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沒有回答,而是微笑地走進落葉亭,在燕瀾對面坐了下來。
「我來,只是因為想念你,懷念你我的情誼,也想見你一面,看你這段時日過得可好。畢竟,我已無任何東西去窺探你,又不想讓別人知曉我的存在,故只能夜邀你來!」
王奇微笑地說着,輕輕一拂袖,石桌上多了一壺熱茶,兩個水杯。
「來,品嘗我親手泡製的茶,這可是天底下難得一品的好茶!」
王奇端起茶壺,替燕瀾倒滿。
燕瀾望着王奇,想到了當初王奇給他的護體法衣,在上次遇到王奇之前,那件護體法衣窺知了他不少隱秘,不過上次王奇撤去了法衣上的靈識,並說不再窺探他任何隱秘。
燕瀾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王奇邪異一笑,道:「你還真夠爽利,不怕我在茶水中下毒?」
燕瀾放下茶杯,笑道:「你若要殺我,不必如此麻煩;你若要控制我,應有萬千種方法,根本無需下毒。」
王奇抿嘴一笑,也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道:「多謝你如此看得起我,也這般相信我。如今,又遇到了什麼麻煩,可否與我一說?」
燕瀾道:「我的事,就算你不窺探,也應該十知八九,無需我多言吧!」
王奇悠悠一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最近我一直在隱匿之中,確實不知你太多事。只知道最近你惹上了黑獄鬼蠱,算到你會住到這家客棧,所以我才能留下一些痕跡。」
燕瀾摩挲着茶杯,道:「你覺得那家聚緣客棧,可有古怪?」
王奇道:「應是有點古怪,不過你也不要多想,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世上總有許多千奇百怪的人。最終都想過上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又不想太過平庸,便在鬧市之中取一靜地,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
說着,王奇又給兩個茶杯倒滿茶。繼續道:「很多人有獨特的癖好,在他自己看來很正常,但在外人看來,就覺得很古怪。尤其是像你這種經歷太多坎坷與奇遇的人,會本能地覺得這種不正常之中透露着古怪。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燕瀾點了點頭,道:「算你對吧。」
燕瀾嘴上雖如此說,但內心卻不這麼想,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出錯。
王奇道:「最近修煉得如何?」
燕瀾道:「循序漸進,哪能一步登天!」
王奇指着燕瀾手中的茶杯道:「用盡全力,捏碎它!」
燕瀾看了看手中茶杯,道:「捏碎它,能證明什麼?」
王奇道:「能證明,你開始擁有對抗六禍的能力,不過只是剛剛達到這個門檻。距離遊刃有餘還相距甚遠。」
燕瀾沉默不語,元神運轉,雄渾的力量匯聚到右手指端,繼而猛地一捏。
茶杯紋絲不動,連一絲裂紋都未產生。
燕瀾微微驚奇,剛剛那道力量,足以捏碎四衍分神期修士最硬的骨頭,沒想到卻捏不碎這個看似普通的茶杯。
燕瀾沒有繼續,而是輕輕放下茶杯,道:「我的實力尚還不夠。」
燕瀾心中卻是認為。若動用雷水融力的霸道力量,定可粉碎這個茶杯。只是,雷水融力產生的威力太過恐怖,他根本控制不住這股力量。只怕會將整座落葉亭給毀掉。
王奇笑道:「不必太過自謙,你已經很接近了,真的沒什麼要告訴我的嗎,或許我可以給你一些幫助也說不定!」
燕瀾皺了皺眉,問道:「你可曾聽說過地墟?」
王奇點頭道:「略有耳聞,怎麼。你想進去?」
燕瀾點了點頭道:「是,這跟熒惑妖紅有關,我想進去一探究竟。你可有什麼要忠告於我。」
王奇轉了轉手中茶杯,道:「我只想提醒你一點,無論在地墟中得到什麼法訣,不要去看,也不要去修煉!」
燕瀾微微一驚,這一點倒是未曾聽說過,他皺眉問道:「為何?難道地墟中真的是一個廢墟,沒有什麼價值嗎?」
「不不……」
王奇搖了搖頭,繼續道:「關於地墟,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但那是一個看機緣的地方,也是一個充滿無窮奧秘的地方。地墟的價值,根本不在於裏面有什麼大神通者留下的東西,而在於你的思悟。」
燕瀾微皺眉頭,分析着這個有些答非所問、故弄玄虛的答案。
片刻之後,燕瀾道:「地墟之中,也就是任何東西都不能要?」
王奇道:「我只能說,一切法訣都不要去看,不要去修煉,其餘我不知道。」
燕瀾點頭,又道:「那個黑獄鬼蠱,可有什麼有效的方法對付?」
王奇搖頭道:「那是異度時空的凶獸,又被這個時空的邪人改造,極其強大,欲要滅之,只能說很難很難。這個問題,需要你自己去探索。記住,千萬別被黑獄鬼蠱吞噬,否則的話,這世上幾乎沒人能救得了你。」
燕瀾微皺眉頭,問道:「是不是黑獄鬼蠱體內,就是通往異度時空的通道?」
王奇沉默了一下,朝燕瀾笑了笑,道:「我今天告訴你的太多了,你看上去很不錯,繼續努力。」
說完,王奇就站了起來。
燕瀾也站起,道:「你何時才能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王奇抬頭望天,略有感傷,微微一嘆道:「告不告訴你,又有什麼關係。你我之間,可能並非敵對。如果我們是敵人,我會提前告訴你。」
燕瀾眯眼望着王奇,不知他到底在賣弄什麼關子,眉心一緊,繼續道:「那隻斷手,與你有什麼關係?」
王奇微微一怔,旋即輕輕搖頭道:「太久遠了,我記不清了,應該是沒什麼關係吧!你還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打擾你了。」
言罷,王奇轉身,跨了一步,就消失無蹤。
燕瀾趁王奇消失的一瞬間,伸手一抓,並未抓到什麼,也未感受到空間有什麼波動。
燕瀾望着王奇消失的地方,眯眼道:「那斷手必定與王奇有關,否則,他首先應該會問是斷手是什麼,而不是矢口否認與他無關。」
寒風吹過,燕瀾髮絲飄動,他收起了手中的茶杯,又踏上了那個鋪滿落葉的筆直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