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粒金」被供應過凶獸肉後,用野獸肉的時候,頗有點嫌棄的樣子,供應野獸肉期間,地里又死了兩株,見狀棲芪等人就急得在地里扔了好幾塊凶獸肉。
若不是因為邵玄是長老,大概會被棲芪和泉柏他們聯合起來批鬥。他們認為邵玄不重視千粒金,事實上,邵玄確實沒有太過重視這個,更何況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破解雲紋,在「千粒金」上用心也就少多了。
邵玄是吃過「千粒金」的,也感受過「千粒金」帶來的好處,只是,他覺得「千粒金」所帶來的那些好處,並不算多神奇,在泰河部落所種植的幾種植物裏面,至少有三種可以比擬,而且,人家那種植之法相比起「千粒金」來要簡單得多,收成也不錯。
那麼多的凶獸肉,供應出來的「千粒金」若只是如邵玄所吃過的那樣,的確不划算,也不值得,部落並不靠種植為生,每次出去狩獵也能從山林里弄到不少具有藥用價值的植物和果子,何必費盡心力擔驚受怕來種這些千粒金?何況,狩獵凶獸,危險性很高,冒着生命危險狩獵到的凶獸,就為供應這樣幾株苗,相信部落里沒幾人會願意。
而棲芪和泉柏他們都沒吃過,不知道他們在經歷這樣艱辛的種植,並親口嘗過千粒金之後,還會不會有如今的熱情。
之後某一天,邵玄揉着疲憊的雙眼,從屋子裏出來,走進院子,看着好幾天沒見的「千粒金」的時候,伸懶腰的動作突地停住。
不知道是不是競爭的原因,就算一直在供應凶獸肉和各種肥料。但是地里還是隔段時間就死一兩株,直至現在,地里只剩下三十四株。每一株都已經快到邵玄肩膀高,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抽穗。
讓邵玄驚訝的是千粒金的葉子。上面的葉子,比邵玄記憶中的要寬要長,如今每一株都比邵玄當時在鼠群圍繞的山頂所見到的粗壯些。
手指夾着一片披針狀的葉子感受了一下,與當初的感覺有些不同。
是因為生長條件好了嗎?所以才長得更壯?
若是如此,最後結出的穀粒,能否擁有更強的藥性?益處是否會更大?
邵玄又查看了另外三十多株,活着的每一株上,葉子都比邵玄當初所見到的要大。據棲芪所說,它們現在還在生長期,會長得更高,到那時候,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若是收穫能強過付出,手裏剩下的那些種子,倒是可以繼續嘗試,若是得不償失,邵玄會留下一點,然後剩下的給部落人吃了。誰知道那些穀粒的有效期是多久?當時也沒問過稷居。在這裏,就算是種植經驗豐富的泰河部落的人也無法告知。
邵玄用手指輕輕彈了彈披針狀的葉子,輕聲道:「就看你們能不能爭氣。給出一個滿意的結果了。」
雲紋的破解,從去年入冬到現在,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進展是顯著的,算是摸到了那扇「門」,比當年泰河部落的先祖們,要好上一點,畢竟吸收了他們的結果和思維。只是要將那扇門打開,還有一定難度。邵玄現在就被難住了。
仿佛看到了門,迫切想要打開這扇門。看看這扇門後面的風景,可是。門上有一把鎖,而邵玄現在不知如何打開這把鎖。
「難啊!」邵玄嘆息着,出門在部落里轉了一圈,走動走動。
與多康和廣義說了幾句,邵玄了解到,巫和首領派出了一隊人前往邵玄登陸的海岸,當時邵玄帶人過去之後,就留了一部分人在那裏守着,隔一段時間,巫和首領就會派出一部分人去交換,然後繼續觀察海岸的動靜。只想着,能不能等到某一天,海岸那裏出現讓他們欣喜的改變。
轉悠一圈回去的時候,邵玄看到棲芪和泉柏他們在院子裏照看那些千粒金的植株,每天來兩次,有時候天氣出現變化,他們來的次數會更多,甚至直接留在山上。
因為千粒金的事情,泰河的人和炎角的幾位,關係緩和許多,泰河的人甚至還拿出一些以前捨不得說的「秘技」。若是這些千粒金能成功結果,成果讓他們滿意,他們想從這些植株上得到更多的穀粒,自然得拿出誠意來。
邵玄踏進後院的時候,正聽到泉柏拿着一張獸皮卷,跟炎角的其他人在說着什麼。
「當年我們部落的先祖,就是從這裏尋到旱水青的。」泉柏的語氣中帶着掩飾不住的自豪和得意。
「旱水青」是一種藥草,它們生長在特定的環境下,幼苗期生長環境喜乾旱,濕潤之地是不會發芽的,相反種子甚至會爛掉。而在乾旱之地生長到一定階段之後,因為山中的降雨,生長之地若出現泉流湧出,旱水青便會在泉水環繞之中的水地繼續第二階段的生長,直至開花結果。
因苗、花、果都為青色,所以泰河的人為之取名為旱水青,是一種治療內外傷的良藥,部落就經常從泰河那邊交易旱水青,狩獵的時候戰士們都會帶上些。
據說現在泰河部落人種植的,絕大部分藥植都是很多年前,泰河部落的先人們外出尋找到的藥草,然後經過數代、數十代甚至更長時間的摸索,尋找到最合適的種植之法。至於泰河先人們在哪裏找到的那些藥植,一直是保密狀態,那可是泰河的重要經濟來源之一,不會告訴其他人。
也就是現在因為千粒金的事情,他們才稍稍說了些,但其中一些重要的部分也說得含糊,不會細講。
邵玄好奇之下,湊過去看泉柏手裏的獸皮卷。
那是一張地圖,確切地說,那是一張簡化過的地圖,拿過來給炎角的人看之前,泉柏親自將原有的地圖簡化,模糊某些具體的信息,就像是畫了一棵樹,卻沒有畫葉子,只有主幹和分枝。
不過邵玄在看到獸皮卷上的線條之後,眼神一動,這圖……有些眼熟。
稍作思量,邵玄瞳孔驟然擴張。
「上面那些彎曲的線條是什麼?!」邵玄問道。
泉柏說得正起勁,太過投入,壓根沒注意到身後靠近的邵玄,被邵玄突然而來的話嚇了一跳。他敢在其他人面前嘚瑟,卻不敢在邵玄面前鬧太過,畢竟,千粒金是邵玄的東西,說起來他還有求於人。
聽到邵玄的話,泉柏調整了一下表情,帶上恰到好處的笑,說道:「那些是河流,粗的代表大河,細的代表小河,喏,這條就是你們狩獵區的那條河。」
因為在炎角的狩獵區,河流畫得並不詳細,泉柏說是千年炎角的人來沒來到這裏的時候畫的,至於這條小河的支流,他們就沒畫過了。
泉柏所說的河邵玄知道,當時他找發光石頭的時候,就聽其他人說過,而挖石頭的那條幹了的因季節變化而變動的河流,現在應該已經重新充滿河水了,只是在泉柏的這張地圖上並未標註出來。
邵玄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些細小的河流分支上,他在意的,是那條最粗的河流,以及從那條主幹延伸出的幾條重要的分支河流。
主幹河流彎曲繞行,圖上只畫了其中一段,兩端都沒有畫完整,據說一端是海,另一端在大陸的中心地帶。不過,僅僅那些河流的線條,已經幫了邵玄很大的忙了。
他在破解雲紋,到現在所遇到的難題,其中一處已經被解開。
泉柏原本還擔心邵玄會問比較秘密的東西,思量着怎麼委婉駁回,卻聽邵玄只是問了那些河流以及一些不算太重要的地理信息,並沒有問他們部落先祖找回那些藥草的地方,這讓泉柏鬆了一口氣。
得到想要的信息,邵玄很高興地拍了拍泉柏的肩膀:「謝謝了!」說完邵玄就沖回屋子裏。
被邵玄這反應弄得一臉茫然的泉柏看看其他人,問棲芪:「你們小長老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呢。」棲芪也不知道邵玄到底想到什麼,她也不會追問,就算知道也不會跟泰河的人說,兩個部落之間,交流是有,但有些沒得到巫和首領允許的事情,他們絕對閉口不言。長老正思索的事情,應該也是比較重要的吧,那就更不能對外言明了。
那邊,邵玄沖回屋子關上門,將桌子上靠左邊放着的一疊葉子挪過來,這些葉子上畫着的雲紋,都是他沒能破解的,連猜帶蒙也蒙不出來。可是,在看到泉柏手裏那張地圖上的線條之後,他才意識到,那些未能破解出來的雲紋,並非字詞,而是線圖!代表着地理位置的線圖!!
在破解雲紋遇到瓶頸的時候,邵玄就成天盯着鼎上的雲紋瞧,就算是閉上眼睛,雖未必能完完全全將那些線條原封不動畫下來,但也差不了太多,那些圖紋已經被邵玄記住,思維陷入太久,在外面看東西都會自髮帶入雲紋圖,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在看到泉柏手上的地圖時,想到未能破解的東西。
將那疊葉片展開,根據上面的圖紋,照着鼎上的順序排列,然後邵玄抽出一根樹枝,在沙盤裏試畫,簡略去一些誇張的裝飾或者掩飾性的線條,留下最重要的那些。
鼎上的這些雲紋,其實是字和畫的組合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