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猜出我不是原來那個陳澤了嗎?怎麼可能?」陳澤剛剛冷靜下來的內心,不禁又開始緊張起來,臉色也隨之變化,他完全沒有料到廉頗能夠問出這種話。
一直看着陳澤的廉頗,捕捉到了陳澤臉上這細微的變化,雙眼微眯,說道:「怎麼?被我說中了嗎?」
「要告訴他嗎?不如……」陳澤盯着廉頗那雙似乎看透一切的雙眼,心中暗自打算着。
「你說的那個形勢尊者我確實知道在哪……」
「果然……他那將兵令秘法都在你小子身上,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在哪?看來你離開邯鄲後果然有所奇遇啊!」廉頗對這個答案似乎很是滿意,冷峻的面容揚起一絲微微的笑意。
「原來他是從那個秘法得知的……就知道這東西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陳澤在心裏暗暗默念道。他剛才將形勢尊者的事說出來,正是為了從廉頗嘴裏套出些什麼,不過對於廉頗是否知曉他不是原先的陳澤,他卻依然不得而知,於是他緊接着說道:「是又如何?不過說真的……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這時,陳澤索性當做當初的「自己」忘了他與廉頗之前見過面,以此來獲得些他想知道的信息。至於扭轉當下局勢,逃出生天的辦法,其實在他意識到自己陷入這個圈套後便已然想好,那就是:將形勢尊者在自己體內的消息說出來!
而他將這事說出來,當然不是要出賣形勢尊者,就現在的形勢來看,將這消息說出來後,廉頗和茄說不定會對形勢尊者不利,既然如此,他又豈能幹出這種出賣別人的勾當?至於他將這事說出來的原因,自然有他的一番打算。因為在他的體內除了他的師傅形勢尊者外,還有他的師兄勢靈,而他這位師兄,正是扭轉當下局勢的不可或缺的。如果兩人是想見形勢尊者,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獲得喚醒勢靈的緩衝時間,將扭轉局勢的勢靈喚醒,從而改變局勢。至於他喚醒的是不是形勢尊者,這兩人又如何得知呢?當然,為了避免兩人是想直接幹掉形勢尊者,且在知曉這消息後,便直接幹掉他從而達到幹掉形勢尊者這一可能情況的出現,陳澤會加上點話,從而避免這一情況。
「本將軍和你確實沒有直接交流過,可是我的手下的確有了解過你,你離開邯鄲前的情況我可是一清二楚!所以你也不用拿你離開邯鄲前的情報來糊弄我,或者說來拖延時間!」聽到這問題的廉頗,還以為陳澤是在藉機探知他廉頗何時開始「關注」他,從中找取個時間差來亂說情報。
「說吧……形勢尊者現在在哪?」廉頗上句話剛說完,接着便直奔主題。
「他……在我體內!」
廉頗疑惑道:「體內?」顯然他對這個回答很是不解。
「沒錯,你要是想找他,不如我現在就喚他出來?不過你要是想幹掉他,我勸你還是別了……」
沒等陳澤說完,廉頗便不屑地笑道:「幹掉他?你想多了!我還有話想問!不過……我覺得你說這些,不過是你小子想爭取時間來耍花招吧?堂堂兵家尊者怎麼可能會在你內?」廉頗怎麼會這麼容易上當,看到陳澤這般配合,他立馬開始警惕起來。
這一切陳澤當然考慮到了,他也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眼前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會立刻跳進他挖的坑,不過好在如今他只是想問話,這也省去了陳澤為了防備他直接幹掉自己而作的準備,便直接順着原先想好的套路,說道:「我如今都已經不能動彈了,還能刷什麼花招?你要還是不放心,可以拿把利器放在我脖子上,若我真是耍花招,你可以直接擊殺我……不過說好了,我把他喚出來後你要放我走。」陳澤這般打算,已經將自己置之死地,放手一搏,至於能不能後生,能不能搏贏,只能寄希望於體內的勢靈。
「那最好!不過你小子不要給本將軍耍花招!至於要不要放你走……那是自然的,本將軍是要找形勢尊者,留你幹嘛?」廉頗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朝一直候在一旁的茄使了個眼色,儘管陳澤這方案可行,但他依舊很謹慎,向後拉遠了與陳澤之間的距離,將隨時擊殺他的任務交給了茄。答應放走陳澤也不過是他的緩兵之計,和陳澤所料想的一樣,這事他廉頗確實不想外人得知,既然如此,幹掉陳澤便是理所當然。
一直候在一旁一聲不吭的茄,得了廉頗的眼神指示,在廉頗剛向後挪幾步之時,便從腰間拔出劍來,懸在陳澤脖子上。
茄剛擺好架勢,一直沉默的他突然發話了,對着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陳澤冷冷地說道:「陳將軍,你最好不要亂動……否則我保證你立刻人頭落地。」對於他手中劍和陳澤的距離,他早已拿捏好分寸,只要陳澤有任何異動,他相信自己能夠將陳澤一擊致命。
陳澤對於這種東西卻沒有絲毫的理會,而是專心的在心裏呼喚着勢靈,因為只有這個才是現在最值得他關心的。只要他喚醒勢靈,便能扭轉局勢,其他的東西他又何必去多想呢?
「勢靈師兄!師兄……我遇到**煩了,快醒醒!」陳澤閉着雙眼,不停地在心中重複呼喚着。儘管他心裏很是緊張,可是表情上卻依舊沒有多大變化,甚至是面如止水,他清楚的知道,在這種關鍵時刻的任何表情的異變都會讓他人頭落地,他又豈能疏忽?
「好了沒?」因為面前的陳澤的表情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得有些古怪,所以一直盯着陳澤的廉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快了!」陳澤依舊閉着雙眼,緩緩說道,這時他的軀體正慢慢湧現出一種熾熱的力量,而這一切都是悄然進行的,廉頗和茄二人根本察覺不到。
「師兄?你醒了嗎?」當這股熟悉的感覺在身軀中湧現,陳澤立馬在心中呼喚道,「師兄!你要聽得到的話先別出來!師兄!先別出來!」
「怎麼?」讓陳澤盼了好久的聲音終於在他心中響起。
「我可能中了別人的圈套了,現在全身動彈不了,你看看能不能替我解了。」
「我也感受到了,不過……」
「不過什麼?」聽到勢靈這番回答,陳澤很是焦急,因為他從勢靈的語氣當中也感受到了:似乎他的師兄真的不能解除束縛住他的東西!
好在陳澤剛才想好了備選方案,儘管很是冒險,但這種時候哪有那麼多選擇,於是立馬在心裏向勢靈交代起來:「如果師兄你實在沒辦法的話,就拖他們一下,我朝外面大喊,把人喊進來,我猜他們應該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事,我就偏將這事傳出這帳內,待會人只要人一進來,他們勢必會亂,你就趁勢帶我逃走,這總行了吧?」
「也好……不過我覺得……」
沒等勢靈說完,廉頗便望着陳澤,質問道:「你到底在幹嘛?還沒好?」伴隨着這聲質問,茄懸在陳澤脖頸上的劍也朝陳澤咽喉更近了一步。
「呯!」
當茄將劍往陳澤脖子再靠近一點時,陳澤身體裏的勢靈突然從他身體裏分化出來,化成一道赤光,將一旁根本沒做好準備的茄和廉頗迅速彈開。茄也因勢靈這突如其來的行動,使原本與陳澤咽喉差之毫厘的劍刃,也隨着茄身軀的彈開,而失去了擊殺陳澤的機會。
「可惡!」廉頗不愧是久經沙場之輩,剛剛被突然彈開,才後退幾步便站穩了身子罵道,而茄也緊隨其後,站穩後便持劍護在廉頗身旁。
勢靈將二人彈開後,立刻顯出自己虛幻的身軀,漂浮在空中,本以為這兩位伺機幹掉陳澤的人還需要點時間站穩,沒成想自己竟然低估了他們,不禁浮在空中望着二人自嘲道:「看來我真的不及當年了!」
「師兄別說那麼多了!你趕緊拖住他們!」躺在那裏的陳澤,對於勢靈這突如其來的行動也是沒有思想準備。雖然他也不理解為什麼勢靈沒打招呼,便自己衝出來動手,但這時卻沒那麼多時間讓他去思考,現在趕緊爭取時間製造混亂,從而趁亂跑掉才是最重要的。
「不用拖住他們了,直接解了你身上的術不就行了嗎?不過你身上的術我確實沒辦法解……但他們可以!」
勢靈浮在空中,彈開廉頗和茄後,他沒有照陳澤剛才所交代的那樣去拖住二人,而是望着眼前二人淡淡地說道。他說的是實話,作為一個沒有軀體的靈魂,甚至是一個不能呈現原來軀體模樣的靈魂,他沒辦法解開束縛住陳澤的東西,或者準確的說,他沒辦法解開束縛住陳澤的這種術,因為他就是這個術的創造者,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這一點!至於他們願不願意去解,在勢靈將二人彈開之前就已然相信他們待會肯定願意,不為其他,因為他看到了些陳澤不知道的東西,因為他是這個術的創造者,因為他是勢靈!
陳澤哪裏聽得懂勢靈的意思,不解道:「師兄你說什麼啊!」
勢靈沒有理會陳澤的問題,而是望着面前兩個隨時都可能撲上來的二人,冷不丁地問道:「你們到底是誰……怎麼懂我發明的縛兵術的?」
「嗯?」勢靈話音剛落,廉頗便是一驚,臉上的殺氣不知為何,竟不知不覺的淡下來,「你的?難不成你是……」
看到兩人當中,他一直注意着的廉頗表情出現了異變,勢靈淡然一笑,沉聲道:「果然,雖然你老了許多,但是你樣子和當初我們在雲夢山認識的時候一比,還是沒怎麼變啊……沒錯!我是勢靈,如果你還沒忘的話,可以叫我生前的名字……魏繚!」
「勢靈……魏繚!」廉頗聽到這個答案後,臉上殺氣徹底消失不見,轉而浮上一抹激動之色,像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友人,朝着勢靈激動地說道:「恩公!你讓我找得好苦!」
不難看出,若剛開始廉頗對勢靈還有些生疑的話,此時廉頗對於勢靈怕是沒有半點懷疑了,因為勢靈說的一切都剛好與他那位恩公吻合!首先是這幾乎無人知曉的縛兵術,儘管距離那段時光已經過去數年時間,但他還是依稀記得這縛兵術幾乎沒幾人知曉;其次就是勢靈本名……魏繚,知道勢靈的人本就不多,還知道勢靈本名叫魏繚的……別的他不敢篤定,但就這一點他卻有十足的把握,他相信這世上知道的人不會超過雙手之數;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他在雲夢山的經歷。這段經歷,除了他自己便只有他的那位恩公——魏繚知道!這一切除非是巧合,否則他廉頗絕不可能認錯,但這世上哪那麼多巧合?面前漂浮在空中的靈魂定是他的恩公魏繚!
「恩公?這是什麼情況?」陳澤躺在地上,看着這面前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場景,簡直像是在做夢。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這一下子功夫,局勢怎麼就變得這麼奇怪了?他的師兄怎麼就成了廉頗的恩公了?
此時,這帳內的動靜似乎驚動了外面的守衛,生怕出事的守衛正朝着帥帳遮掩着的帳門走來,並伴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隨之而來的還有守衛的呼喚:「將軍!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你們不用進來!」廉頗對着帳外喊道,對於這種事他是不願外人得知,而這也印證了陳澤剛才的猜想。
儘管依舊搞不清現在的局勢,但從廉頗緩和下來的臉色中卻不難看出,此時應該沒多大危險了,而原先這種驚動外面的人再趁勢逃跑的招同樣也用不着了,所以陳澤也沒出聲,更沒將原本打算進來的守衛再度吸引進來,而是望着漂浮在天空的勢靈。
「如果師兄真是廉頗所謂的恩公,那麼接下來的事應該很好解決……」陳澤望着勢靈,在心中暗自想道。
「恩公……這些年你都去哪了?」
守衛腳步剛剛遠離,滿臉激動的廉頗便朝着漂浮在空中的勢靈發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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