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勇眯眼望過來:「小兄弟怎麼這麼問?」
湯燕卿垂下頭去:「我想是我錯過了一些細節:你說你入獄出獄15次,該不會每一次抓了你的都是時浩然吧?」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他犯了一個常識上的錯誤。他用了m國警種的細緻分類來推想中國的情形了,以為時浩然應該屬於重案組,而顧勇犯下的那種普通治安案件不該歸屬時浩然管轄,所以兩人應該連產生交集的機會都不會有。
可是他忘了,在中國的警局機構架設里,重案組是一個相對較新的觀念,目下也只有在上海、深圳、重慶、武漢等直轄市和省會城市的警局裏才有,雲城這樣級別的市局裏還沒有分得這麼細。
顧勇悲愴地笑了笑:「你說『我入獄15次』,我記得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只告訴我叫大勇。鋒」
湯燕卿輕輕哂笑一聲:「你在我面前還想隱瞞身份?算了吧。我知道你就是『顧城』。」
顧勇心底湧起一抹寒意,便也點頭:「沒錯,我就是顧城。還有那個連續抓了我15次,讓老子聲譽盡毀,永遠都得做過街老鼠的,就是時浩然!瘕」
這樣一說,湯燕卿心下便全已瞭然。
——為什麼顧勇原本是幫他「綁」時年,卻反倒成了顧勇困住時年不放,甚至不惜與他斷絕聯繫。
原來就是他親手將她,送進了她父親仇人的手裏。
乍然的省悟讓他的五臟六腑全都疼得絞在了一起,便連呼吸都扯着肋骨,鑽心地疼。
「這個局,你想怎麼做?」他忍住心痛,抬眼盯住顧勇。
顧勇便笑了:「現在我手裏有時浩然的女兒,這是最好的餌。那麼索性就做一個局,引時浩然上鈎。這麼多年了,我跟他之間的賬也該徹底算算了。」
湯燕卿哼了一聲:「那也簡單,你打電話或者寫信送到警局去好了,讓時浩然來。」
顧勇大笑,伸手拍着湯燕卿的肩頭:「那是常規的路子,我如果想那麼辦,那早就辦了,就不用帶小兄弟你進來。」
「我知道那麼辦的後果,我等於是自己暴露了位置,引來的就不止是一個時浩然,還有他帶來的大批警員。那到時候我就完了。」
湯燕卿心下便已明白:「你讓我來,是想讓我給你設計個局,既能引時浩然來,又能讓他不敢帶警員一起來。」
「說得太好了,」顧勇讚許地笑:「你會幫我的,是麼?」
棍四橫了橫湯燕卿:「既然你都已經進來了,知道了咱們的計劃,那擺在你眼前的就死兩條路:要麼乖乖聽勇哥的話,辦勇哥吩咐的事兒;要麼,死。」
湯燕卿目光回視顧勇和棍四,良久亮聲大笑:「好說。我當然不會那麼傻,要自尋死路。再說我這次只是為了好玩兒才來幫朋友罷了,怎麼會讓我自己死在這裏呢。」
「這麼說,你答應了?」顧勇心下也是一喜。
「答應了。」湯燕卿抬眉,向顧勇耀眼地笑:「我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如果讓時浩然抓了你,那他也得就手抓了我,那他就會知道我也參與了這三年來的虛擬案件的設計……那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從這個立場上來說,顧城,咱們是一夥的。」
顧勇聞言這才揚聲大笑:「說得沒錯,咱們是一夥的。如果栽了,就都別想活!」
湯燕卿緩緩點頭:「做局的事,你儘管交給我。只是,我有個條件。」
顧勇眯眼望來:「什麼條件?」
湯燕卿嘆了口氣:「你們混江湖的人,義氣當先;我也一樣。我這次來中國是為了幫朋友,是為了燕七來的。所以燕七想要的姑娘,在燕七來之前,我就得替他看着。」
「不管她是不是時浩然的女兒,在燕七出現之前,我都得確保她安然無事。咱們跟時浩然的仇,跟時浩然來報就行了,其實跟他女兒無關。」
顧勇緩緩點了點頭:「你是讓我別動那個丫頭。好說,我也只是用她當餌。只要時浩然來了,賠了命,我自然放她走。」
湯燕卿點頭:「我信顧城你言出必踐。只是我如果眼睛看不見的話,就也放不下心。所以我的條件是:你得讓那姑娘跟着我。我得親眼看着她安全才行。」
「開什麼玩笑?」小毛一聽都火了:「勇哥都說了,她是餌,咱們得關着她才行。讓她跟着你,那還算什麼了?」
湯燕卿桀驁挑眉,長眸挑釁地盯着顧勇:「如果你們不答應,那這個局我就不做了。如果你們覺着殺了我,對你們的好處更大,那就動手吧。」
顧勇歪頭看了小毛一眼,小毛垂下頭去,忽地猛然出手,袖子裏落下一把卡簧刀,卡簧刀滑進掌心,刀刃便咔地一聲彈開。人到,刀刃到,一併撲向湯燕卿!
湯燕卿薄唇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上身微晃,避開小毛的攻勢,腳下猛然出招,直踹向小毛腰腹的要害!
小毛撲向前的姿勢,全靠腰腹來控制力道和平衡,這便趕緊
tang撤力自保,便又失了上盤。叫湯燕卿伸手一把抓住頭髮,猛地一個擰身,直接給推向了棍四去!
棍四嚇了一跳,想反應已經晚了,被湯燕卿連同小毛一起推到牆壁上。湯燕卿手腕一擰,順勢將小毛的卡簧刀奪了下來,然後刀刃一橫,就橫在小毛和棍四兩個人的咽喉前面。
只需順勢一划,兩人的氣管就都得斷了。
小毛和棍四叫成一團,拼命回頭看向顧勇。
湯燕卿悠閒地回眸瞟着顧勇:「我就是替你們擔心,怕你們想要殺我也沒那麼簡單,然後再讓我順手料理了幾個。回頭如果再順利逃出你這個地堡去,你說我會不會第一時間報警,親自帶了警員來掏了你的窩?」
顧勇的目光里一片陰寒。
隔了兩分鐘,他忽地拍掌大笑:「小兄弟好身手!別誤會,別誤會,剛剛我只是想試試看小兄弟的身手和膽色罷了。我現在當然明白,將小兄弟當做同伴,可比當敵人好太多了。」
湯燕卿哼了一聲,便也鬆開了小毛和棍四。那兩個灰頭土臉地趕緊跑回顧勇身邊去,目光里已經滿是驚恐。
顧勇抱着手臂想了想:「不如這樣,反正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都折騰了一個晚上,先歇歇。小兄弟你也容我想想,明天一早我就給你答覆。」
湯燕卿揚了揚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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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勇帶着小毛和棍四走出去,小毛和棍四都嘁嘁喳喳地沒完:「勇哥,這小子太危險,他可不能這麼把我們給白揍了!」
顧勇回頭白了他們一眼:「誰讓你們兩個自己不中用,挨揍,活該!」
顧勇回了房間,自己想了半晌,最後還是懊惱地上了網。
讓他失望的是,笑臉竟然沒在。
他無奈之下只得自行發帖:「各路大神,請問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能讓關在一起的人沒辦法交流?」
沒有笑臉的協助翻譯,他也顧不得許多,便直接用了中文發帖。只能期冀有華人或者懂中文的人回答他。
他原本沒敢抱太大的期望,卻不想發帖幾分鐘後,就有人回答他。
那人用的是繁體中文:「倒也簡單,人最本能倚仗的感官主要是視覺和聽覺。人被關在一起,你讓他們彼此看不見,也沒有辦法說話就行了。」
「古往今來最簡單的法子,就是蒙住眼,堵住嘴。你沒看所有警匪劇里都是這麼遠演的麼。」
顧勇看得直皺眉。蒙住眼、堵住嘴的法子他當然知道,他此前給「燕七」和時年用的就是這法子。可是他擔心這法子沒辦法對湯燕卿用。
畢竟他還有求於那個年輕人,如果用這樣的法子,那年輕人一定不滿。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他又補充再問:「不想用蒙眼堵嘴的辦法,怎麼辦?」
便又有人回答:「那也簡單,從根本上去隔絕視覺和聽覺就行了。不能蒙住眼睛,那就索性讓周圍一片黑暗,叫他們什麼都看不見就好了。」
這個簡單,更何況他們所在的位置就是地下室,只要關了燈,那就是天昏地暗。
「可是說話呢?用什麼方法可以讓人說不出話?」
顧勇的執着吸引了一批網友來,這個帖子裏出現的人數開始上漲。
便又網友a回答:「如果是想讓人永久不能說話,當然得做聲帶手術。或者,割掉舌頭。」---題外話---【今天萬字,稍後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