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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聲正給素胎瓷器作畫,卻瞄見湯燕卿兩手插着褲袋,悠閒地走了進來。手上還捏着一根玉環的毛——頭頂的。
燕聲就只好放下畫筆,知道肅靜不下去了:「你今天不用上班麼?」
湯燕卿笑:「休假啊。剛從新加坡回來,累死寶寶了。」
燕聲嘆口氣,「瞧你賊眉鼠眼的,到我這兒肯定不是度假來的。說吧,什麼事?鱟」
湯燕卿笑嘻嘻地瞄了一眼簪花,又看上前摸了摸小楷那比女孩兒還好看的面頰:「這倆小孩兒越來越好看了哈。」說着湊上去跟簪花咬耳朵:「幾點下班?七哥帶你看電影去呀?」
簪花白了他一眼:「朱迪屍骨未寒,七公子就這麼快又寂寞了啊?襤」
湯燕卿樂出一臉爆米花來,沒生氣,又走向小楷。小楷個男生卻留一把烏黑亮麗的長髮,穿黑色絲綢褂衫,側面看着比女孩兒還細緻。他又體重都扔在小楷的肩上,伸手刮小楷臉頰:「楷楷,那七哥帶你玩兒去唄?」
小楷動都沒動,依舊雙手端着彎嘴銅茶壺,嫻靜而立:「七公子這樣當着我們老闆好男色,真的好麼?」
燕聲也看不下去了,吩咐簪花和小楷午休,讓他們出去逛逛去,然後關了店門回來:「燕七,你別折騰我的人。你幹什麼,你直說。」
湯燕卿呲牙一樂:「沒什麼,就是覺着簪花和小楷出落得越發如花似玉了。前兒還聽燕余她們說,大姐在支持他們談戀愛。」
「有什麼不好麼?你也說了,他們兩個小孩兒長得都這麼好看;而且他們青梅竹馬,都是在我這店裏長大的,難道不是絕配?」
湯燕卿坐下來,將剛剛小楷給他倒的茶抿了一口。
「……他們兩個都是大姐從亞洲帶回來的,一轉眼都長大了,能談戀愛了。」
話說到這裏,湯燕聲才微微揚了揚眉。
「原來你是想說這個。怎麼啦,事到如今也不存在非法移民的問題了。」
這兩個小孩兒都沒有合法的身份,最初被燕聲帶回來的時候還要擔心移民局的調查。幸虧湯家都是律政家族的,後來才幫這兩個小孩兒解決了身份的問題。只是這個過程依舊曠日持久,辦了幾年,去過好幾個聽證會,湯老爺子也親自寫了好幾封擔保信,才將這件事畫下一個完美的句號。
當初因為這件事,燕聲親自向湯家每一個人鞠躬致歉。她一向都是周全的人,更是孫子輩里的大姐,卻因為這事兒給湯家險些惹出大麻煩。這件事也可能是湯燕聲這麼多年來,唯有做得堪稱不計後果的事。
湯燕聲笑着點頭:「我就是好奇這兩個小孩兒的來歷……當年問大姐,那時候我也還是處於人渣的階段,大姐不告訴我;那現在呢,大姐能告訴我了不?」
湯燕聲垂下眼帘去,也靜靜喝茶,放下茶杯才緩緩說:「這是我跟他們兩個的秘密,就算是湯家人,我也不會說出去。這是我對他們兩個的保護和尊重。」
湯燕卿揚了揚眉:「那如果我是以警員的身份來問呢?」
燕聲抬起眼來:「燕卿,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湯燕卿在大姐面前,第一次板起了面孔:「大姐在亞洲不僅收集古老的家具、美麗的小物件,原來也收集美麗的小孩兒。簪花和小楷到咱們家來,應該只有12歲左右吧?」
湯燕聲的臉色蒼白下去:「這件事已經有了最好的結局,你為什麼還要舊事重提?」
「因為我要知道到這兩個孩子的來歷。大姐,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他們,而且身為警員我有盤問的權力。我只是不明白大姐為什麼直到現在還不肯告訴我。是難以啟齒,還是——大姐故意隱瞞?」
湯燕聲深吸口氣:「湯sir你有盤問的權力,可是作為合法公民,我也有保持沉默的權利。如果你覺得我捲入了什麼案件,請你拿出明白的案情來,然後聯繫我的律師。」
湯燕卿掏出手機來,調出風鈴的照片,輕輕放在桌面上,推到湯燕聲面前。
「大姐,覺得眼熟麼?」
湯燕聲瞟了一眼,微微眯眼:「是我設計的。原形來自建造法式的古書里的圖樣,這個式樣現在已經極少見了。我想過要用古法仿造一批。怎麼了?它們又跟簪花和小楷有什麼關係?」
「我見過。」湯燕卿垂下眼帘去:「就在孟初雁的命案現場。她死之前出現,她死後就消失了。」
湯燕聲即便驚訝,都是克制的驚訝。她面上微微漾了漾,「可她不是自殺麼?」
湯燕卿深吸口氣:「大姐,我請求你現在將簪花和小楷的來歷告訴我。如果大姐有嫌疑,我不希望是由我來親自帶大姐回警局……可是我同時也還是希望由我來帶你走。」
湯燕聲眯起眼來:「我說過要保護那兩個孩子,不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來歷。就算你是我弟弟,是我最愛的弟弟,我也不會告訴你。」
「湯sir不好意思,如果你問完
了,請離開吧。我還得做生意。如果湯sir找到足夠證據來拘捕我,那就到時候再說。」
玻璃窗上忽然被敲響。
兩人轉眸去看,卻見是駱弦聲在外頭。店門之前是被湯燕聲給關上了,以方便讓湯燕卿說話,駱弦聲進不來,這才在外面向裏面張望。
見是他來,湯燕聲有些皺眉。
湯燕卿反倒自顧走去給開了店門,兩人尷尬笑了笑。
「原來你也在呀,」駱弦聲有些訕訕地。
湯燕卿倒是依舊一派慵懶:「我大姐都說放下你了,你還來幹嘛?」
駱弦聲抬起眼來:「燕卿我想跟大聲單獨談談。」
「夠了!」湯燕聲卻冷冷斥來:「你們二位,我都沒什麼好談的。請你們兩個一起離開我的店,我要開店做生意了!」
駱弦聲嚇了一跳,滿面蒼白的望住湯燕卿:「你做過什麼?」
湯燕卿攤手。
小聲自然不買賬,他一把捉住湯燕卿的手臂:「你大姐最喜歡你這個弟弟,從小無論你做什麼,她都不會與你發脾氣,更不會用這樣的口氣跟你說話。一定是你做了讓她生了大氣、傷透了心的事。你告訴我,你究竟怎麼她了?」
湯燕卿認真打量駱弦聲。
還好,他對大姐的擔心是真的,沒有半點偽裝。
湯燕卿便轉身朝外走,抖了抖肩膀:「想知道麼?那跟我來。」
也許是時候聊聊了。
.
探視室。
喬治走進來,便凝視着談燕衣。
她又瘦了。
喬治含笑坐下來,等看守離開,才關切問:「小衣,你又有事需要我的引導了,是不是?」
湯燕衣垂下頭去,手指攥緊:「沒什麼,只是有點心煩。沒什麼地方能去,就來看看你。我又給了你這麼多天,就竟想到什麼證據沒有?」
喬治依舊不慌不忙:「是什麼事情讓你心煩?說給我聽聽。」
湯燕衣深吸口氣:「新加坡,孟初雁的案子,想必你也知道了。」
因為father的招供,事實上已經暫時免除了喬治身上的嫌疑。只是現在father還活着的消息不能傳出去,所以喬治還得暫時留在獄裏。只是待遇已經改善,跟祈修齊和father一樣可以看電視,看報紙,接收外界的信息。
喬治點頭:「案子不是已經破了麼?她是自殺。你又何必為此心煩?」
湯燕衣蹙眉,喬治便笑了:「我猜猜……是因為湯燕卿湯sir的關係。你喜歡他,他又曾公開追求朱迪,所以你還是無法釋懷。」
湯燕衣一聲冷笑:「這次你倒說錯了!若只是拿她當情敵,她都死了,我還有什麼好介懷。」
喬治也挑眉:「如果不是這個,又是因為什麼?」
湯燕衣又嘆口氣黯然趴回桌面去:「……因為我小哥的緣故,我很早就查過孟初雁的底細,發現她是個沒有過去的女孩兒。由此我們斷定她是被收養的,而且是被非法的私人收養機構所收容。」
喬治點點頭:「這也不奇怪,m國這麼大,有無數家私人的,甚至是非法的收養機構。他們或者自己利用孩子賺錢,或者從事中介,將那些孩子送給需要領養的家庭。」
他的話卻仿佛還是沒能說中湯燕衣的心事,她難過地搖搖頭:「你不明白……我說的不是合法還是違法,我說的是,她死了,我非常非常非常地難過。」
---題外話---【稍後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