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玦今天上身穿了件極簡單條紋襯衫,下身是垂墜感極好的西裝褲,手工定製的黑色皮鞋。相比起今天幾乎全部都正裝出席來參加宴會的人,他這一身太過特別隨意,但並沒有被人群淹沒之感,反而站出了鶴立雞群之意。
此時他臉上倒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擋住了那位明達小開。剛剛因為盛夏與他的爭執已經引起周圍的注目,這會兒只是騷動更大一些而已。
「顏少……」而明達這位小開看到他不止是臉色變了,剛剛罵人的氣勢也一下子弱下去。
顏玦卻是並沒正眼瞧他,而是低頭解開自己袖口的鉑金鈕扣,挽起自己的襯衫袖子,漫不經心地問:「明先生剛剛說什麼?本少沒聽清楚。」
雖然外界紛紛猜測顏玦已經不會再要盛夏,但畢竟他們婚約並未正式解除,盛夏名義上還是他的未婚妻。顏玦的出現仿佛在提醒着周圍人這一點,隨着他的提前那男人也意識到什麼,額際的汗都流下來了。
他連忙賠笑道:「我胡說的,顏少別當真,我現在就跟盛小姐道歉。」說完目光便越過他看向盛夏,那見風使舵的模樣真可謂不要臉。
顏玦這才終於抬目瞧了他一眼,而且還笑了笑,只是那笑卻並未曾抵達眼底,嘴裏吐出兩個字:「掌嘴。」
「什麼?」兩字入耳,這位明達小開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地看着他。
「明先生剛剛不是已經承認自己說錯話了嗎?總要表現點誠意,所以我說掌嘴。」他臉上含笑的表情未變,可眸子深沉,讓人確信他並沒有開玩笑。
顏玦替盛夏出頭眾人已經竊竊私語,再聽他讓明達的小開當眾掌嘴,顏玦的囂張整個e市均知,但真正意義見識到的還真不多。畢竟明達實業雖不若顏家,但是在這e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明達董事長與其夫人又唯有這一個獨子,平時驕寵的很。
「顏少,別開玩笑了。」明達小開臉上的笑此時已經變的十分勉強。
「明先生是想讓我親自動手?」顏玦問,半點讓步的意思都沒有。
盛夏眼見要鬧大,手拽住顏玦的衣服,低聲勸:「今天是朱伯伯的生日,算了。」
她雖然覺得也並不想放過這個男人,只是她不想攪的自己敬重的長輩過生日不得安寧。更何況顏玦今天這樣做雖然維護自己,但必然會惹人非議,縱然顏家權勢再大,顏父都還有官職在身。
這時今天過生的宴會主人走過來,相比起滿座譁然,他整個人淡定許多,他笑着對顏玦說:「無妨,明先生既然能在我生日宴上對我請來的賓客無禮,想來也定然未將我放在眼裏。他不給我面子,那麼這生日過得再熱鬧些也不妨礙。」
他這樣說已是明確表明他的立場,他與盛繼業是有些舊交的,一則是早就因外界對盛家的誹謗不滿,二則也是給顏玦這個面子。
顏玦聞言笑了笑,說:「謝謝朱先生,您既然是我未婚妻敬重的人,自然不該攪了你的生日宴,也壞了大家的興致,拖出去再掌也一樣。」這話像是給足了這位朱先生面子,但言語之間說的明白都是因為盛夏。
這樣的寵溺的姿態完全與在美國時相反,盛夏目光與他相對,她知道此時的所有溫情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不過她仍然感激他在這時候袒護自己。
「顏玦,你不要太過份。」明達小開平時也是被狐朋狗友捧慣了的,何曾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面子上早就掛不住。
顏玦本就鐵了心要教訓他,聞言倒是笑了,低首仍繼續整理着自己的襯衫袖子。這時外面已經有安保衝進來,現場雖都是名流,但今天受到的衝擊也是不小,可沒有人阻止,見那些人直奔明達小開架起人就走。
「慢着。」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插進來。
其實眾人都知道明達實業雖姓明,董事長卻不怎麼管事,一直都是夫人當家。今天也是她帶自己兒子過來的,本意是多見見人,長點見識,無奈兒子不爭氣。但再不爭氣也不能眼睜睜看顏玦欺負他到這個地步,所以她走了出來,擋在兒子面前。
「顏少,我兒子言語之間對盛小姐是有所衝撞,但你弄這麼大陣仗,是不是欺人太甚?」這位明夫人也不止曾是名門閨秀,更是商場女強人,她一身青花旗袍站在那裏氣勢很足,倒是有些反質問的意思了。
「顏少奶奶。」顏玦說。見那女人眸色茫然,便伸手攬着盛夏的肩頭到自己身邊,說:「我顏玦的未婚妻。」
這時眾人才明白,他這是在糾正明夫人對盛夏的稱呼。
如果明達這位小開僅是出言侮辱盛氏盛夏一個小姑娘,這還真沒有幾人覺得有什麼了不起。但是她同時又是顏家的少奶奶,這就大不一樣。
明夫人看着顏玦,不由好笑地問:「事到如今,顏少還承認盛小姐是您的未婚妻?」
現在誰不知道盛夏名聲奇臭,大家早就理所當然地以為顏家不會再要這個媳婦了。畢竟顏玦被扣了這麼大頂綠帽子,這是恥辱,不打擊報復就算了,居然還替她出頭,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我們宣佈解除婚約了嗎?」顏玦問。
明夫人語塞,不過她想了想又開口,語重心長地說:「顏少,她現在跟盛名峻的事已經是整個e市的笑柄了。顏家是怎樣的人家?全e市的名媛不都由着您挑,又何必非要陪着?」
「她和盛名峻什麼事?」顏玦也不惱,眼眸淬笑地看着她虛心請教。
明夫人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盛夏,見他非要將自己往死胡同逼,便忍不住笑了下,說:「盛夏與其兄盛名峻的關係,整個e市的報紙都登過,還用我明說?」
「哦?這礙着令公子與夫人什麼事?」顏玦問。
明夫人再次語塞。
顏玦並不否認盛夏與盛名峻的關係,那模樣就像在告訴所有人,盛夏與盛名峻就算從前有姦情,他顏玦照樣護着。他都不在乎,他明家的人、包括這裏的所有人、乃至全e市的人,他們瞎起什麼哄?又有什麼資格?
眾人意識到這句話的含義後,均不由心驚,周圍更是響起一片竊竊私語。但他們心頭都不約而同地有一個念頭閃過,遲疑地看着顏玦,他那模樣可不像是會吃一點虧的模樣,若是作戲這完全沒必要,只需要與盛家撇清關係,畢竟盛夏與盛名峻骯髒的關係爆於人前,沒有人會斥責顏家,所以他完全沒有必要。
那麼,報紙上說的那些盛夏與盛名峻的關係到底是不是真的?原本所有人都已認定他們有姦情的心思,在這一刻開始動搖。
這時那些人繼續將明家小開往外拖,他終於知道害怕,喊:「救命,媽,救我。」
兒子是母親的心頭肉,雖然她不曾回頭,但兒子的哀嚎卻撕扯着她的心,她沉聲警告:「顏少,你打人可是犯法的。」意思是他只要敢動手,她就告他!
「慢着。」這次顏玦出口阻止了。
那些拖着明家小開的人果然停下來,顏玦緩步走過去,彼時他袖子已挽至臂彎,人看着勁瘦,露出的手肘卻結實有力。也不知何時點的煙,抽了口吐着煙圈看着明家小開。
反觀頭髮、衣服都是濕的,狼狽不堪的明家小開臉色都是白的。
「顏玦。」盛夏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是有些緊張,怕他真的會不管不顧。
顏玦手指壓在唇上,給她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將手裏的煙頭扔到地上踩滅。眾人都不明白他要幹什麼時,他突然出其不意地揮出拳,眾目睽睽之下就朝明達小開的臉上揍去。
他不說話,他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明夫人,他敢!
周圍同時響起一片抽氣之聲,就連盛夏都捂住了嘴巴,但隨即反應這來抱住他的手臂。他維護自己是對的,維護他們顏家的顏面也是對的,可是這樣公然打人,媒體還都在場,若是追究起來他遭成社會不良影響,必然要承擔後果。
他這一下出手很重,那明家小開被打趴在地,咳嗽了一聲,血混着一顆門牙吐出來,半邊臉腫起。
「明路,明路。」明夫人簡直撕心裂肺地喊着跑過去,攙起自己的兒子,早就沒了剛剛的氣勢。
盛夏手臂還抱着顏玦,四目相望。那一幕看在外人眼中,儼然就是一個愛護妻子、為她出氣的丈夫,以及一個怕丈夫惹禍的妻子。
這般感情誰會懷疑他們感情不合?
顏玦沒有再動手,他也沒有抽回自己被盛夏抱住的手臂,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裏幾乎未動,天花板上水晶燈的光線照在他身上,那般的氣度震懾所有人,也與明家母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藉此,本少在這裏也公佈下婚訊。下個月我與盛夏正式舉辦婚禮,屆時會發請柬給各位。但有幾句話也要說明楚,盛夏她是我顏玦的妻子,顏家明正言順的少奶奶,若是再有個人或媒體肆意誹謗盛家,顏氏必定追究其法律責任到底。」
一個剛剛還公然打人的人,他居然揚言提到了法律,然而在場的每個人都不會有異議。因為都明白他手裏真正的武器不是法律,而是顏家。
當晚其實有不少媒體在場,鎂美燈不斷在他們身上閃爍,明夫人再蠢這時也有些懂了,顏玦這是在拿他們明家震懾眾人。讓他們看清楚他對盛夏的態度,他沒有開口替盛夏解釋報紙上報道的任何事,但這個行為比開新聞發佈會澄清更有效,怪只怪自己的兒子倒霉。
經過這樣一場軒然大波,宴會將明達的人清出去後,晚宴照常進行。顏玦帶盛夏給主人朱先生親自送上了生日禮物,並致歉才離開現場。
彼時,朱助理開車已停在會場外,顏玦與盛夏在保鏢的護送下隔開媒體上了車。黑色的車膜遮擋了所有視線,外面依舊閃光燈不斷。
車子終於開出去,在霓虹絢爛的街頭平穩行駛,顏玦無聲地將自己的手臂抽回來。車廂內沒有開燈,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一剎那變的極冷,已失了剛剛在會場的所有溫情。
朱助理察覺到什麼,貼心地將車內的隔擋板放下來,給予他們私人空間。
她低首,說:「今天謝謝你。」
「只是為了顧全顏家的顏面,不必當真。」他聲音冷冷的,比之在美國沒有任何改變。
盛夏聞言看着他,視線仍然那麼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可以想像得出。只是她心頭卻湧上太多複雜的情緒,只因他的口是心非。顏玦今日的行為別人尚且看得清楚,她又如何不知?若只是為了顏家的顏面,只要與她解除婚約即可,又何必當着眾人對明達小開揮拳相向?
大概顏玦也知道自己這般說詞欺的不過是自己,維持的是不過是那可笑的尊嚴。
「停車!」他厲聲道,幾乎有些惱怒。
朱助理不知發生何時,連忙踩了剎車。
顏玦推門下車,盛夏跟下來,再鎰挽住他的手臂阻止,喊:「顏玦?」
他終於轉眸看她,眸光沉沉:「盛夏,就算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你又能怎麼樣?」他問。
她能愛他嗎?
盛夏怔住。
這樣的情景與那晚他將照片砸在她的身上多麼相似,他等着她的解釋,可是她一句辯解都說不出來,那是因為那些照片都是事實,她愛的是盛名峻也是事實。一個女人心裏若只裝下一個男人,那個人既然已經是盛名峻,那麼他算什麼?
她現在的所有情緒不過只是一時衝動的感激罷了,包括她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自己。顏玦心頭浮上一抹嘲弄,那是嘲弄自己,他顏玦居然會落到這般地步。
他伸手一點點將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掰開,然後大步離去。
盛夏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她想要抓住些什麼,嘴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間,只有內心在撕扯,很痛……
翌日,顏玦在朱老生日宴上打人的視頻曝光,幾乎在e市掀起軒然大波。當然,這視頻包括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看到的群眾反應幾乎都與當晚晚宴上的人一樣,對於之前認定盛名峻與盛夏關係的想法開始動搖。
明明那麼多的照片為證,明明各家媒體杜撰的版本不止上百個,但是都不及顏玦這一拳。他的行動讓人沒有理由地相信盛夏與盛名峻的清白。因為若非清白,憑着顏玦這樣的家世,何至於這樣大動干戈來維護自己的未婚妻?應早就棄如敝屣,畢竟只是未婚妻而已,但是他不但維護了,甚至還公佈了他們的婚訊。
當然隨着視頻的點擊量驚人,警方也不得不出動,以危害公共安全罪將顏玦帶到警局問話。當天便有人到警局示威,要求釋放顏玦,一直高喊愛妻無罪,反而聲討侮辱人的明達小開應該受到處罰,罵他是敗類。
警局本來就是走個形式,在這樣「迫於」壓力之下,對顏玦只實施了行政處罰,然後放人。之後,明達小開以及幾家報社、雜誌分別以誹謗、捏造事實,損害名譽等罪被告上法庭,大家都知道這是顏家要殺雞儆猴了,大半以上媒體紛紛改了筆風,甚至有多家媒體公開道歉,受到牽連的記者無數。
明達實業也因這次事件受到了超出想像的影響,明夫人無奈之下求到管玉嬈面前。
聽聞管玉嬈聞言只是笑了下,然後反問明夫人:「難道你認為自己兒子欺侮我媳婦有理?」堵得明夫人啞口無言。
事實上顏家並沒有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對明達實業實施報復,不過是業界見風轉舵罷了。
至此,盛夏與盛名峻的醜聞漸漸消匿下去,盛氏經過再次的風波後也歸於平靜,籠罩在集團上空的烏雲移走,公司內外都是一片新的氣象。員工們的精神面貌都很好,看到盛夏只有更多的敬重。
這無關於她與盛名峻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而是盛夏讓他們看到即便處在流言的漩渦中,她依然堅韌地守着這個公司的樣貌,以一個領導者姿態的支撐比什麼都重要。
這天公司有個大單簽成,盛夏非常高興,晚上請客吃大餐以慰勞眾人的辛苦。
酒過三巡,大家在得意中也漸漸放鬆下來。
有個女同事對盛夏說:「我覺得功勞最大的應該是顏少吧?盛小姐怎麼不把他也請來,我們好好敬他一杯?」大家相熟之後,都知盛夏沒什麼架子,私下裏也開得起玩笑。
倒是顏玦的視頻曝光後,無意間收穫了一大片粉絲,因為維護的未妻婚是盛夏,更是得到盛氏百之八十的女性支持。老闆的男人她們是不敢覬覦,但是崇拜下總不為過吧?只是那麼久了,都沒有機會看到過顏玦,不免心癢。
「他忙。」盛夏笑了笑,回答。
視頻曝光後,顏玦與盛夏在外界眼中已儼然成了無比恩愛的未婚夫妻,感情甚好毋庸置疑。然而事實的真相是自那天之後,兩人其實沒有過再聯繫。
因為那天的談話,盛夏已經隱約明白顏玦在意的是什麼,他要的是什麼。去美國前她抱着的心態與此時不同,所以尚可爭取,只是關於感情……她茫然。
「盛小姐,好男人是看緊點沒錯,但是也不能太小氣吧,我們又沒有要搶的意思。」坐在盛夏另一邊的女同事打趣。
「得了吧,顏氏集團每天多少事啊?更何況他們大婚在即的,咱們應該體諒。」這時終於有人解圍。
盛夏只是淺笑不語,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說什麼。
說到婚禮,他們就暫時忘了要邀請顏玦的事,其實也就隨口一提,這會兒卻對婚禮更感興趣起來,尤其是女同事,特別感興趣,一直在問婚紗的款式、婚宴在哪裏舉行、蜜月旅行等等。
盛夏一概搖頭,有人說盛夏這樣可不行,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有人卻說顏玦是個好男人,自己結婚時快累死了,羨慕盛夏什麼都不用操心。話題討論的格外熱烈,與盛夏同樣沉默的是趙基俊,他與幾個不感興趣的男人拼着酒。
盛夏抽身,端了杯酒過來,其它人便識趣地去退去。兩人相望,無聲地碰了一下。自趙基俊表露心意,盛夏與他的關係就不在若往常親密,兩人除了公事已常常相對無言,其實格外尷尬。
沉默片刻,趙基俊突然開口,他說:「盛夏,我要離開盛氏了。」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盛夏聞言轉眸震驚地看着他,雖然震驚,但轉念想想也不該意外。他幫盛氏本來就是因為自己,以致盛夏知曉他的感情後,心裏總有所愧疚。
還是那句話,錢好還情債難償。
「好。」她沒有挽留,因為感情無法回應,挽留就太過自私了。
趙基俊了解她,正因為了解這些年來才沒有坦露過自己的感情,此時嘴裏只嘗到苦澀,他說了聲:「謝謝。」仰頭一口將酒中的酒飲盡。
謝她如此乾脆,不給他絲毫的希望和幻想,唯有死心的徹底,才能重新開始。雖然,他不確定自己多久才可以重新開始……
盛夏心頭也苦,畢竟那麼多年的感情她一直視他如兄,仰首,也將杯子裏的酒水全收進口中。
今天兩人喝了很多酒,確切地說包廂里的人都喝了很多,只不過別人是放鬆,他們兩人心頭是苦悶。趙基俊為的只是感情,而她……她這段時間承受的太多。於別人而言或許這已經結束,對她其實卻不然。
這群人出門時幾乎都是東倒西歪,盛夏是真的喝醉了,站都站不穩,一直被兩個女同事攙着。出了酒店,尚算清醒的負責送醉鬼回家。
最後只剩下盛夏、趙基俊和三兩個同事,趙基俊喝的其實也不少,但是他一直很安靜,倚在門口看截着他們的車子陸續離開。
「盛小姐住哪裏啊?誰送她回去?」有個男同事開口問。
攙着盛夏的女同事這時說:「不用擔心,我已經給顏少打過電話了。」
雖然是偷偷打的,但是顏玦說會來接她。
話音剛落,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便停在了酒店門口,顏玦挺拔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顏少。」兩個女同事興奮地叫,一秒變花痴狀。
齊聲太過響亮,盛夏受擾地抬頭看了眼,迷迷糊糊地看到顏玦站在自己面前,鬆開同事,身子便朝他倒去。
顏玦順手勾住她的腰,怕她站不穩滑下去,聞到她滿身的酒味,皺眉,問:「這是喝了多少?」
今天若是盛夏打的電話,他是鐵定不會接的。偏偏是她的同事,說她喝醉了……
盛夏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臉在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服位置就要睡過去。
顏玦見狀只能先跟她的同事告別,然後利落地將他打橫抱起,放進副駕駛座。
黑色的邁巴赫剛剛開走,兩個女孩還在發花痴狀態,說:「好帥。」指的是他抱起盛夏的動作。
「唔……」身後突然傳來乾嘔的聲音,兩人轉頭,便見趙基俊再也支撐不住,扶着牆將酒吐出來。
彼時,顏玦將車子開進翡翠綠洲時,她還臥在副駕安靜地睡着。顏玦是真想將她扔下去,不過也只是想想,最後還是小心地將她護在懷裏抱上樓。
二樓的臥室,她躺在柔軟的床被間,只是因為喝的太多,眉頭一直微蹙着應該不是很舒服。顏玦幫她將鞋子脫了,然後回衛生間擰了條濕熱的毛巾過來給她擦臉。
盛夏一直沒有睜開眼睛,嘴裏翕張着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音,開始幾乎聽不見,後面卻漸漸清晰起來,她在喊:「顏玦……顏玦……」
那一聲聲無意識的呼喚並不歡愉,更像是仿佛夾雜着某種痛苦和煎熬般,迴蕩整個室內……<!--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