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的話,聲音可是不小,法王也有些發懵。自己讓他去殺了暴風城領主,當然是偷偷動手最好,這樣明目張胆,人家有了準備,還怎麼做?
法王第一次對女王的決定有些懷疑,這年輕的魔法師,到底要幹什麼?
暴風城領主面色鐵青,可是血帆戰艦擁有虛假界域,他要是在這上面動手,還真不是法王的對手。
宣戰,血仇,這樣的字眼他從來沒想到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而對他宣戰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法師,鬼知道他的家族有多少領地,什麼爵位。
「這也是神殿的意思麼?」暴風城領主轉過頭來,對着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還在思考,夏河道:「我的意思,就是神殿的意思。」
「很好,我這就去踏平神殿,恕不奉陪!」暴風城領主起身,他帶來的一干人等全部站起,跟在他的身後,就要離去。
夏河大笑:「想走?這就由不得你了!」
「你要做什麼?」法王看到,在夏河的面前,一道火星亮了起來,迅速擴張,整個甲板上的溫度陡然拔高,有一個讓他恐懼的存在甦醒過來。
轟!
火焰,安度西亞斯從第九序列主牌中放出,還有些迷迷糊糊。
「安度西亞斯,殺光他們!」夏河下達命令的時候,神識和炎魔交匯,炎魔迅速領悟了夏河的用意。他龐大的身軀向前一步,一腳踩了下去。暴風城領主身影消失,他身邊的人一半被安度西亞斯踩中,僥倖逃離的,也被四下飛濺的火焰穿透了身體。
法王又驚又怒,心中又是無比的恐懼。
一頭傳奇炎魔,而且根本看不出是什麼等級!
「芙蕾雅,都錄下來了麼?」
「在錄在錄!」芙蕾雅捧着留影石,異常興奮。
夏河吞了一整顆天地鬼神丹,又服用了大半盒玉膏,緩解身體承受的壓力。安度西亞斯巨大的手爪橫掃過去,最粗大的桅杆無聲折斷,在他的掌心之中,暴風城領主哀嚎着,涕泗交流,求夏河饒了他的性命。
安度西亞斯輕輕一捏,芙蕾雅的匕首化為黑光,掃過暴風城領主的後腦。一個史詩強者,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死得乾乾脆脆。
炎魔還沒完,他的另外一隻手爪向下一撈,利茲魔盒被他從金屬桌面上扯下來,重新化為一個小巧的金屬方塊。
「阿斯拉,你做什麼!」法王驚叫起來,那是殘破的神器,女王交給他,要是在他手上丟失了,他就得承受女王無邊的怒火。
安度西亞斯揮手,將利茲魔盒丟給夏河,夏河接了這殘破的神器,取了財富之書出來,將利茲魔盒送入財富之書中,直接獻祭掉了。
法王眼前一黑,安度西亞斯尾巴一甩,抽向法王。
只是旁觀,法王還不知道安度西亞斯的厲害,安度西亞斯的尾巴還沒到,整個血帆戰艦上已經化為火獄,灼熱的硫磺氣息從皮膚滲透進血脈里,四下全是黑紅兩種顏色。那重疊的影子裏,不知道多少深淵惡魔在咆哮。
真正的傳奇界域,境界碾壓。
一切反抗,都是那麼的可笑,法王感覺自己任何魔法都釋放不出,身上所有的裝備全部失效。
這就要死了嗎?兩百多年的艱苦修行,追隨女王征戰,都敵不過一頭炎魔的尾巴。
他終於知道,自己用那女人威脅夏河的時候,夏河為什麼如此硬氣了。他的手中,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是奧術帝國的皇帝賜予他的嗎?難道那魔法帝國,已經開始要向外擴張了不成?
和生死無關的東西,在法王的腦子裏流竄,他放棄了抵抗,戰意全失。
夏河的目光,穿過安度西亞斯的深淵界域,望向天空,在蒼茫的雲端,一道細線悽厲猩紅,宛如電光般斬落下來。
血腥瑪麗還是出手了,她捨不得自己的法王。
這一道猩紅的細線是如此可怖,看了一眼,就讓人覺得生無可戀。
不如就這樣死了吧,死亡之中,有着永恆!
安度西亞斯的尾巴揚起,向着天空抽去,法王渾身冷汗,這一下死裏逃生,兩世為人。
噗!
那猩紅細線和炎魔的尾巴相逢,瞬息斬入,炎魔咆哮一聲,尾巴上的火焰炸開,堪堪擋住了血腥瑪麗的一擊。
「不知死活!」
安度西亞斯的面前,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毫無徵兆的出現,她穿着雍容華麗的長袍,頭戴王冠,手持一根權杖。權杖鑄成了雙頭蛇的樣子,猩紅細線的氣息,和這權杖一模一樣。
她的權杖揚起,深淵界域破碎,血帆戰艦之上,猩紅色的光芒瀰漫。
安度西亞斯身上的火焰向體內收縮,像是畏懼那女子一樣,他驚恐地看着女子,她已經擁有接近半神的力量!
要是在破碎深淵,他還能從容逃走,可這裏是另外的世界,他還被夏河封印在魔法塔羅牌中,又削弱了很多力量。無路可逃。
無路可逃!
安度西亞斯悲憤莫名,他在破碎深淵好好的做着他的領主,忽然有一天,來了兩個道士,強迫他簽訂了什麼主僕協議。因為反抗,他被打的很慘,求死不能。打完之後,兩個道士就走了,仿佛忘記了這個事情。
恍恍惚惚,安度西亞斯也覺得這事情不合理,一定是自己成長太快,腦子出了問題,都是幻覺。
忽然有一天,小道士弄了個召喚陣,把他帶到了這個世界,他才知道,那次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麼噩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吼!
安度西亞斯咆哮起來,這女人雖強,可遠不如那個老道士可怕!他的靈魂,仿佛被注入了強大的力量,一下就擺脫了猩紅界域。
「瑪麗閣下……」
女人猛然轉身,安度西亞斯趁機化為一道火光,被夏河召喚回了魔法塔羅牌之中。夏河的身體表面,光芒四射,正四面體形成赤紅色的形狀,將他包裹。
夏河感覺自己在燃燒,安度西亞斯強大的力量被魔法塔羅牌借來,讓他暫時擁有了相當於一階道士、陽神真人的力量。只可惜,打不開神府,放不出真正的太陰鏡。
「你不該出現在這裏。」夏河說着,向前一步,手掌對着女人的胸膛按了下去。
釋放安度西亞斯,他能維持兩分四十秒左右的時間,借用炎魔的力量,卻只有短短的二十秒,他的身體就會崩潰。
血腥瑪麗的權杖向前一揮,猩紅色的細線密密麻麻,向着夏河籠罩過來。
她不是施法者,卻有了和施法者一樣的攻擊方式。
強大的傳奇,已經開始接觸法則的秘密。
夏河掌心雷光閃動,猩紅細線在雷光之中化為灰燼,血腥瑪麗手中的權杖上,那雙頭蛇發出悽厲的哀嚎聲。
三尺之內,就是人仙也不敢硬擋掌心雷。
血腥瑪麗銀灰色的瞳孔泛起血絲,她一言不發,正要催動下一次攻擊,數里之外,財富女神的神殿之中,一道金光破空飛來。
血腥瑪麗只看到一枚金幣翻滾着劃出一道弧線,射進了自己的胸膛。
好痛!
夏河眼前,血腥瑪麗崩碎,就像是被火槍命中的玻璃杯。
夏河半邊血紅的魔法袍鼓盪起來,他趁着還有餘力,一拳向着甲板砸了下去。血帆戰艦和那血腥瑪麗一樣,以夏河為圓點,形成碎片漣漪,一層層擴散出去。
夏河閃電般竄到船頭,將那史詩魔法炮收入龍虎道籙之中。
「我給血腥瑪麗閣下一個面子,以後你們可以擁有暴風角一半的權益,走吧。」夏河的聲音向外擴張,從海面向着暴風角推進,迅速將整個暴風角覆蓋。他真的不敢殺法王了,血腥瑪麗只是一個投影,就能壓制安度西亞斯。要不是自己獻祭了利茲魔盒,請財富女神出手,方才就要死在這裏。
戰艦慢慢的散成碎片,法王站在水面上,驚魂未定。
女王親自出手,也沒能殺得了阿斯拉?
法王看着那年輕的法師化為一道火光,帶着財富神殿的人飛向暴風角,心中有着說不出的失落。自己被炎魔嚇破了膽,心中產生了難以磨滅的陰影。想要進階傳奇,更加難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明白了道理就能改變的。
夏河身影就像是一道血光,帶着神殿甲士和阿比蓋爾等人落在神殿的廣場上,芙蕾雅伸手扶住夏河,抓了一把藥就給夏河塞進了嘴巴里。
「阿斯拉!」阿比蓋爾看到夏河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以為他受了重傷。
「我沒事,休息幾分鐘,我們去暴風城。暴風城領主最強的手下都帶到了船上,城主府里只剩下五十個騎士。」夏河說着,原地坐下來。他不僅要壓制力量消失後造成的傷,還的把塔羅牌處理一下,安度西亞斯重新陷入沉睡,第九序列主牌要立刻修復。
芙蕾雅給他吃藥,也是讓他立刻穩定體內的力量。方才夏河的力量已經達到此生巔峰,除了沒有開啟神府之外,連掌心雷都能用出來,直接破了血腥瑪麗想要擊殺安度西亞斯的那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