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戰長平 第二十三節 師兄……白起!

    長平趙軍陳澤部營帳。

    這是陳澤在這駐紮的第一個天，可是他卻沒有飽滿的精神狀態來迎接他在這的第一個清晨。晨光早已披上這山川的半片軀體，透過這山際間的晨霧，給予這片土地一個溫暖又親切的擁抱，然而咱們這位陳澤將軍卻依舊賴在他的被窩裏，用沉睡的姿態拒絕了大自然的這個晨間禮物。看來前世作為一個合格城裏人的陳澤，來到這個世界後，依舊保持着晚起的優良傳統，絲毫沒有給周圍的環境所感染，在全軍大部分人都起來晨練的情況下，依舊堅持做原來的自己。當然，這當中也有他昨天晚睡的原因。

    昨晚，他把在廉頗營內說與蘇雲聽後，他原以為蘇雲應該不會多說什麼，卻不料聽完這經過的蘇雲竟然打開了話匣，大半夜的說個沒完，不過好在蘇雲沒說廢話，反而他說的話卻讓陳澤感覺非常重要。

    其實聽完陳澤所說後的蘇雲也就說了一件事，但這件事卻足以讓陳澤感到重要：他們在不久之後，將迎來一場足以決定戰國格局的大戰——長平之戰。儘管之前的蘇雲已經從廉頗、長平這些有些熟悉的人名和地名中有所察覺，但那時的他卻不是很確定。畢竟他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兩年之久，記憶中對之前從史書上看來的一些事件的記載也早已有些模糊，況且他也僅僅是個整個中國歷史的愛好者，不是戰國時期的歷史研究學者，還能記得一些已經實屬不易。至於蘇雲篤定他們將要面臨長平之戰的原因，則是陳澤話中提起的一個人名——白起。

    當陳澤提起他時，蘇雲便立馬醒悟過來，對於這個人名，他難以陌生。於是，腦子裏關於長平之戰的片段也隨着這個人名的出現，浮出他的腦海，從他的嘴裏蹦了出來：廉頗守長平、趙國換將、白起坑殺數十萬趙卒……

    聽完這些後的陳澤，這回也終於有所反應了。他是不了解歷史，可是他卻不是傻子，怎能聽不懂這將要面臨的大戰所擁有的重要性？況且他還是戰敗一方的將領，也就意味着他如果卷進這場戰役的話，很有可能成為這場戰役乃至這段歷史中一個微不足道的陪葬品。如果他又因此而死去的話，那他又如何繼續去尋找擺脫這輪迴之苦的方法？難不成又像上次一般懦弱，毫無作為，直接去接受現實？

    這回，他需要去抉擇，是走還是留。如果走了，他在這戰亂的年代用什麼去尋找他所尋找的東西；如果留下，他在現有條件下又如何避免死亡，又或者直接改變這場戰役的結果……

    蘇雲貌似看出了陳澤的糾結，說完他所了解的長平之戰後，便也沒再說什麼，便起身離去，沒有立刻讓陳澤做出一個抉擇。至於陳澤師兄勢靈的事，以及兵家內亂的事他沒提及說起的原因，卻也很簡單。一來，他對戰國諸子百家這事本來就不是很了解；二來，他也不清楚這魏繚又是何許人也。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陳澤對這事本就沒多大興趣，他最關心的還是在這個時代的生存問題。

    等到蘇雲離去後，天色其實已經有些蒙蒙發亮，而陳澤才剛睡下，所以如今起不來，也是有他的原因的。不過，再怎麼有原因，卻總有人會打擾他的美夢……

    「將軍！該起來了！」伴隨着這一聲呼喚，昨晚同樣睡得很晚的蘇雲，此時竟精神滿滿的出現在了被驚醒的陳澤面前，而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硬生生的把陳澤美夢吵醒了。

    「蘇雲你不困嗎？起得這麼早……」陳澤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打着哈欠說道，「你精神怎麼這麼好啊！」陳澤不得不感到奇怪，畢竟他們二人基本上都是臨近天明才睡，可面前的蘇雲卻是精神飽滿，反觀他自己，他又怎能覺得蘇雲正常？

    蘇雲看着眼前沒睡醒的陳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早早過來，當然是繼續探討昨晚的事啊！你想好沒？你現在是走是留？」

    「額……」聽到這話的陳澤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好，他原本還以為蘇雲昨晚看出了他的糾結，所以才起身離去，沒有追問下去，可今天看來，昨晚是他自己想多了而已，也許蘇雲他不過是單純的想回去而已。

    「怎麼你沒想好？」

    「你再給我點時間吧！不如……」說着說着，陳澤突然停了下來。

    蘇雲見陳澤停了下來，還以為他想好了，問道：「怎麼？你想好了？」

    陳澤搖了搖頭，接着說道：「不如等我師父把那老先生的消息告訴我後再做決定吧！」

    「你確定？那就還得等半個月，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就這樣吧……不過不管去留，這半個月裏都為這支軍隊在做些事吧，畢竟他們……」說到這，陳澤不再說下去了。

    也許是出於憐憫，他很想告訴他的那邊帥帳的廉頗，告訴這支軍隊的同僚和戰友，告訴他們將要面臨的這場大戰，從而避免這數十萬條鮮活生命的逝去，可是這樣做真的有用嗎？這樣一場關乎兩國未來，關乎歷史格局的大戰豈是現在他幾句話就能避免的？就算他能阻止這邊的人去送死，那他能阻止秦軍那邊的人前來屠殺？所以，這個天真的想法，僅僅是一閃而過便忘於腦後。

    之後的半個月，陳澤便像他所說的一樣，在這數十萬的部隊中做好他本職的工作，以一個裨將的身份，和手下士卒的訓練，參與外圍壁壘未完成部分的修建，查探周圍地形，反正只要有任務指派給他，他就會不遺餘力的去完成。或許是因為這些，原本軍中那些起初對他還有些偏見士卒同僚也漸漸認同他，特別是與他陳澤的師兄勢靈有不淺關係的廉頗，對陳澤的更是讚不絕口。

    半月後，陳澤帳。

    今天剛好是形勢尊者要將那老者消息告訴陳澤的日子，為了這一天，陳澤等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里，前半個月的他處於逃亡狀態，解決了趙帆，幹掉了王衛，在將兵令的幫助下打了一場漂亮的反擊戰，贏得了他手下士卒的尊重；後半個月的他，幫廉頗修好了壁壘，替趙軍查探好了地形，和士卒同吃同住同甘共苦，獲得了同僚的尊重。不管今天過後，他陳澤是走是留，這一個月他過的已經足夠精彩，沒什麼可遺憾的。

    此時這營帳已被保護起來，為了保證形勢尊者的安全，陳澤特意請廉頗幫忙清場，而廉頗也是毫無疑問的答應了陳澤的請求。此時這帳外數十步外，不僅僅有陳澤手下士卒在守衛，廉頗派來的人也在外面將這包圍守護了起來。為了談話保密性，陳澤這營帳和外面幾層保護圈之間，特意留了一定的空間，形成了一片十幾步距離的真空保護地帶。如今陳澤的營帳，當真是守衛嚴密。

    而在陳澤營帳內，此時卻只有他和剛剛喚出來的師兄勢靈，此外便再無他人。為了避免蘇雲再和形勢尊者和勢靈起衝突，陳澤特意讓蘇雲避開。儘管蘇雲保證自己不會和他們拌嘴，可是陳澤還是很不放心，就算他不會，並不代表形勢尊者不會。因為他之前已經隱約感覺到，他的師父形勢尊者對縱橫家的人似乎有很深的成見，不管他的感覺是不是正確，只要有着一絲可能，他都不會去做。於是，不管蘇雲如何央求要一起，他還是堅決將他支開，獨自一人和師兄勢靈在這等着形勢尊者。

    「師兄……現在請師父出來嗎？」站在營帳中間的陳澤扭過頭朝一旁漂浮在空中的勢靈說道。

    勢靈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隨後便閉上眼，準備將陳澤體內的形勢尊者請出來。不過，這次和上次蘇雲將形勢尊者喚出來情形有所不同。上次蘇雲是用縱橫家的力量將形勢尊者「逼」了出來，而且是由勢靈來做，也與陳澤將師兄勢靈喚出來有很大不同，是要用兵家的方法來做，所以當然不同，也當然是由勢靈來做，而不是陳澤這個兵家半吊子。

    閉上眼的勢靈沉默了片刻，隨即便衝着面前的陳澤說道：「師父，請出來吧！」當他話音剛落，陳澤立馬感受到了與上次一樣的感覺，他的這幅戾軀又開始躁動起來，紅光泛起並隨後分離出他的身體，在他面前化為一個人形。這人形卻與他第一次見的不一樣，反而和他之前在夢境中見到的形勢尊者有七八成相似，並漸漸的徹底化為人夢境裏那個身着白袍的老者模樣。

    「是因為修養讓師父恢復了麼？怎麼能顯示他的本尊了？」陳澤還依稀記得當初形勢尊者在夢境裏說的話，也當然記得這是他的本尊，不禁在心裏發問起來。

    然而，有着這疑問的不僅僅是陳澤一人，勢靈也是一驚，不過他是直接問了出來。在形勢尊者完全顯現的那一刻，他都忘了先問候一番，而是急不可耐地問道：「師父，您的靈軀是恢復好了麼？」

    剛剛顯現的形勢尊者，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被這樣一問，卻也沒生氣，他也知道勢靈是因他恢復情況而高興，一時間興奮過頭而已，回道：「是啊，差不多恢復好了。」

    一旁的陳澤卻不像勢靈這般急不可耐，而是先朝問候一番，作揖說道：「師父！」

    形勢尊者也笑着看着陳澤，以示滿意。在大多數時候，只要在他周遭沒有縱橫家的人時，他對人還是比較和善的，更別說對待他的徒弟，可只要和他提及一點關於縱橫家的事，他便會立馬翻臉。至於當中的原因，卻也只有形勢尊者他自己知道。

    師徒三人才剛見面，一個屬於三人之外的聲音突然從帳外傳來：「這師徒相見，怎麼能少了我呢？」隨着這個聲音的響起，一個身影也隨之走了進來。

    陳澤雖然因為光線的原因，暫時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但依舊生氣的看着那個進來的那人，怒道：「我不是下了命令，不允許別人進來麼！你是誰？怎麼擅自進來！」

    「我是誰？」那人嘴角一揚，看着此時表情已經僵硬的勢靈和形勢尊者，笑道：「怎麼？師父和我這魏師弟沒和你說麼？我是你師兄……白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