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若身着一件裁剪合體的道袍,纖纖如修束的細腰上斜插着一口連鞘短劍。
蓮步輕移,行走之間,如清風拂柳,說不出的好看。
可惜的是,嚴護法卻沒有什麼心情去欣賞這美麗的一幕。
一股凌厲的劍意已經將他鎖定,好像明晃晃的長劍就架在脖子上一樣,讓人心底寒。
嚴護法雙眼微微轉動,當他看清了蕭蘭若身上道袍的樣式後,瞬間眼前就是一黑。
「純陽道宗。」一時間,嚴護法想死的心都有了。
既然選擇在揚州立足,又怎麼能不去了解名門大派的資料。
揚州三大門派,龍虎道宗韜光養晦,純陽道宗蒸蒸日上,羅浮劍宗內鬥不止。
除此之外,金陵城外的應天書院,那才是真正的無冕之王,有儒聖坐鎮。
只是應天書院輕易不會涉及江湖恩怨,所以,武林中人真正需要注意的,還是前邊的三家。
「這次飛鷹幫是踢到鐵板上了。」嚴護法心中有些悲哀。辛苦打拼半年多,幾經風雨,最終卻抵不住別人的一道目光。
另一邊,林易和厲飛羽的戰鬥結束了。
厲飛羽從空中落了下來,踉蹌後退,一直退到了台階處,方才借力站穩。
他的呼吸散亂,汗水已經濕透衣背。只有雙眼依舊明亮,昭示着不屈的意志。
林易略作調息,邁步走上前來,看着厲飛羽說道:「你是一個很不錯的對手。」
這時,蕭蘭若走過來說道:「林師弟,不要再胡鬧了。天快黑了,還是回客棧吧。」
「蕭師姐你怎麼來了?」林易笑着說道。
「大家都回了客棧,只有你一個人還在外邊,江湖險惡,我不放心,所以出來看看。」蕭蘭若說道。
「有勞蕭師姐了。」林易說道。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說着話,絲毫未曾將周圍飛鷹幫的眾人放在心上。
厲飛羽和嚴護法對視幾眼,嚴護法咳嗽了一聲,說道:「兩位可是來自純陽道宗?」
蕭蘭若點了點頭,說道:「是。」
嚴護法說道:「先前蔽幫和貴師弟之間,存在點誤會。還望兩位移駕,到幫內一坐,容我等賠罪。」
林易靜靜站在蕭蘭若身後,沒有說話。
蕭蘭若聞言,凝神打量了嚴護法幾眼,說道:「好。」
厲飛羽喘勻了氣息,狀態有所恢復,說道:「兩位請進。」
走進了飛鷹幫的總舵,繞過照壁之後,便是一個佔地較大的演武場,場地兩旁,擺放着一些訓練用的器械。
場中則擺着不少桌子,上邊杯盤狼藉。
一路走到正屋之中,雙方分主賓坐定後,有僕人端上了茶水和點心。
蕭蘭若端起茶杯,裝出一副喝茶的樣子,暗中卻使出了傳音入密的技巧,向着一旁的林易問道:「林師弟,你打上飛鷹幫的總舵,為的是什麼?」
林易聞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一想,只能壓低聲音,含糊其辭的說道:「心血來潮。」
蕭蘭若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今天你心血來潮就打上人家總舵,是不是明天心血來潮,就敢上崑崙山挑戰長生道主啊?
好在飛鷹幫只是一個縣裏的幫派,要是到了郡一級的幫派,每一個都勢力龐大,盤根錯節,就算是打出純陽道宗的招牌,有時候也不見得好使。
諸多想法在蕭蘭若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是一名劍客,但是久在純陽道宗,耳眩目染之下,少了幾分劍道的凌厲,多了一些丹道的渾圓。
坐在右的嚴護法說道:「蔽幫初建不久,人員混雜,難免良莠不齊,有什麼地方冒犯了林少俠,還請多多見諒。」
林易微微頷,將大派弟子的傲氣,完美的展現了出來。
坐在上的厲飛羽嘴角抽動,將這一口氣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厲飛羽心中狠,暗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一口氣,我將來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古之賢人曾有雲,「武道未成,可以受辱。武道大成,屹立天地,脊樑豈能折斷?」
武道是人道的映射。
人族曾經卑躬屈膝,祈求高高在上的神魔仙佛垂憐,曾經苟延殘喘,惶惶不可終日,但是現在人族屹立於天地之間,斬斷了一切神魔仙佛的爪牙。
仙是先行者,佛是覺悟者,神魔都已經成為了歷史的塵埃,繼續死下去,才是祂們的宿命。
人道自強不息,所有忘記了這一點,只知道對着泥塑木偶跪拜的人,不配稱之為人。
話題扯遠了,讓我們回到飛鷹幫的總舵,繼續故事的展。
嚴護法的話音剛落,林易忽然想到了之前他聽到的關鍵詞,「金剛寺,龍象大力神,大鵬。」
「不知兩位對西域的事情,知道多少呢?」林易忽然開口問道。
嚴護法心中一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他在江湖中摸爬滾打這麼些年,這點自控能力還是有的。
「嚴某沒有去過西域,倒是曾經去過涼州。」嚴護法說道。
「聽說西涼有很多的西域來客,有的金碧眼,有的還是紅毛,甚至有眉心開眼的神魔後裔?」蕭蘭若饒有興趣的問道。
嚴護法說道:「神魔後裔西涼倒是少見,但那裏的人的確是長大五顏六色,與我中土之人大不相同。天玄地黃,我等中土人族才是正統,那些雜毛都被各種神魔血脈污染變異,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林易插話道:「我聽說西域最大的門派是金剛寺,最出名武功的莫過於龍象大力神功和大鵬明王真經,嚴護法可曾見識過?」
嚴護法說道:「這兩門神功都是金剛寺的護法神功,我一個小小的三品武者,怎麼有機會遇到。」
「閣下這話就有些不實了。」蕭蘭若忽的手按劍柄,看着嚴護法肅容說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卻始終沒有什麼現。是林師弟這句話點醒了我,閣下恐怕不僅僅是一個三品武者吧。」
厲飛羽聞言,「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卻見嚴護法面帶苦笑,向着他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