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嶺可以想像,如果方白真的是宇級圓滿強者,一旦在金烏山莊大鬧開來,會有怎樣的結果。
若方白真是宇級圓滿強者,那麼整個金烏山莊能和他抗衡的,也就只有莊主黃滄海,可近來黃莊主為了替其子黃元奇續命,每日耗費大量真元,實力早就不比巔峰時期,不一定是方白對手。
而金烏山莊雖有弟子過萬,但想要聯手剿殺一名宇級圓滿強者卻也不易,即便殺得了方白,也必將付出慘重代價,會讓金烏山莊大傷元氣。
因此激怒方白,對於如今內憂外患的金烏山莊來說,不啻於雪上加霜,殊為不智。
如果因為自已的一時衝動而導致金烏山莊遭遇滅頂之災,那劉雲嶺真是萬死莫辭了。
劉雲嶺嘴巴半張,目光呆滯的看着方,臉色漸漸發白,額頭冷汗不斷滲出。
這個時候,他滿腔怒火早已化為烏有,半點強硬的話也說不出來,有心向方白服軟道歉,卻是拉不下臉面。
夏沉魚坐在方白身邊,也不出聲,臉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哀樂。
方白和金烏山莊,一邊是她相識於世俗的心上人,另一邊對她有救命和收留之恩,雙方發生爭執,她心中也是為難,決定保持沉默,兩不相幫。
但她在見到方白的那一刻,便已決定跟隨方白離開,這一點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即便金烏山莊對自已有恩,也不該以此來禁錮自已的自由。
「方前輩,你與沉魚之事,等我們莊主出關再說如何?另外,劉執事絕沒有冒犯方前輩之意,他只是……」
孫光義正要替劉雲嶺解釋幾句,方白卻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無論如何,沉魚這次我是一定要帶走的,這個沒得商量!」
頓了頓,看了一眼孫光義那張充滿苦澀笑容的臉龐,方白笑着又道:「好吧,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那就等你們莊主出來了再談此事。希望你們黃莊主是個懂是非、明理事的人,不要讓我失望!」
孫光義、李敬仁、劉雲嶺三人面面相覷,一臉苦笑,心想這方白說話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儼然凌駕於黃莊主之上了。
劉雲嶺和方白鬧得有些不快,呆在會客廳里渾身都不自在,見這裏沒什麼事,於是隨便找個藉口暫時離開了。
孫光義要隨時關注莊主黃滄海何時出關、順便打聽一下山莊近期內發生的一些事情,也急匆匆離開了。
而李敬仁斷了左臂,正需要休息,於是便留在會廳客內陪方白說話。
「方前輩,我們莊主的脾氣……咳……這個……和劉執事一樣,都是耿直爽朗之人,心裏藏不住什麼話。所以……若你們兩位見面,莊主無心之間說出些不太友好的話,還望方前輩能海涵……方前輩想帶走沉魚,此事不必急在一時,可以從長計議……」
李敬仁目送劉雲嶺、孫光義離開,思索了一番,這才陪着幾分小心對方白說道。
李敬仁是真的擔心莊主出關後,知道方白想帶走夏沉魚之事,會當場和方白翻臉。
黃滄海是一莊之主,在山莊的地位至高無上,一言九鼎,絕非劉雲嶺劉執事能夠相提並論,黃滄海的言行舉止,能影響整個金烏山莊過萬弟子,他若對方白髮飆,那事情便難以收場了。
所以唯今之計,李敬仁只盼方白這邊能忍讓一點,不要和莊主鬧翻,否則便可能是雙方皆輸的局面。
方白咧嘴一笑,道:「李執事,實在是抱歉,我方白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們莊主對我客客氣氣便罷,若和劉執事那樣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也別怪我對他不敬!」
李敬仁苦着臉道:「方前輩,這……這要是鬧將起來,對咱們雙方都不好……」
方白道:「鬧或不鬧,不在於我,而在於你們。我想李執事應該比我明白吧?」
李敬仁心想我明白個屁,你這傢伙知不知道,我們金烏山莊為了培養夏沉魚,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你這傢伙倒好,口口聲聲的要帶夏沉魚離開金烏山莊,簡直是蠻橫霸道,豈有此理。
雖說夏沉魚願意跟你這傢伙走,可她身為山莊弟子,自然要受山莊規矩的約束,若擅自脫離山莊,今後會受到真武界所有宗門世家的唾棄,換成一些門規嚴厲的宗門,更可能會受到追殺。
宗門世家自有宗門世家的規矩,不守規矩的弟子,通常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當然,真武界弱肉強食,實力為尊,若方白的實力能夠碾壓金烏山莊,那麼他強行帶走夏沉魚,金烏山莊也無話可說。
但在李敬仁看來,方白若要碾壓金烏山莊,實力必須遠遠超過莊主黃滄海才行。
而方白年齡雖在太小,又是一介散修,哪怕他有過大機緣,也不太可能超脫了宇級境界。
據李敬仁了解,即便是傳說中先天宗門的天之驕子,最多也只是宇級圓滿境界,方白再是逆天,又豈能和那些有着驚人傳承底蘊的先天宗門弟子相比?
若方白真的具備了超脫宇級境界的實力,剛才劉執事發怒時,他大可以直接帶着夏沉魚走人,又豈會在這裏聽自已囉嗦?
要說是方白看在了夏沉魚的面子上,才隱忍不發,李敬仁也不太相信。
因此,李敬仁篤定方白是沒有把握強行帶走夏沉魚,這才沒敢輕舉妄動。
不過儘管如此,李敬仁也不敢絲毫得罪方白,此時的金烏山莊正值多事之秋,若是方白和金烏山莊鬧到兩敗俱傷,金烏山莊承受不起,可能由此走向毀滅。
李敬仁甚至在想,如果方白一心要帶走夏沉魚,只要他能夠拿出足夠的利益,此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永恆死地那邊情況不妙!」
「要立即讓莊主拿個主意!」
「什麼?莊主還未出關?那可怎麼辦?」
「事態緊急,咱們一起去催催!」
「只能這樣了……」
便在此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着幾個焦慮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緊接着,幾名身穿金烏山莊統一服飾的武者大步流星走入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