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駱弦聲走進來就揚起了眉:「你說要跟我聊聊,原來是帶我回警局來聊?燕卿,你可以直接說帶我回來錄口供,不用那麼委婉!」
湯燕卿眯起眼來:「你這麼激動,難不成是緊張麼?只有做過不法之事的,才會真的害怕進警局。」
駱弦聲收聲,上下打量湯燕卿:「那你今天帶我回來,定然已是心有成竹。」
湯燕卿歪歪頭:「恨我是麼?不過我要告訴你,你已經被我大姐判了『死刑』,我現在所做的也許是最後能救你的機會。我大姐的性子你知道,你我兩家都是什麼樣的人家你也更清楚,所以無論是你還是我大姐有什麼事,那你們就沒有將來了。民」
這是湯燕卿第一次在駱弦聲面前說得這樣明白。
駱弦聲緊緊盯住湯燕卿:「看樣子,你都知道了?責」
湯燕卿率先走向詢問室,邁開長腿頭也沒回:「……我已經知道得足夠多了。」
駱弦聲望着湯燕卿的背影,最終深吸口氣,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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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給我講講這個人。他是怎麼進你的公司,你跟他又是什麼關係。別跟我打官腔,我要實話。」
湯燕卿將father演出中的照片按在桌面上,推到駱弦聲眼前。
駱弦聲深吸一口氣:「他怎麼了?只是我旗下一個小樂團的指揮。那個樂團又不是我旗下什麼要緊的團體,所以這個團隊我自己都沒怎麼留意過。」
「看來你還是想跟我繞圈子。」湯燕卿對起指尖來:「如果這個團體不要緊,你何必把他們放進只有你的電梯能到達的夾層里?別跟我說是為了方便他們排練。你知道,我是不會信的。」
唐燕青說着又拿出father的又一張照片,輕輕放在桌上。這一次沒推到駱弦聲眼前去,尚隔着一段距離。
這張照片是father在燕舞坊里的模樣,是曾經時年綁在裙下的攝錄機拍攝下來的。雖然有點模糊,不過一見即知。
駱弦聲的面色便蒼白了下來。
湯燕卿盯着他的眼睛:「……我沒有直接說出來,不是我不知道,只不過我是給你機會自己說出來。」
駱弦聲盯住湯燕卿,終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果然是你。我曾經覺得裏面的黑桃7像你,不過我一直心存僥倖,希望那只是我看錯了。」
「你沒看錯,我也沒看錯。」湯燕卿緊緊盯着他:「告訴我,為什麼要進燕舞坊?」
駱弦聲深深吸氣,兩手握拳。那是【孤注一擲】。
「是又怎麼樣?這還有什麼為什麼?我跟其他的客人一樣,都是喜歡小女孩兒,不行麼?」
「我知道我這麼幹犯了法,我承認,你正式逮捕我好了!」
「你問father?好,那我告訴你,就是因為我想進燕舞坊,所以才答應father也也進了我的樂團,以此為交換。誰讓他有時候也會厭倦了夜晚的角色,白天也還想過正常的生活呢?」
「你還想知道什麼?你都問出來,我現在就都告訴你好了!還有孟初雁,是不是?好,那我也告訴你……孟初雁最初是在星空網上自薦,後來是father推薦給我,說她資質好,能推得出來。」
他竟然這麼不顧一切,連珠炮似的一口氣都都說出來。
湯燕卿反倒輕舒了一口氣:「竟然這麼不為自己辯解一句,就這麼把自己全都推到台前來了?小聲,你知道駱爺爺要知道了,真會當場被你氣過去。」
駱弦聲黯然垂下眼帘:「我全招,只求你一件事:暫時幫我瞞着我們家。還有媒體那邊,也別叫他們多事。」
湯燕卿手肘擱在扶手上,指尖抵着額角,神態竟全不見了之前的嚴肅。
「你讓我幫這個忙,我能幫;可是前提是,小聲,你得跟我說實話呀。」
「瞧你現在像個什麼狀態?英雄,視死如歸……或者說難聽了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你自己想當死豬也就罷了,你把我也當成豬腦子啊。我會信你?」
駱弦聲陡然一驚,抬頭向他驚愕望過來:「你不信?你之前懷疑的不就是這個?否則你又何必千方百計進我公司的夾層,更要貼身跟在孟初雁身邊?」
湯燕卿便也揚了揚眉:「你有多聰明,我也知道。我當初是這麼懷疑的,可是你剛剛那一番『認罪』卻實則反倒是替你自己免除了之前的嫌疑。你不是要我要找的人,小聲你雖然是我發小,但還真學不會我曾經那『人渣』的樣兒。」
湯燕卿說着湊向前來:「你是為了別人。」
駱弦聲登時滿面沒了血色,比之前只受到湯燕卿指控還更緊張;「我沒有!燕卿你別胡思亂想!」
駱先生這樣的反應,反倒更坐實了湯燕卿的擔心。
他嘆了口氣,坐回去,垂首隻看自己的指尖。
「小聲你知道麼,我之前跟我大姐吵架也是為了這事兒。我其
tang實也有些打怵,不想親自面對我大姐;所以你去了,我當時真是開心極了。我以為我終於可以不用直接我大姐,我問你就行了。」
「可是看來我錯了,你不跟我說實話,我什麼也沒得到。那我只好不跟你聊了,我回頭再找我大姐聊吧。」
駱弦聲雙眼向外凸出:「燕卿,你找大聲聊什麼?你跟我聊,聊啊!你想聊什麼,我都告訴你,還不行麼?」
「我信你的誠意,」湯燕卿目光微涼,卻也帶着深深的悲憫:「可是你沒辦法告訴我真相。因為那真相,你也不知道。因為那件事的原原本本,其實都與你無關。」
湯燕卿說着起身,整理整理袖口,就要往外走。
駱弦聲兩手緊緊扣住桌沿兒:「你做什麼去?要去找大聲?你站住,你別去打擾她!」
湯燕卿理都不理,徑直走到門邊。
駱弦聲絕望地嘶吼:「……跟她無關。我的事跟她都無關啊!你為什麼要去打擾她?」
「你敢說與我大姐無關?」湯燕卿霍地轉過身來,目光沉重地都砸向駱弦聲:「瞧你剛才的表現,連烈士都想好要當了,連駱爺爺的健康也顧不上了!——這個世上,除了我大姐之外,你還肯為誰傻到這個地步?你還敢跟我說,與她無關?!」
駱弦聲閉上眼睛,滿臉絕望。
他對大聲的感情……獨獨瞞不過燕卿。
湯燕卿深深吸氣:「我知道你是在替我大姐隱瞞,我早就知道我大姐有瞞着我們的事情。我不是想怪大姐,我只是想幫她分擔。無論是什麼,我都想幫她。可是這個前提是,你們得讓我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了前因後果才能知道該怎麼做啊!」
駱弦聲無法睜開眼睛,無法面對這樣的湯燕卿。
他只能深吸着氣問:「……你已經,知道了多少?」
湯燕卿別開頭去:「簪花和小楷,這兩個孩子不是大姐非法領養來的,我擔心其實根本就是大姐自己從亞洲給偷運回來的。她在亞洲手機古董家具,搶救文物,裝載那些東西需要有大型的包裝箱。箱子夾縫裏塞進幾個小孩兒來沒有問題,所以我擔心大姐不止是簪花和小楷和這兩個小孩兒,她也許還藉此偷運過許多其他的小孩兒來!」
m國境內那些非法的私人收養機構,他們的小孩兒是從哪裏來的?同樣,燕舞坊里的那些小女孩兒又是怎麼進到m國來的?這當中必定有一個運輸的方式,而且那運輸方式一定還有冠冕堂皇的外衣,讓人們不去懷疑,所以才會偷運的成功率極高。
大姐呢,她自己是湯家人,有湯家這個律政家族身份的保護,所以海關和機場的檢察人員都會對她降低警惕;再者,她與皇甫華章曾聯手搶救文物的事跡也被許多人熟知,就連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也曾公開感謝過他們兩個,於是她帶回來的大箱子便會圍繞上一層光圈。而且文物本身有的比較抗拒現代的射線檢驗,所以可以逃過許多現代的掃描設備,確保箱子裏的孩子不被發現……
湯燕卿說完,死死盯着駱弦聲:「你也發現了,對不對?」
「你對我大姐,比我還要關注。也許她言行里的小細節我沒注意到的,你卻比我更敏銳。就因為你發現了這些異常,你才開始懷疑,然後因此才走進燕舞坊去,就是想確定這一切,是不是?」---題外話---【今天三更,稍後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