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宛山亭的眾多修士也是面色不善的看着將院落擠得滿滿的眾人,心裏憤憤不平,雖然直到此刻,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家宗主就是將他們當做犧牲品給帶來的,但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這也不錯。
就算是他們都折在了這裏也無妨,將來那些優秀的翹楚必定會為宗門帶來再一次的輝煌,說到底,他們還是很佩服宛榮的,能夠將事情想的如此的周到,取捨之間不是誰都能心如明鏡的。
不過這兩人似乎是完全沒有察覺到莊費話中之意,淡定的在眾人不善的目光中喝着靈茶。
之源一笑,和善的回道,「小僧掐指一算,這一劫有兩道生門,其一便是無極山,不過此處隱隱透着死氣,只怕要死不少人,傷亡慘重之下才能博得那一線生機,視為下策。」
「其二,就是峰霄院,生機勃勃,無一絲危險徵兆,想必是事前就已經得到高人的幫助,因此才能夠化險為夷。我和天道友商量了一下,覺得既然有能完全規避危險的地方,又何苦再去那危險之地只為博一線生機呢?」
他說完後,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注視着莊費,就像是能夠看破一切似的。
「哈哈,一線生機,好個一線生機,」趙長老大笑一聲,臉上的傷口讓他此刻顯得有些猙獰,下首的天明輝皺了皺眉,將視線移了開去,「若是人人都為求生而放任無極山不管,那麼試問,僅有的一線生機也會消失不見,到了那時候,你二人可就是親手將生門關上,與殺人有何區別?」
放在矮桌上的手掌猛力一拍,頓時整張桌子化為灰燼,趙長老臉色青白,傷痛和氣氛之下靈力波動起起伏伏,雙目死死的盯着底下說的義正言辭的之源,「老夫曾以為,你達摩院避世為的是有朝一日救世人於水火之中,不過現在看來,倒是老夫高估了你們,想岔了去。」
一邊的莊費輕按了按趙長老的肩膀,將自己體內的靈力渡了一口過去,趙長老這才舒展了一下緊皺的雙眉,不過目光依舊是灼灼的落在底下面不改色的二人身上。
「你們想留在這裏就留着吧,不過去到偏堂就是,這裏不是你們的位置。」莊費抬手招呼了一個小弟子,吩咐了幾句,小弟子乖巧的立在二人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莊掌門這是何意?」天明輝的聲音響起,蒙着白紗的女子見不到全貌,不過光是這聲音就能讓不少弟子心生好感。可惜了此時眾人對於這二人沒有任何好感,因此神色淡漠的很。
「為我門下弟子留出位置而已,一會兒我宗修士回來難不成還讓他們站着讓你們嗎?再者,如今我早已不是什麼掌門,天道友說話可要小心一些。」臉色一沉,莊費圓潤的臉龐一旦板起來還是有着幾分氣勢的。
被當中難堪的天明輝臉色一變,捏着杯盞的手指微微泛白。
「眾位道友有所不知,據我觀察方道友已然練成了我達摩院秘法,開山印,此印法向來是宗主親傳,因此方道友是我達摩院下一任宗主的繼任人,小僧有責任在這裏監督他的一言一行。」
就在眾人打算不再搭理這二人時,之源的一席話,如同一道驚雷一般炸開了鍋,趙長老和莊費均是一臉鐵青。
「呵呵,好的很,避世千年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既然你們想坐着那便坐着吧。」莊費說完轉身扶起情況不大好的趙長老去了後院,只留下數名修為還不錯的弟子守在院落處。
被留下的眾人面面相靚,一時之間倒有些不自在,但看着各自的宗主如此淡定,也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整個六生門之內也就只有峰霄院一處完好無損了。
漫天的黑火之下,修士的慘叫聲瀰漫,那些選擇離開無極山腳下自尋活路的修士一個都沒能夠逃掉,甚至是雲瑤谷的鐘尚琪被黑火一觸之下也時落得個吞噬身死道消的後果,反而是待在原地的眾人僥倖撿回一條命。
環顧四周,眾人再沒了離開的心思,反正就算是跑也跑不開的,不是嗎?
白翎半跪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隕落在這種情況之下,這算是什麼?英雄?忍不住冷笑一聲,死的真是太不值得了。
「各位不必介懷,我等自從踏上修真此道之時就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隕落的可能,既然這樣,又何必畏畏縮縮,就算我們隕落,剩下的正道修士只會更加清楚魔修的惡劣,今後他們在這片大陸上的生活只會更加的艱難。」
向來不善於說話的泰白倒是難得的說了一句像樣的話,隨即將自己的長槍插入地面支撐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冷硬的面容倒是多了幾分無畏,許多修士見到泰白這番做派,心裏的恐懼也消散了一些。
楊烈依舊迎風而立,懷裏靠着昏厥過去的梁昕,與林蕭並肩靜靜注視着已經來到眾人面前的黑火,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漸漸的原本癱軟在地的修士們,在同門或是道友的攙扶之下,堅定的站了起來,雖不能做到心中毫無畏懼,但是,總要站着死才能保留最後的尊嚴吧。
泰白雙目合上,默默的等待着自己被吞噬的一刻。
一秒,兩秒,三秒,.......
皺了皺眉眉,泰白睜開雙眼,瞬間一道刺眼的金光直射而入,驅散了周圍一片陰霾,那些黑火也被一層詭異的結界擋在了外面。
「這是,怎麼回事?」低聲呢喃一聲,不少修士已經被眼前畫面震撼到了,本以為將死之時卻是出現了如此大的反轉,怎能不叫眾人心中驚訝。
林蕭伸手碰了碰面前透明的結界,腦海中一個名字遽然浮現,「方林......」
像是回應一般,虛空之中一道戲謔的嗓音響起,「嘖,老頭,你大話是不是說的早了一些?」
方林立於虛空之上,法衣破爛,幾乎是衣不蔽體,大半個胸膛裸露在外,上面鮮血淋漓,佈滿了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痕,不少還在流血,肩上上的那一道甚至還能看到裏面瑩白的骨骼。
一手托着半昏迷的莫不厘,方林強壓下紅喉嚨口的鮮血,直視着肉身已被燒掉大半,僅剩下一顆頭顱和半個胸膛的白髮男人,「怎麼是不是很驚訝,我沒有死。」
此言一出,底下的修士頓時滿臉喜色,不知道何時起,方林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主心骨,只要他不死,那一切都還有希望。
「怎麼可能,我親眼看到你被我的雷球淹沒,怎麼可能一點事情都沒有!」元心血紅的眼珠顫動的厲害,他不惜賠上了自己,甚至是賠上了整個六生門,換來的不過就是死掉一些無關緊要的修士,卻留下了這麼一個大患。
方林單手結印,指法飛快,只看到陣陣殘影,青年嘴角微勾,笑的一派自然。方才二者接觸的一瞬間,他將恢復了一半的規則之力盡數放出,在無極山之下凝聚了一個結界,將整個無極山和地底都是籠罩了進去。
由於規則之力所限制,並不能做到將整個六生門都保護在內,因此,只要沒有離開無極山範圍之內,均不會受到傷害,但是這些修士實在是太過慌亂了,竟沒有幾個人注意到這一點,意味的想着要逃離黑火,這才會導致平白傷亡了如此多的修士。
這就是之源之前所說,需要付出大量的生命才能獲得的一線生機了。
感受到青年手中兇悍的靈力波動,元心神魂一震,殘缺的肉身顧不得疼痛,直接穿過火光妄想逃脫青年的攻擊範圍,潛意識裏,他能感受到,只要被這一下擊中,怕是連奪舍的機會都會失去。
作為魔修的元心,肉身強悍異常,哪怕是肉身已經毀的差不多了,但是只要有靈丹妙藥依舊能夠重塑肉身,況且作為六生門最位高權重之人,護山大陣的陣眼他不用看就能知道是哪裏,想要破開以他的修為來說易如反掌。
只要他離開這裏一切就有重來的機會,只要他離開這裏......
快速飛遁的白髮男人身形一頓,忽覺一陣大力壓了下來,抬頭一看,竟然是一隻巨大的佛手印,上面符文纏繞,刺得他神魂具裂,一個不穩,直接從虛空之中摔落。
佛手印接踵而至,看似緩慢卻逃脫不得,元心幾次想要離開手印的範圍,卻是連動彈都不能。
「啊!」
最後穿透佛手印看到的是一個俊美的年輕男人,神色清冷,帶笑的眉眼泛着冷冷的殺意,他不甘心.......
方林一掌拍出將元心鎮於手印之下,方才生死一線之間,鎮天印的功法在腦海之內一閃而過,下意識的,他就將原本即將結成的開山印換成了鎮天印,因此這才有了莫不厘為他拖延時間的一幕。
神念一動,方林嗤笑一聲,只見一股黑氣從元心眉心處竄了出來,速度極快的掠向天邊。
「去!」
抬手一翻,玲瓏塔出現在掌心,巴掌大的小塔快速的朝着元心逃竄的神魂略去,幽幽的綠光頓時籠罩在黑色的神魂之上,方林單手一握,玲瓏塔內射出一道綠光,將元心的神魂收了進去。
指尖一勾,玲瓏塔乖乖的回到了他的手裏。
如今魔障已除,接下來就是清掃六生門的時間了,低頭一看,眾多修士正仰望着自己,神色複雜,有崇拜,有羨慕,有慶幸,還有欣慰。
「如今魔頭已除,不過六生門之內依舊有眾多魔修,無極山地底還有一處血海,都是修士的血肉堆積而成,」方林沉聲說道,有些事情還是公諸於眾的好,「還有一件事,無極山地底九幽洞之內,關押着曾經六生門之內選擇修煉正道的修士。」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陣譁然。
「六生門還有正道修士?」師門內眾人均被殺害的一位小弟子眼帶仇恨的說到,其餘修士也紛紛附和,他們之中多是親眼目睹師門道友長輩死於魔修的掌下,因此對於本就是魔修的六生門憎恨異常。
無奈的搖了搖頭,忽然,方林似有感應似的看向無極山入口之處,頓時臉上笑開了花,「事實如何,你們當可以自行分辨。」伸手指了指小龍所在的方向,眾修士不明所以的看去。
只見一片黑煙之內走出幾個枯瘦的身影,其中一個的手裏還抱着一個清秀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