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sir,噓,不許動 138我們三個人共享一個秘密

    湯燕卿走過去,卻比向遠晚了一步。

    因為站立位置的不同,向遠比湯燕卿更早發現了皇甫華章的出現,而且就站在時年身邊。

    湯燕卿剛走過去,正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那個燈光暗影里的男人,卻聽見向遠一聲低呼,將一切謎底揭開。

    「皇甫先生,您怎麼也來了?」

    湯燕卿便指尖一緊,狠狠扣住了餐盒的提梁。

    湯燕聲聞聲也朝向遠轉過來,忍不住笑:「喲,今晚上可真是熟人大聚會,怪不得時年認得皇甫呢,原來阿遠你也跟皇甫是舊相識。鈐」

    向遠則防備地盯着皇甫華章和時年。

    那天在路邊,皇甫華章直接讓夏佐將時年帶上車……那種恐懼他如何能忘得了?

    向遠笑不出來,只是一徑走到皇甫華章面前,伸手去與他握手,並不忘了抬頭深深望進皇甫華章的眼睛去:「怎麼會這麼巧?」

    看見向遠一臉防備地走過來,時年夾在中間,便越發覺得尷尬。

    她明白向遠一定是又想到了那天的事,或許向遠已經在誤會她跟皇甫華章的關係。

    向遠一邊向皇甫華章伸出手去,同時另一隻手已經將時年扯過去,按在身邊。

    這樣防備的舉動,自是都落進皇甫華章眼底。皇甫華章便只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仿佛大人在欣賞着小孩子的那些小把戲,緩緩伸手,恩賜一般也回握住了向遠的手。

    「不巧,我今晚本來就是故意來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明目張胆地全都落在時年面上。

    今晚他在車裏見到了立在路邊的風裏、以漫天彩霞為背景的時年;今晚他的車子又一次近距離地滑過她身邊,甚至擦過她的裙擺……可是她竟然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儘管是他計算好了她視線的角度,想要利用「燈下黑」不被她發現的,可是說來也是奇怪,當她真的沒有發現之後,他反倒覺得心下悵然,久久難紓。

    於是他直接吩咐司機開車上山,就在湯家所在這座山的山頂,獨自立在夜幕之中垂首望向湯家的方向。良久之後,忽然轉身回到車上,吩咐:「去湯家。這一場盛會,我也該現身道賀。」

    夏佐被嚇了一跳:「先生?!」

    彼時他終於心臆舒暢下來,原來他一直都想出現的,是不是?他便緩緩地回答夏佐:「我跟湯燕聲好歹也是朋友,跟湯家總算也有百年前的一點親緣不是?這一點人情,該走動。」

    身為律師,向遠對皇甫華章的字眼果然極為敏感,便忍不住眯起眼來:「今晚能請動皇甫先生的,是誰?」

    時年便皺眉。

    皇甫華章依舊平平淡淡地微笑:「向律師最近在上庭麼?怎麼這時候說話的語氣好像還是在質詢證人?只可惜這裏不是法庭,我也不是你質詢的對方證人。」

    湯燕聲發覺不對勁,趕緊上前解釋:「阿遠,皇甫是我的客人。」

    湯燕衣看戲一般,抱着手肘跟着解釋:「向遠哥,說來真巧,皇甫先生是大姐的新朋友,同時還是咱們湯家的遠親呢。」語氣中有些掩不住的嘲弄。

    「哦?」向遠果然也吃了一驚。

    皇甫華章的目光再度朝湯燕衣攏過來,又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湯燕衣的警服,繼而緩緩微笑:「燕聲,這位不是湯家人吧?」

    湯燕聲越發覺得不對勁,可是苦於不知道情由,又不能不發聲,便只能笑笑解釋:「都怪我,忘了給你介紹。這也是我們湯家人,我二妹湯燕衣。」

    皇甫華章卻驚訝地挑了挑眉:「哦?那真是失禮了。怪我眼拙,怎麼都沒從二小姐身上看見湯家的氣質呢~」

    在場的人無不暗暗變色。湯燕衣則是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

    湯燕衣不是湯家的血脈,只是收養的女兒,這從來都是湯燕衣最碰不得的軟肋,卻沒想到此時被這麼個看似低調的皇甫華章給直接毫不留情地掀開!

    這一刻就連時年都忍不住有些同情湯燕衣。

    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她的姓氏,或者就為了她身上這身警服……時年便一笑,偏首望皇甫華章:「皇甫先生看不出來,也有情可原。誰叫今晚燈光這麼黯淡呢。皇甫先生又是初來乍到,看走眼也是有的。」

    這話里也是藏了一點鋒芒的了,皇甫華章便眯眼朝時年望過來。卻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輕輕聳了聳肩。

    可是反倒因為他這樣的寬容,倒叫向遠面色更差。

    向遠的手指緊緊扣着時年的手腕,指尖幾乎扣進肉里去。時年覺着有點疼。

    就算是上次被皇甫華章目睹了他們的爭吵,並且皇甫華章將她帶走……如果只是因為這個理由,仿佛向遠也沒有必要面對皇甫華章的時候這樣緊張吧?

    或者因為皇甫華章的身份,也許阿遠的律所跟他有業務上的往來,所以阿遠才不開罪他麼?

    這一小圈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暗潮洶湧,這時候湯燕卿才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誰也沒理,甚至眼睛都沒抬,直接站在時年身邊,柔聲說:「給你煮了點粥,過來吃。」

    仿佛那一圈人的事兒,半點都與他不相干,他只直接撥開向遠那捏得登緊的手指,輕巧將時年帶到一邊去。

    時年也驚了一下,被他拖着走,忍不住回首去望那一圈人。

    果然,大家也都一副反應不過來的神情。

    湯燕卿卻仿佛渾然不知,將她帶到餐桌邊,將餐盒打開,又將勺子準備好,遞進她手裏:「我剛熬的,溫度剛剛好,趁熱吃。嗯哼,我雖然不會洗衣服,煮粥的功夫還不算差。至少,比你做飯好吃。」

    那一圈人的目光還都追過來,湯燕卿卻好像自動穿越到了另外一個平行世界,一點都不甩那邊。時年便也只好垂下頭去,背朝那邊,小心吃粥。

    簡單的白米粥,裏頭打了鹹蛋黃。又香又糯,鹹蛋黃也是恰到好處,不油不膩、不腥不咸。

    他就一抬長腿坐在餐桌邊兒上,垂眸只認真地看着她吃粥,低聲含笑問:「好吃吧?比你的手藝好了那麼一點點吧?」

    仿佛在他眼裏就只有她,仿佛他心上的事兒也只有讓她吃粥……其餘的人,其餘的事,他一概不放在眼裏,更不入心。

    粥有一點小熱,時年便一邊吹一邊悄聲問:「剛剛阿遠攥得登緊,你怎麼就能那麼輕鬆給挑開了呢。」

    他便笑起來,有一點小得意:「他那是蠻力,實則最好撬。只需一點庖丁解牛式的小技巧。」

    時年訝了訝……腦海里又有混沌的片段莫名湧起,仿佛在那場黑暗的夢裏,便曾經有個淘氣的傢伙,自己竟然能掙脫綁住他的繩子,將手鬆了出來,緩緩撫上她的長髮……

    心便又跳得急了,她趕緊甩甩頭,專心吃粥。

    那兩個人……就這麼將他們所有人都甩下了,拋開了;或者說不止他們這一圈人,甚至是整個湯家所有人。

    更何況,這個地點是湯家啊!

    那兩個人,他只靜靜地凝視她,而她則是乖巧地垂首吃粥,兩人短暫地交談過後便都寧靜下來。便將那幅小小的畫面營造得更玄妙,更讓人忍不住悄然地嘆息。


    湯燕衣有些受不了,卻當着這麼多人不好發作,便低低跟湯燕聲打了聲招呼,說要上樓換衣裳。

    皇甫華章則是高深莫測地高高抬起了頭,眯眼看了一會兒,繼而轉身去,只似笑非笑地盯住向遠。

    湯燕聲也只好趕緊打圓場,想要請皇甫華章和向遠到那邊去再換一種酒。皇甫華章淡然應允,向遠卻道了聲「抱歉」,便抬步朝湯燕卿和時年這邊走過來。

    向遠用力壓制心中不快,儘量心平氣和問:「燕卿,這是做什麼?我的妻子我可以照顧,你交給我就行了。」

    湯燕卿依舊坐在長桌上,居高臨下眯眼望着向遠:「向遠哥,你一路開車載她過來,路上怎麼也不會少於30分鐘。那你可曾發現了她為了今晚這場聚會,為了穿下這條裙子,連晚飯都沒吃麼?」

    「如果你早發現了,自然就沒我的機會去給她親手煮粥。」

    向遠也微微一愣,垂首問時年:「……你沒吃晚飯?怎麼不告訴我?」

    時年也有些尷尬,趕緊沖湯燕卿說:「是我自己沒說的。再說這也都是女人的通病,誰穿禮服裙都不想露出小肚子。」

    她又出言護着向遠……湯燕卿便忍不住沖她呲了呲犬齒,卻沒說什麼,只轉頭盯着向遠:「她為什麼會不吃飯,又為什麼不告訴你,這些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得親眼盯着她把這些粥都吃光,別叫她傻兮兮地站在夜風裏喝紅酒。「

    「向遠哥,如果你真的愛惜她,也請別再為了那些所謂的理由聒噪,你叫她先安安靜靜地把這些粥吃完了,暖了身子再說。如果你覺着我這樣你看着不順眼,那也沒關係,我家裏的摔角館就在裏面呢,咱們隨時可以進去打一架。」

    他說着傲然揚了揚下巴:「當然前提是,你敢跟我打的話。」

    「燕卿!」向遠又被狠狠擊到了痛處,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湯燕卿微微抬眸,望向遠處的夜色,那個高挑頎長的男子正與大姐相談甚歡。他緩緩道:「向遠,你聽着,等她吃完了粥,你就馬上去向我大姐告辭。我爺爺和我爸媽那你就不用去了,我替你去說,你直接帶着時年先離開。」

    他說着從長桌上跳下來,「直接送她回康川大學,別再試圖打別的什麼主意。我想不用我再提醒你,你們現在已經處於法定分居狀態,她已經對你不再有任何義務了。」

    這樣的湯燕卿,叫人雖然有些不憤,卻是不容抗拒。

    向遠便也回頭又看了皇甫華章一眼,毅然點頭:「好,就這麼辦。」

    湯燕卿這樣的嚴肅,也難得向遠這樣地配合,雖然總覺這裏頭有古怪,卻說不出古怪的所以然來。時年便也點頭,答應離開。

    向遠先去向湯燕聲告辭,時年趁機走到湯燕卿面前,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想放棄今晚的機會,想跟皇甫華章聊案子的事吧?」

    湯燕卿微微躬身,讓自己的眼睛與她的眼睛距離更近:「嗯哼,我今晚要找他單挑。」

    時年微笑起來:「君子動口不動手。」

    他的呼吸忽地一亂,忍不住在她耳邊呢喃:「……你是說,我對你麼?」

    「湯sir!」時年面頰大熱,忍不住小小跺腳。

    他便愉快地笑起來:「安心地回去睡覺,別的什麼都不用想。」

    她便也點了頭,悄然抬眸望他:「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向遠和時年走了,向遠走之前還特地向湯燕聲告辭,這話便也自然落進皇甫華章的耳朵去。

    湯燕卿目送向遠和時年的背影離開,這才舉步走向湯燕聲和皇甫華章,痞痞地一笑:「大姐,這位是誰呀?該不會是你的新男友吧。怎麼,這麼快就帶回來見家長啊?」

    湯燕聲面色大紅,急忙伸手拍了他手臂一下:「燕卿,胡說什麼呢?這位是皇甫華章,是我的新朋友,也是咱們湯家的遠親。」

    湯燕聲便將這遠親的來龍去脈又複述了一遍,湯燕卿聽得高高挑眉:「亂世佳人的本子啊。」

    湯燕聲便也笑起來:「別說,倒也貼切。」

    湯燕卿便朝皇甫華章舉杯:「那我該叫你什麼呢?——大表哥?」

    皇甫華章悠然一笑:「我知道這個稱謂在中國,剛剛變成一個貶義詞。所以還是算了,湯sir叫我威廉就好。」

    「不好。」湯燕卿邪邪地笑:「一說威廉,我就只想到英倫的王太孫。要我用稱呼王子的稱呼來稱呼你,我怕你覺着彆扭,我自己也彆扭。」

    今晚這氣氛,奇了……湯燕聲心下只能再度嘆息,着實參不透為何這一圈人都對皇甫華章露出莫名的敵意。身為主人,她只能打圓場:「其實這麼叫也沒錯,皇甫也繼承了佛德家族的伯爵勛銜。」

    「伯爵?我喜歡。」湯燕卿笑得邪氣兒瀲灩:「德古拉伯爵麼?」

    湯燕聲被嗆住,只好跟皇甫華章解釋:「燕卿雖然現在入了警界,可是從小在家就嬉笑慣了,你別見怪。」

    「怎麼會呢,」皇甫華章自在地笑:「這樣的性格反倒叫我十分欣賞。」

    夜深了,陸續又有賓客來向湯燕聲告別。湯燕聲送出去,皇甫華章便搖着酒杯緩步走到湯燕卿身邊來,低聲說:「如果我不欣賞你的話,又怎麼會批准你來康川大學任職客座教授呢?燕卿,你該不會不知道,康川大學所有的人事聘用,總得要我簽字才能生效。畢竟每個教授的薪水,還要我來支付的。」

    酒香從酒杯里緩緩飄散出來,瀲灩在夜色里。

    「燕卿,這個秘密只有你、我、時年三個人知道。我們三個人一起分享一個秘密的感覺,真是好極了。你說是不是?」

    「誰說不是呢?」

    湯燕卿微微眯了眯眼,便也舉起酒杯來與皇甫華章輕輕碰了碰杯:「茫茫人海,遠隔重洋,我們三個能這樣聚在一起,真是緣分。」

    車子裏,向遠和時年有些各懷心事。

    時年小心地望着向遠:「可以告訴我,你跟皇甫華章之間有什麼關聯麼?難道他跟你或者爸爸,有生意上的往來?」

    雖然已經法定分居,可是時年提到向景盛,還是禮貌地用「爸爸」來稱呼。

    向遠身子微微一僵,手指握住方向盤,指節有些發白。

    時年忍不住皺眉——這個問題有什麼叫向遠為難的麼?

    果然,向遠盯着前方,鈍聲說:「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麼?」

    時年只能嘆了口氣:「算了,當我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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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張:微風

    4張:cathy

    2張:cxlwwp+鮮花

    1張:78qianhua、sunfumei0713

    彤的紅包+鮮花、410679947的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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