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有一座寺廟。
踩着午後的陽光,李若輕用左手牽着白淨走了進去。
寺廟看上去有一種很古老的味道,不像是很多旅遊區,特地刷了很多新鮮油漆,並且將磚瓦都換得鋥光瓦亮。
一個寬敞的院子,中間擺着供大家供奉香燭的鼎,上面正插着好幾根紅彤彤的巨大的燃燒着的紅燭,煙火繚繞,旁邊是燒紙錢的爐子。
有人在鼎前拜着,有人則在爐子前眯着眼睛燒着。
整個院子,瀰漫着香灰和蠟燭的味道。
李若輕怕白淨不適應,便問道,「白總,你要覺得不舒服,我們可以出去。」
白淨搖搖頭,「既然進來了,我們去拜一拜吧。」
兩人繞過虔誠的香客,踏着被磨損得光滑的台階,走進了大雄寶殿。
進了大殿,便見着幾人跪在幾尊佛像的面前合掌叩首,旁邊的和尚有節奏地敲着木魚。
整個大殿高聳空曠,佛像和佛像上掛着的紅布,似乎也有了些年頭,上面灰撲撲的,殿內的溫度也較低,除了木魚的聲音,別的嘈雜似乎都被隔離了開去。
不過,正是這種氣氛,讓人安靜。
等待前面的幾人起身,去功德箱供奉了一些錢之後,白淨主動地走上前去。
李若輕跟着她,兩人分開,跪在了各自的蒲團上。
李若輕莫名地很想許願,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合掌閉眼的白淨,也合掌,暗暗地許了一個願望,虔誠地拜了下去。
當李若輕想掏錢放進功德箱的時候,白淨卻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個比小孩的巴掌還小的錢包來,從中取出兩張最大額的紙幣,對李若輕笑了笑,放進了功德箱當中。
出來之後,李若輕舔着臉問道,「白總,您剛才許什麼願了?」
白淨歪着頭看着她,「你這麼問,是不是說明,你許願了?」
得,被將了一軍。
&個,那個......」李若輕準備顧左右而言他。
白淨卻走到她的面前,抱着胳膊直直地看着她,「告訴我,你許什麼願了,我就告訴你。」
李若輕有點臉紅,她真後悔怎麼會問白淨這麼一個問題啊,這不,把自己都裝裏面去了。
&個,那個,沒許什麼願啦。」
白淨伸手捧住李若輕的臉,讓目光飄忽的李若輕看向自己。她滿臉笑意,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
&吧。」
李若輕吞了吞唾沫,有些緊張地看着白淨。
&個,沒什麼啦。」
&白淨的臉沉了下來,一臉嚴肅。
李若輕很想在心裏哀嚎,我說姐姐,哪兒有這麼凶神惡煞地要別人將自己偷偷摸摸許的願望說出來啊,還這麼義正嚴辭的,還給人活路嗎?
&是,其實,就是,我許願,那個,我希望你永遠開心、快樂啦!」
李若輕紅着臉說完這個話,然後轉頭就往前走,真是羞死人了......
還好,白總沒有追上來。
真是沒臉見人。
不過不對,白總去哪兒了?
李若輕回過頭去,卻發現在人群中,不見了白淨的身影。
路上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不時的有男男女女從她的身邊路過,卻獨獨少了那個人。李若輕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恐慌,她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一部科幻電影,裏面的人身處兩個平行世界當中,女主角有一種能力,她可以輕易地跨越兩個世界。
這個時候,為什麼要想什麼科幻平行世界啊?
李若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是蠢得可以,肯定是白淨聽到你的話,覺得你很噁心了唄,人家白淨,可是結了婚的人,女兒都5歲了。
頓時,一種強烈的憂傷襲上心頭。
這時,低垂的眼眸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魚形掛鏈。
李若輕抬頭一看,白淨手裏拿着那個掛鏈,擺在了她的眼前,還左右晃動。
&才發現,你居然有了新技能。」白淨揶揄道。
&李若輕奇怪道。
&着都能睡着。」
額~李若輕沒有想到白淨居然也會講冷笑話。
&個是要送給我的嗎?」為了轉移話題,她伸手將白淨手裏的魚形掛鏈拿到了手裏。
那個掛鏈似乎是用木頭製作而成的,雕琢得蠻精緻的,魚尾還特地做得翹了起來,像是在遊動一般。
白淨點點頭。
百般滋味再次在李若輕的心裏交集着,高興和感動佔據了上風,她似乎紅了眼睛,笑着說,「我很喜歡。」
白淨看着她的模樣,搖了搖頭,「怎麼又要哭了?」
黃昏的時候,兩人坐上了回陸地的遊輪,李若輕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白總,你在寺廟裏,許什麼願了?」
白淨看着遠方即將落入海岸的夕陽,目光飄遠。
許久,白淨也沒有回答她,李若輕又想起了自己表白式的願望,頗有些尷尬,也不好再問白淨了。
上了岸,天已經擦黑。
在白淨的要求下,李若輕靠着導航去到了一家高級餐廳。
兩人在一間安靜的位置坐下,桌子鋪着紅色的格子桌布,桌面上擺放了一支綠色的植物和一支擺放在透明玻璃杯里的蠟燭,餐具全套,周圍用餐的人,也都非常的安靜。
李若輕,第一次到這樣的餐廳吃飯。
白淨看着菜單,點着菜,時不時地詢問一下李若輕的意見,問她這個菜她是不是喜歡,甚至還會給她解釋,這個菜是用什麼材料製作而成,大概的口感是什麼樣子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白淨是這家餐廳的服務員,正在給客人介紹餐食呢。
&個,白總,其實我都行的,您就看着點吧。」
白淨看着她笑了笑,輕聲地說道,「第一次,和你一起用晚餐,還是......」
後面的話,李若輕沒有聽清,但她聽見白淨說,第一次和她用晚餐。好像是這樣的,上次,還有葉夕在呢。
上菜之後,白淨幾乎是事無巨細地跟李若輕介紹,該用哪個餐具,在比較難切的肉類上來的時候,她甚至還幫李若輕切了起來,嚇得李若輕趕緊想搶過來。
&的蘿蔔頭,還得有段時間才好吧?」白淨瞥着李若輕的小手指說道。
沒有經過訓練,本來就不太會用全套的刀叉餐具的李若輕,小手指受傷確實在一定程度上耽誤她用餐,但也沒有到要白淨伺候的地步。
她,這也有點,太讓人受寵若驚了。
&個牛排的醬汁還不錯吧?」白淨邊優雅地用叉子吃着盤子裏的牛排,邊閒適地問李若輕。
其實,李若輕並不太習慣盤子裏還帶着血的肉類,但看在白淨如此細心地切好的份上,她笑了笑,「嗯,很好吃。」
&覺得這個牛排煎得一般,但醬汁還是不錯的。你平常自己會做牛排嗎?」白淨問道。
李若輕搖搖頭,「做牛肉,我一般是燉湯。」
白淨邊嚼着肉,邊說,「那我回頭可以嘗嘗嗎?」
&然可以。」李若輕笑了起來,「白總,您喜歡吃什麼樣的?燉蘿蔔還是燉土豆?」
&卜嗎?」白淨笑了笑,「是要燉你手上的那個嗎?」
李若輕嘟了一下嘴,「白總,您又開我玩笑。」
白淨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嘴角噙着笑說道,「我可以都要嗎?」
&麼?」
&會的,牛肉燉湯,我可以都要嗎?」
紅暈染上了李若輕的臉頰,她低頭裝作吃牛肉,嘴裏說着,「當然,當然。」
真是的,為什麼心會突然嘭嘭直跳呢。
叫你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