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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打個寒噤,趕緊回到男人船上。讀書都 www.dushudu.com多少還有些不自在,但正在說話的袁訓等人沒有看出來。
他們在說林允文。
太子道:「這一回太順了,好似林允文送他們性命一樣。」
「那咱們再避一避。」張大學士對袁訓看去。
也為這件想法困惑的二老王聽見,從沉思中抬頭取笑:「大學士,你玩心不小。」
「哎,我這不是問問探花的意思?」自從元皓請客那夜爭執過,袁訓又多了一個代名稱。
太子的話也是袁訓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見大家眼光都放到自己身上。他也道:「是啊,咱們避一避的好。」眸光對着船艙外岸上看去,那裏有上午集市熙熙攘攘的人流。
張大學士猜出來,驟然吃驚:「又有人盯上咱們?」
「林允文此人,不能不防。」袁訓這樣地說,面上卻不是嚴謹的防範,而是噙上笑容:「也罷,咱們好好在湖上玩一回吧。」
這雖然不是看破或針對林允文的有力猜測和動靜,但讓聽到的人都露出笑容。
……
當天,他們在洪澤湖上盡情遊玩,玩上幾天,來到高郵湖,在這裏又盡情打一回銀魚,這是元皓最喜歡吃的。夏天就要過去,河蟹漸肥美,也痛吃一螃蟹。
如果有人見到,這三隻船上晚晚宴樂,渾然不知世事,也不想入世事那般,過這樣的日子可謂是神仙中人。
這一天,京中殿試名單出來,龍氏兄弟全在上面。寶珠恭喜袁訓:「君一番操勞有成績矣。」袁訓內心中歡喜,亦不會忘記寶珠:「也不負卿卿之操勞。」夫妻相對而笑。
鍾南等人又臥床養傷,龍書慧拿給他看時,已是一張半舊紙張。鍾南咧嘴:「這是老公事們又先看過了,把個新紙看成這模樣。」龍書慧就往外面看,把嗓音壓下來笑:「胖孩子對你還一肚皮意見,怪你辦差不知會他。你省省,別說他們吧。」
鍾南就只看抄的名字,見龍顯兆在上面大為放心。想到一點東西,正要說什麼,外面歡呼聲過來:「又好大一網,給我撿。」
鍾南交待龍書慧:「我是傷了力,又把傷口掙開。不是了不得的傷,你不用時時守着我,倒是去和老公事們商議,你也打幾網,別說,老公事最愛的銀魚蒸蛋真好吃,又滋補身子據說是藥,你湊個熱鬧,好弄些來送給曾祖父養身子,祖父也應該吃些,父母親和哥哥也應該嘗嘗。雖說京里有乾貨賣,縱然花了十萬錢買回去,但不是咱們送去的。」
龍書慧抿唇笑得很滿足:「這還用你說嗎?加壽早就對我說,見者有份。看見的人就有,何況我昨天跟着他們打了不少。這兩天的天氣好,都在船頂上曬着。現在雖然不是銀魚季節,但咱們盡情的在這湖上遊玩,胖孩子說打到人人滿意為止。」
「那就太好不過。」鍾南大喜。發自內心地道:「跟着九叔出來真不錯。不知道咱們會玩多久?」
「看你又呆了,玩一天也是玩。」龍書慧笑說着,外面腳步聲巴嗒,拌嘴三差人走進來。
鍾南見到他們,手臂支撐着一面陪笑,一面打算坐起來招呼。胖孩子還是狠狠給他一記眼風,還沒有消氣的架勢,鍾南嘿嘿不停。胖孩子已不看他,招呼龍書慧:「快來打魚,這一處的銀魚好多。」
「你去你去。」鍾南熱烈的把妻子往外面推。龍書慧還沒有出去,奶媽端着東西進來,對元皓滿面堆笑:「小爺在這兒呢?難怪讓我沒找到。您的好吃東西得了,見不到您,我就先送病人的。您在哪兒吃,我去端來。」
托盤上一份熱氣騰騰的銀魚蒸蛋,是鍾南等人的加餐。
元皓見到吃的有些走不動,好似身上胖肉這就往下堆。他爬上椅子:「我就這裏吃。」
鍾南趕緊客氣:「這碗先給你。」元皓也不客氣,見碗到面前,龍書慧怕他燙到手過來侍候他,元皓卻很會吃,小手上抓塊帕子墊着,扶住碗,用小調羹先來一小口,吹一吹,對裏面再找一找。
引得好孩子撇嘴:「回回吃就先找找,這不是在嗎?我都看見了。姨媽怕咱們不好克化,剪成小小一段的不是。」
胖孩子也見到,胖臉兒上笑成喇叭花。龍書慧問過他不見怪,幫他小心吹着,胖孩子吃得很開心。
奶媽又送進韓正經、好孩子和鍾南的來,又有一碗是龍書慧的:「南二奶奶,您也吃。」
龍書慧還是難為情:「天天有我的,九嬸太盛情了。」
奶媽笑得眯着眼:「可不是?老爺和二爺都是大大的好人。不但您有,二爺說在這裏吃新鮮的,離了這裏就成稀罕東西,大家痛吃一回,我們也有呢。您吃着吧,碗我一會兒來收,我回去吃我的了。」
龍書慧道謝,先來照顧孩子們吃完,打發他們出去,說自己一會兒就去。手扶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很出神。
鍾南也沒有吃的很快,新鮮本地產的鴨蛋,再配上新鮮的銀魚,唇齒間咀嚼的不只是享受,還成了一段難得的品味。
想着滋味兒真的很好,腦海里就出來一個病臥在床的老人,那是他的曾祖父南安老侯。清瘦的面容剛一出來,鍾南覺得舌尖上的味道就成可遇而不可得。
他覺得自己運道太高,能吃到這樣的好東西。
不知不覺的他說話出聲:「要是曾祖父也能天天吃到,身子一定好起來。」
龍書慧讓驚動,看看碗裏金黃的蒸蛋雪白的銀魚,都是好顏色,又香味兒深。也道:「是啊,」她加快吃的速度,不再是剛才不捨得吃的模樣:「我吃完跟他們去打魚。」
等她出去,鍾南也吃完。把榜單紙張抓在手裏再看一遍,對上面龍顯兆三個字有了讚嘆:「好小子,小小年紀還真的中了。」目光往身上一掃,想幸好自己有一身傷在,對舅爺中了也就沒什麼抱愧。
船在高郵湖又呆了幾天,打的銀魚無數。天公又作美,曬的差不多,關安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趕着最近沒有出現的馬車裝上箱子送往驛站碼頭。
三隻船繼續在水中飄蕩。
……
「不去蘇州?反而走相反的方向?」林允文收到消息想不明白,把懷裏銅錢取出占上一卦。
看了看有些明了:「三山五嶽,五湖四海,忠毅侯是都打算走上一走。」作為孤兒的林允文心中升起嫉妒之火,說着:「他倒這麼疼他的孩子,」痛苦的不能描述。
在他認為和袁家的「仇恨」之中,從此又多出來一條此類的嫉恨。
用個手指在銅錢上用力輾着,好似指尖下面就是袁家夫妻父子們,嘴裏飛快過濾着袁訓可能去的地方,自己或許可以再給他們一次行刺……外面有人送來一封信。
信是異邦文字,寫得墨汁淋漓,帶足主人的霸氣:「蘇州相見,否則要你性命!」
沒有留寫信人的姓名,林允文也露出滿意的笑容:「果然讓驚動了,跟我想的一樣。」
把信燒毀,他出來吩咐教眾:「除去盯梢忠毅侯的人,其餘的人跟我去蘇州。」讓教眾們收拾行李,他獨自出來去見魏行。
魏行滿面春風在房中踱步,見到林允文的頭一句話就是:「跟我去蘇州吧,蘇州是個好地方。」
林允文冷哼一聲,往椅子上一坐,臉歪到一旁,陰陽怪氣地反問:「憑什麼?你說給我路條,路條拿來。」
魏行慢條斯理:「你要過硬的路條,咱們到蘇州去辦。邸報已下來,殿下往蘇州巡視。他剛給我公文,讓我到蘇州去相見。跟我一起上路吧。」
「哦?」林允文裝的很驚奇,眨巴下眼睛:「這一次拿下的人不少,一定對你誇了又夸吧。」
魏行謙遜的笑一笑,證實他想的不假。齊王在信里確實對他誇了又夸,好似有招攬之意。
正在高興,林允文的話如一盆涼水劈面襲來:「這個殿下過於懦弱了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魏行詫異。
林允文冷笑:「他一味的求名聲,把餘下參與行刺的人全放了不是?放虎歸山,哼哼,後悔的時候可就晚了。」
魏行面上閃過淡淡的一絲嘲笑,那是一種身為官員身份光明,而對林允東躲西藏之人的蔑視。
不過還要用林允文,也就不會明白表露出來。
見林允文目光灼灼盯着不放,不給個回答過不去那種,魏行輕描淡寫的解釋幾句:「殺的人太多,又要引起交戰。梁山王雖然打贏了,只怕也傷病累弱,需要休養幾年。殿下不殺,正是我泱泱大國的風範……」
「屁的風範!以我說是黃口小兒沒有威風。」林允文故意跟他唱個反調,其實是出言諷刺以後,也知道自己是諷刺,不想聽魏行敷衍的言語。
魏行正好停下不說,只說服林允文跟他前往蘇州。林允文出去以後,魏行面上笑得陰沉:「這個人雖然有用,也不是好用的,凡事還得對他小心才行。」
而他不知道林允文也在鄙夷他:「跟我想的一樣,你不過是想繼續利用我。」
見街上熱鬧,大步往住處走去。
對面是個小茶館,有一老一少坐在一張桌子上。老的滿頭白髮,又有一把白鬍子,飄飄然仙風道骨般直到胸前。如果不是眼睛裏閃動的警惕看得出來這是冷捕頭,別的地方如身高也似有小小的改變,是很難看出。
在他對面坐的是個青年,也一臉的鬍鬚,對他恭恭敬敬的應該是他的晚輩。
青年實在不耐煩的時候,就低低的罵:「他走了,要麼你跟上,要麼我跟上,怎麼你還坐在這裏裝我家的老太爺?」
這個嗓音是田光的。
冷捕頭壞笑,三根手指拈起鬍鬚調謔他:「老子不走怎麼樣,讓你裝孫子怎麼樣?誰叫你小子摻和老子的差使,老子就欺負你了,你有什麼能耐?」
另一隻手點一點面前茶碗,裝個咳嗽老人的嗓音高聲:「孫子,咳咳,倒茶。」
田光憋着氣給他倒上茶,見對面出來一個人,魏行也走了出來,穿一身的行裝,身後跟着個人抱着大包袱應該是行李。
田光大驚失色,低低焦急地道:「他要走了,你還不不追嗎?」他的包袱在身後,拿在手上作勢要走:「你太怠慢,我不能學你。」
「坐下,孫子!」冷捕頭給他一聲大喝。茶館的人都看過來時,冷捕頭更是罵上來:「就知道戀着花街柳巷,爺爺都看不住你。給我坐好了。」
茶館裏正是人多的時候,聽到這些話有人指指點點,田光氣的胸脯用力起伏着,惱的眉頭也快要紅了的時候,想到袁訓的叮囑,讓他一切聽冷捕頭的,田光才勉強忍下來。
不能發火,又不能離開,田光忍氣吞聲地求他:「當差呢,祖宗!你怎麼忽然不上心了。」
冷捕頭眉開眼笑,還是消遣他:「叫的好,再叫一聲來聽聽。」田光黑着臉瞪着他。
冷捕頭又喝了一碗茶,吃了三個茶果子,覺得戲耍的差不多,才肯告訴田光:「你小子沒點兒機靈勁兒,二爺用你是看走了眼吧。」
「格巴」,田光捏的拳頭響上一聲。冷捕頭不放心上,更是教訓的口吻:「小子,聽好了,聽我說話是你的福氣。」
田光怒目。
「這會兒跟上去做什麼?你怕他們不往蘇州去嗎?」
田光一愣:「他們為什麼要去蘇州?」
現在輪到冷捕頭一瞪眼:「笨蛋蠢才!邸抄上都出來了,齊王殿下奉旨去蘇州。」
「啊?」田光張張嘴,忽然懊惱:「怎麼還要去看邸抄?」
「當我這差不容易吧?」冷捕頭吹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是虛的。我說孫子,是你不上心吧。」
田光心裏打翻熱鍋似的正不痛快,這一回沒有計較這稱呼不好。想了又想,惱了又惱,不管怎麼樣也敵不過對面這老狐狸時,就竭力再尋他的遺漏之處。
嘴硬地道:「好吧,魏行是個官,他要隨王伴駕去蘇州,那林允文呢?咱們不跟上,誰知道他又去了哪裏?興許從此見不到他,你賠一個出來不成?」
「魏行會不把他弄去蘇州?」冷捕頭隨意的反問。
田光咬了咬嘴唇,有點兒恨的心頭滴血味道,嘴唇飛快動着,喃喃自語不停:「我怎麼沒想到,我怎麼沒想到……」
「你把他們分開去想,自然想不到。」冷捕頭指點着,也是幸災樂禍更多:「現在是魏行和他綁在一起,一個圖升官,還想要功勞,一個居心不軌,怎麼捨得離開繁華地方?」
手指在桌上輕輕一敲,斷然道:「殿下去蘇州,他們一個不少的會去蘇州。」
「騰」地一下子,田光跳了起來。冷捕頭教訓人正在得意頭上,冷不防的嚇了一跳,驚駭中還不忘記罵人:「失心瘋犯了嗎?」
對着左右同樣在意料之外的人拱手陪情:「呵呵,各位不要見怪,我這孫子又犯相思花柳病了。」
有人回話:「呵呵,你這當爺爺的辛苦了。」
田光大翻一個白眼,看上去跟受到限制不許離開的頑童沒有區別。冷捕頭裝沒看到,老臉皮厚的再跟別人寒暄:「沒法子,我就這一個乖孫子,我不為他好,誰為他好。」
田光啼笑皆非,但剛想到的事情緊急,要等別人不注意自己,只能自己先安靜下來。重回座中,稍等片刻,旁邊的人各喝各的茶,對冷捕頭低聲道:「那你還不急嗎?殿下去蘇州,姓林的也去蘇州,小心又有事情出來。」
「殿下麼?」冷捕頭笑得高深莫測,目光沒有焦點的亂轉一圈,不管田光有多催促,他沒了下文。
心裏暗想,殿下怎麼會在蘇州呢?殿下明明在水上啊。這事情不小,所以暫時不能說。
田光越急,冷捕頭就成越拿他取笑的人。
……
方氏從睡夢中醒來,見到窗外青翠滿眼,夏末帶着的還是夏天的好景色,卻沒有讓她展開眉頭。
這位南安侯府的世子奶奶,在經過昨天和丈夫的爭執以後,一夜也沒有順過心氣兒來。
對着身邊冷枕顰眉,覺得心口隱隱的痛上來。往外面叫人:「我醒了,人在哪裏?」
她的陪嫁丫頭伶俐到面前,小聲的回她不在的原因:「昨夜大爺往姨娘房裏去了,半夜裏又要了酒菜,一早我盯着幾時起來,果然到現在還沒有起身呢。」
方氏心頭一堵,有什麼黑沉沉的蒙了上來,讓她無力的呻吟一聲,擺一擺雪白的柔荑,好似斷了線無處停駐的風箏,嗓音更是黯然無神,嘆氣道:「算了吧,遲早他知道我是為了他。」
丫頭扶她起來,又忍不住為方氏氣憤:「大爺真的是不知奶奶為他一片心,二爺二奶奶從去年就不見人影子,奶奶就問一聲怎麼了?奶奶是這個家裏的世子奶奶,難道不能問問家裏人去了哪裏?」
方氏幽幽更深,丫頭是越說抱不平越打的深:「奶奶猜的也沒有錯,前陣子送來的鮮桃,我問過侯夫人房裏丫頭,就是南二爺南二奶奶送來。真是的,老侯爺這一個夏天精神雖然好,南二爺南二奶奶也不應該出去那麼久?還有心思送果子回來,這是去哪裏玩的好?家也不要了。若只是玩也就罷了,若是有別的事情不方便奶奶知道……」
方氏生氣的尖銳一聲:「別說了。」
丫頭小心看看她的面色,小聲再道:「這個家裏…。辜負奶奶一片心。」
方氏昨天的氣翻騰出來:「我管他們去哪裏,又或者會不會對大爺不利,我管大爺他是個傻子呢?我就問他知不知道二爺夫妻去了哪裏,一年也不回來。我說如果不知道,趕緊問一聲,他就惱了,說我不應該多打聽。我是這家裏的人嗎,看樣子我不是!」
她的手哆嗦着,為她的丈夫不知盤算氣到十分,又添出一件事情出來。
當值的丫頭和人說着話:「是長青姐姐嗎?奶奶還沒有起來,這大早上有什麼話?」
方氏知道是婆婆南安侯夫人的丫頭,忙整理衣裳,又推身邊的丫頭:「外面就是死人,怎麼說我沒起來。這都什麼鐘點了?長青回去一說,還不說我貪睡偷懶嗎?」
丫頭就要出去,外面長青笑道:「沒起來也就剛好,」丫頭就停下腳步,方氏也支起耳朵,心想這句話真是怪,聽她下面會說什麼。
「侯夫人讓我來說一聲,一早不用請安,她出門去了,中午回得來就回,回不來就不回。」長青說完,腳步聲走遠,顯然打算回去。
方氏疑惑到不能自己,顧不得沒有梳妝,緊走幾步,丫頭知道她的意思,把竹簾打開,方氏叫道:「長青姐姐請留步。」
當值的丫頭陪笑:「奶奶原來醒了,」幫忙也叫長青回來。長青回來,笑着把話再說一遍。方氏問道:「母親去哪裏做客?」
「不知道呢,這就要出門兒了,我得趕着去侍候。」長青這樣回答過,三步並作兩步走了。
方氏回房裏來,更在桌邊呆呆。不知道怎麼洗漱的,只知道她醒來,衣裳已穿好,人坐在梳妝枱前。
給她梳頭的還是一早那個丫頭,方氏就沒有隱瞞自己的怨恨,愈發冷笑:「你看看,我還是當家媳婦嗎?我婆婆去做客,是往張家還是錢家我都不能知道。」
丫頭把她最後一綹頭髮歸着好,附到她耳邊道:「奶奶記得嗎?二爺二奶奶送桃子回來那天,也是侯夫人出門去,但是卻說往宮裏去。真是奇怪,二爺二奶奶有什麼大神通,帶的東西從宮裏出來。」
「左右是想話哄咱們就是了。」方氏順手拿起梳子往鏡台上一摔,人氣的又顫抖起來。
南安侯夫人的馬車,此時出府往袁家去。長青坐在侯夫人身後,對她回着話:「大奶奶問我夫人去哪裏,我說不知道。可是的,夫人咱們今天出門又去哪裏?」
「去梁家。」南安侯夫人道:「南哥和書慧跟着齊王殿下在路上,上一回送桃子回來,在宮裏我聽說了,殿下的行蹤本就隱秘,出宮後又有人不知哪裏得來的消息,跑來對我打聽,說南哥如今攀上殿下。索性,在家裏也不說我去哪裏,就說我出門做客,誰也不問不怕走漏消息。」
長青笑道:「夫人這樣辦理最嚴緊不過,不過怎麼不是去袁家,上一回進宮,不是往袁家裏會合,一起過去?」
「這來傳話的人也說明白了,上一回是太后讓袁國夫人帶上我。太后做事最心細不過。老侯爺為忠毅侯定一門好親事,太后滿意,常年的賞藥給他。幾家子老臣有不滿,太后就只告訴太醫院,一應用藥咱們家與別人不同。明里,不怎麼叫我和侯爺進去請安。南哥送東西來,這一回就讓梁德妃娘娘家裏人知會咱們,咱們往梁家去,坐上他們家的車進宮去,這就掩人耳目。」侯夫人說完,無奈的搖一搖頭。
現在的南安侯鍾恆沛在聖眷上面遠不如祖父老侯,在袁家有「失勢出京」的名聲以後,鍾家更諸事不與人爭鋒。就是這樣,去年忠毅侯離京以後,還是有人彈劾鍾恆沛,因為子虛烏有,又有常家是右都御史,把這件事壓下去。
又有太后是無意中讓袁國夫人知會鍾家,並不是一怕再怕老臣。但鍾夫人多了心,還有對鍾南等隨齊王上路更生出期待。盼着鍾南能因此侍候出一個前程,給鍾家重新走出一條輝煌道路,她處處小心。讓她隨梁家的車進宮,她沒有半點兒不悅。
在今年雖已知道袁家沒有失勢,但袁家得勢是袁家的。自家沾光之外,也還要振興自家才是。
車在梁家門外停下,進去和梁夫人相見。梁夫人特意地解釋:「你別多心啊,不是沒有直接知會與你,是我家德妃娘娘在太后面前攬了這個知會,因此落到我家。」
嗓音放低:「殿下對你家南哥兒中意的不行,給娘娘的信里寫好些誇獎他的話。你猜出來了不是?娘娘的意思與你交好,讓我先帶你去見她,她帶着你去見太后,聽說又寄回來好東西,你收了,可記得分我一些。」
最後的是玩笑話,也是交好之意。南安侯夫人聽到是大喜過望,正合她對鍾南的思慮。當下說怎麼會怪,謝還來不及。來不及坐下獻茶,梁夫人帶她換車這就往宮裏,宮門下車,先往德妃宮中。
梁德妃會了她,滿面春風說鍾南如何如何的忠心護主,她要往太后宮裏,命南安侯夫人跟她同車,梁夫人沒有孩子在路上,她倒留在這宮裏等待,梁德妃和南安侯夫人來和袁國夫人等會合。
常家的,文章侯府的人,都不敢來得晚,最後到的是瑞慶長公主。一進來就問:「又送什麼來?應該多分我些。就要轉秋天,我記得加祿是個舍藥的棚子,在太醫院裏說上半天的話,讓他們辦瘟疫的藥,瘟疫去年沒大起來,也不能掉以輕心。」
太上皇見到女兒就喜歡,對膝旁玩耍的多喜指指:「你的淘氣母親來了,」
多喜郡主一周半,跟哥哥元皓一樣,隨母親的原因,說話早而清晰流利,舞着小手笑:「哥哥送好吃的,」
加喜在袁國夫人手裏,聞言也來湊個趣兒,但她說話不清楚,嗚嚕的沒兩句,口水卻滴下好些。
常增喜和韓添喜蹣跚着步子,追着一個皮球。安老太太欣然的注目着。
常夫人和媳婦玉珠,文章侯府老太太,老侯夫人,掌珠都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又把增喜和添喜往加喜這裏湊,除了這位老太太,別的人也不敢。
這自然是依仗袁夫人的好性子,也與太后疼愛加喜有關。
加喜玩不上一會兒,就到處招手,多喜見到,對她笑盈盈。再找到增喜和添喜,加喜笑眯眯。
四個小姑娘已經處得熟悉了,這就生出不能分開。
箱子搬上來的時候,常夫人婆媳和韓府三女眷收回在孩子們身上的目光,改放到箱子上面。
先拿出來的是信,太上皇樂呵呵的親手分着。他看起來,大家也看起來。
一起看信,是「加壽臭哄哄」後出來的。有趣的話,大家說出來一樂。
沈沐麟在路上,看信的人不單多了南安侯夫人,還多了沈老大人。沈家也和文章侯府一開始進宮一樣,不敢來多人,沈老夫人總是讓沈渭父親,說是沈老大人,其實告老的早,身體還算康健。
眼神也就算好,但眼睛放到信上時,看到孫子問安的筆跡,沈老大人的眼前還是模糊了。
他偷偷地看太后,再看太后。當年被奪走加壽的親事,心中不能說沒有芥蒂,但現在再來看這位貴夫人,她做事情對得住沈家。
沐麟已和媳婦上路,據說小夫妻情投意合。(未完待續)