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天前, 夏洛克讓雷斯垂德把這幾年破獲的最最疑難案件全部準備好,他要和黛西比一比, 看誰可以通過案情,最先找出兇手。比試當天, 黛西穿着簡單的白色體恤和牛仔褲,頭髮用高馬尾紮起,看上去青春洋溢,好像是漂亮的高中女生。夏洛克和黛西兩個人都站立在雷斯垂德的單人辦公室里,他們前面是兩疊像山一樣厚的案卷。
雷斯垂德看了看前面站着的這兩人,緩緩地試探地問:「那麼……是你們自己看還是?」
夏洛克言簡意賅地說:「你直接出題吧。」
黛西不說話, 看向雷斯垂德。
夏洛克又說:「就把一開始的案發現場描述一下,不用說得很具體。」
雷斯垂德咽了口口水:「我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出題的老師, 你們都是我的學生……」
夏洛克火速不耐煩地打斷:「廢話少說。」
雷斯垂德聳了聳肩,道:「好吧, 那麼學生們,聽好了,第一題是……」
夏洛克聽得很專心, 而黛西則是認真地看着雷斯垂德的眼睛。
雷斯垂德還沒說完,兩個人便同一時間說出了兇手的名字。
雷斯垂德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嗆了兩口,說:「好吧,看來這道是搶答題。」
夏洛克不屑地說:「能不能找個有難度的案子。」
雷斯垂德一臉無奈:「這案子可是花了我們警方一個月的時間才破獲的啊。」
夏洛克滿臉嘲諷:「看來警局裏浪費國家的口糧的人不止你一個。」
雷斯垂德皺眉:「你可別這麼說, 不要覺得你智商高就可以為所欲為。」
夏洛克說:「行了, 來個難點兒的吧。」
雷斯垂德抿了抿嘴, 說:「好吧。」然後開始在那一大疊案卷裏面翻翻翻,終於翻出來一個,說:「就是這個了。」
夏洛克和黛西將信將疑地看着他,雷斯垂德確信地又說了一遍:「這個案子我們調查了半年。」
夏洛克道:「你說說看。」
雷斯垂德將案情簡單地述說了一下,夏洛克看着那張案發現場的照片,凝神思索,黛西則是一直看着雷斯垂德。雷斯垂德被黛西這樣一個美女一直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黛西笑了笑,說:「你剛剛描述案情的時候提到了六個人,兇手就在這六個人中,對嗎?」
雷斯垂德愣了愣,轉而看向夏洛克:「可以劇透嗎?」
黛西不等夏洛克接話,直接說:「不用劇透,我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
雷斯垂德難以置信,問:「是嗎?我可不信。」
黛西說出了兇手的名字。
夏洛克依然置若罔聞地在埋頭推理,而雷斯垂德卻發出一聲高呼,道:「天吶,真是神了!」
夏洛克這個時候才抬起頭。
雷斯垂德對夏洛克說:「兄弟,看來第一輪,你輸了。」
夏洛克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難看,黛西朝他淺淺一笑,露出好看的梨渦。
夏洛克惡狠狠地對雷斯垂德說:「收起你驚訝的表情,若不是被你那聲愚蠢的高呼打斷了思路,我也差不多可以得出兇手是誰的結論了。」
雷斯垂德一臉委屈和無奈。明明是他慢人一等,現在卻把責任推卻給他,真是還有沒有天理了……於是,他不假思索地選擇和一直朝他微笑的黛西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說:「夏洛克,雖然輸了成績,但別輸了風度喲。」
夏洛克很想掐死這個傢伙……
黛西適時說道:「繼續吧。」
雷斯垂德也從夏洛克凶神惡煞的瞳孔中意識到了自己小命堪憂,於是迅速地說:「好的,繼續繼續。」他又抽出一本比兩塊磚頭加起來還要厚的案卷,開始描述起了案情。
夏洛克從之前的經驗以及剛剛那一輪比試下來,認識到黛西是一個第六感過人的人,於是他等到雷斯垂德描述完案情之後,對雷斯垂德說:「接下來,請你閉上嘴巴,背過身去。」
雷斯垂德不滿:「為什麼,我可是考官。」
夏洛克說:「為了保證這個比賽的公平性,萬一你在我低頭思考的時候和我旁邊這位小姐說些什麼呢……」
雷斯垂德說:「我才不會這麼做。」說完,他轉過了身,全程保持安靜。
黛西這一次和夏洛克一樣,低頭對着案卷思考,但是這一次,夏洛克贏了。他露出勝利的表情,簡直像是一個偷吃了糖果的小孩。
雷斯垂德說:「既然之前都打了平手,那麼最後一局定勝負了。」
夏洛克和黛西看着雷斯垂德彎下腰,從一堆案卷里拿出一疊比兩塊磚頭加起來還要厚的案卷,雷斯垂德一本正經地說:「這個案子我們警局花了三年的時間,最終才找到罪犯。」
黛西詫異地問:「花那麼長時間嗎?」
夏洛克在一旁插嘴說:「你根本不需要驚訝,他們警局都是酒囊飯袋。」
雷斯垂德說:「這個案子真的很難,我們當時也是找了最好的偵探團隊來破案,但是這個案子雖然看上去線索很多,但是罪犯的反偵察能力實在是太強了,給我們設置了不小的障礙,而且有的線索是偽造的,有的線索是罪犯故意留下來迷惑警方的,所以我們推進的速度十分的緩慢。」
黛西問道:「看來是一個高明的犯罪團伙?」
雷斯垂德搖搖頭:「不,只有一個人。」
黛西詫異:「一個人?那他一定是熟練的作案高手,否則也不會讓警方花那麼長時間去破案。」
雷斯垂德剛想說什麼,就被夏洛克打斷了:「行了,你這傢伙,不要在這裏劇透了。」
黛西勾了勾嘴角,她知道這一次她是穩贏了。
雷斯垂德聞言,抿了抿嘴吧,不再多說,將案卷攤開放在兩個人的面前。夏洛克和黛西都低着頭,仔細地看着案卷,因為這一次的案卷有很多頁,而黛西看的速度很快,每次夏洛克還在思考的時候,黛西已經抬手翻到下一頁了,夏洛克終於忍不住,說:「你這是故意在搗亂吧,黛西小姐?」
黛西一臉無辜的樣子,好像一隻驚詫的小白兔:「完全沒有啊。」
夏洛克指了指案卷,說:「像你這樣看都不看就一張一張地翻下去,這樣根本沒有辦法找出線索?」
黛西詫異:「可是我都看了啊。」
夏洛克冷笑:「從來沒有一個人翻看案卷的速度會比我還快,你確定你是看了還是看清了?」
黛西癟癟嘴:「我不僅看了,也看清了看明白了,我想我馬上就知道誰是犯罪分子了。」
夏洛克有一種被人打了卻還沒法還手的極度鬱悶。
這個時候,她聽到黛西慢悠悠地問了雷斯垂德一句:「兇手該不會是這個湯姆吧?」
雷斯垂德一臉驚掉下巴的表情。
夏洛克憤憤地把案卷合上,不滿地說:「這根本就不對,遊戲規則根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你根本沒有好好去推理,你純粹是在瞎猜,這是對我的智商的一種侮辱。」
雷斯垂德緩了緩,比較激動地說:「可是黛西小姐確實說對了,從上百個嫌疑人中準確無誤地找出了真正的罪犯,這簡直……這簡直難以形容……」
夏洛克冷笑:「我想我今天過來根本就是一個錯誤,要一個白痴來做裁判,和一個神婆在這裏比破案。」
黛西輕輕拉了拉夏洛克的衣袖:「別這樣,不過是個遊戲而已。」
夏洛克立刻甩開她的手,不悅地說:「你能說出你推斷的依據嗎?你能說出你破解此案的邏輯思考嗎?嗯?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不行,黛西,你這樣不對……」
黛西攤攤手:「你不需要這樣較真,我們現在只是在進行一個比賽而已,並不是真的在破案啊。對於一次真正的破案來說,過程和結果都重要,因為每一個線索都會影響到最後的結果,可是對於一個比賽來說,我只在乎我贏了而你輸了,不管中間我們用的是什麼方法。」
夏洛克鄙夷:「你這種急功近利的思想應該遭到嚴重的唾棄。」
黛西笑着看向雷斯垂德,雷斯垂德也朝他搖搖頭,似乎在說:「夏洛克確實是一個輸不起的傢伙。」
這時候,夏洛克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將案卷迅速地翻開,然後說:「不不不,雷斯垂德,我想這個案子你們弄錯了。」
雷斯垂德滿臉問號。
夏洛克說:「兇手不可能只有一個人,這不合理。」
雷斯垂德肯定地說:「確實是他,夏洛克,他已經承認了所有的罪行,確實是他沒有錯。」
夏洛克拿起案卷仔細看了起來,雷斯垂德看看黛西,黛西也一臉無奈,夏洛克這個時候說:「你看這裏,從殺人到藏屍再到第二個人死亡,無論是從時間、距離、準備工作等各方面來看,都不可能是一個人可以完成得了的……」
夏洛克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堆,雷斯垂德卻說:「行了夏洛克,已經結案了,就不要翻舊賬了。」
夏洛克不悅:「可是你們讓殺人兇手逍遙法外,這是你們的失職。」
雷斯垂德聳聳肩,說:「我看是你輸了卻想抵賴吧。」
夏洛克執拗地說:「你們辦了錯案了,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皺皺眉:「行了行了,夏洛克,你今天是來比賽的,不是來糾錯的。」他不敢說「是你搞錯了」之類的話,因為他怕夏洛克會找他大戰三百回合。
黛西接了個電話,然後說:「我該走了,得去工作。」
夏洛克不悅地哼唧了一聲,不予理睬。
雷斯垂德笑着望向黛西,說:「哦好的,黛西小姐,你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祝你工作順利。」說完張開了手,黛西順勢給了他一個淺淺的擁抱。
夏洛克依然不看她,只是默默地喝了口水,似乎當做黛西不存在似的。
黛西好心提醒道:「不好意思,你喝的是我的水杯。」
夏洛克這才注意到水杯上那一道淺淺的唇印。
「有空再見。」黛西朝他笑了笑,轉身離開。
而夏洛克則不出所料地揪着雷斯垂德不放,執拗地要證明這個案子他們辦錯了,漏掉了一個罪犯,雷斯垂德簡直快被他搞瘋了,最後只好說:「好了好了,你贏了,你贏了還不行嗎!」
夏洛克:「不行,這不關乎輸贏,而是你們讓漏網之魚逍遙法外了,這個問題很嚴重。」
雷斯垂德:「案子都結了,別再提了行嗎?」
夏洛克:「作為人民警察,你怎麼一點覺悟也沒有!我要投訴你舉報你!」
雷斯垂德:「坦白說我認為你比黛西小姐聰明,我不過是表面誇誇她而已,我內心最崇拜的還是你。」
夏洛克甩了甩捲毛,傲嬌地哼唧了一聲。
雷斯垂德:「你才是真正的破案能手,真的,黛西小姐不過是湊巧才對罷了。」
夏洛克搖了搖頭:「她也很厲害,是我為數不多覺得還算厲害的人。」
雷斯垂德:「能被你讚賞,那說明她真的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對嗎?」
夏洛克皺皺眉:「這不是讚賞,只是一個客觀的評價,但是她只能投機取巧,她根本不具備縝密的邏輯思維,而且太過於自以為是,她這樣的人,我能斷定結局不會好。」
雷斯垂德:「呵呵,說得對。」
夏洛克一抬眼:「我們繼續剛才那個案子,讓我給你分析一下……」
雷斯垂德本以為已經轉移了他的話題,沒想到……一臉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