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定錘始終沒有談走的事情,葉子也沒有說任何話,反而在自己的店裏給定錘安排了一個工作崗位,沒錯……葉子就是這麼善良。
而定錘自然也心安理得的幹了起來,在一家兼帶着賣花兒的奶茶店裏當起了小工,雖然葉子一個月承諾給他的工資很低,但他仍欣然接受。
「這是紫藤蘿,這是曼珠沙華,這是黑水晶。這幾個是賣的最貴的哦,別弄錯了。」葉子一邊調配着奶漿一邊教導着定錘關於鮮花種植的技巧:「喏,賣得最好的是紫茉莉,雖然便宜但是開花的時候特別香,你聞聞這是我自己做的紫茉莉香精,這可是我們奶茶里的小秘密哦。」
定錘湊過頭聞了聞葉子手裏的那個小盒子,頓時一股悠然的香味飄散了出來,就像……就像那時的葉子姐身上的香味,簡直一模一樣。
「不許流傳出去哦,等你以後在這干膩了,我就給你授權開個分店。」葉子志氣滿滿的拍着手:「我已經快存夠了房子錢了,只幹了三年呢。」
「好厲害好厲害。」定錘假惺惺的拍拍手:「女中豪傑。」
「沒勁,這麼敷衍。」葉子撇撇嘴:「你看着點店,我去進貨了。」
「去吧。」
看着葉子推門而出,定錘坐在椅子上端起了茶杯,給自己沖了一杯暖暖的檸檬紅茶,聞着滿室的芬芳。笑着長嘆一聲:「這才對嘛,這才應該是葉子的生活。打打殺殺的不適合她。」
而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着考究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鼻孔朝天的看着定錘:「你這有什麼花?」
「你好。」定錘立刻站起身,滿臉笑容:「請問需要什麼?」
「小爺問你這裏有什麼花!」
定錘仍然不溫不火的問道:「您可以先告訴我,您需要什麼。」
「老子問你這有什麼!」
定錘揉揉鼻子:「年輕人,戾氣不要這麼重嘛。」
「你這種檔次的人,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種話?」那個年輕從口袋裏摸出一沓鈔票:「老子把你這店給買了,開個價吧!」
定錘舔了舔嘴唇。上下打量着這個可愛的小傢伙。如果放在當年。這傢伙一定早已經鼻青臉腫甚至性命不保,而現在……定錘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開價?好大的口氣啊。」
正在定錘和這個傢伙僵持的時候,外頭慢悠悠的走進來一個人,戴着一副墨鏡。穿着十分休閒。手上還牽着一個漂亮到讓人髮指的姑娘。
「藤、蘼。」定錘抿着嘴笑了笑:「早。」
「早啊。定錘。」蘼笑容燦爛的朝定錘招招手:「葉子姐不在麼?我們來蹭飯了。」
「不管飯,滾蛋滾蛋。」定錘笑吟吟的眯着眼,然後從櫥櫃底下拿出兩份裝扮精緻的盒飯:「你說你們兩個。每天來蹭葉子,好意思?」
「哎喲喲,還沒跟葉子怎麼樣呢就開始護上了。」蘼撇撇嘴:「真是不夠義氣。」
藤還是那副滿臉笑容的樣子,他轉過頭看着旁邊那張嘴就要買店的傢伙:「吶,我不想跟你計較,有點錢很了不起?」
那個年輕人回頭看了一眼藤,眼睛就飄向了停在外頭的限量版大吉爾定製越野車,然後臉色頓時灰暗,偷偷看了兩眼定錘,灰溜溜的就跑了出去。
「葉子姐的追求者還真是多呢。」蘼滿臉羨慕:「定錘啊,你到底對葉子姐有沒有意思?」
「我?別鬧啊。我可是個無家可歸的人呢,而且我跟你們一樣,把葉子當姐姐。」定錘哈哈大笑了起來:「怎麼?今天不忙?」
「忙啊,今天要跟莫氏集團的二公子去談判,他們跟我們搶競標呢。」藤嘆了口氣,坐上吧枱椅,拿起一個杯子自己開始調起了奶茶:「也就是在這才能落下點清淨了,你還真以為葉子姐這裏的房租只要三百塊一個月啊……我可是怕她開不下去呢。」
「我早知道是你們了。」定錘遞給蘼一杯西瓜奶昔:「莫輝麼,這傢伙吃軟不吃硬,你好聲好氣跟他說,什麼都能解決,對了,他跟入春的關係不錯,你可以去找入春幫你們。」
「我就好奇了。」藤頗為玩味的看着定錘:「你說,有哪個無家可歸的人能認識這麼多人。你看,是你推薦我去找繆先生談技術入股的事,你說他愛喝酒,甚至連他愛喝什麼酒你都知道。然後你又推薦我去找赫蘿老師談關於教育投資的事情,我真不知道原來她才是第七區教育集團的主心骨呢。你說,我不知道的你都知道,有這麼奇怪的無家可歸者?」
定錘上下打量着藤:「榛呢,那個丫頭兩天沒來了。」
「來了來了!」
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出現了一道旋風,一個齊耳短髮的可愛姑娘鑽了進來,滿臉笑容的看着定錘:「錘哥哥?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想我了哦,快說!是不是你?」
「我可不想你,煩死你了。」定錘笑着把她那份盒飯拿了出來:「你的,咖喱味的。」
「哇!謝謝錘哥哥!」榛樂呵呵的接過盒飯,然後神秘兮兮的說:「這兩天我去補習了,你們知道我認識了誰麼?」
「誰啊?」藤寵溺的彈了彈榛的腦門:「是不是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網友?」
「不是啊!是第七區之花!白菲!上屆第七區禮儀小姐第一名哦!」說完,她仰過身子:「白姐,別看花了!過來過來!」
果然,不多一會兒,從花房方向走過來一個人。一身白色的運動服,美麗的清新脫俗,定錘看了她一眼,默默的笑着低下頭擦起了桌子。
「哈哈,看看看看,連錘哥這個老流氓都不好意思了!」榛大聲笑了起來:「果然大美女的威力勢不可擋。」
「別鬧……」白菲輕敲了一下榛,嗔怪的說道:「別亂說話。」
說完,白菲很禮貌的朝周圍笑了笑,依次打了一圈招呼:「大家好,我叫白菲。是幼兒園老師。」
定錘微微揚起頭:「果然成了幼兒園老師。挺好的。」
「嗯?什麼?」白菲禮貌的朝定錘笑了笑:「我沒聽清楚。」
「沒什麼,我說你真漂亮。」
白菲自信的朝定錘笑道:「謝謝誇獎。」
「走了走了。」榛興沖沖的拉着白菲:「白姐,我帶去到處玩玩,你第一次來這吧?」
「嗯。」白菲點點頭。跟着榛走了出去。而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定錘。當發現定錘也在看着她的時候,白菲朝定錘嫣然一笑,然後徑直走了出去。
「從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來。」藤從頭到尾也沒有回頭看上一眼白菲,一直在盯着定錘:「你認識她,而且認識了很久很久,還有很深很深的羈絆。」
「你還真以為你是看相的啊?」定錘扔了一張紙巾給藤:「吃完了趕緊辦你的事去。」
「你肯定不簡單。」藤呵呵一笑,三口兩口吃完東西,然後拉着蘼站了起來:「等着,總有一天你會跟我講實話。」
還沒等定錘說話,藤就已經從轉角走了出去,而定錘在吧枱後面看着他的樣子聳聳肩:「性格還是沒怎麼變嘛。」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原本熱鬧的奶茶店頓時冷清了下來,除了一屋子的花草之外,就只剩下定錘一個人坐在裏頭看着門外直勾勾的發愣,偶爾來上一兩個顧客也是匆匆點上一杯東西然後匆匆離開,連多說一句話都非常吝嗇。
算起來,當時的那些人,定錘基本上該見到的都已經見到了,從漢默到莫輝、從白菲到繆,基本上所有人都像走馬燈一樣在定錘面前轉了一圈。曾經這些足夠毀滅世界的人們,在這裏都變成了籍籍無名的小角色,過着相對平凡的日子,每個人看似都沒有太多的交集。而唯一的相似處,大概就是他們誰都不再記得那些定錘曾經參與過的日子。
不過還有一個人定錘始終沒有看到,甚至多方打聽都沒有任何消息,就好像憑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甚至這個世界上都沒有出現過一個名叫蘭帕的超級科學家……
所以一直讓定錘鬱鬱寡歡的癥結就是他不知道火腿腸到底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能在,哪怕她不再認得自己,自己也能落個安生。
百無聊賴的時候,定錘總是會使用點這個世界不再擁有過的精神力來打發打發時間,比如拋點藍色火球啦、隔空取物啦,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蒼穹之末已經沒有了,但是定錘卻似乎是繼承了它的力量,可以說……這個世界從高武世界轉變成了低武世界,可定錘卻仍然保持着高武世界頂峰的能力。
但是他現在並不猖狂也不再張揚,心平氣和簡直就成了他的標籤,沒有了髒話連篇也沒有了嬉皮笑臉,笑容是他出現最多的表情。
午後的薰風吹得人昏昏欲睡,定錘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看就要睡着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打開了,門上的風鈴被湧入的風吹得一陣脆響。不過定錘實在是懶得動了,只是連忙閉起眼睛裝睡覺,希望來的客人識相一點自己離開。
可等了好久好久,那個人都沒有離開的跡象,定錘索性就跟丫耗上了,翻了個身子繼續睡了下去。
而就在他剛剛翻過去的時候,心中突然泛起一陣危機感,這種本能曾經多次讓他險象環生,所以他立刻睜開雙眼,這一睜眼,就見他頭頂上懸着一條腿,腳跟正以流星一般的速度朝他的面部砸來。
定錘的精神力場豁然張開,本以為可以輕鬆應對,但電光火石間,精神力場破碎成渣,接着腳跟砸到了他的胸口,連帶着他的躺椅在內,定錘整個人都被砸到了地面。
在眼前一陣金星冒完之後,定錘的心頭頓時一陣狂喜,眼神順着自己胸口的腿劃了上去,然後……
「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能這麼揍我的,大概只有一個人了。」
「媽逼。」火腿腸甩下手裏的追蹤器,一身吉爾伽美什戰袍的她從地上把定錘給拎了起來:「你倒是大義凜然啊?把老子一個人丟下了是吧?」
「這個……你怎麼會?」
「廢話!」火腿腸把定錘像扔廢紙一下扔到地上,然後看着他爬起來:「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能製造穿梭機的人,怎麼可能抵抗不住時間軸改變,連你都行我當然也行,不過你他媽也太逗了,知道我找了你多久麼?」
「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用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把相關的蝴蝶效應都分析了一遍,從兩百年前正式出現超級戰士體系之後就開始整合信息,然後大致確定這幫傢伙的位置,因為時間軸的變動,加上你屬於被拋出這個世界規則的人,所以你是不可計算的。那我只能通過這幫傢伙來定位你,這不,你剛才又在玩精神力是吧?可算讓我逮着了!」
定錘頓了頓,然後上前一把抱住火腿腸:「我以為你死了。」
火腿腸的身體也慢慢的軟化了下來,反手抱住了定錘:「我……也以為你不見了,如果你不見了,我就算橫跨所有的平行宇宙,也要把你找出來。」
「我知道……」定錘的淚水猛的湧出:「咱們是回不去了?」
「沒什麼回不去回的去,現在的日期是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一個月,之前的時間已經更改,這個時候你應該在賣包子的。那麼現在因為新時間軸造成的改變,你不用賣包子了,而且你成了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了,可能除了蝴蝶,其他人都還好好活着,如果你想,重新去認識他們吧。」火腿腸聳聳肩:「這是我們的新生活,而且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
「你先深呼吸兩口。」
定錘照做之後,火腿腸點點頭,然後湊到他耳邊說道:「老娘懷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