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系術法基礎中的攻擊法術, 無論是纏繞術、藤鞭術, 還是尖刺術, 使用的種子主要是鐵蒺藜, 蓋因這種靈植種子可以同時使用出這三種法術。鐵蒺藜並非凡間的那種武器,而是另一種藤類植物, 生長周期短暫, 長藤可瞬間催生到幾丈長, 故而對於施展纏繞術極為便捷, 藤條堅硬,用來施展藤鞭術也甚為實用, 而它的果實便是那六角蒺藜,尖刺能輕易穿透六階以下妖獸的肉身。因為這種特性,許多主修木系術法的修士, 都會用鐵蒺藜來作為攻擊武器。
木魚道:「先把這個園子用陣法隔絕。」李蒔妍愣了下便明白了其中關節, 她現在學的是木魚教的術法, 跟北原地界的有挺大差別, 她想要報仇, 最好是出其不意, 低調便是她現在應該奉行的原則,不能被人偷窺了去。她立刻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陣盤, 將園子全部籠罩, 外人根本無法察覺這園子裏的一切。
木魚將催生術、纏繞術、藤鞭術和尖刺術的最簡便的靈力運行軌跡告知李蒔妍, 便看着她用心練習。
木系術法是女主最熟悉的法術, 因她平素喜愛種植, 在這方面下的功夫便多了些,只是在攻擊類法術上稍遜一些,但在催生術等上是熟練至極。可木系術法卻不是李蒔妍最熟練的,她最擅長的是火系,不過她繼承了女主的一切,而且修為遠高於女主,這點兒低級法術對於她根本不成問題,只是還低調地傾聽木魚的教學,然後短短几秒催生出一張長的鐵蒺藜長藤。
然後是纏繞術、藤鞭術、尖刺術,那粗大的鐵蒺藜藤,泛着黑漆漆的亮光,藤體就像是被鋼鐵打造,讓人看着就頭皮發麻,纏繞術主困,但這樣的鐵蒺藜藤,卻能像巨蛇一樣將一根百年青木輕易碾碎;而藤鞭術施展開,更是對付群攻的好手,完全可以橫掃一大片;至於尖刺術,那尖尖細細的,泛着青色光芒的小刺,細小的很容易被人忽略,但那小刺刺入肌膚後,卻能再將小刺催生,令其可深入敵人的肉身搗亂。
「厲害。」李蒔妍讚嘆,她以前並不關注木系木法,修習的也僅只是種植和治癒一類,但現在看來,如果用的恰當,木系照樣具有強大的攻擊力啊,看來她以後也要在這方面多多下功夫才是,否則白瞎了自己的木靈根。
還是女主好啊,每一系的法術都能修習,怪不得,在上古時期,五靈根才是最佳靈根,那時又不缺靈氣,哪像現在,靈氣少得可憐,那時候最佳的靈根成了現在的最差靈根,想起來真令人唏噓。
木魚毫不留情地道:「這才算什麼,木系終究在攻擊上差了一籌,你這纏繞術施展出,同樣修為的金系修士,能輕易攪碎這些藤條,火系修士也能一把火把這藤條燒個精光,除非,你的種子能堅硬到不懼這些。「
李蒔妍聳聳肩,她當然知道這些,只是還做出受教的模樣。
木魚又安慰並指導,「每一種法術都有存在的必要,木系攻擊法術在金火兩系上稍遜,可是面對水、土兩系上卻是有優勢的,單看你如何運用,最重要的便是隨機應變,對不同的修士、妖獸,對他們法術的弱點進行攻擊,那才是最見效的。」
李蒔妍點頭,這個木魚經驗不淺,不知其生前究竟是何修為。女主能遇到他,也是福氣。她知道自己修煉速度過快,在術法的修煉上就差了不少,如今即便在夢中,從最基礎的術法重新都修習一回,想必對自己也大有裨益。
時間在術法練習中飛速而過,等木魚提醒休息的時候,李蒔妍才發覺日已西斜,西方已是殘陽如血,晚霞佈滿了半個天空,這邊一縷、那邊一片,有淡黃色、粉綠色,還有橘紅色、淺藍色,每一縷每一片都是色彩斑斕,如同一張張絢爛至極的畫作。
李蒔妍仰望天空,這樣波瀾壯闊的雲海,這樣色彩濃烈的美麗,卻令她有些傷感,她知道,女主的情緒又來影響了,但她沒有壓制,她陷入女主的情緒中:最快樂的日子,她最無憂的日子,如同這短暫的晚霞,隨着夕陽西下,漸漸被灰黑色的夜幕取代,不同的是,晚霞還能重現,而她的那些日子,卻再也回不來了,為什麼重生的日子,不能夠早一些,她想父親母親,她以為自己會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他們的庇護之下,可是,現實卻是那般的殘酷,爹娘先後慘死,她最後也死於最愛的最信任的愛人之手。
「回去吧。」木魚輕輕提醒。
李蒔妍嗯了一聲,用食指拭去眼角的濕潤,心中對女主的自憐的情緒道:能夠重生回來,已是莫大的機緣,人生在世,又豈能只等着他人庇護,唯有自強自立,方可立於世間!
撤掉陣法,就看到木棉等在園子入口,她笑着對李蒔妍輕福一禮,「少夫人。」
李蒔妍點頭,「何事?」
「少主在等您共進晚膳,您要再不出來,奴婢就得給您發傳音符了。」木棉回道,少夫人入園子之前就跟她說過不得打擾,只是少主好不容易有時間陪少夫人用膳,她知道少主在少夫人心中的地位,天大的事也沒有少主重要,故而應下來尋李蒔妍,好在剛到不久,少夫人便出了園子。
李蒔妍顏色淡淡,只嗯了一聲。
木棉覺得有些奇怪,大着膽子問道:「少夫人,你不開心嗎?」
李蒔妍搖頭,「沒有,走吧。」
看着李蒔妍的背影,木棉忽生蕭瑟之感,她真切地明白,自家小姐是真的變了,但她覺得,變了也好,以前小姐還有三夫人庇護,如今孤身一人,李家的掌權人對她又只是面子情,少主固然對小姐一如既往,但人心難測,誰知這份好還能維持多久,小姐作為主子可能還沒有感覺,但她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已明顯察覺屈家那些下人對她不如以往熱情。所以,木棉是從內心深處希望李蒔妍能夠強大起來,畢竟得了那天大的機緣,一躍躥升到練氣十層,再不好好修煉,都對不起這份修為。
只是,對少主這般冷淡真的好嗎?是的,冷淡!木棉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她從小便跟在李蒔妍身邊,還順利地成為小姐的貼身丫鬟,自有其過人之處,她對李蒔妍情緒的把握不離十,只是不愛表現,才被金盞奪去第一丫鬟的風頭。她雖不知小姐與少主私下的相處,但小姐獨處時,提到少主的表現,讓她十足肯定,小姐真的對少主冷淡了!她覺得奇怪,明明少主還為了救三夫人受了傷,小姐怎麼就遷怒少主了呢?即便是遷怒,也別表現的太過分,畢竟小姐還得在屈家生活下去,這就離不開少主的維護。
木棉想勸上一勸,起碼也要維持個面上情,只是待看過去時,發現小姐已經走遠了,她趕緊追上去,想着現在時間也來不及了,等明日再勸,小姐一向善良明理,肯定能聽進去的。
李蒔妍在推門進房前,面上已經是一副甜蜜喜悅,木棉目瞪口呆,她、她、她竟然不知何時,自家小姐居然練就了這麼一手變臉的絕活,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是杞人憂天了,太好了,她終於不用擔心自家小姐被人哄騙了!這個死忠的丫鬟,完全不覺得自家小姐哄騙他人有什麼不對!
李蒔妍已經決定要扮好原主,她上輩子就愛好cosplay,如今能實實在在的去扮演一個人,還是挺興奮的。
屈城銘看到李蒔妍的笑容,心情也好了幾分,再看到她身上的五彩隨心霞衣,頭上戴着的鳳頭簪,笑容也多了,問:「鳳頭簪可認主了?」
李蒔妍歡喜地坐到他旁邊,半喜半嗔地抱怨,「我不是說過要把心思都放在修煉上麼,屈哥哥你怎麼還把這法衣買來給我?」她口中雖抱怨着,手上撫摸着那五彩隨心霞衣,面上一派喜愛之色。
屈城銘握住她的手,「你穿上好看。」
李蒔妍噘嘴,「我可不想在梳妝打扮上耗費心力,浪費時間。」
屈城銘道:「你只需專心修煉,你的衣衫飾品,為夫為你準備,定然讓我的夫人美麗與修煉兩不誤。」
李蒔妍面上浮現一抹薄紅,這幅羞怯的模樣,宛若當年木棉花下的驚鴻一瞥,屈城銘心頭一動,鬆開李蒔妍的手,灌了一杯熱茶,才把驟然而來口渴感覺壓下去,他輕咳一聲,正襟危坐,「妍妍,我準備今晚閉關,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就吩咐阿桐,知道嗎?切莫要委屈自己。」
阿桐是屈城銘的貼身小廝,有許多重要事情屈城銘都會安排他做,在屈家極有臉面,現在屈城銘把阿桐交給李蒔妍驅使,也證明了自己對李蒔妍的態度,想必那些因三夫人去世而浮想聯翩的屈家下人,會重新認識到李蒔妍地位之穩固。
李蒔妍低下頭,心緒複雜。
又來了,你便是表現地再周全又如何,都改變不了你殺害我父母的事實,都抹殺不了你未來取我性命的結果!
這個女主啊,既恨屈程銘恨的要死,可是面對他的溫柔與體貼,又會心軟難過,現在,更是衝動地想要質問他為何要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