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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 是一個修仙世界的重要資源來源, 雖各自蘊藏資源不一,但其規則相差不遠。雲陽界自有記載起幾百萬年的歷史,期間形成毀滅的秘境無數,這個雲海秘境在北原地界再有名, 木魚也沒什麼感覺,畢竟他見多識廣, 但是,這不妨礙他做下決定, 「阿清,這次秘境開啟,你跟着一起去。」
郁懷清愣了下, 「我也要去?」
木魚驚奇地問:「難道你沒打算去?那你提這秘境幹嘛?」
郁懷清面上有些尷尬,她壓根就沒想到要跟着一起去, 「我是想着等他受傷出秘境後動手的。」
木魚的枝幹歪了歪, 他覺得自己當時真是抽了瘋才會找這麼個人結契,「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會受傷, 萬一沒有呢?」難道還漫無目的地等下去嗎?機會永遠不會沒有緣由地就砸在一個人身上,所以, 沒有機會的時候就得學會自己去創造機會。
郁懷清抿抿唇, 垂下目光。因為她本就經歷過的啊,她能這麼清晰地記得, 主要是屈城銘那次受傷着實不輕, 那時她跟着着急, 還為自己幫不上忙而難受,等他終於徹底痊癒,她裝扮一新用自己最美的樣子去尋他,結果卻……郁懷清趕緊搖搖頭,把腦海中那血淋淋的一幕抹去,她面色蒼白,目光卻愈發堅毅,「你說的對,我的確該跟着一起去。」她怎麼能幹等着屈城銘受傷,萬一這次他因為修為低而死在秘境,她豈不是要後悔終身,她必然要親自動手方可解心頭之恨!即便她只有練氣十層,在一眾進入秘境的修士中修為墊底又如何,只要能殺了屈城銘,她就是死在裏面也甘願。
還不算無可藥救,木魚心中點點頭,「其實讓你跟着去秘境,不光是為了讓你找機會報仇,也是為了歷練你自身。你畢竟是個修士,應該出去見見世面。」
「你說的對。」郁懷清同意。
「既然要去秘境,你也該從現在操練起來,修為固然重要,術法也同樣要緊,尤其鬥法的經驗更是不可或缺。而你,現在缺乏的就是這些。」木魚十分覺得自己這幾天操的心比一輩子都多。
郁懷清點頭,「你說的是,我會努力練習的。」
人雖然笨了些,所幸態度端正,木魚滿意了些,「那就想想怎麼應對你這道侶吧,我先去休息會兒。」
郁懷清識海中聽到木魚打個呵欠,剛要說話,突然目光一厲,陡然射向房門,她呼吸加粗加重,胸口起伏地厲害,手也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忽然腕間一涼,原來木魚把自己的枝幹又化為手帶纏繞上她的手腕,此時再無動靜,想必是已經睡去了。她撫摸住胸口,平復心中的恨意,然後看向冰境,裏面的女子面露譏誚,屈城銘啊屈城銘,你還真以為我仍舊是那個一心期待着你的女子嗎?她揉了揉臉,緩解僵硬的面部肌肉,然後就慢慢調整着表情,終於露出個悲悽哀怨的模樣,才慢慢地走向房門,手搭在門把上沒動,過了約摸半刻鐘才打開房門,看到白衣俊秀,目含深情的男修,淚水就如掉了線珠子滾落下來。
屈城銘等在門外。他沒有推門直入,也沒有開口請求原諒,就是靜靜地站在門外,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妻子,一定關注着他,她又怎麼會不關注他呢,從她第一眼看到自己,他就知道,從此她的眼中心中就只他一個,她又怎狠的下心一直不理他?而他,也的確猜對了,不是嗎?雖然她握住門把的手猶豫了許久,不也終是抵擋不住要見他的渴望?那哀戚的面容,那散落的淚水,讓他的心不由得軟了三分,只想把她擁在懷中細心呵護。
郁懷清身子一扭,躲開屈城銘的懷抱,她的聲音還帶着濃濃的鼻音,顯然是哭過的,三分沙啞七分嬌嗔,「你不是去書房嗎,你還來做什麼,我說了再不要見你。」
屈城銘心中暗哂,原來是怪自己沒有第一時間來找她,女人啊,總是口是心非,只是,他卻享受她的這份口不應心。他眼瞼微微下垂,遮擋住了目光,而他因站在房門外,屋檐的陰影正好籠罩住他,讓他整個人好像都落寞了三分,他輕輕嘆了一聲,「清清,對不起。」
郁懷清的眼淚流的更勝。
屈城銘伸出雙臂,猛地把她抱在懷中,郁懷清身子一僵,而後使勁掙扎叫喊,「屈城銘,你放開我,放開!」
「不放。」屈城銘抱着她擠進房間,房門隨之而閉,把房間中的一切都遮擋住,他把頭埋在她的脖頸之間,言語間是深深的內疚,「清清,對不起,如果我的修為能夠更高一些,岳母也不會——」
郁懷清心中冷笑,屈城銘,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說這樣厚顏無恥的謊言嗎?她的目光冷如寒冰,卻讓自己的身子微微放軟,她伸手擁住他的脖頸,暗想,如果她修為足夠,也許就能這樣一下子拗斷他的脖子吧?真是太可惜了!她哭得極為哀慟,「屈哥哥,母親也去了,從此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屈城銘抬起頭,深深地看着她迷濛的雙眸,「清清,你放心,我會一直對你好的,我發誓。」
呵,說得真好聽,那你敢發心魔誓嗎?郁懷清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咬着唇,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
屈城銘目光閃過一絲笑意,這麼一抹笑,就好像冰雪初融,瞬間春暖花開,整個房間登時也亮堂起來。郁懷清垂下的目光幽深,曾經的她,就因為偶見了這麼一抹笑,便任自己沉淪,因為,他只對她這樣笑過,可是現在,這抹笑容只讓她覺得心冷甚至恐懼,那時的他,明明在行劊子手的行徑,怎麼還能笑的那般溫柔?魔鬼,這人一定是個魔鬼。
他看着她,他發現,她比以前好像更美了,那彎長的眉,那含淚的目,那紅艷的唇,無一不在勾引着他破戒,他眸子轉深,低下頭去,深深吻住了那雙他一見便會沉淪的雙唇,親吻上那處甜美,他一向維持的清心寡欲霎時崩潰,人也在一瞬間熱血沖頭,只想與她融為一體。
郁懷清自認已經做好了繼續跟屈城銘虛以逶迤的準備,所以對於他的親熱也準備就義般接受,只有繼續這樣,她才能真正地麻痹對方。大不了就當做被狗咬了一口,只要能報仇,別說身體,就是生命也能捨去!可是,這一刻真的來臨,她的身體的反應,比她的思想來的更為直接,她忽然一陣噁心,猛地推開屈城銘,趴在床頭乾嘔起來。
屈城銘被打斷了興致,眉頭不悅地一皺,而後像是想到什麼,目光突然一亮,「清清,你,是不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想,他的神識掃過她的腹部,眼中的熱切頓消。
郁懷清微微低下頭去,唇幾乎被自己的牙齒咬破,發出一聲低低的哽咽。
屈城銘似是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他伸手將郁懷清攬入懷中,「清清,修士本就子嗣艱難,孩子也只是天意,我們多多努力,總會有的。」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然後將這個吻轉向了她猶如上等羊脂玉一般的天鵝頸上,手也同時深入她的衣襟輕撫,企圖喚起她的情動。
郁懷清又是一陣噁心,她制止住他亂動的右手,目中含淚,蘊藏着無窮的愧疚,低聲泣道:「屈哥哥,我娘畢竟才過世,我,我……」一滴淚水從眼角滴落,從她白皙無暇的臉頰划過。
屈城銘的霎時消弭的無影無蹤,他吻去她下巴上的那滴淚,抽出被她按住的手,雙手搭在她肩膀上,眸色沉痛,「清清,我是你的夫君,不要勉強自己屈就於我,我會更心疼。」
木魚狀似擦擦額頭的冷汗,噓,還真怕眼前會上演一出活春宮,這個女人,年紀不大,還真豁地出去,明明恨地要死,還能表現地這般情深,拒絕地也如此不留痕跡,呵,他還真是小瞧了她。
郁懷清撲在他懷中,「屈哥哥……」
屈城銘撫摸着她的頭髮,「清清,你說得對,雖則我輩修士不似凡人有守孝一說,但岳母生前待我們極好,我們也確實該為岳母守上一守。至於守多久,當年岳父去世,清清你半年後才嫁我,我們便為岳母守上半年,你看可好?」
呵,還是這樣的善解人意啊,只可惜我早已見過你的真面目,如今我又豈會被你的花言巧語所矇騙?郁懷清點頭,「都聽屈哥哥的。」半年,足矣,那之後進入雲海秘境,便是不死不休,我再也不會為迎合你而屈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