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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先把這濕了的鞋襪換下來吧, 免得着涼。」妙言關切地道。
段瑤愣愣地應了一聲, >
妙言趕忙叫了負責管衣物鞋襪的妙珠去拿乾淨的鞋襪, 扶着段瑤去另一邊坐下,又叫了小丫鬟進來打掃。妙珠不一會兒就把乾淨的鞋襪找來了, 妙言親自給段瑤換上。
段瑤心亂如麻地坐在椅子上任她們忙碌,不知這一下究竟該如何是好?她為了避開人渣柳青山,以防上一世的悲劇,已經打定好主意三月初三那天絕不出門, 並且跟大哥段雲琪和二姐段馨都約定好了, 他們也都答應了。誰知現在竟接到婉蓉長公主的請帖, 這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能不能裝病不去了?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她就算是想要裝病, 疼愛她的祖母和母親也不會同意,婉蓉長公主是何等人物,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哪能容她隨意拂了面子。就算是身份太子太師的祖父見了婉蓉長公主也要給三分薄面, 何況是她!
這個邀請她是必須去參加了。
她要去參加上巳節, 自然也沒有落下二姐段馨的道理, 二姐跟她一起去, 大哥段雲琪為了她們的安全考慮必定也要跟着一起去, 這樣一來,他們三個人不想出門也要出門了。
這難道真是天意?
段瑤在心底重重嘆息一聲,災難如果真的要來,哪裏是她想躲就能躲掉的?她與其每日裏戰戰兢兢擔心害怕,還不如打起精神來應對!
她就不信她重生一世還改變不了這一切!柳青山又沒有三頭六臂,她根本不用怕他!就算碰上了,她打不贏他,難道還不能攔着大哥和二姐?反正這輩子絕不會讓大哥再跟他結拜,再不會讓二姐嫁給他!
如此一想,段瑤也就釋然許多。對三月初三的上巳節也稍微有了一些期待。
段瑤想通之後,便吩咐妙言重新給她沏了一杯茶來,茶剛送上來,就聽得外面傳來響動,一抬頭就見大哥段雲琪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
&哥,你回來了。」段瑤站起身來招呼他。
段雲琪大步走近,看她桌上擺着新沏的茶,看樣子還沒動過,道了一句「渴死我了」,端起來茶杯就喝。
段瑤微搖了搖頭,吩咐妙言重新去沏茶。
段雲琪連喝了兩杯茶才緩過來,看來真是渴壞了。
兩兄妹在雕花圓桌邊坐下,段瑤問起段雲琪去見崔師傅的情況,「大哥見到崔師傅了嗎?崔師傅有沒有答應回來繼續教大哥武藝?」
段雲琪喪氣地搖了搖頭,「沒有。」
看他那可憐的樣子,段瑤關心道:「是沒見到人,還是沒答應回來?」
段雲琪嘆了口氣,苦着臉道:「我見到了崔師傅,跟他說了許多好話,他考慮了半天說要考核我的武藝,看我有沒有長進。我想是不是只要我表現好了他就會答應回來,就興沖沖地答應了他的考核。他就把我帶到郊外,騎射武功全都考校了一遍,我想着要儘可能地表現好,就拼盡了全力跟他比試,自然沒有落下風。誰知道他最後竟說了一句我把他的所有武藝都學完了,他已經沒有東西再教我了,也就不用再回來教授我武功了。」
&以大哥費盡力氣也沒能把崔師傅請回來?」段瑤總結道。
段雲琪默默地點了點頭。
段瑤的眉頭微蹙了一下,崔師傅覺得沒什麼可教大哥段雲琪的了,然而段家卻很需要他,很需要他跟肅王周成易的那層交情,這關係萬萬不能斷。
崔師傅會提出考校大哥段雲琪的武功,可見也是看重大哥這個徒兒的,但是為何又不答應回來了?這其中必定有什麼緣故!
段瑤問:「大哥是真心想要求崔師傅回來教你嗎?」
段雲琪愣了一下,慢一拍道:「當然是願意的。」
&看。」段瑤指着他道:「你連你自己是不是真心想求崔師傅回來都要想一下才能答出來,可見你去拜見崔師傅的時候就讓他看出了你的這種態度,所以他只說要考校你,卻沒有答應回來。」
&是說因為我不夠誠心,所以崔師傅不願意回來?」段雲琪奇怪地看着段瑤,「我要是不誠心,我怎麼會累死累活地跟着他跑到郊外去比試,比得那麼辛苦不就是為了請他回來嗎?」
段瑤糾正道:「我們換個思維想想,崔師傅其實是看重你的,不捨得你這個徒兒,但是你的態度讓他察覺出不夠有誠意,所以才只說要考校你的武功,看看你究竟練得怎麼樣,卻不說要回來。當然,比試的結果令他覺得很滿意,你學有所成,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他才覺得沒有必要再教你了,所以才沒有答應回來。」
&不是一個道理嗎?」段雲琪氣惱地道。
&是。」段瑤強調道:「重點是你的態度。」
&
段瑤解釋道:「站在崔師傅的角度理解,大哥你學有所成,足夠自信,也有些自滿,並不需要他這個師傅了,所以他對你做了最後一次考校,功成身退了。」
&來是這樣。」段雲琪恍然大悟道。
&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段瑤笑看着他,「所以我剛才問你是不是真心請崔師傅回來的?」
&現在該怎麼辦?」段雲琪懊悔地道:「要不我改天再去請一次?」
段瑤正色道:「大哥要學那劉玄德,要有三顧茅廬的態度和決心才可以。」
段雲琪也是這麼想的,「好,我就聽瑤兒的,一定端正態度,好好請崔師傅回來。」
段瑤聞言笑了。
希望這一世大哥「三顧」崔師傅之後能把他請到。當然,就算最後還是沒能把崔師傅請回來,崔師傅終究也會念着他這份情誼,在以後也能用得上。
……
轉眼就到了三月初三。
早上起來,大丫鬟妙言和妙語帶着小丫鬟進來伺候段瑤梳洗,妙言打了熱水給段瑤淨面,妙珠把段瑤要穿的衣服鞋襪捧了出來,妙語管着段瑤的首飾,又心靈手巧,專門負責給段瑤梳頭。
段瑤的頭髮濃密黑亮,像黑珍珠一樣泛着瑩瑩光澤,妙語給她梳了一個流雲髻,取鎦金彩鳳展翅瓔珞簪插在髮髻上,又在髮髻的兩側各插了一朵紅梅金絲鏤空嵌珍珠珠花,左右瞧了瞧,像是少了點兒什麼,靈機一動,又在她的額間描了一朵梨花花鈿,這才滿意地停了手。
&小姐,你覺得這妝容如何?」妙語笑眯眯地道。
段瑤仔細端詳鏡中自己的模樣,眉如遠黛,眼含煙雨,額間一朵梨花花鈿又透出嫵媚,頭後頂部的黑髮梳成流雲髻,餘下的頭髮自而後垂落下來,珠花和簪子選得恰到好處,俏皮可愛。
&看。」段瑤贊了一句,自己是真好看,這句誇讚也是受得起的。
這話就跟誇獎自己手藝好一樣,妙語也高興地笑了起來。
收拾妥當,用過早膳,段瑤去主院給母親李氏請安。
段瑤到的時候,二姐段馨早就已經到了。李氏叮囑了幾句,叫她們注意安全,就了放她們出去。
大哥段雲琪早就已經在二門外等着她們,段雲琪騎着一匹棗紅色的大馬,顯得格外高大英俊,令段瑤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感嘆她的大哥就是帥啊!不知要迷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哥。」段瑤和段馨一起給段雲琪行禮。
段雲琪招手道:「上車吧。」
旁邊停着一輛油壁馬車,段瑤和段馨上了馬車,一行人就出發了。
大齊朝的民風開放,男女大防也不嚴重,每年的三月初三上巳節,正是無數少男少女結交遊玩的日子,家裏的長輩也不會太拘着大家,大家便能在這一日縱情暢玩,曲水流觴。在這個聚會上,如有男子看上了某個喜歡的女子,便可請家中的長輩去提親,如果女子也喜歡這個男子,雙方家裏都滿意的話,這個姻緣也就成了。當然也會出現情不自禁的男女躲在花叢樹林間就野合了的情況,這就有些奇葩了,不過真要是遇上了,也都是偷偷走開,不會去打擾。
馬車平穩地行在路上,段雲琪騎着棗紅大馬走在馬車旁,聽着外面街上的動靜,段瑤偷偷從車窗的縫隙往外瞧,段馨看見她小心的模樣,笑道:「你在看什麼?」說着湊過頭來和她一起看。
&段瑤剛要否認,馬車驟然一停,段瑤和段馨身子一抖,差一點兒摔下座去。
就在此時,從馬車外面傳來女子哭着求饒的聲音,「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
段瑤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臉色隨之變得慘白,腦海里一個聲音炸響:上一世那個被紈絝子弟欺負的賣唱女出現了……
&不忍!」柳青山的脾氣倔得不行,根本聽不進安國公的一句勸,「要忍你自己忍,我才不願當縮頭烏龜!」
這一下戳中了安國公的痛處,他氣得一拍桌子,怒目而視,「你給我跪下!我還不信我管不了你了!」
柳青山也是個犟骨頭,咚地一聲,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梗着脖子直視着安國公,死活不肯跟安國公認錯。
安國公氣得不行,渾身發抖,指着他的鼻子直罵,「孽障,孽障。」
……
段馨回到段府,老太太張氏、母親李氏、段瑤和安哥兒,得知段馨在路上發生的危險,都是心有餘悸、害怕不已,紛紛趕到錦華居去看她。
段馨回到錦華居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她實在受不了了,滿身都不舒服,即使那些乞丐沒有碰到她,但是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連鼻子裏聞到的任何東西都散發着一股腐爛的味道,整個人感覺快要不行了。
足足洗了三大桶水,又在水裏放了許多的乾花瓣,直到皮膚都洗紅了,她才覺得好些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又讓小丫鬟把舊衣服拿去丟了才算滿意。
等到段馨洗好了從浴房裏出來,老太太張氏、母親李氏、段瑤和安哥兒都已經等她等了小半刻鐘了。看到她洗得乾乾淨淨,平平安安地出現在眼前,幾個人齊齊鬆了一口氣,天曉得她們剛才有多麼擔心。
&兒,你沒事兒就好了,你真是嚇死娘了。」李氏最先開口,上前一步拉着段馨左看右看,確定她是真的沒有受任何傷,才安心地把她摟進懷裏,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真心擔心女兒的慈母。
老太太張氏也道:「是啊,你怎麼出門都不多帶些人手啊,要是出了事可怎麼辦啊?你讓我們一家老小多擔心啊!」
雖然老太太張氏的話聽起來有些不中聽,甚至有一些責怪她不小心的意思,但是忠言逆耳,她是真的擔心她才這麼說的,換成別人家的人她還不說呢!
經歷了這麼一場危險,段馨也更能體會到來自家人的關心和愛護了。他們都是真心實意為她着想的人。
段瑤上前來拉着段馨的手,心疼得看着她,「還好有驚無險,你真是嚇死我了。二姐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們要好好的在一起。」
段馨摸摸她的手,溫和地道:「我也不應該隨便跟你發脾氣,都是我不好,我以後不會了。」今日之事讓她感觸頗多,也讓她意識到,跟段瑤置氣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事情,她不應該聽信了別人的讒言就怪罪段瑤,兩個人好歹是親姐妹,誰又能比她們更好?
安哥兒噔噔噔跑過來擠到段馨和段瑤的中間,手裏拿着一塊桂花糕,笑眯眯地遞到段馨的面前,「二姐,給你吃,這桂花糕可好吃了,吃了桂花糕,災禍全都消。」
這麼一句話,逗得全屋子裏的人都樂得笑起來。
段馨半蹲下|身子,從安哥兒手從結果桂花糕,用手輕柔地摸摸他的腦袋,笑眯眯地道:「這是安哥兒專門留給我的桂花糕嗎?」
安哥兒乖巧地點頭,「是的呀,這個桂花糕是奶娘親手做的,好吃得不得了。」說完又有滿臉委屈地偷偷看了李氏一眼,小小聲地嘀咕一句,「可是母親現在不准我吃那麼多零食了,奶娘也不敢多給,總共就給了我三塊,我就特意給你留了一塊。」
屋子裏的人又跟着輕笑起來。
這就是她可愛的家人!
段馨心裏一片柔軟,眼眶微微發熱,湊過去在安哥兒的臉蛋兒上吧唧了一口,笑着道:「謝謝安哥兒的桂花糕,我很喜歡。」
眾人又說笑了幾句,老太太張氏皺眉問道:「馨兒,今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跟祖母說說,我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她已經從下人口中多少了解了一些情況,但是光是聽兩個婆子描述那混亂的情形都令人心驚膽戰,儘管段瑤最後讓好心的人救了,但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齊都城一帶一向繁榮安寧,附近哪來這麼多的無賴乞丐?這裏面有沒有人為之嫌?老太太張氏覺得還是應該問清楚一些更好。
&日我受戴湘蘭和廖倩兒之邀前去梨花山看梨花……」段馨便把今日之事詳細地再敘述了一遍,此刻再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害怕不已,她緊緊握住段瑤的手,藉以汲取力量,才把事情全部敘述完整,「……幸好多虧了柳世子仗義出手,拔刀相助,才讓我逃過了一劫。」
段瑤就在段馨的身邊,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當段馨說到「柳世子」三個字的時候,她看到段馨的雙眸里陡然一亮,閃耀着璀璨的光芒,看得她的心咯噔一聲,直叫不好。
&世子?哪個柳世子?」段瑤忍不住問,她要確認一下,是不是如同她想的那樣?畢竟上一世段馨沒有遇到過被無賴乞丐圍堵的事情,難道這一世還會跟上一世一樣?
然而,事情還真就如同她擔心的那樣!
&是安國公府的柳世子。」說這話的時候,段馨表面看似平靜,但是段瑤細心的發現,她的臉上隱隱泛起一絲紅暈,露出女孩子的嬌羞之色,一看就是動了春心,就如同上一世一樣,段馨真的又對柳青山產生了愛慕之情。
段瑤頭疼撫額,這真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事情了。枉費她費盡心機,千般謀算,一心想要避開柳青山那個人面獸心的人渣,誰知他簡直就是陰魂不散,令人避無可避。她好不容易避開了初一,竟是避不開十五,終究還是讓段馨遇到了柳青山,這難道就是天意?段馨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這是什麼所謂的命中注定!她就是要改變這一切!
既然老天爺開眼讓她重生回來,絕不會是讓她再經歷一次這樣的磨難和痛苦,不然她重生一世的意義在哪裏?
對,就是這樣,她不能慌,她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現在的情況是段馨在危難之際遇上柳青山,因柳青山出手相救,讓段馨對他生出好感和愛慕,但這也只是剛剛萌芽的一點點愛戀之情,還沒有發展到無法根除的情況,所以她要趕快想辦法,把這一段孽緣扼殺在萌芽之時!
段瑤偏着頭,佯裝好奇地道:「那柳世子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心裏卻是對柳青山厭惡憎恨得不得了,恨不得跳起來狠狠地將他痛快地臭罵一頓。
段馨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柳世子人很好,是個武功了得又願意仗義助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聽到這樣的話,段瑤簡直對柳青山噁心得想吐,這真是跟上一世的情況一模一樣,上一世段馨也是這樣評價柳青山的,只不過被柳青山救的人從可憐的賣唱女變成了無辜遇險的段馨而已。
段瑤故意道:「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二姐姐當時遇到那樣危險的情況,是個男子看見了也不好不出手相救。何況他還是習武之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習武之人應該做的事。她要是視而不見逃跑的話,肯定會被人罵縮頭烏龜!」段瑤藉機罵了一句。
段馨卻不這麼認為,急急地幫柳青山說話,「柳世子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從他的言談舉止就能夠看出來,不信你可以問墨香!」她怕段瑤不相信,急忙又拉了丫鬟墨香來當幫手,「你快跟瑤兒解釋解釋,柳世子就是個好人。」
墨香對柳青山也是心存好感,那樣一個優秀的男子,她自然也有愛慕之意,忙不迭地點頭道:「柳世子是個好人,不僅武功高強,正直仗義,還說話有禮,謹守規矩。」
當墨香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段瑤審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落在墨香的臉上,連她臉上細微的表情都看入眼中,絲毫也不落下。她聽得墨香誇讚柳青山謹守規矩,只覺得無比諷刺!
上一世柳青山在娶了段馨之後,墨香作為陪嫁丫鬟跟着段馨一起去了安國公府,然後沒過多久,就傳出了柳青山因醉酒誤把墨香睡了之事。
當時段瑤就對醉酒之事感到奇怪,此刻聽了墨香的話,再細細想來,只怕在上一世的時候,墨香一早就對柳青山存了愛慕之心,柳青山會因為醉酒把墨香睡了之事可能並不是偶然!
只是兩三個硬饃饃而已,根本不夠五六個乞丐分,他們一點兒也不滿足,叫嚷着要更多的東西,「行行好,行行好,再給我們一些銀子吧,我們餓啊!」
兩個婆子被纏得沒辦法,又擔心車上的段馨受到影響,一心想要把乞丐們打發走,就又從身上掏了兩塊散碎銀子出來,叫他們拿了銀子趕快離開。
可是這麼一來,或許是她們給東西給得太爽快,反倒讓乞丐們看到了有利可圖,越發想要得到更多的好處,更不願意走了。其中便有四個乞丐上前去圍着兩個婆子討要東西,另外有兩個乞丐趁機往馬車上爬。
&開,滾開,你們不許過來!」
&准上來!」段馨緊緊地捂着墨香的手,眼睛睜得斗大,驚恐地叫道。
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她不過就是出城一趟,到梨花山上賞賞花而已,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麼一幫不講道理的乞丐,明明都已經給過東西了,他們還要強搶,這真是太可怕太無法無天了!
正在段馨幾個人束手無策驚恐不已之際,忽地從遠處射過來幾塊散碎銀子,正好不偏不倚打中幾個乞丐的太陽穴,疼得幾個乞丐「啊」地一聲叫了出來,捂着腦袋縮到地上去了。
柳青山從莊子上辦完事出來,正好遇到前來求助的車夫,柳青山對車夫有點兒印象,認出他就是段馨身邊的人,便主動開口詢問了兩句,在得知是馬車壞了之後,主動提出幫忙,快速騎馬回了莊子,吩咐莊頭重新套了一輛馬車送過來。
沒想到等兩人趕回出事地點,遠遠地就聽到段馨的驚叫聲,柳青山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一眼就發現了情況不對,飛快騎馬奔了過去,見是有五六個乞丐乞討不成想要明搶,遂不假思索地就從身上掏出幾塊散碎銀子朝着乞丐射了過去,力道威猛,正中幾個乞丐的腦袋,乞丐吃痛,抱着腦袋縮在地上哀嚎。
此時,柳青山騎着馬已到近前,目光一轉,正好看見其中有一個乞丐已經爬上了馬車,他顧不得其他,縱身躍起,在馬背上一踩,借力騰空飛了過去,平平穩穩落於馬車之上,伸手抓起那乞丐的衣領一甩,就將乞丐如同丟破麻袋一樣丟下了馬車。
那乞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兩腳突然騰空離開了馬車,然後就被輕而易舉地丟了出去,面朝下摔在了地上,直接摔了個狗啃屎。
柳青山看也不看摔在地上的乞丐一眼,伸手撩開馬車帘子,探進頭去,只聽得段馨「啊」地一聲尖叫,那是真的驚懼的被嚇壞了的叫聲,柳青山趕忙出聲道:「是我,我來救你。」
段馨在驚恐之中小心翼翼地透過指縫看了一眼,認出眼前人就是早上出城時遇到的公子,整顆跳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咚地一聲落回原處,緊繃着的神經也隨之放鬆下來,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墨香的身上,雙手雙腳使不出半分力氣來,「是你……」
&沒事兒吧?」柳青山見她臉色不好,蒼白得嚇人,不由出聲詢問。
段馨剛才確實是被嚇壞了,儘管此刻危機已經解除,她還是沒能緩過來,有氣無力地道:「我沒事兒,真是謝謝你。」
柳青山打量了她一眼,確定她是真的沒事兒,又跟墨香叮囑了一句,「好生照顧你家小姐。」
&婢知道,謝謝公子。」墨香剛才也被嚇壞了,好在遇到了他,簡直就是天神下凡,在最最危險的時刻救了她,讓她對他崇拜得不得了,對他說的話就像聖旨一樣照辦無誤。
&就好。」柳青山再看了段馨一眼,準備下車。
&子,請留步。」段馨急忙開口叫住他。
柳青山停住腳步,疑惑地回頭問:「小姐還有何事?」
段馨見他如此客氣疏離,心下戚戚,抿了一下唇瓣道:「公子可否告知姓名,改日讓家母登門答謝。」
柳青山心中狂喜,他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跟段家搭上關係,沒想到就讓他遇到了段馨,還好運地讓他救了她一命,這真是出門大吉,連老天爺都幫他。雖然心中樂得不行,他面上卻依舊保持着鎮定,淡淡一笑道:「在下安國公府柳青山。」
原來是剛奉了景熙帝的命令,從祖地搬到齊都城還不到半年的安國公世子。難怪她以前未曾見過他。
段馨連忙朝他行了一禮,「多謝柳世子相救,段馨感激不盡。」
&二小姐不用客氣。」柳青山微微一笑,主動道:「我正好也要回城,可以護送你們回去。」
段馨心下大喜,「多謝柳世子。」
柳青山朝她點了點頭,轉身下了馬車,又把那幾個不長眼的乞丐狠狠收拾了一頓,這才上了馬,一路護送段馨她們回城。
柳青山一路把段馨一行人平安送回段府,段馨下了馬車,蹲身向他行禮感謝,他心中感覺好笑,面上卻是絲毫也不表現出來,平靜地回了禮,寬慰幾句後,遂告辭離開。
柳青山騎在馬上,即使不回頭去看,也知道段馨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他因此而感到十分得意,嘴角往上勾起一抹詭笑。
騎馬回到安國公府,柳青山下了馬,把韁繩丟給前來迎接的小廝,幾步跨進大門,有管事來稟告,讓他去安國公的書房一趟,安國公找他有事兒。
柳青山的臉色不自然地沉下來,轉身去了安國公的外書房。
安國公府一家子人於半年前搬到齊都城,新宅子還沒有在祖地的一半大,一家人住在一起多有不便,生活各方面都沒有在祖地舒坦。
實際上柳青山一點兒也不喜歡這裏,他更喜歡在祖地的生活,自由自在,天高王帝遠,他們家就是祖地的老大,多少人巴結奉承他們家,時時刻刻捧着他們,做什麼事都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他的日子過得不要太暢快。
然而卻不知道景熙帝抽的哪門子風,大約是顧忌他們在祖地做大不好轄制,也因為安國公行事不夠小心漏了破綻,讓景熙帝抓到把柄,命令他們必須搬到齊都城居住。當然景熙帝對外宣稱的是為了照顧好安國公一家,事實上只有安國公府的人才知道,景熙帝分明想的是把他們放在眼皮子底下時時刻刻看着才放心。
更糟糕的是,就算安國公聽了景熙帝的安排,向他示弱,一家人乖乖搬到了齊都城居住,但景熙帝依然不待見安國公,讓他一直坐冷板凳。在安國公來到齊都城的半年時間裏,景熙帝就只召見過他一次,此後就仿佛把他這個人給忘記了一般,再沒有提起過他。被人高高掛起來的感覺不好受,也不知道那懸在頭頂上的刀什麼時候落下來,一家人都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柳青山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他想要改變,現在的情況是不爭就等着死,爭一下還可能活的情況,他不想就這麼等死,所以他要爭,努力爭取活着的機會!
安國公府以前在祖地的時候就跟寧王周成燁有來往,安國公府一家人搬到齊都城之後,也只有寧王周成燁對他們多有禮遇,以前那些跟安國公府有瓜葛聯繫的人家,現在也最多不過是還維持着表面上的關係,有些過分的世家大族,直接就斷了與安國公府的來往,他找不到更好的可以投靠的人,哪怕知道寧王的性子乖僻狠辣,他也只有投靠他,聽命於他。他已經別無選擇!
到了安國公的外書房,柳青山敲門進去,見了安國公,自然免不了又被安國公教訓,問他今日去了哪兒。
柳青山如實回稟,「我依照寧王的吩咐,去了郊外的山莊一趟。」
安國公皺眉道:「不是叫你少跟寧王來往嗎?你怎麼就是不聽?」
柳青山嘴角扯了一下,不以為然道:「那你以前不也跟他來往不斷?」
安國公氣得不行,罵道:「此一時,彼一時,你就不能消停點兒?」
柳青山冷笑,「你要我怎麼消停?跟你一樣窩在這個府里,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要隨時等着皇帝來懲治我們?那把懸在我們頭頂上的刀,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
李氏把她拉起來,低聲道:「你快勸勸你父親,你大哥醉成這樣,把他氣壞了。可這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兒還沒搞清楚,就算要怪你大哥,也把事情弄明白了不是?」
段瑤也是這麼想的,大哥段雲琪雖然思想單純,容易輕信他人,但卻不是放縱之人,從未出過這樣的狀況,還是等他酒醒了問清楚比較好。
&親別着急,讓我跟父親說一說。」段瑤安慰李氏道。
段稟文正在吩咐下人給段雲琪灌醒酒湯,「把這醒酒湯繼續給他灌下去,趕緊把他給我弄醒。」
段瑤看了看,段雲琪喝了醒酒湯已經吐過一回了,只是人還沒有醒,依舊醉得糊塗,像攤爛泥一樣攤在床上,衣襟上沾了些廢物,樣子十分可憐。
段瑤皺了皺眉頭,對段稟文道:「父親,大哥喝了太多酒,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今日時辰也不早了,你明日還要去衙門辦差,還是先去休息吧。就算有什麼話要問,也等大哥睡一覺,等明日酒醒了,你再好生詢問也不遲。」
段稟文略感失望地道:「你大哥從不是任性妄為之人,今日竟會喝得如此酩酊大醉,真是太叫人失望了。」
其實這並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段雲琪怎麼會跟肅王周成易攪合在一起?這不符合他們家一慣的做法!肅王雖然是一個閒散王爺,但是一直以來他都立場不明。而太子最近幾次辦差都辦得不好,遭了皇上的訓斥,如果他們家的人再跟肅王攪合在一起,必定會讓太子對他們家產生嫌隙,這才是最大的麻煩,都不知該如何跟太子交代才好。
段瑤不知段稟文心中擔心之事,只依着自己心中想的話道:「父親也說大哥不是任性妄為之人,今日之事畢竟有什麼原因,現在事情也已經發生了,大哥醉着也問不清楚,父親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日氣消了,大哥的酒也醒了,再好好的問他,這樣豈不是更好?」
段稟文也不是不講理之人,他先前確實是氣壞了,才會想要立刻把段雲琪弄醒問個清楚明白,奈何段雲琪醉得太厲害,幾碗醒酒湯下去還醒不過來,再聽了段瑤的勸,心裏的氣也去了大半,就像段瑤說的那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在這裏對段雲琪發火也是無用,還不如好好想想解決的辦法,及時補救才是正理。
段稟文嘆了一口氣,「瑤兒說得在理,是為父急糊塗了,今日就這樣吧,先讓你大哥好生睡一覺,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李氏見機連忙道:「老爺,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段稟文點點頭,「走吧。」
李氏趕忙上來扶他,趁機偷偷給段瑤使了個眼神,段瑤心領神會地朝她一笑,乖巧地送他們離開了錦墨居。
待李氏和段稟文走後,段瑤返回屋裏,看了看已經睡過去的段雲琪,吩咐下人道:「把屋裏都收拾了,給大哥換身衣服,再擦洗一下身子,讓他好生睡一覺。」
&道了,三小姐。」段雲琪的貼身小廝應了一聲,就去準備了。
段瑤出去外間等候,等他們收拾妥當了,再進去看了看,段雲琪睡得深沉,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夕。
&哥,今晚也只有你睡得這麼安穩了。」段瑤笑着搖了搖頭,再仔細吩咐了下人好生照顧,才離開了錦墨居。
這一夜,段瑤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都睡不着。
這次事件在上一世是未曾發生過的,她有些不明白肅王周成易這麼做的用意,再聯想到上一次她發覺周成易與記憶中的行為不同,她就更覺得奇怪了。
難道他也是重生的?
但是看起來不像啊,段瑤直覺就否認了這一點。
要是周成易真是重生的,以他的性格,只會表現得更冷情才對。而且上一世他就跟段家都沒有什麼瓜葛,沒道理重生一世不按照自己的預定計劃進行,反而跑來招惹段家。這不是他那種人會幹的事!
那就不是重生的了。
哎!段瑤嘆息一聲,在這裏胡思亂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等明日一早問問大哥再說吧。
……
第二日一大早,段瑤就自覺醒了過來,其實她一晚上都在做夢,根本沒有睡得太沉,雞叫第一遍就醒了。回想夢裏的情形,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卻又什麼都沒有記住。
喚了丫鬟進來伺候她洗漱,收拾妥當,簡單用了一些早膳,她就趕去了錦墨居。
到的時候,段雲琪已經醒了,正頭疼欲裂地捂着腦袋,手裏拿着一塊精緻的黃玉玉佩發愁,見到段瑤來了,忙招她過去,「瑤兒,你來得正好,快來幫我想想辦法」。
段瑤走上前去,問道:「大哥,昨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喝得不省人事被肅王送回來?」
段雲琪也正在為此事頭疼,「我去拜見崔師傅,正好遇到他也在。他得知我是崔師傅的弟子,就要跟我比試。我不好墮了崔師傅的臉面,只好跟他比。比完之後,他很興奮,說應該暢飲一通。我不好掃了他的雅興,只好硬着頭皮奉陪。然後就喝多了。」他把手中的黃玉玉佩遞給段瑤看,「他不光與我喝了酒,還給了我這個。」
段瑤一看那玉佩臉色就不好了,黃玉是皇室的人才能用,周成易把這麼一塊玉佩給了段雲琪,無疑跟要害他差不多,「他怎麼會送這個玉佩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