....必須得小心了...」
羅迪慎重的點頭。
只是一頭處刑者,他就必須盡全力與其周旋,而一旦多上一頭其他怪物,最終的結果都只會是一個。
...............
路勝緩緩在小樓里走動,順着四樓組狼,他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仔細查看,
很快便將所有其他房間查看完畢。
總共隱藏了三個怪物,都被他一一揪出來弄死。
但只是這樣他並不滿足。
他來這裏不是為了單純的演戲,而是要找到毀掉這個小鎮的關鍵。
這地方有着很強的再生力,單純毀壞建築物,似乎對這裏無效,那麼就必須想想其他什麼辦法了。
下到三樓,他扯了扯身後的枝條。回頭看了眼那個被他捆起來的女人。
「能交流麼?」他隨口問道。
「啊!」
那女人叫喚一聲,依舊在使勁的扭動身體。
路勝搖搖頭,忽然仰起頭,看向走廊天花板。
天花板上,在正對着他的位置,正倒吊着一個長着蜘蛛下半身的白髮老嫗。
嘻嘻....
老嫗沖他發出尖銳笑聲。
她的肚子就像熟透了的桃子,透出飽滿的誘人的汁水感,似乎一戳就破。額頭上眼角上的皺紋里,全是黑乎乎的污泥一樣東西。
「笑得這麼丑,你是在嘲諷我麼?」路勝面無表情。
嘩啦一下。
陡然間老嫗蜘蛛對着路勝張開大嘴,露出裏面層層疊疊滿是尖銳鋸齒的口器。
嘶...
她猛地朝路勝撲下來。整個樓層都在隨着她的撲擊震動。
幾乎是同一時間,周圍其他幾個地方的地毯迅速隆起,已經變成灰黑色的地毯粉末,聚合起來,化為空殼一樣的粉末人形,朝着路勝身後撲來。
哧!!
咔嚓!
閃電划過天空,一瞬從窗口照亮這裏的情景。
牆壁上的黑影映照出此時的情形。
人影手裏的刀死死的將蜘蛛一樣的怪物釘在牆上。然後殘忍的往下一切,整個將怪物的身體連同肚子砍成兩塊。
後方其餘幾個人影則斜斜的自動分成數截散落。
路勝單手握刀,隨意抖掉上邊殘留的黑色汁液。
「只會遵循本能的垃圾,連當我食糧的價值也沒。」
「出來吧,藏頭露尾的鼠輩。」他猛然刀尖指向身後走廊朦朧的霧氣。
嘩啦。
一聲鎖鏈聲陡然響徹整個樓層。
處刑者高大強壯的身影緩緩從霧氣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